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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黑暗的衰退期,他们开始以天使和恶魔为人所知。”
塞西莉翻了翻眼睛说:“是的,不管怎么说,得汶。”当得汶开始把声音抬得高高地讲着夜间飞行力量的继承事宜时,塞西莉变得不耐烦了,“那和你还有你的力量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他解释道,“许多巫术和巫师都和这些古老的基本元素的知识有关。可最强大的一直以来都是夜间飞行的力量,因为只有夜间飞行的力量发现了如何打开地狱的秘密。预测现在已经到了第一百代———已经很长时间了。”
“没错,我知道,得汶。罗夫认为你是了不起的萨根大师的第一百代传人。”她语调平淡地说,似乎她已厌烦了整个想法,或许只有点嫉妒。“你知道,我一直在做有关我自己的思考。”
“你什么意思啊?”
“如果你第一百代,那么我也一定是。”塞西莉笑着说道。“我们年龄相仿,你和我。而且,如果罗夫·曼泰基没说错的话,我的祖父侯雷特·穆尔本身就是个十分强大的夜间飞行的力量。甚至妈妈现在也不会否认那一点。”
“哦,可能你说得也对。”得汶承认,“你可能也是萨根大师的第一百代传人。”
可即便如此,塞西莉却没有得汶所拥有的那样的力量。在他们所有的人出生以前,乌鸦绝壁发生了一个惨案。那个疯子———一个变坏了的夜间飞行的力量———杀死了格兰德欧夫人的父亲,兰德夫·穆尔,绑架了一个小男孩,把他拖到地狱,并威胁他要消灭他全家。后来,这个家庭拒绝使用他们过去的夜间飞行的力量。现在这个家庭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或至少像在乌鸦绝壁一样过的普遍生活。
这个家庭不止是包括塞西莉和格兰德欧夫人,还有格兰德欧夫人高龄的、久病卧床不起的母亲,格丽塔·穆尔,她住在东跨院,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房间。还有格兰德欧夫人的兄弟爱德华·穆尔,一个在这个地球上漫游的花花公子,得汶从来没见过他,可得汶却很熟悉爱德华八岁的儿子亚历山大,他也住在乌鸦绝壁,受他姑妈监护。有人说得汶和亚历山大很快就变得很亲密了。毕竟是得汶冲到地狱里,救出了被从坟墓里出来的、打算对乌鸦绝壁进行又一场进攻的那个疯子弄到地狱里的亚历山大。
直到现在,那件事已过去了几个月,得汶还被那种记忆所困扰,只要想起它,就会使他的腿发软。“地狱……那个疯子。”他抓住了椅子背,以便使自己站稳。
“你没事吧?”塞西莉问道。他点点头。他在地狱中战斗时受的伤几个星期以前就愈合了,现在只是有些痒。
“我进了地狱,”他自言自语地说,“我进了地狱,消灭了它。”
塞西莉越来越不耐烦了。“得汶,你的过去怎么样?罗夫在帮你寻找你的亲生父母方面有进展了吗?他跟这栋房子到底有什么关系么?”
得汶叹息着说:“他还没进展。”
“哦,你父亲的水晶戒指怎么样了,你已能让它发挥作用了吗?”
得汶从口袋里拿出戒指放到手里,一个很好的饰物,上面镶着一颗水晶。它一直是泰德·马驰的戒指———得汶发现,泰德·马驰是一个叫达太·安德伍德的真正的夜间飞行的力量的监护人。他负责训练和保护夜间飞行的力量,他持有掌握很多知识的水晶。可到目前为止,父亲的戒指什么也没告诉他。
罗夫怀疑它可能在某种情况下被损坏了,它现在起不了一个监护人的水晶应有的作用。
“哦,得汶,”塞西莉同情地说,她张开双臂抱着他,“我相信你有一天会找到事实真相的。”
他们静静地站着凝视着暴风雪。得汶用雪做的乌鸦仍在那里盘旋着,透过玻璃窗看着他们,此外,他们还能看见乌鸦绝壁的塔楼。最高的窗户上,突然闪现出一点灯光。
得汶笑了,“那灯光又出现了,从我第一次来这儿,我就看见那光了,可如果我把这告诉你妈妈,她会认为是假的。”
“很奇怪,是不是?她拒绝承认塔楼里有灯光———或者她在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塞西莉端详着得汶,“你认为现在她在那上头,在给新管家展示她的秘密吗?”
得汶考虑着。以前的管家西蒙看起来特别关注这塔楼,得汶两次碰见他在那儿,西蒙曾和那疯子共同密谋打开封锁魔鬼的出口。
“很可能,”得汶回答道,“可能那正是他被雇用的原因。”“伯爵恩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家庭的魔法史,”塞西莉说道,“你看他多么钦佩侯雷特的小饰品。”
得汶点点头。伯爵恩当然不是普通的管家。况且,乌鸦绝壁也不是普通的房子。
塔楼里的灯光消失了。
“上面会有什么,”得汶失声问道,“不管里面有什么,都一定与杰克森·穆尔没有关系。否则,他被打败了,它就应该消失。”
塞西莉耸耸肩,“这栋房子的秘密远比我们可能已经发现的要多。”
“看,”德文说着,指着法式大门微笑着,“我的乌鸦长得越来越大了。”
的确,他的雪鸟变胖了,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原来的体形,因为雪不断地在它的身上堆积,它不停地努力扇动着翅膀。
塞西莉笑了。“可怜的小东西,或许你应该把它变成一只鹰或别的什么东西。”
“你们两个在看什么?”
他们都惊奇地转过身,是格兰德欧夫人,她已来到客厅,在他们后面的屋顶上,雪鸟突然砰的一声落下。
“我们只是———只是看看暴风雪。”塞西莉说道。
她母亲瞪着她。
“她知道我们看见那光亮了。”得汶想着。
“离开那儿,”她说,“那有冷气流。”
格兰德欧夫人靠在壁炉对面的靠背椅里,脸上映着火光,她闭上眼睛,在胸前把手指缠弄在一起,她美丽、专横、固执、古怪,阿曼达·格兰德欧又是不容置疑的美丽。
“得汶,”她说道,“我告诉弗克比亚德先生了,你得帮他从他房间的高架子上拿一些必用品,他在等你,你去帮他好吗?”他走近她,“格兰德欧夫人,他对这个房子了解多少?”
“他只知道一个有效率的管家需要知道的一切。”
“妈妈,”塞西莉·格兰德欧说道,“显然他知道郝瑞托·穆尔和魔法,别不承认,你雇用他是因为他有些巫术的经验。”
“塞西莉,你的想像力不着边儿了。”
“我的想像力?你雇用一个叫伯爵恩的侏儒,我没必要有比那更大的想像力。”
“得汶,”格兰德欧夫人说,她不理她女儿,“他在等你呢。”
得汶和塞西莉互相看了看彼此恼怒的表情。
“塞西莉,你能到亚历山大的房间,把他带到这儿来吗?我想让他与弗克比亚德先生见见面。”
“好的,好的。”塞西莉说。
乌鸦绝壁大房子的女主人看着门外屋顶的平台,“暴风雨看起来正在酝酿之中,”她平静地说道,“我希望灯火赶快消失。”
在这孤岛上断电是常有的事,的确如此,在她做了这个预言后的几秒钟,电劈里啪啦地迸溅了一阵,然后就完全消失在这个房子里,傍晚那柔和的蓝色的光线对冬天说是如此珍贵。如果不是蜡烛这么长时间地在客厅和走廊间燃烧,房子里黑影将会变得更黑、更长了。尽管如此,得汶和塞西莉在通向厨房的走廊分开时,还看得见彼此的眼神,他们对视着给彼此一个飞吻。
他们都是十四岁,都处在易使人醉的初恋的痛苦挣扎中。那时,得汶仍认为和一个女孩握手,或在没人看见时偷偷吻一下是不可思议的———尤其是想到她专横的母亲。可其他时间就不同了。他被自己对她的感情击败了,这种感情是那样的强烈,那样的出人意料。
“爸爸要是活着就好了。”得汶在转向门的时候想着。他没有同父亲谈论过这些感情。得汶曾经可以和父亲无话不谈。自从来了这儿,他学会了走自己的路,那里没有人引导他,没有人给他提任何建议,除了罗夫·曼泰基,他自己是监护人的儿子,他有全部的有关夜间飞行的力量的书籍———但罗夫是第一个承认他没有全部答案的人。
“塞西莉。”得汶在客厅大声说,“告诉亚历山大不要戏弄伯爵恩。”
得汶想起这个男孩儿在他来到乌鸦绝壁时的滑稽动作挺好玩。他被父亲忽略,在小时候就失去了妈妈对他的照顾。亚历山大是个让人为难的孩子,有着相当邪恶的思想。但,自从他们一起在地狱里度过了一段时光后,亚历山大和得汶之间形成了更强更亲密的关系。这个年幼的男孩认为得汶是他在这个黑洞洞的旧房子里的唯一真正的朋友。
“你知道,亚历山大从来不听我的话,”塞西莉在楼梯上喊着。“事实上他与我对着干。我建议你自己去告诉他。”
在楼梯上,她充满深情地望着得汶。“在那儿对那个侏儒小心点,好不好?”
“是土地神,塞西莉,不是侏儒。”
“不管怎么样,那个声音说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说,”得汶失望地说。“但我确信,如果伯爵恩要做任何伤害我的事儿,那声音会警告我的。”
“还是要小心点儿。”她声音有点发抖,然后转身离开了楼梯的扶手。
得汶穿过厨房,朝伯爵恩的房间走去,这里曾是西蒙呆过的地方,这地方还是使得汶不愉快,甚至在西蒙死后几个月,他的臭气仍没有彻底消散。
可当得汶拐进角落时,他高兴地发现,这里的气味已经变了,又香甜又清爽。得汶敲着门,伯爵恩很快地就把门打开,他的身后点着一只又长又粗的蜡烛,一张单人床,一个西班牙衣柜,地板上放着紫色的袋子。
“那是什么味道?”得汶问道。
“鼠尾草。”土地神告诉他。“这种香味能治任何地方的病。”
得汶笑了:“那么,这房间一定是有病了。”“不管什么时候我去一个新地方,总是点着一根鼠尾草驱走那里神鬼之类的东西。”
“真的都是那么管用吗?要是我在乌鸦绝壁的第一个晚上就知道多好,那就不会让我那么惨了。”
伯爵恩点着头:“那么,你就早已看到它们中的一部分魔鬼了。”
得汶皱起眉头:“对了,有件事你得明白,要是打算在这儿呆下来,你就不能在格兰德欧夫人身边谈论鬼魂。任何她不承认的、超出常规的事情都不能谈论。”
“可为什么她会这样?侯雷特·穆尔的孙女应该不是个平常的女人。”
“你去问她吧,甚至发生在这个房子里的每件事情,她都不许任何人说,她是个非常固执的女人。”
“嗯,我相信她有她的理由。”伯爵恩拉开离他最近的门,上指着架子里面,“你是来帮我取这些东西的吧,我只需要几件。”
得汶看着冒着泡的浴缸和擦得亮光光的鞋,微波炉爆出的一袋一袋的玉米花和一盒一盒的葡萄干,刮胡子用的剃须膏和指甲刀……都是西蒙的用品。
“为什么我们不明天开着车,去拿你自己的东西?”得汶问道,“你应该扔掉这些垃圾。”
“什么也不浪费,什么都能用。”
“你自己看着办吧。”得汶把东西放到床上后,伯爵恩仔细看着它们。他撕开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