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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弃武叹口气道:“或许是她同情亡妻的命运,因为在生前,她们曾是好友!”
“唔!……”
叶赫金点点头道:“这是很有可能的,但我认为她还是同情你的成分较多,是不是?……”
瞧着于弃武神秘地一笑,又道:“大哥,依我看你就讨了这位于姑娘,做我的大嫂吧!”
丁弃武寒着脸道:“贤弟休怪我要用做哥哥的威风,以后不准你再说这些!”
叶赫金哧地一笑道:“小弟遵命,不过……”
丁弃武道:“还不过什么?”
叶赫金笑道:“希望大哥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只怕别到时候你会自己变卦!”
丁弃武起身道:“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贤弟,快去睡吧!”
叶赫金有些不情愿地翘翘嘴唇道:“好吧!”
于是,他懒懒地走出房门,又回头瞧了丁弃武一眼,方才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瞧着他进入了房间之后,丁弃武方才走回房内,又坐回床上,跌坐养息。
这次他更加无法定心,他对叶赫金的用意知道得十分清楚,从他发觉叶赫金是个女人之后,他就知道事情有些麻烦。
否则,叶赫金为什么要和他结为异姓手足?
正在思忖之中,忽然听到隔壁房中有些出乎异常的响动。
丁弃武略一倾听,忽然觉得不对,立刻推进房门,走了出去。
隔壁的房门开着,但房内未燃灯烛。
丁弃武在门外轻轻叫道:“贤弟,贤弟……”
没有应声。
他把声音放大了一些,又叫:“贤弟,贤弟……”
仍然没有应声。
丁弃武不再迟疑,迈步进入房中。
虽然房中十分黑暗,但丁弃武内功精湛,依然可以看得清楚。
房中没有叶赫金的人影,床上被褥折叠得十分整齐,分明他不曾睡过。
原来方才丁弃武听到的声音是开门声,与轻轻的谈话声,以及飞身而起的衣袂破风之声。
叶赫金去了哪里?
丁弃武跃上房顶,四面眺望。
视力所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事实在很怪,叶赫金不可能不打招呼而独自离去,何况他分明听到过叶赫金与人谈话的声音。
他迟疑了一阵,飘身下房,回到屋中,继续跌坐调息。
虽是跌坐调息,但他却一直注意着隔壁的动静,然而直到天亮,也未听到叶赫金回来。
他不用去看,就知道隔壁的房中是空的。
等天色大亮,丁弃武方才起床,唤来店伙计,洗过脸后,又叫了一份早点吃着,直到早点吃完,也依然没有叶赫金的一点消息。
丁弃武不愿再等下去,付清店账,往泰山进发。
去泰山必须渡过大汶河。
大汶河此时正是涨水季节,河面极宽,过河的渡船却只有一只。
丁弃武赶到河边之时,渡船已经驶开,一往一还至少大约要半个时辰,于是,他只好在岸边的沙滩上坐了下来,静静等待。
等候渡河的人不多,除了丁弃武之外,只有一名年约八旬的老者。
那老者的像貌十分奇特,深目广颐,左右太阳穴高高突起,一望而知是一个武林名手。
丁弃武对他自是十分注意,那老者对丁弃武也在有意无意之间不停地扫视着他。
终于,那老者向丁弃武微微一笑道:“小哥也在等船吗?”
丁弃武拱手陪笑道:“正是……”
微微一顿,又道:“老丈也要渡河?”
那老者点头笑道:“这里真不方便,不论渡河的人是多是少,总是那一条破船。”
丁弃武目光一转道:“看情形走这条路的客人不多,所以没有人肯再做渡船的生意!”
那老者同意地点了点头道:“小哥要去什么地方?”
丁弃武道:“在下想去泰山!”
那老者道:“小哥是去泰山进香?”
丁弃武笑笑道:“在下像进香的人吗?”
说话之间,又向那老者多瞄了两眼。
那老者连连笑着道:“不错,像小哥这般年纪的人,是不会信神拜佛的,想必小哥是去游历的了?”
丁弃武摇摇头道:“也不是。”
他含有深意地望着那古怪的老者。
那老者又淡淡地一笑道:“这倒奇了,去泰山的人差不多都是这两个目的,如果不是去进香,就是去游历,小哥既不去进香,又不是为了游历,不知是……”
丁弃武道:“老丈对在下这样有兴趣吗!”
那老者道:“人老了,就爱絮聒,老朽大约也是犯了这个毛病!”
丁弃武道:“在下可否请问老丈是去哪里?”
那老者道:“你我同路,老朽也是要去泰山。”
丁弃武道:“老丈高寿?”
那老者微吁了一声道:“老朽整整九十岁,幸好身子还硬朗。”
丁弃武道:“依在下看来,老丈分明是身负奇功绝学之人,九十岁算不得高龄!”
那老者忙道:“小哥眼力惊人,不过,奇功绝学却使老朽愧不敢当,老朽的确练过几天武功,也不过是为了健身强骨,并不是用来闯荡天下!”
丁弃武道:“老丈太谦虚了!”
那老者瞧着丁弃武道:“如果老朽没看走了眼,小哥也该是一个武林中的少年豪杰!”
“不敢当!……”
丁弃武笑笑道:“几套粗拳笨脚,也是为了健身强骨而用,根本谈不到豪杰不豪杰!”
那老者笑道:“老朽可否请问小哥尊姓大名?”
丁弃武道:“在下姓武名弃文,请问老丈……”
那老者道:“老朽多年孤身独处,早就不提姓名了,如果小哥一定要问,就算我叫遗世叟吧!”
“遗世叟……”
丁弃武一笑道:“好清高的名字,遗世而独立,想必老丈已经看破红尘了!”
遗世叟呵呵一笑道:“错了,错了!”
丁弃武道:“难道不是?”
遗世叟道:“遗世叟并不是老朽遗世,而是老朽被世人所遗……”
微吁一声,又道:“老朽没有亲友,没有家人,只有孤单单的一个人,萍飘絮泊,如果不幸一口气接不上,不是葬身狗腹,就是喂了野狼,岂不已是被世所遗?”
丁弃武不禁微带同情地道:“那么老丈去泰山是去进香的了?”
遗世叟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丁弃武道:“这话怎么说?”
遗世叟道:“老叟在泰山还有一点产业,这些年来,大约都荒废了,老叟在江湖中流浪了几年,这些日子来,常常觉得气力不济,想必大限将到,所以老朽想及早开辟一穴地来,也好有个埋骨头的地方,免得当真让野狼吃了!”
丁弃武不禁困惑不已,这老者在泰山有产业,他会不会就是秋天文?
当下微一思忖道:“老丈的产业是在泰山的什么地方?”
遗世叟道:“如果小哥以前没有去过泰山,说出来只怕你也不会知道……”
微微一顿,方道:“老朽是住在泰山百丈崖。”
丁弃武道:“在下的确没听过这个地方,另外,有一个龙虎谷不知老丈是否知道?”
“龙虎谷……”
遗世叟连连摇着头道:“泰山的山谷少说也在一百以上,老朽叫得出名字来的最多不过十几个,这龙虎谷倒是头一次听说,不知是在泰山的哪一方向?是前山,后山,东山还是西山?”
丁弃武一面仔细窥查着遗世叟的神情,一面摇头苦笑道:“在下弄不清楚!”
遗世叟道:“这就难了……”
微微一顿,拍着前额道:“看样子只好去问山中的猎户樵子,他们对山中都是极熟,大约总可以问出来的。”
丁弃武点点头道:“不错,总可以问得到的,另外,在下还想向老丈打听一个人……”
遗世叟很有兴趣地接口问道:“什么人?”
丁弃武道:“提起此人,可是大大有名,就是当年武林十杰的秋天文。”
“啊!……”
遗世叟像是很有兴趣,但却并不惊讶地道:“秋天文是当年出过大名的人,老朽当然知道,他……”
话锋微微顿了一顿,又道:“提起此人使老朽实在感慨万分,当年武林十杰纵横中原,多么威风神气,可是,曾几何时,武林十杰竟从武林中除去了名字。”
丁弃武道:“想必前辈也知道他出事的经过了?”
遗世叟摸了摸垂胸的长髯道:“老朽已经偌大年纪,对当年的这段掌故如果不知道的话,这一辈子的江湖也就算白混了……”
微微一顿,又道:“武林十杰纵横江湖,已经遇不到敌手,要知道一个习武之人,如果再也无人敢跟他们过招动手,人人敬鬼神而远之,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所以他们静极思动,去了关外……”
他停下来喘了一口大气,徐徐接下去道:“那时长白八熊称雄关外,是武林十杰早就知道的事,所以他们远征关外,要会会长白八熊,谁知道跟头却就栽到了关外……”
丁弃武道:“武林十杰,十丧其九,只有为首的秋天文逃了回来,对吗?”
遗世叟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秋天文回到中原之后,也就销声匿迹,二十年来再也没有出头……”
长叹一声,又道:“他自然不会再出头,十人同去一人回,他还有什么脸面再见武林中人!”
丁弃武道:“可是,他就往在泰山。”
“住在泰山?……”
遗世叟怔了一怔,瞧着丁弃武道:“小哥是听什么人说的,这消息可靠吗!”
丁弃武凝重地道:“消息自然可靠,他就住在泰山龙虎谷,在下去泰山也就是为了找他!”
“哦!……”
遗世叟像是十分意外地道:“老朽妄自以泰山为家,竟然不知这位当年出了大名,而又栽了大跟头的豪杰,竟是近邻!……”
他又瞧了丁弃武一眼道:“小哥找他有什么事呢?”
丁弃武道:“因为长白八熊已入中原!”
遗世叟又怔了一怔道:“真的?”
丁弃武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不但长白八熊已入中原,而且已有不少人死在了他们的印天掌之下!”
“啊……”
遗世叟慨然叹道:“武林中真是多事之地,天皇教闹得正凶,长白八熊又入中原,真是祸不单行!”
丁弃武倒忍不住一笑道:“老丈也知道天皇教的事了?”
遗世叟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唉……”
长叹一声,住口不语。
丁弃武抬头望望摆渡的小船,只见已卸下了渡河的客人,开始向这边驶来,而等着渡河的人,也还是只有他与遗世叟两人。
遗世叟无限感慨地道:“小哥要找秋天文,想必是要他出山斗一斗八熊了?”
丁弃武苦笑道:“那倒不一定。”
遗世叟瞧着他道:“你专程跑到泰山找他既是为了八熊的事,自然是要他替死去的九杰报仇,也为当前的武林除去这一祸害,要不然你又为了什么去找他?”
丁弃武道:“纵然在下有这意思,只怕他也无法做到,因为二十年前武林十杰尚且十丧其九,栽到了长白八熊手下,如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