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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使得石田弘计策失败。
薛陵心中大大喝采,低头一望,但见一个明军背靠石墙,正在观战,他灵机一动,悄悄飘落,一伸手就点住那军士的穴道,随即抱住他跃起,越过石墙,落在这一边,他迅快把那军士的号衣剥下来,又把头盔摘下,通通穿上之后,轻轻一跃,又越墙落在广场这一边。
此时薛陵已变成一名军士,夜间火光之下,很难瞧出他下半身裤鞋不同于军士的破绽。
石田弘再度挥刀,但见对方阵中飞起一面黄旗,这分明表示阵势应变的策略与扬起红旗时不同。但石田弘号令已下,势成骑虎,已无法中止,当即大吼挥刀扑去。
六七十名倭寇齐齐跃起挥刀猛冲,杀声震天。明军三角阵中弦声连响,那些箭手都分别向最靠近自己的敌人瞄射,一口气连发三矢,十个人加起来就是三十支劲箭了。是以但见劲羽横飞,倭寇方面伤亡了六七个人之多。
不过这时已被敌人迫到盾墙之前,弓箭已失作用,轮到长枪上阵。
那些倭寇们无一不是刀法精良的凶悍好手,这一回竟没有一人被长枪所伤,但听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盾墙已被倭刀砍得摇晃不定。
石田弘本人攻到锥尖,他一心一意要杀死这个极厉害的对手,因此到了敌阵尖端之时,手中长刀运足劲道,向盾牌劈去。
“当”的大响一声,石田弘只震得手腕微麻,而那面盾牌却只晃摇了一下,石田弘大惊失色,心想此阵如此的奇奥坚固,无疑是何元凯的“铁旗兵”,今日若不能除去此将,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他眼露凶光,已打算凌空跃起越过盾牌这一重障碍,大施屠戮。以他的身手功力,自可作此打算。除了他石田弘之外,所有百数十股倭寇的首领都办不到。
要知石田弘刚才的一刀,力道凌厉凶猛无比,而他所砍劈的部位是阵尖的两面大盾的合缝,也比是一个巨蚌张开双壳,合缝向外,成为此阵的锋锥。
以石田弘的功力,纵是两名膂力极强的大汉合力抵受这一击,也得连人带盾翻滚开老远,然而这两面盾牌居然只摇晃了一下,可见得这两人何等高明。
他一念及此,顿时打消凌空扑入阵内的打算,但仍然心有未甘,再度挥刀力劈。
“当”地大响一声,那两面盾牌硬如磐石,不可动摇。
石田弘暗念对方阵中难道竟有这等高手出力?此念一生,便迅即后退,细加观察。
盾牌后面的何元凯举手抹一抹额头冷汗,掣出一面蓝旗,迎空招展,阵内的鼓手敲击出一阵凶猛凌厉的节奏,一听而知明军要展开反攻。
此时那三角阵的两边都挤满了凶悍倭寇力攻不休,大有踏破盾墙之意。而盾牌间隙中则刀枪齐出,极力抵挡。
雄浑劲猛的鼓声一起,明军三角阵缓缓移动,但相反的却是渐渐后退。
当阵势拔移之时,阵尖的两名盾牌手各自推起盾脚的一支钢棒,随着纲棒推起之势,每盾各有一支尖锐的铝柱从硬泥中缩起,这根铝柱嵌在盾脚离地两尺之处,插入硬泥之时,形成三角支架,巨盾的上部则用人力抵住。
而这两面长盾接缝之处乃是整个铁架相连,根本不能分开,从外面看好像是两盾凑合,其实却是一具特制的双盾。
由于这两盾乃是一个整体,底下又有两根尖锐钢柱插入地上作为支架,故此石田弘那两刃力道虽猛,仍然无法劈翻。
何元凯制作此盾固然极具巧思,但也想不到这一来使得石川弘误以为有高手潜伏在内,所以不敢凌空扑击,因而躲过一场大劫。
这个三角阵一移动,敌方之人互相挤迫,脚步虚浮,反而不利,霎时间已伤亡了七八名之多。
明军的三角阵缓缓后退,一直到石墙边,三角阵的底部用这一堵石墙填塞住,更加坚固。
倭寇方面一共已伤亡了二十余名,占全数的三分之一。广场四周的明军却越聚越多。
石田弘一看情势不妙,宏声下令退却。
他们退得真快,眨眼间左面已没有倭寇,通通转到右面,接着向南方急退。
石田弘却独自上前填补空隙,攻向三角阵右方当中的盾牌,他勇猛无匹,长刀过处,登时砍开一个缺口。
他杀得性起,侧身硬冲,但见缺口之内刀枪无数,都指住自己,实在闯不进去。然而石田弘仍不死心,长刀连挥,左右两侧的两名军士登时殒命跌倒。
鼓声忽快忽慢的震耳而响,整座三角阵像潮水一般缩退,只一眨眼间,石田弘发觉自己所向之处,正是此阵忽然形成的一个尖角。
石田弘厉喝一声,提刀而退,阵内迅部飞出劲箭追击,但为数甚稀,因此石田弘随手磕拨,霎时退远。
倭寇们把南面的明军冲破一道缺口,呼啸而去。冲出之时,杀死了许多明军。石田弘随后而出,大刀左右连挥,每一次挥动都有惨叫之声跟随。
他堪堪奔出广场,突然感到有异,陡地斜跃两尺,长刀迅快反手劈出。
“当”的一声,一把长刀架住了他反手这一刀,两刀相碰时火花迸射,响声震耳。
石田弘急急再跃出三尺,虎躯一旋,正对敌人,心想这敌人好强劲的刀法腕力,竟是生平第一次碰到。
闪眼一瞧,只见对方只是一名步卒,手提大刀,眼神如电,显然是功力精湛之士。
石田弘耳听部属呼啸之声已出去三四丈,却毫不心慌,朗声道:“我是石田弘,你报上名来。”
那明军自然就是薛陵,火光只照到他半边面庞。
他晓得对方无法瞧得清楚他的面貌,当下冷哼一声,举起长刀,踏中宫,走洪门,迎面劈去。
石田弘一望而知,这一刀乃是中原刀法中很普通的家数,心中大是诧讶,喝道:“原来是五虎断魂刀家派………”一面挥刀横削,疾如闪电。
“当”的一站,两刀相击,闪出一溜火星。石田弘但觉对方刀势余劲未尽,还可以直劈下来,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借势跃开。
他虽是避得快,但也觉得敌刀从身边划过,寒气森森,宽大的衣袖竟被削去一角。
他并非不能再战,而是被敌人的刀风镇慑住,斗志全消,赶紧放步疾奔。
一面奔逃,一面听到敌人的脚步声紧紧追蹑在后面七八尺之处。他本是日本极出色的“兵法家”,即中土所谓武林高手。
这时从敌人脚步声听出对方气势强悍,意志坚如钢铁,实是无法击倒的敌人。
这一刹那间,石田弘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一是他修习兵法至今,身经百战,从未遇过敌手,这个明军高手竟能在气势上胜过他,实是此生的奇耻大辱。
又一个念头是:我好不容易碰到对方,该当回身奋战,虽死无憾。
另一个念头是:这敌人不知是谁,我若要取胜,自应先行脱身,查明之后,才找机会跟他决战。
这真是石田弘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经验,他往常才智过人,任何情况之下都能当机立断,一往无前。所以他从没有在气势上败给敌人之事发生,然而此刻他却拿不定迎战或快逃的主意。
部属们呼啸之声还在十余丈之外,他们已冲过城门,向南方沿海疾奔。
石田弘和后面的敌人也到了海边,四下甚是黑暗。而石田弘也不必回头就知道后面跟着的敌人便是刚才那个刀法奇高的明军了。
前面忽然闪耀出火光,霎时间已和石田弘接近,却是五个凶悍结实的中年汉子,一手持炬,一手提刀。
他们穿着颜色缤纷的宽袖外衣,腰间束带,个个虬髯绕颊,像貌凶恶异常。
石田弘低叱一声,他们立刻排成一条横阵,挡住道路。转眼间薛陵已经踏入火炬光线照耀得到的地方。
他已抛弃了头盔,却戴上眼罩,面颊间染有血迹,简直把面庞轮廓也遮掩住了。
挡路的五个倭人气势不凡,薛陵记起何元凯的话,顿时知道这五人必是以凶暴着名的石田五虎将。
他胸中涌起替许多惨死在他们刀下的同胞复仇的狂热意念,这使得他眼中射出凶光,捉刀向他们一步步迫去。
那五虎将虽是横行一时,凶残成性,但也不是不识进退的人,一则首领也显得气馁,二则此人步伐坚定,眼露杀气,可见得对方十分厉害。
石田弘喘一口气,厉声喝道:“你是谁?”
薛陵眼睛不离那五虎将,也不答话,霎时已迫到五步之内,那五虎将一同散开,把火炬丢在地上,都是双手持刀,五人团团围绕住薛陵。
石田弘捡起一支火炬,凝神细看这一场拚斗,希望藉此看出对方破绽,以便出手制胜毙敌。
薛陵从前学过不少家派的拳棒刀剑,也练得极为纯熟,然而这刻在五把狭长的倭刀包围圈中,但觉没有一招可以取用的。另一方脑海中却浮现出刚刚学会的“巨灵手”。
他一扬手把大刀丢在地上,东首穿蓝白两色的虬髯凶汉狞笑道:“嘿!嘿!丢了刀也难逃一死。”说的是汉话,甚是流利。
薛陵提聚起功力,先向这个倭人攻去,因是在他右方,所以打横身一跨步,迫到五尺以内,使出巨灵手六式中的“右手”挥掌扫去。
此时但见他一身衣服无风自动,拂拂有声,双眼闪射出如雷般的光芒。
这一掌扫劈出去不快不慢,但对方如此凶悍之人,竟也感到无法招架而心胆皆寒,又觉得对方的眼光如黑夜中的闪电一般笼罩自己,不论如何抵挡闪避,也逃不出对方的神目。
他只那么一怔,掌力已击中他胸口,“砰”一声整个人飞开数丈之外。
薛陵大喝一声,后退两步,反掌一招“后手”猛攻背后的敌人,掌力到处,便把敌人劈飞老远。
剩下的三人胸中只有一念,便是“逃走”,他们刚刚拔腿,薛陵已疾跨数步,一招“前手”直劈正面之敌。
又闻“砰”的大响一声,敌人像纸扎一般应掌飞开。此时那两个仅余的虎将已抱头鼠窜,石田弘丢掉手中火炬,握刀作势,大喝道:“石田来也!”
石田弘这一喝气定神足,威势迫人。
薛陵心中一凛,忖道:“石田兄真是当今罕见的豪雄之士,我一出手格毙了他手下三员大将,反而挑起他的斗志,这等胸襟修养和意志,实在使人佩服。”
此时双方已成对峙之势,一个持刀,一个空手。
火炬已灭,双方都瞧不见面目。
石田弘激发起满腔雄心斗志,越是久久未有机会出手,就越发气势雄壮。
他多年以来一直纵横海陆,未逢敌手,目下忽然碰上这等强敌,在他反而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除此之外,他认定这个强敌心狠手辣,决计不会罢休,一任自己上天入地的奔逃,他仍然不肯放松一步。所以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作拚死的一斗了。
两人在黑暗中对峙了良久,突然数丈外火光复起,原来有一队明军赶到,火炬的光线照出这两个正要出手决斗之人,这队军士立刻停步。
明军对方也有人点燃火炬,映出长刀宽袖的人影,却是石田弘的部属,两虎将也在其中。
率领明军之人,正是雄才过人的何元凯,他一挥手发出命令,全队数十人悄无声息的布下阵势,以防敌方冲杀,而这些军士们移动之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显见纪律如铁,训练极精。
对方跃出四人,各持倭刀,绕到薛陵身后,作势欲袭。情势如此紧张之际,明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