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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冷汗如雨。
元曜张大了嘴,“栗兄弟,原来……原来竟是你偷了无忧树……”
栗咬了咬牙,狠狠地瞪向白姬:“不可能,我的毛不可能会在种无忧树的地方……”
白姬望了一眼地上的栗色狐毛,突然抚掌:“哎呀,弄错了。”白姬再次摊开手掌,吹出一根红色的狐毛,笑眯眯地道:“这才是在种无忧树的地方发现的狐毛。十三郎的。这根栗色的毛可能是刚才拎你进来时,不小心粘在手上的,一时没注意,弄混淆了,真抱歉。”
“你……”栗气得说不出话来。
元曜擦汗,好奸诈的龙妖,居然用这么奸诈的手段套出了栗的真话。
“好了,栗,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要引人类去偷无忧树了。我只问你,偷无忧树的人是谁?无忧树现在在哪里?”白姬喝了一口茶,冷冷地问道。
栗道:“不知道。”
“很好。”白姬笑了,眼角泪痣如血,“轩之,去拿胡刀来,虽然还没到冬天,但剥一块狐皮放着,有备无患,也是好的。”
元曜冷汗,劝栗,“栗兄弟,都这个份上了,你就说了吧。”
栗嚎道:“我真不知道。如果知道是谁,我就去把无忧树取回来,还给十三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姬问道。
栗只好如实说了。
原来,栗嫉妒十三郎种无忧树,讨老狐王欢心,它一直想去破坏,但又无法下手。因为无忧树被法术保护着,只要它靠近,就会留下抹消不掉的痕迹,被人发现。
这一天,栗又在山谷中徘徊,远远地看见十三郎欢喜地侍弄无忧树。栗心情十分不好,就在山谷中奔跑。栗跑着跑着,遇见了一个女人。女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裙子,看服饰打扮像是一位身份高贵的人。她游走在山谷中,神色郁郁。
栗大吃一惊,因为一般来说,人类很难闯入九尾狐族的结界中。更奇怪的是,那女人身上没有任何气息,似乎是一股强大的力量隐藏了她的气息,保护着她。
女人漫无目的地在山谷中徘徊。
栗走近一看,又吃了一惊,女人神色恍惚,不像是清醒的状态。
栗眼珠转了转,心中有了一个主意。栗跑了出去,发出声音,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女人被它吸引,跟着它走。
栗把女人引到了山谷中央,十三郎种无忧树的地方。十三郎正好离开了,四片翠叶的无忧树在远处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
女人被无忧树的金光吸引了,浑浑噩噩地走了过去。
栗不敢走过去,远远地看着。
女人走向无忧树,居然没有被法术阻拦。她弯腰摘下了无忧树,怔怔地站在原地。
栗有些着急,怕十三郎突然回来,它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声音,吓唬女人。
女人果然吃了一惊,飞快地跑了。
栗望着空空如也的地面,逞意地笑了。
栗道:“事情就是这样。后来,十三发现无忧树不见了,大家都去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发现那女人入侵过,大家都怀疑是十三种死了无忧树。十三离家出走之后,父亲也越发愁闷,我觉得玩笑有些过火了,就想找回无忧树。可是,虽然我记得那个女人的相貌,但却没有她的气息,无法追踪她的去向。凭空在长安找一个只认得相貌的女人,不啻于海底捞针。我一直没有找到。”
栗顿了一下,望了一眼地上的手绢,道,“不过,现在,我能猜出她的来历了。”
白姬道:“哦?说来听听?”
栗道:“她是缥缈阁的人。”
白姬还没说话,元曜已经忍不住笑道:“栗兄弟,你又血口喷人了。”
栗瞪了一眼元曜,“去!谁是你兄弟?!我哪有血口喷人?那个女人如果不是缥缈阁的人,她的手绢怎么会在这里?!”栗望着地上的手绢,道,“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女人手里拿的手绢就是这一条!”
元曜吃了一惊,白姬也略微动容,她抬了抬手,地上的手绢飞了过来。白姬打开手绢,上面绣了一幅“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图案,右下角用火线挑绣了一个名字:令月。
“太平公主的手绢怎么会在缥缈阁?”白姬皱眉。
元曜定下神来,将手绢的来历做了解释。
白姬喃喃自语,“难道,无忧树竟然在太平府?”
元曜不确定地道,“也许,可能,或者,大概……在?”
白姬道:“那就去太平府走一趟吧。”
“小生也去吗?”
“一起去吧。反正,轩之闲着也是闲着。”
“小生也去的话,谁看店?”
白姬望了一眼栗,吹了一口气。被蜘蛛丝绑着的小狐狸缓缓升起,飞向了缥缈阁门口。一根蛛丝飞速抽出,绕过缥缈阁的牌匾,打了一个结。
栗被悬吊在缥缈阁门口,像是挂了一只棕色的大粽子。
白姬笑道:“栗来看店吧。”
栗生气地挣扎,“谁要替你看这见鬼的缥缈阁,奸诈的龙妖,放我下来!!”
白姬不再理会栗,出门去了。
元曜道了一句“有劳栗兄弟看店了。”,也跟着白姬去了。
第九章 金树
永兴坊,太平府。
白姬和元曜随管事去水榭的路上,发现太平府中的下人们脸色十分沉重,不安。
白姬问管事,“多日未来拜访,公主可好?”
管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公主她……她不太好……公主似乎有些疯魔了……”
白姬问道:“哦?疯魔了?怎么回事?”
管事道:“公主她总是不停地笑,不停地笑,无法控制自己。太医来的次数也更多了,煎熬各种汤药给公主沐浴。听公主的贴身女侍说,公主身上……身上……长出了一棵树……”
白姬、元曜有些吃惊,刚走到水榭外,就听见一阵“哈哈,哈哈哈——”的笑声。元曜侧耳一辨认,是太平公主的笑声。空洞的笑声绵延不绝,回荡在水榭上空,说不出地悚人。
白姬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她放声大笑。”
元曜道:“虽然说是笑,可是听着真让人毛骨悚然。”
一番通禀过后,白姬、元曜被领进了水榭中。太平公主倚在屏风后的美人靠上,她的周围立着四名彩衣宫女。
白姬隔着屏风,垂首道:“公主笑得真是无忧无虑呢。”
“哈哈,祀人,你又开玩笑了,本公主这是被恶鬼缠身了,才会无法克制地笑。哈哈哈——”
白姬笑道:“没有什么恶鬼,您只是无意中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什么东西?哈哈哈——”
“无忧树。”
太平公主奇道:“什么无忧树?”
“您最近有没有碰一棵带着金光的树芽?”
“哈哈。树芽?让本公主想一想……”
回忆了片刻,太平公主道:“好像有。年初,本公主在感业寺吃斋时,一次午睡,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本公主稀里糊涂地来到一片山谷,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本公主正焦急时,一只栗色的狐狸出现了,它好心地替本公主带路。本公主跟着它走,走着走着,远远地看见了一片金光。本公主很好奇,就走了过去。原来,那里有一株散发着金光的树芽,树芽有四片翡翠色的叶子,非常漂亮。因为树芽很漂亮,本公主不由自主地摘下了它。本公主正拿着树芽发愣时,突然传来了恐怖的声音,像是野兽,又像是厉鬼。本公主心中害怕,不知怎的,就把树芽吞进了腹中,慌不择路地逃了。本公主醒来后,人躺在感业寺的禅房里,似乎是做了一场梦,但是鞋底上却沾了泥土,真是难分是现实还是梦境。本公主让感业寺的惠真师太解梦,她说这是佛光普照的好兆头,非常吉祥。从此以后,本公主就常常梦见一棵大树。”
白姬问道,“怎样的大树?”
“一棵枝繁叶茂的,开满金色花朵的大树。一梦见它,本公主就感觉烦恼顿消,说不出的愉快。对了,本公主把它绣下来了,还让妖缘拿去给你了,你没有看见吗?”
白姬道:“这几天出门了,我还没有看过绣图。”
太平公主笑了,“没有关系,你过来屏风这边,我给你看那颗大树。哈哈哈——”
白姬走了过去,元曜也跟了过去。一名侍女见元曜也过来了,要去阻拦,太平公主摆手,“没有关系,哈哈哈——”
白姬、元曜来到太平公主身前,均有些吃惊。太平公主梳着飞天髻,斜簪一支孔雀点翠金步摇。她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束胸长裙,挽一袭半透明的烟霞色披帛。她的脸上、颈上,身上都布满了金色的图纹,看上去诡异而恐怖。
元曜不由得心中发悚。
太平公主从美人靠上站起身,褪下披帛,露出了线条优美的后背。她白皙光洁的后背上也布满了金色的图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像是树叶。太平公主解开束胸丝带,褪下了抹胸和长裙。她一丝不挂地站在地上,如同一朵刚出水的芙蓉花。她的皮肤凝脂般白皙,但是却爬满了奇怪的密密麻麻的金纹。远远一看,仿佛谁在她身上用金色的笔墨描绘了一棵大树。她修长的双腿是树干,纤细的腰肢是树身,沿着腰部往上,则是枝繁叶茂的树枝,长满了层层叠叠的树叶、花朵。她的身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让人无法逼视。
虽然,女体上长出一棵树是一件诡异的事情,但是这棵金色的大树却并不给人以恐惧感,反而给人以美丽、安详、圣洁、光明、愉悦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烦忧顿消。
元曜不由得张大了嘴,痴痴地盯着太平公主。
白姬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转了一个圈,哈哈大笑:“祀人,就是这棵树,哈哈哈——”
白姬笑赞,“真美,太美了,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无忧树。”
元曜回过神来,红着脸侧过了头,“咳咳,白姬,现在不是赞美无忧树的时候……”
“轩之,任何时候,都要懂得欣赏美丽的事物。你侧头干什么?”
元曜没好气地道:“这棵树长在公主的玉体之上,小生能不侧头吗?”
坊间传言,曾有登徒子在路上多看了太平公主一眼,太平公主一怒之下,剜掉了对方的眼睛。
太平公主向元曜保证,“哈哈,妖缘,你放心,本公主不会剜掉你的眼睛。”
“是元曜。”元曜满脸通红地纠正道,他还是不敢再回头,以袖遮脸,道了一句“古语云,非礼无视,非礼勿行。小生固然不该看,但公主也不该突然赤身露体,让小生不及回避,这不合礼数,不合礼数”,就急忙奔去屏风外了。
“嘻嘻。”“哈哈。”太平公主和女侍们忍不住好笑。
白姬也笑道:“轩之一向迂腐,公主勿见怪。”
元曜面红耳赤地站在屏风外,脑海中还残留着太平公主曼妙的胴体和那棵美丽如梦幻般的无忧树。
屏风另一边,白姬和太平公主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就进内室去了,许久没出来。
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