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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如花隔云端-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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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我便如愿在花厅里见到了摇着折扇的傅融之,他也遥遥便望见了我,一口含着水晶小笼包,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走来花厅的方向,许是想将那小笼包囫囵吞下,不想小笼包过大,噎得他跳将起来,又是拍胸口又是喝芝麻莲子汤,知道我好奇地站在他面前,过了一刻时间方才缓过神来,恰逢都予熙端着食盘进入花厅。

    傅融之“啪”地一声收起扇子,竖着朝下撑在桌面上,表情凝重而又悲戚,半天才捏着嗓子感动地对我道,“小妹,你不用牺牲自己,大哥也能出来,你又不是不知,姑娘家便出入男人居室,还留到早晨,真是叫我这个大哥心酸哪。”说着还假惺惺地用袖子抹了两下泪,转而对着尚在莫名其妙的都予熙厉声道,“淳王爷,您身中千丝蛊还不忘那些个凡尘男女之事,啧啧……”

    我径自坐下,不理会一大早又不知想要做什么的傅融之。都予熙上前来将手上的圆盘放在我面前,自若道,“为你准备的。”

    照应完我的早饭,都予熙自胸口抽出一个长条锦盒,递至大哥面前,恭敬道,“傅世子请笑纳。”

    大哥斜眼看了看那锦盒,一翻眼睛撇过头去,“淳王爷当我傅融之是殷奎那老水仙么?送礼这招没用。”说着贼兮兮凑上前去大声道,“叫声大哥是正经事。”

    我喝着碗里的小米粥,看着他两一来一去,本欲换个地方用饭,不料都予熙沉静的面色悄然无波,便这么将那锦盒送到了我的面前,“娘子,既然世子不要,为夫便送给你吧。”

    我放下小碗,接过锦盒,同时纠正道,“我还不是你娘子。”

    拉开锦盒上的拉扣,打开一瞧,锦盒里躺着一把木质的扇子,我从中拿起扇子打开,龙骨木,活轴,做工精致,最绝的是它的扇面,乃是前朝画家的巅峰山水之作,却用来做了把扇子,我忍不住有些叹息,刚想说谢谢,都有收藏价值的,便一个大意被人自手中抢去了。

    转头一看,傅融之如获至宝,捧着扇子啧啧称奇,“王爷的好意微臣自然是要领的,这就多谢王爷了。”

    我正觉得奇怪,大哥有一特点,之所以说是特点,只因他这种性格说不上是好是坏,那便是对值钱的东西没有任何执念,所以哪怕明知道这是面价值连城的扇子,也只会鄙夷,不会感兴趣,如今又缘何对这把扇子如此上心呢?

    我正疑惑,便听大哥囔囔道,“哎呀,这扇子竟有一尺来长,我找这么大的扇子找的好苦啊!”

    闻言我委实有些尴尬地望了望刚刚在我身边坐定的都予熙,但见他优雅从容地夹起一块小笼包,全然不似听见傅融之的话的样子,安静地恍若冬天里的冰河。

    下午时分,府里迎来了一名熟人——秦昱秦将军,他一路追踪余相至此,是来通知大哥和都予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

    大哥我自是不用担心,他素来滑溜得很,万事保命为先,但是都予熙便不一样了,他身中千丝蛊,若是催发功力则有可能诱发蛊毒,而且真有什么情况,又是个死都不肯走的性子。

    他们三人自然不肯带我前去,这我也是知道的,连口都没有开,只叫都予熙自己小心。

    大哥一步三回头,许是觉得我今日反常的紧。

    而我,其实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一来我现下没了武功,贸然跟着去,只会给他们增加麻烦;二来他们三人武功虽高,但是终究年轻,再加上都予熙有蛊毒在身,我更加不放心,细想起来这世上若是说有一个人代替我跟去最让我放心的话,那便是师父了。

    向府里的管家打听了师父的住处,原来是一人住去府内的小道观了。

    急急而去,跑着打开师父的厢房门,只见门内师父盘膝而坐于案前,案上一炉清禅香缓缓地冒出白烟,他的神色安详,似入无人之境,回归天色本色,双手捻指,唇中默念。

    见状,我只能轻轻关上房门,缓步走至岸边的蒲团上跪下,脆声轻叫,“师父,徒儿来给您请安了。”

    师父恍若未闻,仍旧闭目打坐。

    我只能跪在一旁,静静等待,饶是心里早已如煮开了的水,也只能装作平静无波,不敢放出一个泡泡。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师父仍旧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我见香炉之中香已要燃尽,冒出了股股黑烟,连忙拿起桌案上的小石匙,挑了半匙散香,倒进香炉里。放下炉盖之时,还故意碰出了很大的声响。

    抬头见师父还没有睁眼的意思,忍不住小声说,“师父,您好久没打这么长时间的坐了吧?其实您不用每每在徒儿面前打坐的,徒儿最了解您啦!背酸不酸?徒儿给您推拿推拿?”

    话音刚落,便见师父的眼睛霍地张开,狠狠剜我一眼,又从地上飞身弹起,立在蒲团外一尺远处,气呼呼地道,“这才多久?每每胤天宗胤天大会之时,师父在台上一坐便是三个时辰也不动分毫。”说着又冲我翻个白眼,“你个不孝徒!昨日不还对师父颐指气使的么?”

    我连忙起身,追至师父身后,“徒儿只记得自己对您的一片孝顺之情,哪里会做出目无尊长的事情来呢?师父,您记错了。”

    “记错?!哼哼……”师父回头怒瞪我,我连忙回以纯真美好的眼神,以证明我的无辜。

    师父眯起眼睛,绕着我上下打量,最后才道,“罢了!为师理亏在先,便不与你计较。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连忙说明来意,丝毫不拐弯抹角,将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番后总结道,“请求师父前去,以免淳王爷受伤。”

    师父看着我理所当然的表情,许是有些气闷,他挑起手指指了许久,方才讷讷道,“凭什么?”

    “师父您说的,您理亏在先啊!况且,您就我一个徒弟,若是您徒婿出了什么意外,您徒儿我也要出点意外的,那您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的牵情不就白用了么?”

    师父一听竟然笑将开来,我以为这下事情黄了,正想着该怎么补救呢,不妨被师父猛然拍了拍肩膀,只见他一脸欣慰,赞赏我道,“不愧是我殷奎的徒儿!吾心甚慰。”

    我被他说的莫名其妙,也不愿去深究到底是那句话取悦了他,只急急带着师父去了傅融之的屋子里,取出一只风雀,向师父解释道,“我在大哥身上洒了追魂香,师父只需跟着风雀,便能找到他们。”

    师父结果风雀,转身欲走,又扭头问道,“你不跟着去?”

    我连忙摇头,“不了。免得分散你们精力。”

    师父一点头,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将军府上方。

    尽管有师父前往保护,我仍旧坐立不安,在将军府大门和正堂前的路上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几乎将那段青砖小路扫的纤尘不染,直到月上柳梢,也没见那几人回来。

    在几名丫鬟的劝阻之下,我只能先行回房休息。却又是噩梦不断,反复折腾不休,猝然惊醒环顾四周,抚慰一下狂跳的心,恰巧听见外面有动静。

    下床步出屋子,果见两名婢女在我门口徘徊,见我出门连忙禀告:“王爷回来了!可是……情况不大好。”

    我一听心下万千滋味说不出口,心中慌乱不已,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口,想也没想便冲向了主屋。

    主屋里聚了许多人,师父正在给卧倒在床的都予熙把脉,其他人皆围在床边担忧地观望着。

    而床上的都予熙,双目紧闭,面无血色,白唇干涸,指甲发绀。我走至床边,声不成调问道,“他怎么样了?”

    师父面有难色,“功力衰退得厉害,千丝蛊愕然发作,加上前段时间郁结于心,不妙。”

    我顿时被吓得跌坐在踏板上,看着昏迷之中仍旧皱着眉头的都予熙,心中的疼痛窒息一阵赛过一阵,如潮水一般狠狠拍打着我。伸出手掌握紧了他的手,还好,还有少少的暖意,让我微微暖和。

    “冰莲还有三株,殷老前辈您看可有用?”我抬头一看,说话的竟然是施碧苔。

    “可以挡住一时。”

    我低头一沉吟,起身将大哥拉出房门,劈头问道,“你们抓住余相了?可有找到婆罗花籽?”

    大哥凝重地点头,今晚的他第一次没有嬉皮笑脸,“抓住了。可惜他说婆罗花籽被他服用了。”

    我大吃一惊,“服用了?他用婆罗花籽做什么?”

    大哥摇摇头,“许是梁王爷给他下了毒也不一定。”

    我立时觉得天昏地暗,不知何处还有希望。忽又想起什么,对大哥叫道,“我房内还有你给我的养还丹,我去取来。”

    快步不知索然的跑回卧室,我急忙四处翻看我的几个收纳盒子,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东西。

    暗骂自己自乱阵脚,稍稍定下心来,却忽地又觉察到了一丝异样——房内一股若有若无的青叶香气飘散至我的鼻端,在这个紧绷的空气之中,仿若一根断弦,一下触到了我的心底。



黄昏之殇曲

    我略带紧张地环视整间屋子,目光所及之处,未见异常,我暗骂自己太过紧张,许是神经紧绷,连幻觉都出现了。

    刚欲转身继续寻找那瓶药,蓦地听见房内珠帘轻响。我猛然回头,却见一个情理之外的人正立于木拱门之后,一手撩着珠帘,一手垂在身侧,淡然风华,温润暖人。

    我微微一顿,向后退了半步,心中倒是没有太多惊诧,因着刚刚的青叶香气,他的出现算得上是意料之中。

    我微微福身,“梁世子。”

    梁竺彦身形微微一晃,哽咽道,“菁儿,我再见你一面,真真是恍若隔世。你却仍旧如此冷淡。”

    一眼道尽情谊,然而不论我与这个人曾经、现下、或是将来,都无法止住我心中潮水一般的陌生与疏离。于是摇了摇头,轻言道,“没错,恍若隔世,既然是隔世,那我两之间所隔着的,远比冷淡来的陌生。”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一握,随即松开,缓步走向我,“我死里逃生,菁儿不为我感到庆幸?”

    我轻皱眉头,思绪游离不定,“庆幸?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都予熙情况不妙,其他的思绪,皆是从我脑里来,又迅速从我脑里去,完全不知其意,勿论想法。

    “不知道。”梁竺彦将视线自我脸上转移开来,越过我望向我身后,神色朦胧不着边际,“我梁竺彦何其可悲?”说着竟然捂嘴干咳起来,手放下之时,嘴角赫然带着一丝血迹。

    我吓得连忙上前扶住他,问道,“你怎么了?”想想又补充道,“我说不知道是因为我从来都不相信你真的死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梁竺彦淡淡一笑,敛眉说道,“千丝蛊的解药,我一直带在身上。”

    我蓦地一愣,心中先是狂喜,随即却是战鼓大锤,他是不是知道了都予熙现在的情况?出现的时机如此巧合,又主动提起了解药,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以此作为筹码?

    我低着头,轻声道,“你知道我现下最急的便是解药了。”说到最后声音却留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的是问句还是肯定。

    “是。围剿余相之时,我便在跟在一旁。”梁竺彦绕过我走至窗前,半晌才回转过头来对我狡黠一笑,“你猜得到都予熙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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