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对他自己更是严格到近乎苛刻的地步。有的人因为训练太苦太累而在背后抱怨,可他们看到指挥官和他们训练,而且练得更多更累的时候,那些抱怨之声也随之消失了。我敢说,我没有见过比乔朗更身先士卒的指挥官,他冲锋陷阵时不怕死的劲头,连敌人都会被吓呆。有这样一位上司,我就必须更加把劲儿才能跟得上他的要求。而且,我做到了。我们一起共事了七年,直到瓦尔克丽灭亡……”
第二卷 重合 第八章第1节
“新历397年,那是我一生最难忘的一个新年。自从上一年‘八月枪声’事件后,联邦政府成了激进派的天下,一时间,‘赶走殖民狗’的口号此起彼伏。在社会上,联邦人与殖民地人的矛盾日益激烈,局势很不稳定。尤其是当我的母校瓦尔克丽提出反对之音后,政府的人也将我们视为眼中钉。所幸我当时在蓝鹰,弟兄们都并不把政府的话当一回事,他们还是很相信我,所以我受的冲击还不算大。可是那些人不是不肯放过我,他们甚至对乔朗施压。有好几天,我见到他被上头叫去,回来的时候神情明显比去之前更阴沉了。我知道他被叫去多半是因为我的事,上头想通过他来把我开除出军队。还有人恶毒的中伤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藉此逼乔朗听从他们的命令。我不想让别人为难,所以也跟他谈过,告诉他我已经作好了被调走的准备。但乔朗只是说:‘指挥官的职权是属于指挥官的,该下什么决定由我说了算。’看起来他所说的与我无关,只是为了他自己才那么做。但我想他是不想让我觉得内疚才这么说的——当然也许我想的未必全对。但我还是很感激他,如果没有他和蓝鹰的弟兄们,我在联邦可能早就干不下去了。”
“新年刚过没多久,我们就接到任务,在东十字星外围的殖民地发生暴乱,蓝鹰奉命前去镇压。虽然时值一月份,在东十字星仍是冬季,但我们所到的怀尔德行星却是闷热无比,因为这个星球正处于夏季。那些引起动乱的当地游击队逃进深山,想用地形优势和我们周旋下去,但对我们蓝鹰的人来说,这种伎俩根本算不上什么。我们采取围歼战术,逐渐缩小包围圈,将他们消灭在包围圈中。”
“一个星期后,战况进入尾声,游击队的人基本都已投降。只剩下小部分人在进行抵抗,不过这已经影响不了大局。因为担心局势有变,所以上头命令蓝鹰还得在当地多呆几天。那天晚上,我们进驻到一个小镇上,那儿的居民都被疏散了,只留下一个空城。不过房子还在,用来做我们的营地最好。指挥部的军官们住在村东头的一所大房子里,因为房间不够,大家都得挤一挤。两三个人睡一个房间。我不想自己一个人霸占一个房间,所以也和大家一样。我和指挥官住在二楼最大的房间——不过他睡在靠近房门的地方,而我则在里面休息。房间里空荡荡的,家具差不多都被搬空了,连张床也没有。只剩下窗台上的一盆已经枯萎的兰花留在那儿,我们就像往常那样拿出睡袋,以地板当床。”
“夜深了,开始起风了。窗户被风吹得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我心里烦躁得很,根本睡不着。前几天我跟姐妹们联系过,瓦尔克丽拒绝了政府的无理要求,很可能会导致报复,她们要我务必小心。我现在更担心瓦尔克丽的命运。风越吹越大,我还真有点困了。刚合上眼不久,一声巨响让我惊醒。我担心有敌人偷袭,连忙起来察看。这才发现那盆兰花砸在地板上,窗户被吹得前后摇摆。我走过去一看,原来窗户上的栓坏了,大风吹得它不住开合,结果窗户将那盆花打落在地上,连窗玻璃也碎了一地。我费劲地固定好窗户,转头一看,本来已经睡着的指挥官醒了,他正看着我。”
“‘长官,窗户坏了,摔碎一个花盆,一切正常。’我向他报告道。乔朗没有说话。虽然房间中一片黑暗,但我仍能察觉到他的视线包含着意外,好像眼前的我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我还注意到他的呼吸急促,也许是做恶梦了。‘长官,你……’‘方烈……’。我们的声音同时响起。‘什么事?长官。’我连忙应道。沉默了一会儿,乔朗又开口了,他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冷静:‘还有3小时,好好休息吧。’‘是,长官。’我一边应着,一边走进里侧我的睡袋旁,心里却不禁怀疑起来:为什么他刚才喊我名字的时候,声调好像跟平常不一样呢?似乎有点迟疑、有点惊讶……反正我以前没有听过他会这样叫我的名字。我努力的想再次入睡,刚才那一幕却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来。不知怎的,回想起他看我的时候,我居然觉得紧张不安,可是这种紧张不安跟上战场的感觉又不完全像。我有点搞糊涂了,好不容易才勉强睡着,没过多久天就亮了。”
“随着最后一批游击队抵抗分子被抓获,我们的任务也宣告结束了。当我将那批人转交给当地驻军回到蓝鹰的营地时,发现有点不对劲。大部分排的士官和军官不知去哪儿了,剩下的士兵被我问到时也是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我发觉,他们看着我时欲言又止。任务完成了,可他们的脸上却毫无喜色。终于,我找到那些军官,他们正在指挥部所在房子的地下室。我还没走到门前,便听见亚迈的声音,他好像在喊什么,充满了愤怒。我停下脚步,仔细倾听着。亚迈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我耳中:‘……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政府,刽子手!我才不会为他们卖命,这种政府不要也罢!’‘够了!’这是乔朗的声音。‘你马上回自己的房间去,没有我们命令不许出来。’‘……是,长官!’亚迈气呼呼的甩门而出,他看见我就愣住了,还没等我开口他拨腿就跑。我看着他离去,感觉到不祥的阴影。是什么事让这个一身爽快不拘小节的亚迈如此愤怒呢?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真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之口。”
“我走到虚掩的门前,听见1排的排长江智贤问道:‘指挥官,这是真的吗?瓦尔克丽,真的已经全军覆灭了吗?!’我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得扶着墙壁才能不至于跌倒。没有听到乔朗的回答,里面传出一片夹杂着悲愤的叹气声,可能是乔朗用某个动作或神情告诉了他们答案。从他们的叹息声中,我知道江智贤所说的都是真的。我推门而入,室内所有人看到我时都呆住了。我想当时自己的神情一定很可怕,因为没人敢正视我。除了一个人,我径直朝那人走去,逼视着他:‘瓦尔克丽到底怎么了?’‘少校……’旁人喊着我,想让我冷静下来。‘告诉我!’我的怒吼声让整个地下室变得死一般寂静,所有弟兄都被我吓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个样子。可那时我根本无法理会这些,只是注视着我的上司,要他亲口说出答案。乔朗凝视着我,眼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波动。‘瓦尔克丽,在36小时前宣布为叛军,半小时前,刚收到消息,瓦尔克丽的所有成员——都死了。’奇怪的是,当我听到这个噩耗后竟然还能站得住,只是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是谁干的?联邦政府吗?!’‘她们……是自杀的。’”
第二卷 重合 第八章第2节
“我犹如挨了一记重击,身体摇晃。接下来周围的人说什么我全都听不见,只是脑中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一进去,我就坐倒在地板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强烈的孤独感再次袭上我心头。我深深的体会到,我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的!瓦尔克丽、姐妹们……你们在哪儿,为什么又留下我一个人……我似乎又回到了自己还是婴儿时那个可怕 的夜晚,不管如何哭喊,不管如何挣扎,我还是逃脱不了被人抛弃的命运,只是这一次,是再也不会有另一个瓦尔克丽接纳我的。”
“认清了这个事实,我却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人进来了,是乔朗,我转过头,看到他的神情,居然笑了:‘放心吧,我不会自杀的,我现在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我的声音都在轻轻发抖,力量正从我体内一点一滴地流失。他低下头,也在平服着自己的情绪。他半跪在地板上,什么也没跟我说。我没有看着他,只是像个木偶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能想。乔朗只是坐在我身边,仿佛这样就已经是一种安慰了。过了许久,恍惚中,我听到他说了一句:‘活下去。’我扭过头,冷冰冰的问道:‘这是命令吗?可我现在已经是叛军了,没办法听你的命令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尽管我明白他与瓦尔克丽灭亡的事完全无关。我的愤怒其实是对着那些害死姐妹们的人。乔朗没有退缩,他还是像以往那样直视着我:‘不,这不是命令,而是请求!’我浑身一震,呆呆的看着他。‘请你一定要活下去,为了死去的人,为了活着的人,也为了你自己!’”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热流从我的眼中涌出。痛苦开始占据着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是因为我不再麻木。这让我意识到,我仍然是活着。二十四年前,在没有任何人的期盼下,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而如今,不管这个世界如何丑陋、肮脏不堪,我也要活下去!为了那些重视我的人……即使她们已离我而去……”
“政府的人没有放过我,他们甚至来到蓝鹰现在驻扎的怀尔德行星。看来是充当行刑队,好解决我。这是总理下令,军方的人不敢违抗,乔朗也没有办法,但他私底下却让弟兄们给软禁中的我送口信,一定会想办法让我安全逃离。虽然当地的武装分子已基本抓获,但局势仍是不稳。那些家伙一时走不了,又害怕日久生变,又怕我反抗,便每日给我注射他们带来的镇静剂,使我无法施展身手。因为这是在蓝鹰的地盘上,加上乔朗他们施加压力,那些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由于蓝鹰弟兄们的鼓躁,他们害怕起来,便想出一个办法,要我自己公开宣布退役,从此与蓝鹰再无关系。这样蓝鹰的人便无法管我的事了。”
“那天,他们集合了蓝鹰的所有成员在小镇的广场上,要我按照他们说的去做。他们还说,要是我不自动脱离蓝鹰,蓝鹰就会有麻烦,想用这个来威逼我就范。我看着弟兄们,他们也看着我,突然觉得无比可笑:面对着这群与我生死与共的人,我却得为了别人而用谎言来搪塞他们吗?现在的我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其实,我根本不想离开蓝鹰。’此言一出,顿时在人群中引起无声的骚动。政府的人猜到我不会乖乖按照他们的话去做,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们又不敢造次,怕引起众怒。我完全没理会他们,只是继续向那些弟兄们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现在我只能选择离开,虽然不是出自本意。我是一个孤儿,这点你们都知道。但我因此而来到瓦尔克丽,也因此来到蓝鹰。别人常说瓦尔克丽是女神,也有人说我们是魔女。可我们不是,我们是人,是无法得到承认的人,所以才加入了一向让女人走开的战场,为的就是争取别人承认我们那一天的到来。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对于我个人来说,我庆幸有这个决定,因为这让我认识了你们。’我很想笑但笑不出来,这最后一面,我希望给弟兄们的印象里留下一个笑着离去的方烈,可我做不到,因为我发现自己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