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午后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
姗姗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低着头,紧皱的眉头似乎包涵着无限心事。
确实,自从上午从警局出来后,姗姗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头顶着白花花的阳光,但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应有的温暖。
於芳已经不在了。这个姗姗唯一的好姐妹,竟然在男友张潇发生意外不足一个月时间,也离开自己而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姗姗痛苦地闭上眼。可是,她的眼前马上出现於芳笑嘻嘻的面容:她穿着一件绿颜『色』的系带长裙,两手提着裙角,在原地慢慢地转了一个圈。姗姗似乎听见她在说,“姐,你看我漂亮吗?……”
这样的画面自从姗姗上午从警局出来,已经不知道出现过多少回了,只要她一闭上眼,眼前黑暗里闪烁的都是於芳的影子,挥之不去。
上次张潇发生意外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难道在姗姗心里,姐妹的死比男友的死更让她感到难过吗?
当然不是。
张潇的死亡完全是一个意外,它给姗姗带来的是无尽的悲伤,除了悲伤还是悲伤,但是这次不同——毕竟,於芳是跟着自己到的许由,之前,她只是听过许由市的名字,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城市。
如果不是自己要来许由办事,於芳也不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如果不来到这个地方,她肯定就不会死。所以,於芳的死让姗姗在感到悲痛的同时,心里更多是一种深深的愧疚感,这种愧疚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更不知道怎么样跟於芳的家人道出这件不幸的事情——她已经打电话给两人目前供职的那家纺织厂,要来了於芳家里的电话号码。
姗姗不敢想象於芳的父母听见噩耗会是什么反应,悲痛?愤怒?还是责怪自己没有将他们的女儿照顾好?
姗姗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拨出这个实在不想拨的电话,她只是觉得,这是现今自己能为昔日的好姐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然而,於芳的父母在听到噩耗后的反应比姗姗预计的要好,至少,老两口没有责难她,只是淡淡地问清楚地址,即刻赶往许由认领女儿的遗体。
他们是傍晚到的。
姗姗陪他们来到许由市刑警队,在肖楚强的帮助下,这对老泪纵横的农村夫『妇』认领了女孩的尸体,就近在许由市火葬场火化掉,然后捧着一抔骨灰回到了远在安徽六安的老家。
期间,姗姗一直陪在老两口的身边,她亲眼见到自己昔日的好姐妹被推进高大的火化炉里,片刻,抽屉推出来时,已经是一团黑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就这样消失了……那种恐惧的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只有哭。
在於芳的骨灰面前,姗姗哭的甚至比於芳的父母还要凶、还要大声。不过事实证明,往往哭的最凶的那个人未必是最伤心的人,但一定是最快笑起来的那个人。
大笑无声,大哭无泪。真正悲伤的人,未必会死去活来的哭。
当然,姗姗的眼泪和悲痛也不是装出来的。
於芳遭遇不测的第二天傍晚,在父母的『操』办下,女儿的后事终于简单地料理完毕,姗姗目送两位老人坐上火车,怀里抱着他们心爱的女儿的骨灰,在夜幕下离开了许由这个繁华大都市。
之后,姗姗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了旅社。
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当初,姗姗带领於芳刚在这里住下的时候,还抱怨过屋子太小,但是今天晚上,姗姗一个人面对空房,突然觉得房间空『荡』『荡』的,电视,床,柜子,沙发……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什么呢?姗姗不敢细想,身子软软地躺在了冰凉的床上。一阵巨大的荒芜感和恐惧感马上将她团团包围,压得她心口发闷,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只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清晰的“咚咚咚”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有点不怀好意。
姗姗猛地一下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敲打声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窗户!
姗姗马上把目光对准房间内唯一的窗户。这是一扇很小的窗户,只有两扇木制窗格,此刻正紧紧闭合在一起,玻璃上贴着花花绿绿的窗纸,使姗姗看不到窗外的情景,但是,他深信自己刚才没有听错,那阵轻微的敲打声正是来自这扇紧闭的窗户外边!
但是,在姗姗刚坐起来的一瞬间,那个奇怪的声音突然又沉了下去。四周恢复了一片寂静。
姗姗皱眉下了床,按捺着剧烈的心跳,蹑手蹑脚地向那扇发出怪声的窗户走去。
她刚走到跟前,正打算仔细听听外面还有没有动静,突然,窗子“哗啦”一声被一双手从外边打开了!
“啊!”姗姗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看,出现在打开的窗户外的:是一张脸。
一股冷风适时从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那张脸就站在漆黑的星空下,冲姗姗神秘地笑着。
姗姗猛地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是因为这阵冷风,还是面前这张脸。
“姗姗,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两人对峙了片刻,窗外那个人终于打破了寂静。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还是让姗姗皱起了眉『毛』。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那你为什么不走门?”
“前面有警察,我怕他们误会。”
“警察?”姗姗惊叫起来,“你胡说,我楼下怎么会有警察!”
“是真的,他们这几天一直在监视你,你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原来是这样。
姗姗的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看来,自己现在也被警方列为犯罪嫌疑人之一了。
男人敛住笑,定定地望着姗姗姣好的脸庞,虽然眉头紧锁,却似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凄美的气质。
“姗姗,你真美……”男人忍不住赞道。
“够了!你赶快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姗姗将脸转到了别处。
“可是我爱你呀!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日子,我每一天过的都非常不开心。”
男人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诚挚,但是,姗姗的目光一直盯着别处,连说话时也不看他一眼。
“你如果真爱我的话就应该尊重我,我已经明白告诉过你,顾明,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拜托你理智一点,不要这样阴魂不散地缠着我,行不行?”
——原来窗外这个男人就是顾明!姗姗从前在上海的男友。
顾明听着从昔日的女友嘴里说出的绝情得无法附加的话,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只是阴阴地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是阴魂不散,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话音未落,他已然伸手关上了窗户,将自己又关回到了外边。不过,直到两扇窗格即将合到一起的最后一刻,他的双眼仍深情地望着屋里灯光下的女孩的脸庞。
他是爱她的。一直都是。
这一点,姗姗当然知道,但是她已经不再爱他,她最后爱过的那个男人,现在已被埋在了一抔黄土之下,去了另一个世界。随着他的离去,姗姗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他去了,已经无法再对任何一个男人动情。当然,通过后面发生的事情。这种想法也可以理解成是她一时的冲动,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已经被自己无情抛弃过一次的男人身边,永远都不可能。
姗姗心烦意『乱』地仰面躺到了床上,闭上眼,想要休息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很累,很多事情,该抓住的总是抓不住,该摆脱的总是摆脱不了……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又坐了起来,几乎是颤抖了奔向那扇已被顾明合上的窗户。
她先警觉地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确定没有动静,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窗户——
窗外没人。
那个顾明果然走了。但是,姗姗头皮发麻地想起:自己住的这间房,在旅馆的四楼……
她顺着光溜溜的墙壁往下看,在自己窗户下边不远的地方,只盘着几根粗细不一的电缆线,难道,顾明刚才就是站在这些电缆线上面,把窗子打开跟自己说话?他是怎么爬上来的?细细的电缆线是如何承受起他的体重?
姗姗的心猛地往下沉了一截,感到一阵后怕……
按说,一个人在心里装了太多事情的情况下,尤其是内心感到恐惧的时候,是很难快速进入睡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姗姗刚躺上床不久,连衣服都没脱,竟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姗姗的右手好像被人用力拽了一下,使她猛地醒了过来,眼前赫然一片漆黑。
姗姗马上惊奇地吸了一口冷气:她明明记得上床前并没有关灯呀?难道是停电了?
就在她为眼前的黑暗感到疑『惑』的当口,突然,她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带着笑容、面『色』微微泛白的脸。随着这张脸一起出现的,还有隐隐约约的身体轮廓。
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他此刻所站的位置在房间的另一段,离姗姗最多不过五米远。
姗姗不知道他是怎样出现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此刻的她眼前一片漆黑。为什么别的东西都看不清,单单能看清这张脸呢?即使这张脸很白,像他身后雪白的墙壁。但是,他的脸上毕竟不会发光。
姗姗已经注意不到这个细节了,她的注意力此刻已完全被眼前那张似曾相似的脸孔吸引住了,随着这个男子缓缓地一步步朝她走去,姗姗一下认出了他的身份,“啊”地惊叫了一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男人,正是张潇。
正是那个已经死去多时、早已被烧成灰的张潇。
现在,他竟然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脸上挂着笑容,一步步走到了昔日女友的面前。他……是鬼魂吗?
姗姗马上打了个寒战,卷起被子,向后缩到了床角处,两眼惊恐地望着对面正在缓慢向靠近自己的男人,浑身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你不要过来!救命呀!”
姗姗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话音刚落,“张潇”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停下来,面带笑容地凝望着她的脸,他的表情,就像之前那个叫顾明的男人一样。
“姗姗,别怕,是我……”
他轻声说道。声音还跟以前一样柔和,充满了爱意。
乍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姗姗心中的恐惧感马上消退了一些,微微抬起头,用余光偷偷看着他,战战兢兢地说,“老公,我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因为,我想你。”张潇笑着朝她伸出了手。姗姗看见,他的手也跟他脸『色』一样惨白,是那种毫无血『色』的白。她的心一下又抽紧了。
“来吧,站起来,让我好好再看看你。”
“不!”姗姗害怕地哭了起来,“老公,我知道你疼我爱我,但现在你已经……我求求你,不要害我好不好……”
“我怎么会害你,你只是想带你走,下面还有一个好朋友在等你呢。来,只要你伸出手,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你不想吗?”
绝望的心理一下占满了姗姗的胸膛:原来,这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