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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向另一间卧室的门附近的地板上有一支喷雾枪,“杀虫喷雾器?”
林道普点点头,说:“杀虫剂。非常容易燃烧……”
“叫也是被这东西点燃的?”我阴郁地笑了笑,“活泼的老哈利,竟像一只蝙蝠。”
我把头伸向微开的门外,向北边的走廊看去,从那里可以走到通向外面的楼梯。林道普解释道:“那扇门没有上锁。”
这就是我昨天被带进来时走的那道正门。这里的安全保卫华而不实。
“你同晚上的看门人谈过了吗?”
“我不知道这儿都有谁。”
“这儿有两个看门人,其中一个叫撒木尔。玛乔丽·布里斯托尔也能告诉你点儿什么,她是哈利先生的管家。”
他又点了点头,眼光盯在尸体上说:“她在楼下,恐怕很难从她那里获得什么信息。我们一直无法向她提出问题。”
我又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哈利先生,我已经胜利地闯过了恶心这一关,而那些可怜的警察们自从被派到这间屋来,已经在这种刺鼻的气味中呆了很长时间了。我努力向哈利先生探过身去,他左耳后的一些东西令我恍然大悟。
“即使没有这些血迹,”我说,“我也不认为他是被烧死的。”
林道普什么也没有说。
在死者头部,有四处略呈三角形的指尖大小的圆形伤痕,它们紧紧地聚成一团,如果你把圆点连接在一起,它们会连成一个平面。
“是枪伤?”我无法确定。
“这是法医最初的观点。克里斯蒂先生也这样认为。我也比较倾向于这种观点。”
“尸体被移动过,”我说,“至少被翻动过。”从哈利先生的耳后流出的血,竟然滴在了鼻梁上。
“你知道,地心引力只会向一个方向产生作用力。”林道普先生态度暧昧地咕哝着。
床之间有一盏落地灯,灯上的赛璐璐式灯罩并没有被高温垮起泡,热水壶、酒杯、一副假牙和放大镜,都规规矩矩地放在那里,就好像昨天夜里任何意外之事都没有在这间卧室中发生过一样。
“他的屁股下面是湿的,”我指着说,“可能在他死的时候,膀胱排泄过。你们的摄影师在这吗?你可能会愿意在报纸上登一张哈利男爵躺在那里的照片。”
“我们本部门没有摄影师,我派人去找了两个皇家空军摄影师,他们正在拍照;这里还有一个画建筑平面图的绘图员。”
“真是太好了,”我从床边走开,指着我们的周围说,“但是你最好还是在这些证据被破坏之前,封锁犯罪现场。”
林道普好像尝到了什么难吃的东西似地撒了撇他的嘴.“黑勒先生,虽然我很欣赏你的洞察力,可是我并没有请你来西苑做警事顾问。”
“那你让我来干什么?做嫌疑犯?你简直让人不可理解!”
他又向后竖起了脑袋,“你是哈利先生活着时最后见到他的人之一,我想知道你与他之间的业务类型。”
我又匆匆扫了我的雇主一眼,他正用他那双被烧得凹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看来,他没有任何异议。
“我们之间的业务就是,他雇我在暗中监视他的女婿,这也就是我昨天下午和晚上所做的事情。”
我的回答使上校振奋起来,他向我靠近一步,“哈利先生为什么要雇你监视他?”
我耸耸肩,答道:“他怀疑他的女婿对婚姻不忠实。你知道,哈利先生并不喜欢他。”
“真该死,把你跟踪他的详细情况告诉我!”
我把详细情况告诉了他,从我在游艇俱乐部找到他的行踪开始,一直到他宴会后送那两位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的妻子回到住所。
“是哈博德别墅,”林道普眯起他的眼睛说,“那儿离这儿很近……”
“几乎就是隔壁。”
“德·玛瑞尼正好开车路过西苑。”
“哦也是。大约一点,一点三十分左右。”
这一回他的眼睛睁大了,“难道你没有跟他回到他在维多利亚大街的家?”
“没有,我估计他是不打算睡觉了,于是我就回去睡觉了。”
林道普令人厌恶地叹了口气,“如果你能再监视德·玛瑞尼先生一会儿,也许一切就会更好一些。”
我又耸了耸肩,“是啊,我还应该在五分钱一股时买进美国钢材的股票呢。”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先生!”那扇中国屏风后闪出一张黑色的脸孔。“地方长官来电话找你,先生。”
我们回到楼下,我终于摆脱了林道普提问的折磨,便又逗留了几分钟。我和几个巴哈马警察懒散地站在楼梯口那儿,四下里看着,希望能够看到玛乔丽。事与愿违,我看到了那个神情茫然的哈罗德·克里斯蒂.他正在旁边的走廊里缓慢地踱着步子,脸色苍白,就好像一个在产房外等候自己的双胞胎降生的父亲一样。
“克里斯蒂先生.”我向他走了过去说,“对你的不幸表示遗憾。”
克里斯蒂先生和昨天一样,穿得皱皱巴巴,看起来他一下子没有认出我来,或许他只是心烦意乱,“哦……谢谢你,黑勒先生。”
“我知道是你发现了哈利先生.你一直都在这儿吗?”
他不解地皱起眉,“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大约今天早晨七点钟的时候到这里的,是吗?”
这一回他明白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尴尬。
“昨天晚上我就在这里。”
“什么?”
他轻蔑地弹了弹手,“我和哈利先生一直待在一起,昨晚他举行了一个小型宴会,一直到很晚。我们约好了,今天一早要会面谈一下关于他的羊的问题。”
“羊?”
愤怒的神情在他的眼中和嘴角露了出来,“哈利先生在古巴买了大约一千五百头羊,用来生产肉食品,你知道这里缺乏肉类。他一直在乡村俱乐部的草坪上放牧它们。”
这些听起来确实像是哈利先生所为。
“黑勒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昨晚你没有睡在隔壁的卧室。是吗?我看那间屋好像没有睡过人。”
他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我在那间卧室隔壁的房间。”
“那儿离哈利先生的卧室也不过十六英尺远。你听到什么声音,或者看到什么了吗?”
克里斯蒂否认地摇了摇头,“我的睡眠很健康,黑勒先生;再说,昨晚的暴风雨肯定会淹没所有的响动……”
“你没有闻到烟味儿吗?你没有听到搏斗声?”
“没有,黑勒先生。”克里斯蒂先生已经不再掩饰他的气愤,倔强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要去打一个电话。”
“打电话?”
他非常气愤地说:“是的,你刚才逮住我与你谈话时,我正准备使自己镇定下来。你要知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通知欧克斯夫人。”
这时、他身后的大门被一下子推开了,弗来迪·德·玛瑞尼暴风雨般冲了进来。漆黑的头发耷拉在他的额头上,好像一个逗号,他疯狂地大张着眼睛,胡子拉碴。他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谁负责?”
那些黑人警察谁也没有答话,于是我回答了他。
“林道普上校负责。”我说。我没有再监视他,我没必要再保持一个卑贱的形象。
“哈罗德,”德·玛瑞尼突然对克里斯蒂说,“真该死!还是约翰·安德在他的银行外面拦住了我,告诉了我哈利先生被害的消息。”
克里斯蒂麻木地点了点头,指着起居室说:“我还要打一个长途电话。”
说完他便走进了起居室,那个随随便便地穿着一件蓝色衬衫、茶色家常裤,连袜子都没有穿的德·玛瑞尼也紧跟着他走了进去。
我走到门口,想偷听一下克里斯蒂与欧克斯夫人在电话中的谈话内容。
但是听不清。走廊里充斥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发出这些声音的不是那些警察,而恰恰是那些聚集在厨房附近的,看起来生活富裕的白人们。他们可能是一些政府官员和欧克斯先生生意上的伙伴。对一个犯罪现场来说.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个该死的林道普,让这些可恶的坏蛋践踏了整个现场,这简直糟透了。
我像看无声电影一样,看着克里斯蒂和欧克斯夫人通话,德·玛瑞厄有些不耐烦地站在旁边,最后,德·玛瑞尼轻轻拍了拍克里斯蒂的肩膀,接过了他手中的电话。
克里斯蒂极其厌恶地看着德·玛瑞尼和他的岳母通电话。
玛瑞尼说话的声音比克里斯蒂大很多,他浓重的口音使我能够多听到一些。显然,他正在表示他的哀悼,询问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他至少向她请求了三次(我完全可以听出他坚持不懈的语气),希望能够尽快与他的妻子南希通话。
德·玛瑞尼挂断了电话,看着克里斯蒂,克里斯蒂却转过身去,背对着这位伯爵,向走廊和我的方向走来。
“为什么不通知我就走了呢,哈罗德先生?为什么我只能在街上听说这件事情?”克里斯蒂先生嘟嘟囔囔着和我擦肩而过,德·玛瑞尼紧跟在他身后追问着。
“德·玛瑞尼伯爵。”林道普说。
上校像交通警察一样站到了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停了下来。
“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欧克斯先生已经死了。种种迹象表明是谋杀。”
“尸体到底是在什么时间被发现的?”德·玛瑞尼问。
“今天早晨七点。”
他皱起了眉头,说:“我的天啊!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被谋杀的可是我的岳父啊!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们只是太忙了,绝没有怠慢你的意思。这里发生了一件命案。”
德·玛瑞尼宽厚的嘴唇阴沉地抿在一起。停了一下,他说:“我要求看一下尸体。”
“不行。”林道普温柔而又平淡地拒绝了他,“我建议你还是回到家里去,伯爵,留出时间以便随时接受我们的询问。”
“哪方面的问题?”
“我不能再多说了。”
“到底为什么不行?”
“恐怕我的能力有限,”一种痛苦的表情在林道普猎犬似的面容上一闪而过,“地方长官点名邀请了两位迈阿密警察局的侦探,他们很快就会到这里来,负责这里的案件调查工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发生在英国殖民地的案件,为什么要邀请迈阿密警察?
林道普所说的那位“地方长官”不是别人,正是温莎公爵,那个英国前任国王自己。刚才正是他打电话。打断了我和林道普在楼梯上的谈话……
我正在琢磨着.两个相貌堂堂的巴哈马警官抬着一副担架从楼梯拐角处走了出来。担架上是欧克斯先生的尸体,尸体上盖着床单。其他警官打开了大门,他们把欧克斯先生的尸体抬到了一辆等候在那里的救护车上。
德·玛瑞尼看到这些,紧跟着他们走了出去,他皱着眉头,像兔子一样抽着鼻子,好像要再一次要求看一下尸体的权利。
我站在走廊那里,看到伯爵发动了他那辆闪闪发光的林肯轿车,绕过被停在那里的车塞住了的快车道,从被雨水浇得湿漉漉的草坪横穿了过去。他甚至超过了那辆救护车,朝着大门一直开了出去。
“你可以走了。”林道普拍着我的肩膀说,“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