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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步,是对视,看好目标后,盯他,逼他跟你对视。这时候,穿警服的优势就出来了。不管你本人如何,对于有案子的嫌疑人,他对警服本身就有规避感,警觉感,你只要先敌发现目标,他的这些表现都会落到你的眼里,他会主动看你,看你注意到他没有。对视之后,如果他身上确实有事儿,表情就会不对,眼神也有固定的移动方式,和一般人不一样。这,就基本可以断定有问题了。这叫“贼输一眼”;
但是你还不能抓人,你得确认。这就是第三步,上前盘问。越有案子的,他越跟你强装镇定,那表情上的不正常越明显。
“我们盘问哪些话先问,哪些话后问也有道理,一天到晚干这个,谁都不愿意废话。一般十来句话问下来,对方的破绽也就出来了。”
“有人以为我们盘问是盘查的开始,其实,已经是一个确认的程序了。咱们是警察,不是黑社会,抓人得慎重不是?”
“也有的警察盘问你几句,就放你走的,那多半是新同事拿您做个练习……您别介意,就当帮我们提高业务了。”
“最难的还是怎么把对方请回来,有时候刚问两句他就毛了,就跑,你还得追……累。我这身体不能跟赵宁这样运动员出身的比,咱就得发挥自己的优势。一来早招呼弟兄们帮忙,二来,跟他侃,给他挖坑,让他舒舒服服地跟你走,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在赵老太爷面前,老尹也抖擞精神,亮出了真本领,让人明白“火车站神眼小尹”实非浪得虚名。
浪得虚名的说法,其实老尹是不用担心的。实际上,照着这三个步骤干来,老尹算是把途经北京站的逃犯抓苦了。以至于犯人交换经验,一条教训就是如果在北京站的人流里远远看见一个高个子警察,赶紧躲,那八成是尹警官出更了。
一来二去老尹很郁闷 – 他个子高,走在人群里跟羊群中的骆驼一样,还没看见贼呢,贼先看见他了。对方不战而逃,抓捕率大大降低,让老尹十分不爽。
于是,一个新的风景又出现了 – 老尹巡逻,全身披挂之外,只有警帽是不戴的,而是夹在腋下 … 少了一个帽子,老尹的身高,也就不那么明显了。非到跟前,你根本意识不到这儿有个警察。等你发现老尹的时候,那就一切都晚了。
估计,他这么干,得招不少贼记恨的……
'完'
京城捕王之三十 天下第一科 (2012…02…12 00:21:23)
标签: 杂谈 分类: 梦里关山 (纪实,传奇)
有公安局的朋友说狐狸是越老的越不好拿,贼却未必。因为老贼都有个致命的心理缺陷 – 一条道跑到黑。一旦某种犯罪方法得逞而且警方无法侦破,老贼通常会固执地不断使用它,不失败不会改弦更张。
这是一种心理惯性的引导,本身也有一定道理 – 司机都说“老道旧朋友”,搞过技术革新的朋友大概有经验,换用新的方法固然可能有创意,但也受挫于意料不到的问题。搞革新出点儿反复不要紧,大不了推倒再来,做贼出了问题,可能直接就给自己今后几年找到饭碗了。
所以,贼不搞创新有不搞创新的道理。但结果就是一旦被抓,警方会轻易找出所有他干过的案子,喝着茶鼓励他早点儿坦白。所以,抓老贼有抓老贼省事儿的地方,他做过哪些案子,警察可能比他记得还清楚呢。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左右为难的问题。
程克对老尹,一交手就栽在他这个一条道跑到黑上。在呼和浩特,他戴了副眼镜冒充知识分子,一度骗得警察放松警惕。所以准备从北京站出逃的时候,还是照方抓药,仍然是冒充知识分子。结果一下就漏了底。
老尹一看这走过来的“知识分子”拖着一崭新的密码箱,就觉得不对劲儿。老尹奇怪,哪个知识分子用这么贵的进口密码箱阿?
那是八十年代后期,正是脑体倒挂最严重的时候,所谓“放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说的就是那时候的知识分子。但程克是一个舞厅的混混,他上哪儿认识知识分子什么样儿呢?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当老师或者作家的都应该比万元户还万元户,什么贵用什么。。。。。。
实际上那时候的知识分子出差多半带大箱包,都惦记着利用有限的出差机会给亲友带点儿当地土产回来呢。
您说会不会是外企的?外企的知识分子还真可能带密码箱,可八十年代外企人少金贵,出差人家都是坐飞机的,到北京站来干嘛?
另外,那时候知识分子的确时兴在上衣兜插一支钢笔,连不是知识分子的相亲去都这样打扮,显示自己有学问。可是你干嘛在兜里插两支钢笔呢?
估计程克的逻辑是这样的 – 插一支钢笔的是知识分子,插两支钢笔,应该是大知识分子,更能唬人。程克倒没敢插三支钢笔,大概是怕人家以为他是教授,跟他请教问题。
问题是他不晓得后来网上流传的一个笑话 – 胸前插一支钢笔的是知识分子,插两支的是电工 – 有一支是试电笔,插三支呢?那是修钢笔的。
可程克打扮的样儿,哪点儿也和电工不相干嘛。
还有一点就是看见老尹就变向。程克认为我要上火车前买几个苹果是很自然的事情,然而老尹要问了,你干嘛一直走得好好的,一看见我就想起去买苹果呢?你要是看见麦当娜的广告去买水蜜桃可以理解,看见警察去买苹果,这是什么道理?
一连串的不正常,发生在一个无辜者的身上,未免太凑巧了。
这样,老尹开始盯上程克了,并且和他对了一下眼神。这一点程克以为自己做得好,因为他听老犯说过,碰上警察看你,不能回眼,一回眼就完了。
这事儿我问过老尹,这样的说法有没有道理。老尹说当然有道理了,盘查的警察看你,正常人一般笑笑或者无动于衷也就过去了。个别的会反应异常,比如悄悄跟老公交头接耳 – “嘿,你看那警察,他瞅我呢……”,或者反过来好奇地研究这警察怎么长这么高,还有的大概是跟老婆吵架了迎着警察怒目而视,那都是正常的。但谁身上有案子,碰上这种情况最常见的反应就是先躲开,过几秒钟又往回找,意思是看看这警察还在那儿不在,是不是还盯着我。如果他一看那警察还在那儿,还盯着呢,又会赶紧把眼神儿闪开,过一会儿再往回找…… 所谓“回眼”,在警方叫“弹球式碰撞”,碰撞两三次就可以准备抓人了。
程克死撑着不回头,自以为没事儿了。
实际上,老尹已经在用对讲机叫人了:“喂,哥儿几个,朝我这边靠靠,这边有个目标,不是杀人就是抢枪的,一个人我怕弄不翻他……”
老尹说:“他以为不回头就没事儿了?”伸手一拍自己肩膀后部,“你从背后看,他全部注意力都在这儿呢,朝后正对着我,人都僵了。他身上要没事儿我的姓倒着写。”
“那您怎么断定他身上有大案子呢?”我问。
“简单啊,这案子越大的主儿,身体僵硬程度会越大。”老尹回答。
“程克僵得很厉害吗?”
“还不厉害?走路都一顺边儿了还那儿挑苹果呢,他糊弄谁啊?”
。。。。。。
“一顺边儿”,又叫“顺拐”,除了古埃及人没谁这么走道儿的,程克肯定是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一顺边儿了。
老尹跟我讲这些时,老太爷就是听,笑嘻嘻的好像很有兴味。不一会儿,老爷子也开始叨唠了 – 听了老太爷的话才明白,他办案也不是按照常规程序来的。
老太爷办案,十件有八件是中间插一杠子。他的这个队任务特殊,人员平时十分分散,早晨开个会之后一声呼哨人就都没了 –上哪儿去?都下基层了。他们的日常任务要求其随时尽量掌握帝都每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这种活儿,坐在办公室里是没法干的。
于是,一个偶然的线索,就可能牵涉到兄弟部门已经侦缉了多日甚至几个月的某起要案,而起到突破的作用。对案犯来说,可能对着正面压来的侦破力量还能见招拆招,遇上赵老太爷这样突然照后脑勺来一下子的打法很难适应。
有趣的是,对这种拦路打劫式的做法,各部门通常都抱欢迎的态度。
这首先是因为赵老太爷所部可以帮助某些大案打开突破口,一旦突然抓了某个主犯或者首犯,极利于已经在案件上下了很多功夫的部门扩大战果,从而收束整个案件。
另一点,恐怕就是老太爷他们这个队特殊的来历了。根据历史档案来看,这个队脱胎于北京市公安局第十三处刑警队。在北京市公安局,这个第十三处很是古怪,负责刑侦的第一处,第二处都是从十三处分出去的。
最初发现这种渊源,老萨曾以为自己搞反了 – 按照序号,第十三处是一处,二处分出去的才合理吧。然而,现实确实是刑总出身于十三处。这是因为现在的一处二处之名都是公安系统重新划分编制后新确立的,与建国时的一处,二处不是一回事,而十三处则一直存在。
在北京市公安系统中,十三处从管公交起家,却有个外号叫“不管处”,就是说局里别人不管的也都归它管。这说明了此处的重要性,但也不免给它带来必然的问题。
我曾经听到一种说法,周恩来总理把北京市公安局十三处的一个科称作“天下第一科”。试想,周总理封的“天下第一科”,当电视剧标题都可以了,多响亮的名字啊。但以总理审慎的性格,会说这样的话吗?带着这样的患得患失,老萨想从老太爷那儿证实一下此事的真伪。
谁知老太爷一听就很肯定地回答,是有这件事,十三处一课,就是总理说的“天下第一课”。可是老太爷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应有的自豪,反而带几分尴尬。
老萨好奇去问原因,老太爷才苦笑着说,总理说我们是“天下第一课”,原因是我们这一个科居然有一千多人,天下再没有比我们更大的科级单位了。
系统庞大到这个地步,是不分家不行了。
然而,分了家,毕竟同气连枝,所以老太爷他们和刑总二处等刑侦对口单位都是同门,连人都能互相借来借去的。除了分工不同,谁破了案没什么分别。所以相互配合一直十分默契。
这样,也就为老太爷他们屡破大案提供了机会。
老太爷破的诸多大案让老萨颇为垂涎,但是写那个好呢?老太爷给了个建议 – 别光写我们过五关斩六将的事儿,走麦城也应该写写,其实,有些出了教训的案子,更值得我们回味。
那,您看从哪个谈起比较好呢?
咱们从杨银龙那个案子说起吧。
杨银龙?老萨记起来了,汪旱英警官给老太爷列的十四大案中,此案排名第三,内容似乎是“劫杀数十名出租司机的首都悍匪杨银龙犯罪团伙案”。汪警官对老太爷在这一案中的表现颇为钦仰。
钦仰?听我这样说老爷子又是苦笑着摇摇头,不自觉地拿起了身边的算盘,轻轻地一挥手,算盘珠儿就都归了位 – 那是他没跟着我走整个案子。杨银龙,杨疯子啊,差点儿拿枪把我老头子都打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