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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七弟,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未免有些太不给王兄面子了。”一旁一直坐着死盯着他的淮王夏绥靖却是开了口。
夏绥远微眯了眼,心知这位一向阴险的三哥张嘴,决计没有好事儿。四周已经有侍卫团团的围了上来,看来今日是注定了难以善了。
“七弟,你刚从西北回来,听说历练的武艺高强,有人从南边的林子里抓了一只老虎送给本王,不知七弟可否给个面子,让我等开开眼界。”夏绥靖一挥手,身后立刻有人抬上了一个巨大的黑布罩着的笼子。
这么迫不及待,夏绥远心底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做的波澜无惊:“三哥,本王服输。”
“七弟,别谦虚。”夏绥靖自席中走出来,“你若是能进笼子走得一圈出来,以前的事儿就当一笔勾销,如何?”
“三哥,以前有什么事儿吗?”夏绥远明知故问。
“既然七弟如此不给面子,那为兄也就只好不客气了。”夏绥靖一挥手,有几个人立刻将他团团的围在了中间,也全然不顾席间还有几位大臣在坐。
夏绥远也不害怕,微微一笑,“都散开吧,既然王兄们想看,那本王就进去走一遭。”
那笼子上罩着的黑布早已掀开,胳膊粗的铁栏里锁着的正是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正焦躁的在里面走来走去。
夏绥远长舒了一口气,几乎是被人推进了那个巨大的笼子里。
那虎本就凶猛,又被饿了几天,一见有活物近前,哪里还客气,后腿一蹬便整个扑了上来,巨大的爪子在他胳膊上一抓便是一道长长的血痕。
夏绥远敛住了气息,一动也不动的与那畜生对峙,双目流出一抹寒光,转瞬即逝。
那老虎嗤嗤的喘着粗气,在笼中焦躁的度了几步,利爪一跃,整个便将他扑倒在地。
虎口中喷出的恶气就扑在他脸上,夏绥远侧头避过老虎意欲咬断他喉咙的利齿,只是狠狠的扼住那只老虎的脖子,抬腿猛击它柔软的腹部。
他几乎使上了全部的力道,只是一言不发的咬紧牙关与那只老虎拼着。
一人一虎在笼中滚来滚去,毫无章法可言。终于,夏绥远先坚持不住,只觉得胳膊一酸,手下的力道软了三分,那老虎寻了这个机会,一张血盆大口便朝着他的咽喉要害咬了下来。
夏绥远索性闭目等死,那虎的利刃如刀,已经要切入他的皮肤。然而忽的身上一松,那虎咆哮了一声,竟吃痛从他身上跃起。
几只长枪纷纷从笼子外捅入,戳的那老虎浑身是伤,救了他一命。
他有些狼狈的被人从笼子里拖了出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扯得乱七八糟,破烂不堪。
他重重的喘着粗气,那种死里逃生的滋味,委实难受至极。
“七弟受惊了。”一旁的夏绥靖见他这副德行,显然很是满意,特地过来装作兄弟亲善的样子,替他拉了拉身上的衣衫。
“三哥,这下本王可以走了吗?”夏绥远将他的手拂开,不咸不淡的道。
“当然。”夏绥靖冷笑着让开了一条路,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哎,慢着。”夏绥中却是追了过来,从怀里随即掏出了一千两银票塞进他胸襟处,低笑道:“辛苦钱总要给的,七弟可得走好。”
夏绥远将这种□裸的侮辱生生的咽了下去,很惊讶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谢谢几位王兄。”他拱了拱手,将那银票踹好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转身离去。
一直到他彻底从府中消失,众人又都纷纷的告退离席,最后便连陈绍宽也告辞后。夏绥中方才摒退了下人们,扭头对着夏绥靖道:“怎么样?三哥,这回可是消了气?”
“哼,便宜他了。”夏绥靖甩了甩袖子。
“你理他作甚?一个贱种罢了。”隔了半响,却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楚王夏绥继开口,语气中是十足的蔑视,“你设计他,平白的降了格调,让父皇知道了没准儿还以为是咱们不让着人。”
“父皇?父皇要是待见他,哪能如此作践?二哥,我就是瞧不惯他那副德行,浣衣司贱人的养子,北边蛮子的野种,他也配和咱们站一块。”夏绥中语调很是阴冷,声音却是压的低低的,只有站着的兄弟三人听得清楚:“早知道他还能活着,当年软禁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做了他。”
夏绥继一言不发,微眯了眼转头,冷笑了一声:“不用管他。”
他早就派人打听好了,那个贱种能从西北活着回来不过是侥幸,瞧他今日这副窝囊的样子,怕是日后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倒还不如放下心来对付天牢里那位。
这太子位,他一日坐不上去,便一日不得安稳。
“那姓李的老东西呢?还算安分?”他总觉得这回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似的。
“放心吧二哥,那老东西比谁都懂得明哲保身,今天我去的时候,那老东西正叫人把这贱种从家里撵出来,可见这翁婿两个,将来可是有的相处了。”夏绥中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恶毒的光。
“那便好,着人盯紧点他们的动静。父皇想让这贱种活着,给咱们几个当练手的。”夏绥继眼中精光一闪,“所以我们也得悠着点,总不能让父皇他老人家失望不是?”
“我已经派了人跟着这贱种去了,他喝了断肠散,走不了多远。侥幸逃了也罢,若是倒霉,自然就会有人给他收尸。”父皇在那贱种的府坻周围必定安排了暗哨,只是这回去的一路,会发生些什么,就无人能说的清楚了。
身后的夏绥中和夏绥靖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吭声,翻天的日子,只怕是离得不远了。
夏绥远自勇王府中走出,神色如常的朝着自己住的璐王府行去。
天色已经黑了,路上的行者寥寥,两侧偶有人家点起了油灯,星点的烛光如豆,微微的晃动在低沉的夜色里,平添了几分暖意。
他胸口处剧痛,只觉得奇怪,明明是夏天,为什么身体会这么冷?
嘴里一股腥气翻涌,他微微一低头,掌心中便多了一把粘腻的深色液体,在寡淡的月光下显出神奇的银灰色泽。
那酒果然不是那般好喝的,只是他刚才若是不喝,他们岂会如此简单便放他离开?
他记得刚才虎口余生的那种恐惧感,手心内仍是冷汗一片,他在赌,赌他们不能将他当场杀死。
他身形已经有些不稳,脚下虚浮,便连步子也轻飘飘的四下不着力,走几步便要停下靠着墙歇一歇。
强行的提上了一口气,也不知过了多久,胸口处撕裂般的痛感总算是退了些,他抬头一瞧,鬼使神差的正在静研家的外墙上靠着。
怎么走到了这里?他咽下了一口血,愣愣的向上看。
隔墙望去,正能看到她住的小小的阁楼,那里隐隐约约还有烛光未灭。精致的小楼立在那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暖与诱惑,勾的他心驰神往。
他将视线收回来,低低的又咳出了几口血。
“你怎么弄成这样?”静研小心翼翼的将他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用盐水清理干净,又用干净的白布条一点一点的包扎好。
“没事儿,和一个畜生打了一架。”夏绥远嬉皮笑脸的盯着她:“静儿,你今天穿这衣服好看。”
“恩,绍宽下午来过……”她下意识的答了一句,随即便住了嘴,赶忙起身,“你等我去找些伤药来。”
“别。”夏绥远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我没事儿,你陪我待会儿行吗?”
静研垂头思索了一下,见他伤痕累累的摸样着实可怜,终是不忍心一走了之。
可是两个人坐在桌前,却又没有了话说。
“你下次也得小心些,不要老是那么冲动,出去打架,伤的总是自己。”她想了许久,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恩。”夏绥远也不解释,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她的容貌在烛光下有种奇妙的美丽,如春日里初生的花蕊一般娇嫩。烛火明媚的光留下些许浅薄的阴影,打在她脸上反而变得越发的让人难以割舍。
刚才站在墙外,他告诉自己,他想见她,很想,很想,也许马上就要死掉了,可是在这之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无非是能够再看她一眼。
“你下次,还是不要来的好。毕竟也要娶李家姐姐了,总要避嫌的。”静研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将这句有些生分的话甩了出来。
刚才她听见他敲窗的时候,就在想着要不要将灯熄了,不去理会。
她想了想,又故作轻松的加了一句:“况且你总来我这儿做什么?喝巴豆水吗?”
“静儿。”夏绥远浅淡的牵了潜嘴角,索性打断了她的话,嗓音低沉,全没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你真的要嫁给他?”
“恩,我们自小便有婚约,你应该也是知道的。”静研顺手将那些布条之类的收拾好,声音小了下去,“况且,我喜欢他。”
可惜他今日连维护你的话都不曾有过,妻子尚不能保,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
夏绥远只是笑得有点苦,“陈绍宽就那么好?他比我强在哪里?静儿,我一直不懂。”
他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挺拔的身体在烛火下投下了一层浓重的阴影,静研觉得整个人都被罩在那层灰暗中,压迫的呼吸困难,禁不住有些惊惧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没有可比较的地方,我对你,只是感情。”她却也勉强仰首望他,没说下去,只是感情,便没有了爱情。
“七哥,你还是以前那个倒霉德行,一都没有变过。可是我们都长大了,你重情义,对我好,我会记在心里。”
夏绥远不说话,只是又重新坐了回去,嘴里发干。隔了半响,他点点头带着抹坏笑:“你是不是一直觉得爷挺傻的?”
静研看着他,不由得抿唇笑了笑,回忆如同风一般的轻柔,“那年元月,你打破了淮王的头,扯着我从宫里往外跑,结果还是被抓回去了。”没人注意他额头也破了,血一个劲的往下淌,把她的裙子都染成了红色。
“那时候哪知道害怕,也许命中注定,玩了一出狗熊救美。”他低低的笑着自嘲,后来自己都搞不清楚被软禁的那四年到底值不值。“行了,高兴点,去嫁人吧。以后他要是委屈你,爷饶不了他。”
静研仰目看着他,眼波缓缓流转,如同蒙上一层雾气的湖水,深沉中透着惘然。
也许没人和他说过,精致的剑眉,隽秀的脸,其实他生的也很好看。
夏绥远却猛的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黑中透着一丝蓝色的眸子紧盯着她,唇抿的紧紧的。
他的眼底有了一丝危险的光芒,那抹黑中透出的蓝涌动着风暴的色泽,让人说不出的畏惧。静研痛呼之下忍不住用力挣动,“你捏痛我了,放手!”
她喊出这话的同时,手一扬,被别在衣服上的一根铁针骤然击出,一下子扎在他的手臂上,顿时见了血。
夏绥远的眸子忽的一黯,手也随着松开。她脸上虽还算平静,眼低却是盈盈的一层水色,想是是疼得厉害了吧。
他并没顾及那枚小小的针,连拔都没拔。
静研揉着酸痛的手腕,强忍着,见他回头忍不住煞白了一张小脸。抬头却见他已经走到了窗前,胸口处还没包扎好的伤处暴露了出来,还在不停的向外渗着血。
他立在那里,背影带着一丝孤寂,并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如常般道:“再过十日是我的生日。静儿,戌时到城东护城河岸陪我呆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