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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对呀,孩子,让我怎么说呢,大概抑郁中透着忧伤吧。平时还不觉得,一旦当你受了伤,你的眼神骗不了任何人。”你吸引着别人,这是你最大的长处。“
我沉默,不知如何应对。
“还有,你知道女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不知道。”
“就是看到你这样的男性。你像一只鸽子折断了双翅,孤零零站在地面仰望天空。正常的人会渴望了解你的伤痕,保护你。”
“保护我?”
“是呀,你不知道么,女性的第一性是母性,看不得受作的男人的。”
“这有什么关系吗?”
“有的,我相信你就是因为看到你的伤,同样的,那天还有一个人也深深地信任着你。”
“谁?”
“文欣,那个小丫头也被你吸引着,只是你看不出来。对了,你身边的那个外科大夫,似乎也看出来了。”
“张真。”
“啊,对,我一时忘记他叫什么了。”
“您说这些为了什么?”
“为的是不想让你再在这件事里耗精力了。你根本没有必要去查,你明白吗?”
“可是,阿姨,我并不是为了澄清自己,确实,像您说的,别人的怀疑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是我不查的话,我内心就无法平静,这是我的责任。”
“为了艾媛?”
“是的!”
“那好,孩子,你爱她吗?”
“我……”我愣住了,想不到她问这个,“我,我也不知道。”
“我来给你答案吧,你不爱她。”
“也许是吧,怎么了?”
“你不爱她,你的伤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愈合;就算你爱她,也早晚必须淡忘的。”
“什么意思?”
“你的生命中将一直有女人进入,你不会平静,直到你找到幸福。如果你回避,那个女人就会更加想接近你。你心里总挂着一个人,其他的人就会受伤,然后你再为这个人自责,不会终了,所以,忘了艾媛,面对新的生活吧。”
“您也许是对,但我做不到,我必须对艾媛负责。”
“好吧,那你想结果会如何?”
“找出伤害艾媛的人,然后……”
“然后狠狠地揍他一顿?”
“这我还没想到,总之我要找到他。”
“如果你找到了那个人,但你却无法惩罚他,那怎么办?”
“什么?您这话怎么讲,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不,我知道的你也知道,还有些是你告诉我的,对了,忘了说了,艾媛是我们领养的,我们一直没孩子。”
“领养的,可为什么她父亲那边看起来十分冷淡。”
“也没什么,没能抱上亲骨肉吧。人这么想也很正常。”
“是呀。既然您不知道什么,为什么说我无法惩罚那人。”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凭直觉吧。
“直觉?!”
“嗯,我觉得事情不会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就算像你想的那样,恐怕也会因你的介入而变得不简单了。”
“这又怎么讲?” “我也说不清了,也许我不愿说吧。也好,我不阴拦你,也拦不住你,我只想知道。你为了一件事而拼命,你得到的结果却和你的想像有着天壤之别,甚至让你怀疑自己的初衷时,你觉得你所做的值得吗?”
“我不知道。”
“好吧,以后你会知道的。孩子,你真的很可怜,希望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我会的。”
“好了,走吧,她爸快回来了,看见了不好。噢,对了,不管你最后查到了什么,都别告诉我好吗?”
“好……”
“有时候,自欺欺人挺好的。”
“是吗?”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就站起来:“那么,阿姨,告辞了,您保重身体。”
“我会的,你也要小心,别再受伤了?”
“受伤?”
“或者说是伤人,都一样。”
“您放心,我没事的。”
我出门的时候满头雾水,事后想起来总是很神奇,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只是反复考虑一点,我到底是不是艾媛母亲说的那种人?如果找不到自己的爱就会不停地伤害别人?没有答案,除非我找到。
对着电脑屏幕,我陷入了沉思,突然,身边想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定期的忏悔是个骗局,那么一来,忏悔变成了作恶的奖品。……忏悔过两次的人是最可恶的伪君子
——巴尔扎克
※※※※※
大姐大上次打电话来是两周以前,想不到她这么快又来电话。我还以为又是哪个家伙在情人节这天没有女孩儿陪而来找我发牢骚呢。
大姐大一上来就问我手上的伤口长好了没有?我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伤口已经愈合了,当然我省去了偶尔还会疼这一节。她为此而很高兴,但同时又不满意我刚才对她的那个称呼。
“喂喂,你怎么回事呀,谁让你叫我‘萧姐’的呀!还是叫我大姐大!”
“你都结婚的人了,这么叫着多难听呀!”
“得了吧你,什么结婚不结婚的,你都叫了这么多年了,从来也没觉得别扭呀。”
我知道如果再坚持己见,她准又得说难听的话了,搞不好连骂带挖苦的,就笑着答应了。其实我,也觉得叫她大姐大更顺嘴。
“哎,小子,你今儿怎么在家呆着呢!”
“废话,我要出去了你打电话找谁呢?”
“我是顺手拨的,可没想到你在家。今儿这日子,你能在家闲着?噢,对了,天儿还早,晚上一定有活动吧,和哪个丫头出去呀?”
“没有,谁约我呀,没人要的人!”
“骗谁呢!张真告诉我你又在学校里演出了,还不又是一群一群的小丫头往上赶!”
“有是有,不过没有我喜欢的,行了吧。”
“那你刚才还不承认呢!哎,我说,听姐一句话,赶紧找一个好的成家算了。你这样的主儿,不结婚就成不了事!”
我清楚自己是断然说不过她的,赶紧转移话题。
“大姐大,你和张真在那边过得好吗?”
“凑活吧,买了房子,离家也不远,你姐夫很快找到工作,我帮着在家里打点生意。钱倒是不缺,不过总觉得不如在北京好,连一个闲聊天的都找不着。也就是晚上歇着的时候跟阿真瞎贫叨几句。哪儿像原来呀,那么热闹。我一到这儿,就惦记着回去,老爹不让,说什么以后要在这儿发展,必须站稳脚跟。整天带着我拜拜这个见见那个,请安似的。我都快他妈烦死了!你呢,你……还好吧。”
“我?挺闲的,没事儿就上上网,要不就和哥们儿出去玩。”
“上网有什么劲呀,少上!我说,你是不是打算跟那上边搞个小姑娘呀?”
“也许吧。”
“什么也许吧,肯定是。找着没有呀?啊……肯定是没找着,要不然情人节会耍单儿?”
“行,你说对了,我的好姐姐。我总想着找一个比我大点儿的,可是人家又总嫌我小;比我小的吧,难得有懂事儿。真的好难啊!”
“难就别找啦,你还怕以后没人要啊,才刚二十就有过多少个女孩儿啦!哎,我问你,你整天这么穷晃悠,我叫你干的事儿你干了没有?”
我记不得大姐大曾经交待过要我干什么事。愣了一下,才回答说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你他妈就是记着吃了,好好想想……算了,估计你想不起来了。我三番五次地说,叫你把你的经历写出来,临走时还特意嘱咐你!忘啦?”
我恍然记起还是在白雲离开我那阵子,大姐大就叫我把以前的事写出来,她说了确实不止一遍。第一次说的时候,我还为这个认真地构思了好几天,不过不知该怎么下笔。以后她再提起,我的反应也就淡了。其实说过这话的还有我上大一时同窗的大四学长,他说我的经历要是写出来再拍成电影一定能火。而我,始终没有提笔的动力。
看我这边没了话,大姐大不停地数落着。说这并不是为别人,写出来我自己看看也是好的,省得忘记了或是说是为了忘记。万一有机会出版,也是给自己闯条出路。她说的话我不是不明白,可是该怎么写呢?
“就用第一人称呗,嗐,我也说不清。你看的书挺多,写故事也不该太难吧,只要事情都记得就好了。哎,你还记得咱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吧。”
记的!我就算忘了白雲和艾嫒,也很难忘记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她。与大姐大的相识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奇特的故事了。后来我与朋友初次提起她时,总是要扯上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经历,总是能把人逗笑,而我一想起来,也总是忍不住发笑。
那还是我刚跟三哥干不久的时候,有天中午我和一个小混子去街里的游戏厅,那时风靡“斩红郎无双剑”。我们玩到两点,兜里剩的币已不多了。那小混子一个人玩,我则站一边看着,如果他不行我就上去帮一把。快打到Boss时 从门口走进来个女的,身高和我差不多吧,穿着那时还不怎么有人敢穿的超短裙,双腿特别长,很漂亮。从小腿上的那种线条看得出力度。上身也是一样,很结实但并不臃肿,尤其是她的二头肌很有型儿。不超过二十五岁的样子,涂了淡妆的脸带些傲气。我的第一印象是她的不凡的气质。我看不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事着何种职业。她根本没看我这儿,径直走到那小混子旁边,弯下腰投了个币,接着就使人用副把和他对打。那时候又有几个男的凑过来,一眼能看得出不是和那女人一快儿的,只不过是“闻香”而来罢了。我想没有事会发生,眼睛只盯着游戏机的屏幕。和我同来的家伙玩得也不俗,但想赢那漂亮姐儿却很难。连输了两局。他对我摇摇头,败下阵来。那时候三哥总对我说要少在外面惹事,只是到了被人欺负时才出手。我不是忘了他的嘱咐,只是那女的魅力太大了,好奇心驱使我想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我决定玩一盘儿试试。我礼貌性地冲她笑笑,她仍是不理睬我。这多少使得我心里有点儿不舒服。我使出自己最拿手的连招,看来她不适应我的打法,她连输几局,她又投了第三个币。我越打越上手,第三局的上半打出了“完胜”(就是没有费自己的血),下一局一开始,我又是一套“中斩+刚破+跑中+刚破……”,却意外地发现身边的她根本没有动摇杆。我很茫然地停下来转身看着她。盯着我是一种看不懂的眼神。我甚至来不及看到她愤怒的表情或是她根本就没有不高兴。眼前的只是手臂的一闪。她出拳太快,我向后仰的时候,一股液体冲出鼻孔。脸上的痛感还没有传到神经,她的第二下就到了,那是真正有力量的一腿,正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