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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汶忍不住笑了。他不知道当消灭老鼠的人遇到一窝长着爪子、带刺的舌头和尽是骨头的头的魔鬼、而不是田鼠和耗子时,会怎么办?
他们转身进入楼下以前的一个休息室,那里肮脏的枝形吊灯仍挂在天花板的中心。西蒙告诉过他,这是艾米丽·穆尔的私人客厅。她在这里为她残酷的丈夫———那个疯子流过多少眼泪?可能眼泪还在这里。就在这屋中,那是使她作为最终离开魔鬼岩的重要决定吗?
可现在,没有时间探究这些事情了。前面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一个小的内部会议厅,没有窗户。得汶相信那曾是侯雷特·穆尔私人的夜间飞行的力量的图书室。他想读贮藏在这里的书,他知道爱德华不会答应。罗夫有许多书他已看过,可这些是侯雷特自己的书,得汶只能想像那些书里可能有什么知识。
“爱德华,”他们进屋时他说,“让手电筒照照这儿。”爱德华遵从了。得汶给他看墙上的画像,手电筒照亮了画像的脸。它是一个酷似得汶的画像,穿着二十世纪三十年风格的背心和灯笼裤。
“像你认识的任何人吗?”得汶问。
爱德华挪动着手电筒从画像到得汶又挪回来。“我记得这画像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挂在这儿了。”他停下来,“它的确像你。我承认。”
“对于它是谁,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爱德华说。得汶相信他说的。
爱德华把手电筒的光朝着房间的尽头照去。这时,有一股热浪向他们袭来,就像一个电暖气开着最大的风。把脸扭过热量最强的地方,得汶觉得胃疼,“这就是魔鬼们生活的地方,那东西一直在我的生命周围出没。”
远点儿的墙是魔鬼世界的入口,占一半面积的金属门和一个坚硬的钢栓牢牢闩住了大门。得汶听着,他能听见门后的抓刮声,魔鬼们说着快要自由的悄悄话。
“你看见了吗?”爱德华说,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怖,“仍是闩着的,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得汶也想出去,非常想———但他强迫自己留在这一会儿。他从爱德华手里拿过手电筒,自己一点一点地看着这屋子,光线掠过能掀盖的书桌、地板上的书、箱子里装满有关夜间飞行的力量知识的书。但他没看见蝎子样的东西,也没发现伊泽贝尔这个叛逆的痕迹,地板上的灰尘保持着原样。
“可是她在这儿,”得汶说,“我知道的。”
声音为他确定了:伊泽贝尔叛徒在这儿,在这个房间里,拼命地想打开入口,去利用里面生物的魔力。可声音也证实了得汶已经感觉到的,如果她以前在这儿,她现在走了。
可她在哪儿了呢?“我们走吧,得汶。”爱德华声音极度颤抖地说。
得汶叹口气。爱德华从他手中抓过手电筒,回头走向休息室。甚至没等得汶,就匆忙回到走廊。
“还是被封着,那也是全部麻烦的所在。”
他们回头走下楼梯,朝着房子的主要部分走去。“你还希望你有魔法吗?”得汶说,“那样你就不会这么恐惧了。”
爱德华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脸来对着得汶,“我不害怕,”他辩解着,得汶从他眼神里能看到他在亚历山大眼里看到的同样的挑衅意味,一种凌人的骄傲和固执的傲慢。
得汶只是耸耸肩,“我可没想侮辱你。”
爱德华发火了,“你该明白。我从来没走过我父亲的夜间飞行力量的传统之路,甚至也没像阿曼达做的那么多。“他停下来,回想着,“或者罗夫,哦,他把那里看得多么严肃,作为一个受训练的监护人,他是多么骄傲。”他发出表示厌恶的声音。“我只能成为一个正常人。你不明白吗?”
“明白,”得汶承认,“我能明白。”
“我已发现,所有正在受训的夜间飞行的力量都很烦,他们都在谈论高尚的行为。就像一个小男孩想找些乐事。”他笑着。“我父亲从不让我用我喜欢的魔力。我常想成为我们学校的顶级球员,或者跳下悬崖四处飞起来给我的朋友留下深刻印象,可是没那么做,那样不会有任何乐趣的。”
“除非你真正需要,否则力量是不会起作用的,那不是用来炫耀的。”
爱德华冲他做了个鬼脸,“哦,曼泰基教你教得不错,你的声音都像他的了。”他沉漫在回忆中,“罗夫也没做错,他在我父亲的眼里是个完美的年轻人。因为,他十分留心。他实际上关心所有夜间飞行的力量的胡作非为,关心所有的关于善行和光明的废话。胆小鬼,你可以问问我。我父亲的所作所为似乎他宁愿罗夫成为他的儿子,而不是我。”
得汶什么也没说,他们继续向前走。
“实际上,”当他们锁上身后东跨院的门时,爱德华说,“至少我为放弃我们的魔力没有一点遗憾。”他笑着说,“我觉得我不会成为一个好魔法师。”
“那是为什么?”
他笑了,“因为我不想用魔力,为我自己赢得什么。财富、女人、特权、管理,我喜欢现在的一切,那已足够了———想像一下如果我有了夜间飞行力量的魔力我会是什么样。“他微笑着,很大程度上是冲自己而不是冲得汶笑,“哦,我绝对会成为一个叛徒。可能不会有杰克森叔叔坏,可还是一个叛徒。”
“行了,”得汶说,“至少你是诚实的。”
“那么,记住,这件事对我姐姐要只字不提。”
得汶答应了,看着爱德华走开,他唯一的感觉是他也是快乐的,爱德华·穆尔不是个叛徒,这个家族里有一个叛徒就足够了。
第二天在上学的车上,塞西莉还是不和得汶说话。伯爵恩用他的卡迪拉克送他们去学校,塞西莉不悦地坐在后座。和塞西莉的交往得汶感到很累,于是一句诚恳的“早上好”之后,他没再做进一步的努力争取与她和好,他感觉到他的冷漠更加激怒了她。
到了学校,得汶立即找D·J。
“他不在这儿,”当他们站在他们的橱柜旁边时,马库斯告诉他,“他通常是在这里,可现在他坐在停车场的车里高兴地听着古典音乐。”
得汶承认,通常D·J会迟到,“你觉得近来他有点莫名其妙吗?”
马库斯傻笑着。“对于D·J很难讲,他听七十年代的摇滚,一周就洗一次头发,他的最后一个穿孔的地方他不能给我们看。”
得汶笑了,“不,不是那样怪异,那是正常的怪异。我是说像他的行为,哦,生气还是有点凶。”
马库斯点点头,“没错,他看起来喜怒无常。从圣诞前夜以来,他真是很爱发牢骚。”
“我在乌鸦绝壁碰见他了,他和爱德华·穆尔的未婚妻出去了。”
马库斯做了个鬼脸,“莫嘎娜吗?那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晓得,我跟她聊天儿,她只是不假思索地说她是单纯的想进城游玩。可我认为对D·J来讲不只是这些。我问他去哪儿了时,他表现得很怪诞,责怪我嫉妒他了。”
马库斯平视着他说:“你是吗?”
得汶惊呆了,“你说什么,你疯了吗?她比我大八岁,而且她要和爱德华·穆尔结婚了。”
马库斯把胳膊叉在胸前,“还有塞西莉,你忘了提她。”
得汶脸红了,“当然,当然,还有塞西莉。”他没告诉马库斯他每夜都梦见莫嘎娜,他对这些梦感到很尴尬,感觉像个傻孩子暗恋一个比他年长的女人。他正努力把精力集中在魔鬼可能会发起的新一轮进攻上,这时他还梦见莫嘎娜·格林。他爸爸说他估计他十几岁的荷尔蒙会使他有点疯狂。
他来到历史班的课桌后的时候,还在想着他爸爸,爸爸真的只死了几个月吗?那以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得汶又用他的戒指看见爸爸了,这使得汶涌起一股新的悲哀。“我要能和爸爸说话就好了,真实地和他聊聊,不像我在那种情况下所做的那样。我想让他来这儿,和我一起,以肉身的形式,就像以前那样,我有太多的话要和爸爸说。爸爸能帮我理解,我为莫嘎娜所做的愚事。我可以对爸爸讲任何事情。”
“马驰先生?”
他迅速抬头看了看。魏斯白先生隐约出现在那里。
“我问你个问题。”
得汶哼了一声。他有点太忙了,都没法做作业了。“对不起,你能重说一遍吗?”
“我问你,对于亨利·都铎的王位来说谁是主要的竞争人?”
他突然想起他在罗夫的家里读的书,用罗夫的话是,“她极想凌驾于国王亨利八世的王位之上。”
“伊泽贝尔这个叛徒。”得汶不假思索地说。
魏斯白做出了不悦的表情。
“我———我想起我在什么地方读过有关她的事情。”
他的老师冲他扬起一只眉毛,“不在这儿,不,无法读到。”
得汶在椅子上的手向后缩了缩,“不,我想不是那样。”
“还有人能告诉我吗?有人可能做他们的阅读作业,而不是整夜坐在那儿看传奇小说!”
得汶怒目而视,“没错,罗克要是开始和魔鬼搏斗就好了。”
一些淌着鼻涕的同学猜测正确答案———爱德华·沃威克的伯爵———得汶努力听着课程讲义剩下的部分。毕竟,他们学习了一个学期的时间,他实际上也学到了一些重要知识。
下课后,他走近魏斯白先生,“你确定从未听说过伊泽贝尔这个叛徒吗?我在某处读过她想得到亨利王位的书。”
老师叹了口气,“我认为我在英国都铎王朝的知识方面是个专家,马驰先生。我从没碰见过那个名字。所以,只是任你……”他走向书架抽出一本很大的书,“这绝对是亨利八世的记事。你明白,有更多人是冲他的统治而来,还不单是砍掉他妻子头。”
他查阅索引时得汶等着。“我找到的唯一叫伊泽贝尔的是卡斯特尔·伊兹贝拉,她当然不是叛徒,”魏斯白先生一下子合上书,“他们来的时候她和卡斯丽克一样好,恰是这个女人让哥伦布去的美洲。现在,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
得汶叹口气“嗯,应该是吧。”
“如果你遇见的文章说的和那不一样,”得汶离开教室后魏斯白喊着,“我应该欣赏一下。”
得汶只是傻笑,他多想把夜间飞行的力量的历史书带来,把它们推倒在高傲的魏斯白面前,那一定会动摇他以前的想法。
在回家的路上,塞西莉还是不理得汶。得汶一直希望D·J出现,他们好都去吉欧家,他想告诉他们伊泽贝尔的所有情况,可D·J一整天都没来。
他们的车一开进乌鸦绝壁的长长的马路上,他去哪里的谜底就揭开了。那里,就在门前,停着D·J的红色卡麦罗。
“他在干什么呢?”塞西莉叫着,跳下伯爵恩的车推开前门。“他疯了吗?D·J!”
他们看到他正扛着硬纸板盒子下楼。
“D·J?”塞西莉又喊起来:“你在这儿干吗?”
“我帮莫嘎娜拿她买的东西。”
“你为了那个不上学?”
莫嘎娜此时出现在走廊楼梯的平台上,“哦,D·J,你真是个美男子,多谢你到城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别客气。”他傻乎乎地冲她笑着说。“就把它和我房间的剩下的东西放在一起吧。”
“好的,好的,长官。”
塞西莉转向得汶说:“你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