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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陋自然一览无遗了。没有谁的肩上会长出翅膀。就算有,那也是畸形,得赶紧送医院做手术。幻觉剥落,真实登场。我不想说什么锅碗瓢盆交响曲,那很正常。那是生活。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她竟然不允许我在房间里放屁,不得这个,不准那个,一切都得按照她的意志生活着。
你说,婚姻是什么呢?他说,婚姻,说到底也就是两只刺猬在滚在一张床上的问题。两只刺猬为何要爬上一张床?原因很简单。从经济这个角度讲,第一,买一张床当然要比买两张床划算,这个小算盘人人都能拨,当物质匮乏时,大部分的婚姻都是互相把铺盖搬在一起,以减低生存成本,降低风险。第二,人人对性都有欲望。男人目前还可以通过市场躲躲闪闪地去购买性,女人连市场上哪儿能出售性都找不着门。而婚姻所能提供的性是极其便宜的,它是不必于即时即刻再行支出显性成本的,甚至不妨说,你在享受婚姻提供的性时不必再行花钱。你已经为婚姻支出了各种各样的成本,金钱、时间、隐私空间被侵犯、以及不得再行染指其他异性这种所谓的责任等,所以性在婚姻中的价格必将趋于零。婚姻双方按法定程序对彼此都拥有性的权力,履行性的义务。若有哪方胆敢不履行义务或蔑视对方的这种权力,另一方可以理直气壮以受害者的面目出现要求解除婚姻关系,并会赢得公众的理解与支持。年轻人常因为对性的渴望,肆意动用上述种种成本去购买婚姻,结果后悔不迭。覆水难收啊。婚姻中的性是最便宜的,但也是最贵的。性在婚姻中,只是婚姻的附属品,属于买一赠一。你所耗费的成本只是一种隐性成本,在公众的认知范畴里只会体现在婚姻之上,而不会以你获得的性服务质量与数量来衡量。所以纵使你对婚姻中的性有着百般不满,也不得不受婚姻的各种约束,忍着,痛着,苦闷着。是这样么?
你想起自己的前妻,你没作声。你把手指头放入嘴里啃。他想了想,说,有时想,若有谁积个公德心,不妨建立起一条曲线来把任何一种婚姻中的性的价钱详细计算出来。影响曲线波动的元素有收入水平、性能力等。这样,若有一方因为种种缘由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则必须允许对方按此价钱去婚姻外寻找性。没有什么不可以被计算。数字是这个世界之母。它构建一切。所谓哲学,也仅仅是数字以概念的形式在一个理论世界上的运行。所以万物皆可通过计算机研究并加以分析。
你皱起眉头,说,现在哪个女人买不起一张床,性似乎随处可得?有必要弄得这么麻烦吗?他拍了下大腿,对极了,这也是现在为什么会有越来越多人抱单身主义的根子所在。但请注意,床仅是一个比方。事实上不管物质有多么丰富,人们永远还会有自己想要却买不起的东西。不可能人人都开法拉利吧?不可能人人都不工作整天泡妞吧?又譬如政治权力、社会地位等这些看不见摸不着但的确存在的东西,它们也是一张“床”。婚姻的床便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以谋求更大利益。最典型的例子莫过前二年美国的克林顿与希拉里了。两只刺猬之所以要爬上一张床绝不会仅仅只是经济上的考虑。生理上,他们要高潮,他们要抚摸与被抚摸。社会上,众口烁金,什么鳏寡孤独,什么老处女变态男。生殖上,血脉的薪火相传。文化上,修身治家平天下。心理上,情感满足。人都是渴望爱与被爱的嘛……可惜人易受情感欺骗。他或者她,太渴望驱除掉人与生偕来的孤独感。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不管做爱时阴茎插得有多深,拔出来,你仍是你,她仍是她。在你身上划一刀,这种疼痛只会属于你。哪怕她晕厥,在想像中夸大或缩小这种疼痛,她也不能完全感受到这种疼痛。纵然她在自己身上也划上一刀,伤口的深度、位置、身体条件、各自对疼痛的理解等,感受也不一样。人们不愿意正视这点。人不仅是一种疯狂的病毒,还是一种极为愚蠢的疯狂的病毒。
你说,婚姻的实质真是这样冷漠吗?他说,婚姻的起源即是对财产的保护。它是父系社会的产物,是把女人视作物,一种可供交换的财产。至于母系社会里的一些所谓的“走婚”等,并不是婚姻,只是人类繁衍的本能在生产力极为低下的情况对抗恶劣的自然环境下的选择。那时,多生下一个孩子,当然就多一份人类活下去的可能。女人因为生育而成为神祗,有权与想性交的任意一个男性发生关系,包括乱伦。“活下去”这三个字在很大程度上还决定了母系社会刚迈入父系社会时的性行为。相当长一段时间,人们是按照供养关系,而不是血缘关系来决定是否发生性行为。但随着生产力的逐渐提高,人类学会狩猎与农耕,私有财产出现,保护财产成了首务之急,于是,婚姻出现,妻子成了丈夫的财产。一开始规矩还不严,婚姻还未能完全统治性,女人在婚前还可以有性行为,所以当时普遍有“杀首子”之风俗,以求保证血缘的纯净。到后来,婚姻完全统治了性,人类彻底迈入农业社会,任何一个女人的婚姻都已不能再由她自己说了算。女人已经完全沦为财产,她不仅是父母待价而沽的商品,也是某个男人即将购买的财产。若发现某个女人有婚前性行为,这意识着财产的被损坏,男人有权向女方家庭索回聘礼或是要求赔偿又或干脆把女人休回家,而女人则来遭到来自于父母兄弟姐妹们的羞辱,认为坏了门风,其下场多半得投河自尽拉倒。为保护女人贞节这种财产不被损坏,人的想像力与创造力不断攀上新的高峰。贞操带、守宫砂,最恶劣的无过于用线将女性的外生殖器缝起来。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这是《诗经》里的歌。讲述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在他翻墙爬树来找她时,惧怕别人发现、父母责骂时的心情。她为什么怕?因为她是财产。她虽然爱,但她无权作主婚姻,所以只能“怀”。不妨说个玩笑话吧。若把“婚”字拆开来,也就是一个女人昏了头。为什么会昏头呢。最早男人是用棍棒敲晕的,现在多半是拿甜言蜜语灌昏的。
你笑起来,你说,现在,甚至在我们所能看得见的明天,婚姻仍然是男女双方通过一种合法程序把对方视作自己的财产或者说玩具的关系。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所以男人对夺妻之恨一向是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时代进步的特征则是女人也会对有了外遇的男人做河东狮吼了。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是不是这样?
他也笑,说,人的两大天性是施虐与受虐。这在婚姻生活中尤其体现明显。什么是施虐与受虐?不是说谁在交媾中体位居上,是指故意让对方难受。这两种行为犬牙交错地纠缠在一起。她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你不喜欢。你发脾气,对她大吵大闹。你是在施虐,但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让你难受了,你也是在受虐。而她踩在地板上已经是对你的施虐,若她此刻听了你的话,穿上鞋子,她又是在受虐。若她不理你,继续踩在地板上,你们两个人中间必定得有一个妥协。妥协的这个毫无疑问是婚姻生活中经常受虐的那个。受虐与施虐甚至能够以一种很浪漫的情调出现。比如你亲吻她,她湿了很想要,你仍然继续吻她,不急着给她。你是在施虐,当然她是在享受受虐了。不妨拾一下先人的牙慧吧。若用马克思的口气来说,施虐与受虐是辩证的,是矛盾的,是不可分割的。不是人人都喜欢施虐。人有膝盖,自然便会渴望向某种东西跪下。这便是受虐。写《梦溪笔谈》的那个沈括挺有意思。宋代有个姓朱的写了本《萍洲可谈》,上面提到这位老先生经常被她的妻子鞭打揪胡子弄得满脸是血狼狈不堪。老婆死了,按说翻身了,结果老先生反而郁郁寡欢,甚至想投水自尽。所以说,施虐受虐也是所谓的爱的一种形式。只是,当其中一人施虐的度超过另一个人受虐的度,又或者其中一个人改了胃口对受虐的欲望要大于施虐的欲望,对方又未及时发现做出相应调整时,婚姻便面临着解体。这个度,每个人的标准不同。理解也不尽同。有些人能够忍受妻子的拳打脚踢,却不能忍受妻子不吃自己煮的早餐。婚姻是有成本的。当双方或其中一方确信,维系婚姻的成本要远大解除婚姻的成本后,夫妻关系便会立刻完蛋。
你闭紧嘴,眼睛往那个妖娆少妇的下半身瞄去。他说,不过,我情愿把婚姻比作一锅慢慢煮沸的水。很多事物上,人们毕竟不能达成一致看法。譬如我以为她压迫了我,她却认定是我压迫了她。这也正常,人皆有个性,个性不能互相妥协,对彼此当然都是伤害。所以,在婚姻这锅渐沸的水里,我与她这两只青蛙终于慢慢皮开肉绽了,还好,没熟透,还有力气从锅里蹦出来。这让我很高兴。有太多只青蛙因为醒悟得晚,被这锅水煮得连骨头渣子也有剩下。打着爱情招牌的性多半还有点儿新鲜感。婚姻中的性则是一块被嚼得生了腻的口香糖。场所渐渐固定,时间渐渐固定,甚至于连做爱前的话、调情的动作也无不变成了照本宣科。没有激情。人虽然是一团无用的激情,偶尔还是需要被激情激动一下。人们无法在婚姻中的性找到一丝火星。一切都是死气沉沉,不管有多少花样,其实质还是死气沉沉。因为躺在身体下的这个人不能再让自己激动。已经是人的问题了。人都是会被彼此厌倦的,天底下最糟糕的事恐怕无过于一天十二个时辰皆盯着一张脸。但外遇无济于事。当她向我坦白渴望想通过外遇唤醒激情时,我只好告诉她,自己早已试过,却没有丝毫益处,反而会因为负疚之心而惴惴不安。应该说,外遇是对婚姻生活的一种有益补充。“出轨”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就目前而言,虽限于目前的伦理道德规范不能大力提倡,至少不必指责与禁止。
你随口应道,真的?他说,应该是这样的。几个世纪前的意大利贵族还把妻子有权拥有其他丈夫作为条款写在婚约中。大家都是成年人,承认肉欲,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并有勇气承担后果。这样其实很好。因为要保持婚姻这种形式,又要解决婚姻中的种种不和谐,包括性冷淡,那么外遇是最科学的,是最经济的。离婚的成本很大,不说名人那种需付几千万元赡养费的离婚,就是普通人,也得伤筋动骨。我之所以说没有益处是因为我个人已经觉得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回事。从来就没有七仙女。关了灯,老母猪也一样。我尝试过一夜情,同时和几个女人睡过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性只是一种幻觉。睁开眼,天亮了,手中依然两手空空。阳光把风倒空。我在屋子里魂不守舍。性已不能再激发起我对生命的想像。所以我现在对性的态度是当身体渴了的时候,就去找杯水来喝。喝完了,便把水杯扔掉。当人们从少年迈入中年后,从性中只能获得发泄的满足,不能再获得愉悦。尽管仍有高潮,那只是身体的高潮,与心灵无关。愉悦是一种非常珍贵的想像力。中年人多半已经丧失了这种想像力。很惭愧,我现在只有看着银行折子里的那几个不停向上翻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