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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道:“我不是不说,而是我不知道。”
丁弃武道:“连你师父和师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话谁能够相信?”
白衣少女叫道:“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我是真正的一点也不知道。”
丁弃武刷的一声抽出了长剑。
白衣少女惊叫一声,闭起双目。
丁弃武皱眉道:“怎么,你宁肯死也不说?”
白衣少女又睁开眼来道:“我怕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又有什么办法?”
丁弃武暗暗思忖:看情形,这有点傻气和有点狂傲的白衣少女,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至于别的事,想必她知道得更少,再问下去也是没有什么用处,方在思忖之间,忽听一串笑声突然起自林外,丁弃武不由愕然吃了一惊。
那笑声来得十分突然,以丁弃武的视听之能,意然未事先查觉来人,实在是一件不大平常的事。
定神看时,只见来的正是那白发老者,这自然也在丁弃武意料之中。
只见那白发者哈哈一笑,道:“贵客临门,却跟无知的小孩呕气?”
丁弃武只好淡然一笑道:“这孩子年纪虽小,做的坏事却大,简直是死有余辜!”
那白衣少女嘶声叫道:“师祖,救救我……”
白发老者怒叱道:“孽障,你跟你那师父如此胡作非为,连我也不放过你们!……”
接着又叹息一声道:“这是老朽疏于管教,方使他们如此无法无天,壮士……”
瞧了丁弃武一眼,接道:“老朽不是护短之人,随便壮士秉公处置,老朽并无异议!”
丁弃武心中暗暗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老丈大义灭亲,令人钦敬……”
微微一顿,又道:“在下就替人间除害,杀掉她了!”
白衣少女大叫道:“师祖,师祖,救我,救我……”
白发老者神色不动。
丁弃武锵的一声拔出了宝剑。
白发老者转开头去道:“壮士,尽管动手!”
这也是在丁弃武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淡淡地摇摇头道:“除非万不得已,在下并不轻易杀人……”
说着又还剑入鞘。
白发老者转回头来道:“壮士宅心仁厚,令人钦敬,不过……”
目光一转道:“她已犯了门规,纵然壮士放得过她,老朽也放不过她!”
说话之间身形一旋,已经到了白衣少女身边,右掌一扬,就要下手。
丁弃武微笑道:“老丈想怎样惩罚她?”
白发老者道:“这种败类,自然不能再使她留在世上。”
丁弃武道:“这未免太过分了一些,人之初,性本善,每一个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应该给她一个悔过的机会……”
白发老者道:“壮士实在太宽厚了!”
丁弃武思忖了一下,道:“她之所以能够为恶,是她的武功害了她,如果她不懂武功,想要为恶也是有心无力……”
白发老者道:“壮士想必是要废去她的武功?”
丁弃武点点头道:“武功一废,她与常人无异,随她去吧!”
白发老者厉叱道:“孽障,还不谢谢这位侠士?”
白衣少女听说保住了性命,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当下连忙叫道:“多谢侠士饶命。”
丁弃武并不迟疑,右手一屈,五指点在了白衣少女的五阴绝脉之上,当下暗运功力,毁去了白衣少女行功运气的本能。
只听白衣少女惨叫一声,前额汗珠滚滚,痛得差点晕了过去。
但在一阵剧痛之后,就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除了四肢有些软绵绵的感觉之外,痛苦尽失。
她知道,她从此失去了武功,而且毕生都不能再练武技了。
只听丁弃武冷冷地道:“去吧,嫁人也好,出家也好,你仍然可以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
随之点开了她四肢的穴道。
白衣少女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心中一片空白,茫然得很。
她仍然坐在地上,没有移动。
白发老者向丁弃武一笑道:“老朽还没请教壮士贵姓大名?”
丁弃武略一思忖道:“在下姓丁名弃武!”
白发老者是否知道丁弃武的名字,不得而知,但他表现得却十分漠然,仅只微微一笑道:“以壮土的名字而论,似乎要弃武不习之意……”
目光转动瞧了丁弃武一眼,道:“但以壮土的外貌而论,却又是武学颇有造诣之人。”
丁弃武也笑笑道:“世上有些事都是使人无法预料的……”
微微一顿,又道:“前辈尊姓大名?”
白发老者淡然道:“老朽秋天文。”
丁弃武虽已料到他就是秋天文,但却没想到他会答复得如此干脆,不禁微微有些意外。
只听秋天文笑道:“此处不是谈话之所,就请壮士人谷小坐如何?”
丁弃武道:“那太打扰了!”
秋天文笑道:“壮士不必客气……”
伸手肃客,道:“壮士请!”
丁弃武转头瞧了白衣少女一眼,只见她仍然呆呆地坐在地上。
他不愿再去管她,当下在秋天文引导下,向龙虎谷走去。
两人走得十分缓慢,像是各怀心事。
终于丁弃武开口道:“在下有两位友人,已经误入贵谷,不知老丈可曾见到?”
秋天文摇摇头道:“没有啊。”
“没有?……”
丁弃武一怔道:“老丈当真没见到他们?”
秋天文摇头道:“老朽如何能欺骗壮士……”
微微一顿,又道:“龙虎谷是荒僻所在,平日难得有访客到来,只要有朋友肯于光降,老朽无不竭诚欢迎,如果老朽见过令友,自然会竭诚招待!”
丁弃武心中七上八下,大为困惑不安,他对秋天文的印象是这人狡猾奸诈,心机深沉,同时,还有更深的疑念,是他的声音很不自然,而且听起来极其耳熟,但却一时无法想起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另外,秋天文面目平板,很像戴有人皮面具,更显出他的神秘。
思忖之间,只听秋天文又道:“令友是……”
丁弃武微微一笑道:“是两位萍水相逢的朋友,在下连他们的姓名还不曾问过!”
秋天文笑笑道:“这就难怪了,想是他们因为龙虎谷不过是一片穷山恶水,而且猛虎出没,毒虫遍地,没有什么好玩,所以先行离去了!”
丁弃武点点头道:“老丈说得是,大概他们已经先走了!”
秋天文缓缓走着,道:“老朽隐居此地若干年,韬光养晦,不问世事,对江湖上已经十分隔膜了!……”
微微顿了一顿,又道:“丁少侠出道未久,可知江湖上近日有什么变故吗?”
丁弃武心中暗骂他的狡猾,但却应声道:“老丈不是常常出游的吗?”
秋天文道:“那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但老朽涉足之地都是荒村僻野,深山大泽,与江湖中的人物没有丝毫接触,自然也就谈不到了解江湖情势了。”
丁弃武道:“江湖之中,最近有些很大的变化,像天皇教的崛起江湖,长白八熊的进窥中原等等,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秋天文叹了一口气,道:“江湖之中,本来多事,这……”
丁弃武打断他的话道:“请恕在下唐突,不知可否动问老丈一事?”
秋天文忙道:“丁少侠不必客气,想问什么,尽管明说!”
丁弃武思忖着道:“在下虽然晚生几年,但对过去江湖中的大事十分向往,尤其前辈当年……”
秋天文急忙挥手打断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老朽……唉……”
停顿了一阵,方才徐徐地道:“当年一个跟头栽到长白山下,还丧失了九位义弟,使老朽也无颜见武林中人!”
丁弃武道:“胜负本是武林常事,老丈也不必放在心上……”
目光一转,又道:“老丈是说您与另外武林九杰已是结义的异姓兄弟?”
秋天文点点头道:“那是在山关之后,说起来话长,如果丁少侠有兴趣,我们可以慢慢地谈……”
丁弃武忙道:“在下对武林掌故兴趣极浓,只要老丈肯说,在下自然洗耳恭听!”
秋天文四周扫掠了一眼,点点头道:“那是整整二十年前的事,老朽等在中原闲得无聊,才想到去关外走走……”
苦笑一声,又道:“自然,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去会会关外称雄的长白八熊。”
丁弃武道:“当时去关外的除了老丈等武林十杰之外,还有别的人没有?”
秋天文摇摇头道:“是我们十个人决定去长白,自然不会有别人相陪。”
丁弃武暗道:“既然只有你们十人,而十死其九,只剩你一人,一切真假是非,不过只是你的一面之辞罢了!”
忖念之间,只听秋天文道:“关外关内相差很多,至少在天气的冷暖上相差悬殊,那时正值隆冬,到达关外之后,只好每天借酒取暖……”
丁弃武心头冷冷一笑,暗道:“练武之人寒暑不侵,稍微冷上一些,又能有什么影响,这话里就大有问题。”
秋天文并不知道丁弃武在想些什么,微微一顿之后,继续道:“关外地方很大,由于我们路径不熟,多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天天在冰天雪地中打滚,弄得个个心情烦躁不安……”
目光微微一转,又道:“记得那是到达关外的第十一天,我们十人在一家小店中饮酒闲谈……”
他停了下来,微瞑双目,脚步也放慢了不少,似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况。
丁弃武插口道:“结伴远游,饮酒谈心,也是人生的一件乐事!”
秋天文摇摇头道:“不是亲临其境,很难体会得出其中的真实情况,在冰天雪地之中,荒僻小店之内,实在并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不过,有一件事却是体会到了……”
丁弃武问道:“什么事?”
秋天文道:“在中原之时,我们终日会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在那种情形之下,却显出我们彼此团结的重要,才体会出友情的伟大!”
丁弃武同意地道:“老丈说得对。”
秋天文道:“所以我们决意要结成兄弟之盟,论年龄我是老大……”
丁弃武道:“在中原之时,武林十杰也是以老丈为首。”
秋天文点点头道:“不错,但那是他们瞧得起我,结拜之后,我才算是真正的大哥……”
长叹一声,嘶哑地接下去道:“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使我自从关外回来之后,一直隐居不出,因为我对不起他们,我该和他们一同死在长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是我们当年结盟时的誓言……”
丁弃武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另外的武林九杰地下有知,必定不会见怪老丈!”
秋天文点头道:“自然,只有他们九人了解我,可是,我虽然活了下来,但却比死了更为痛苦!”
微微一顿,又道:“在结盟之后,又过了八天,方才到长白山下,一到山下,就遇上了长白八熊……”
丁弃武道:“十杰远征长白,想必长白八熊早就听到消息,有所准备了吧!”
秋天文皱眉道:“这很难说,但那次遇上的是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