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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小块卤肉吃完以后,口中又觉得有些焦渴,遂走到积雪稍厚之处,拂去表面雪花,挖了一团浮雪,当做水饮。刚刚放入口内,忽然看见自己所挖之处,似乎隐隐自雪花之中透出一点红色。不由大诧,遂蹲身下去,慢慢挖掘。龙门医隐见状问道:“青儿,你这样挖掘,雪中发现何物?”
柏青青此时业已看到那隐在雪中之物,像是红色花瓣,不由芳心突突乱跳。但把花瓣挖出,却又不禁大失所望。原来并非整花,只是一片花瓣,色作纯红,也不是龙门医隐所说的千年雪莲,那种白色之外,微带淡红的特征。遂拿在手中,走到龙门医隐身畔,噘嘴气道:“爹爹,天下事那有这样凑巧的,先前费了半天心力,采下的那朵雪莲,白白的一点红色不带,现在雪中发现的这片花瓣,形状虽和雪莲一样,却又红得过了头。何况又非整朵,你说气人不气!”说罢,气得把那红色花瓣,随手又行掷入雪中。
龙门医隐慌忙从雪中捡回那红色花瓣,反复审视,又放在鼻端细嗅,出神良久,然后展颜笑道:“世间事确实往往可以巧遇,而不可强求。你们二人可知道这片红色花瓣的来历?”
葛龙骧答称不知,柏青青却听出爹爹言外之意,喜得急急问道:“爹爹,难道这就是千年雪莲?但仅有这么一瓣,可以够龙哥复容之用么?”
龙门医隐笑道:“我毕生除武术之外,专研医学,为了采药炼丹,所见自多。但雪莲一物,却只见过你先前所采的普通一类,千年雪莲却是闻而未见。但典藉之上,载有:‘雪莲白色,千年以上,花瓣四周略呈淡红;三千年以上者,色作纯红’之语。千年雪莲已有起死回生之功,但比起这种纯红雪莲,则又差得甚远。这朵稀世奇珍,大概是生在什么绝壁之颠,此次峰壁崩塌,才随附冰泻雪埋在此间,而被青儿无意之中发现。有此一瓣奇珍,任何已入膏盲之症,均能着手回春。龙骧脸上的那点疮疤,简直不算回事了。”
柏青青喜出望外说道:“爹爹,这红色千年雪莲,既有如此妙用,把它整朵挖出岂不好么?”遂拖着葛龙嚷二人,剑杵齐施,在方才发现红色花瓣之处附近挖了半天,休说整朵雪莲,却再连一片花瓣都挖不出。
龙门医隐含笑叫道:“青儿怎不知足,这类稀世奇珍,能得一瓣,福缘已不在小。这数百里积雪漫漫,难道你能把它全部挖遍?赶快找个避风所在,三天以后,我保险还你一个本来面目完壁无恙的葛师兄好么?”
柏青青听爹爹在打趣自己,不由颊泛微红。挖了许久,徒然无功,本已不愿再挖,三人遂仍顺壑前行,找寻避风所在。又复走了半日,壑中泻雪碎冰渐稀,料已即将走出崩塌范围,可能找出路径。三人正在高兴,突然又在前路转弯之处的峰壁上发现一个大洞。
洞并不深,但进口之处堵有一块大石,人须从石隙之中钻入,确甚隐蔽。柏青青察看洞内,亦甚洁净,遂向龙门医隐笑道:“爹爹,看这壑中冰雪渐少光景,我们好像即将走出崩塌区域,但何时能出此山,还说不完。此处既然发现这个洞穴,我们究竞应先觅路出山,还是先在此间把龙哥颊上疮疤治好呢?”
龙门医隐知道爱女巴不得葛龙骧立时恢复容貌,略为沉吟,便即笑道:“有这稀世奇珍在手,何时治疗均是一样。不过此间远隔尘寰,绝无欲扰,不如先把你心愿了却,再出山会合你余师叔、谷师妹,同上蟠冢,剪除双凶吧!”
柏青青自然正中下怀,葛龙骧更是由她父女做主。龙门医隐便自身后药囊之中,取出一只小小玉碗,将那瓣红色雪莲用玉杵慢慢碾成一小堆极细红泥。石洞之中,顿觉异香挹人,心神皆爽。然后再从一个黄色磁瓶之内,倾出一粒半红半自,龙眼般大小丹丸,向葛龙骧笑道:“黑天狐宇文屏的五毒邪功之中,虽然以‘蛤蟆毒气’与‘万毒蛇浆’并称,其实还是那‘万毒蛇浆’最为厉害,因此物系采集各种毒蛇毒液凝炼而成,再好的解毒灵药,也不能将各种蛇毒—一尽解。所以卫天衢虽然接得黑天狐两粒自炼的解毒灵丹,也不过把你嗅人鼻中的‘蛤蟆毒气’解除,‘万毒蛇浆’所留疮疤,就不能彻底根治。我这颗半红半白丹丸,是用一种罕见灵药‘朱藤仙果’及千岁鹤涎配合所炼,虽在把握为你祛除余毒,但要保你脸上疮疤揭去之后,新肉生出能与原来皮色一样,就不敢说此满话。现在比千年雪莲更为难得的纯红雪莲已得,万虑皆除。你服此灵丹以后,我便将疮疤揭下,敷以雪莲所捣红泥;你再冥心独坐,静虑宁神,大约一昼夜之间,便可还你本来面目了。你吃过这番苦楚,当知师长之言,断无谬误。宇文屏虽然是你杀父之仇,在未将她‘万毒蛇浆’设法破去之前,就算狭路相逢,也不应再逞匹夫之勇。”
葛龙骧解下蒙面黑巾,盘膝坐定,依言服下那颗半红半白丹丸。龙门医隐便取出一柄小镊,将镊柄用布缠好,准备治他颊上疮疤。柏青青怕他难忍疼痛,也靠他坐下,并伸出玉臂,轻轻将葛龙骧扶住,等待爹爹动手。
龙门医隐见状说道:“青儿,这点痛苦,龙骧想能忍受。我方才不是说过,虽然灵药有功,他自己也要宁神静虑。倘心有旁骛,最易功亏一篑,留下痕迹,再难恢复。你还不放手走开,扰他做甚?”
柏青青、葛龙骧均觉脸上一红,柏青青撒手起立,站在一旁;葛龙骧则赶紧冥心内视,坐静入定。
龙门医隐以极快手法三镊两镊便将葛龙嚷双颊疮疤去净,那似红非红的腐肉之色,竟使得柏青青掩目转身,不忍相视。
龙门医隐小心为他拭净污血,便将玉碗之内雪莲所捣红泥,匀敷双颊,向葛龙骧嘱咐道:“你已外敷内服两种稀世灵药,且自静坐用功,心头不可生一杂念。但等将近一对周时,颊上敷药之处必然发生奇痒,彼时切记千万强忍,不可抓挠!痒过生痛,仍然不可理会。痛罢之时,所敷灵药自落,大功即成。外人心力已尽,你好自为之,我与青儿在洞外守护,免得分你心神,并略为察看周围环境。”
说罢便与柏青青相偕出洞,一看四周形势,对柏青青说道:“龙骧复原尚需对时之久,在此漫长时间之内,枯坐洞口,亦觉寒冷难耐,不如借此守候之时,一探出路。此处两面均是千寻峭壁,无可攀援,只有前路及右侧这段数十丈高的略带倾斜山壁,似尚能走。我先在此守护,你可翻上这段山壁,略为探看上面有无出山路径。不管所见如何,务必在两个时辰之内回来,换班守护,我再往壑底前方探路。
柏青青本就闲得无聊,龙门医隐这一有事分派,颇为高兴。眼望右侧山壁的倾斜程度,估量以自己这轻功,上下当可自如,遂略为找扎,插稳背后长剑乃纵轻登几跃而上。
龙门医隐见爱女功力较前又有进境,心中自然高兴。暗想这般年轻后辈,像自己女儿、葛龙骧谷飞英及杜人龙等人,个个均如精金美玉,威凤祥麟,资禀极好;自己在川康边境,所收荆芸,也颇不错,他年必然能为武林放一异彩。黄山论剑之后,自己这些老一辈的,也真该跳出江湖是非圈外,专心精研长保真如之道。尘世因缘,大可交代给这些后起之秀,去善为处置的了。
他自思自想,不觉多时,柏青青仍未见转。不由心中焦急,暗悔不该让女儿前去,倘再有差池,叫自己先顾哪头是好。
龙门医隐方在焦急,山壁之上一声欢呼:“爹爹!”柏青青的玄衣人影,已如泻电飞星疾驰而下,霎时便到龙门医隐面前,笑靥生春,得意说道:“爹爹,女儿在上面转过两座山峰,尚未找出路径,后来忽在雪中发现几行足印,再循此以寻,果已找到出山之路。爹爹随我先去看看,等龙哥一好,便可赶上蟠冢,打他一场热闹架了。”
柏青青自管说得兴高采烈,龙门医隐却在皱眉深思,等她说完,瞿然问道:“你所发现的雪中足印,共有几人?踏雪功夫深浅,可曾加以注意么?”
柏青青听爹爹一问,微觉怔神,稍为迟疑答道:“女儿找到路径,当时喜得糊涂,爹爹这一问,我也觉得事有蹊跷。那雪中足迹共有三人,轻身功力均似极高。其中一人足印,更是浅得若非目力极好而又特别留神,几乎无法辨认。另外并还有一行女子足印,好像是随蹑三人之后,轻功也似不在女儿之下。这样荒凉的冰天雪地之中,哪里来的这些武林高手?是敌是友,还是彼此漠不相关,爹爹猜得出么?”
龙门医隐“哦”了一声道:“在这穷边绝塞之中,突现四名绝顶好手,若是从不履中原,姓名未为世晓,就在此大雪山中隐居的奇人逸士,因无故雪崩,出来察看所留足迹,倒还罢了。倘非此等人物,却极可虑。待我上去细察一番,再作准备。你须稍离此洞,密为守护。以防万一人来,见你守在洞口,知道内中有人,只一闯人惊扰,葛龙骧前功尽弃,就太可惜了。”
柏青青颇为佩服爹爹老谋深算,设想周到,唯唯应命。龙门医隐遂手执铁竹药锄,向适才柏青青探路之处,飞纵而上。上得峰头,只见近处一带,并无丝毫路径可寻,遂依照柏青青所说方向,转过几座山峰,果已发现出路;但柏青青所说的三男一女所留足印,虽经仔细留神,仍旧毫无踪迹。
龙门医隐初颇不解,后来转念一想,顿觉恍然,不由暗笑自己糊涂。柏青青明明已经说过,诸人轻功俱高,脚印极浅;此时天仍不断飘雪,足印自然已经盖没,还到哪里去找。但心中总是觉得这些人物,出现得太已离奇,若不将其身份探明,此后时刻均将在疑神疑鬼的状态之中,难得安定;遂仍慢慢顺路前行,留神察看。
大雪荒山,若是寻常人的足印,当然好找但轻功到了火候,再加上为时已久,哪里还有丝毫痕迹。龙门医隐又走了会,依然四顾茫茫,尽是些一尘不染的皑皑白雪。他心念柏青青及葛龙骧,觉得业已走得太远,万一有事,呼应不及方拟作罢回头,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无量佛”号。
声音低沉宽厚,人耳极清,一听即知此人内功甚好。龙门医隐霍地回头,只见远远一座雪峰之上,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青衣长髯道人。
道人见龙门医隐回头,口中沉声狞笑,双肩微动,并不向高拔起,竞如条直线一般,平射过来。两个起落便在龙门医隐十数步外,轻轻站稳,单掌胸前一打问讯道:“当代神医柏大侠,可还认得我这下三滥的武林败类么?”
龙门医隐暗暗心惊来人这份俊拔轻功,等到人往地上一落,辨清面貌,心头更不禁打起鼓来。瞥眼四顾,别无人踪;大敌当前,只得把一切暂置度外,仰面朝来处方向先低发起一声清啸,然后纳气凝神,含笑抱拳答道:“逍遥羽士之名遐迩皆知,二十年前柏某曾承让一掌,怎能忘却?驹光易逝,岁月不居!昔时青鬓朱颜,而今彼此都成了苍苍须发,恩仇纠结,俗务劳人,左兄也有这种沧桑之感么?”
逍遥羽士左冲,见龙门医隐竞然自己说起客气话来,眼珠一转,已知其意,微微笑道:“柏大侠真工心计,但与你同来之人,已有我二弟、三弟前往相会,不必再通知了。我们崂山兄妹,与柏大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去岁之秋,何以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