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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后加须子没能睡好觉。外面已经出现黎明的曙光,直到它成为强烈的光线以前她都没能合上一眼。
像往常一样她8点就起床了,但脑袋沉沉的。多摩子的房间还关闭着,加须子必须在8点半从主房到事务所去,在那儿决定今天预定进行的工作,如果仓桥上班,将跟他商量一切工作的程序。
然后参加成品的检查,做好发送产品的准备,核对今天必须兑现的期票。如果钱不够,就得请银行通融,还必须为明天的票据的事操心。……
“您早!”
仓桥穿着朴素的衣服上班来了。他比一般的职工起码早来20分钟,这一年到头没有乱过。
“哎呀,经理,您这是怎么啦?”仓桥吃惊似地看了一下加须子的脸。
“没什么呀。”
加须子像是要遮住脸似的用手指按了按眼眶。
“脸色不好呀。”仓桥凝视着加须子的脸,说道。
“是吗,我自己倒没感到什么。”
“那好。”
仓桥正要去那边,加须子叫住他说:
“喂,仓桥,拉维托的产品差不多都做好了吧?”
“是的,明天差不多能全部做好,今天起码发出三分之一。”
“勉强赶上了交货期呀,这回数量相当多,大伙儿够受的。”
“是啊,作为我们工厂,这一个月几乎一直在做那产品嘛。”
拉维托光学对交货期是很挑剔的,由于赶上了它的交货期,加须子这才放下了心。她突然想起了昨夜多摩子的话,想告诉仓桥,但因为她觉察平素仓桥对多摩子不抱好感,所以这难以启齿的话决定以后再说。
全体职工到齐了,从工厂那头传来了铃声。就在这时,拉维托光学打来了电话。总是半开玩笑的营业部长唯独今天用极其严厉的声音转告说:
“请贵公司制造的产品由于某种情况全部解除合同,所以请停止交货。”
“啊,您说什么?”加须子不清楚电话的意思。
“是关于向你们订的货的事。”拉维托光学的营业部长这回逐字逐句地清楚地说,“由于某种情说,全部解除合同,所以你们不必向我们交货了。总之我们解除了合同。”
“请等一下。”加须子的眼前在不停地晃动,“部长,交货期我们决不拖延。明天能全部交货,我们已经作好了准备,从今天起可以发送到你们那儿了。”
仓桥听到加须子异样的声音吃惊地从工厂跑出来,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一头。
“不,并不是因为交货期晚了,而是个更根本的问题。很抱歉,请全部废除。”
“废除?”加须子拿着话筒的手指头一根根麻木起来,“那么,付款怎么办呢?”
“付款吗?”部长的声音极其冷淡,“哎,没有希望了,请您死了这份心。作为我们来说,没有余力拿了无用之物还要付款。哎,可以在什么地方处理嘛。”
“部长。”加须子死命地说,“电话里问您不清楚,我这就去您那儿。这就去。”
加须子的眼睛都发红了。对方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在她眼里朝她走来的仓桥犹如影子一般。
九
“怎么啦?”
仓桥来到挂断拉维托的电话后茫然若失的加须子身旁问道。从她电话里的声音他也觉察到了非同一般的气氛,所以跑来了。
“拉维托光学打电话来说他们要全部取消目前向我们发出的订货。”
加须子自己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岂有此理!”仓桥焦急起来,“是谁说的?”
“是营业部长权藤。”
“他不会说这种话的。”
权藤营业部长虽然对交货期要求很严格,但他天生是个好人。
“理由是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他说我们有根本的问题。……喂,仓桥,请你调查一下现在我们接受的107号完成了多少,还剩下多少。”
仓桥迅速跑到工厂去了,这期间加须子回到事务所,急忙打开了帐簿。107号指的是拉维托光学的镜头,它由8片组成,中部光学替他们装配镜框。中部光学所接受的是半年的合同。
仓桥回到那儿,说道:
“第一期差不多完成了,剩下的也不过是五分之一左右。剩下的部分暂且停止了生产。”他也气喘吁吁的。
“要是全部不行,有这么多啊。”
加须子给仓桥看了帐簿的数字。仓桥耷拉着腌袋,轻轻地叹着气。
“总之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我这就去拉维托光学。”
“要是权藤我也熟悉,我也一块儿去吧!”仓桥说道。
“不用了,还是不要小题大做的好吧。以后如果事情棘手,再拜托你吧。”
加须子留下仓桥,自己回主房急忙整理了一下服装。小姑子多摩子没有露面,也许还呆在房间里吧。
今天不能只顾多摩子一个人,所以一整理好服装就赶紧来到大门口。仓桥打电话替她叫的出租汽车已经开来等在那儿。
拉维托光学建在离上诹访不太远的地方,原是一家在诹访也是屈指可数的螺丝厂,后来改造成了光学厂。它是先驱者光学的系列公司,单透视镜反射式相机“帕露”就是它生产的。中部光学一手承包了这“帕露”的镜片的研磨和装配。要装配人家公司生产的相机的镜片,其转包技术必须得到人家相当的信赖才行。
正因为这样,对中部光学来说拉维托光学是家大客户。这是从已故丈夫手里继承的工作,迄今为止它也一直善意地请中部光学干活。这也是因为仓桥的技术管理出类拔萃。
加须子在车内突然想起了上次权藤来问中部光学与高原光学合作的消息是否真实一事。说不定这件事是这次解除契约的原因。
可是,这太不象话了。哪有只凭谣传就突然单方面解除订货合同的呢!
再也没有比照相机行业更弱肉强食的世界了。即使是母公司向转包厂商订货,只要有什么不满之事,也会被单方面通知废除合同。这种场合,对合同产品的损失丝毫不予赔偿,其借口是:对于过失的责任在于转包厂商方面。不过活儿以后还是给的,但因为以前的不予赔偿,所以即使还替它干活,暂时也只是白干而已。
力量薄弱的转包厂商也不能起诉。民事诉讼审理起码要费四五年时间,期间诉讼费越来越大。因为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解决,所以以前的损失就算了,只好通过以后接受订货来弥补。结果只能如此。
也有很多厂商由于母公司这样硬是把活推给它而倒闭了,转包厂商一到一块儿就叹气的就是这一点,所以照相机制造厂的经营内容直接影响到它们的死活问题,对其动向自然变得极端神经质了。
拉维托光学的事务所依然如故,显得十分古老,是一幢光线暗淡的昏暗的房子。
“啊,请在客厅等一下,我这就去叫部长来。”
事务员见到加须子这样说道。
加须子在挂着古色古香的油画的客厅里按捺住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候着,大约过了10来分钟,权藤露着有点为难的神情走了进来。
“从部长那儿突然接到那种电话,叫我吃了一惊。”
加须子尽量坦率地说道。平素无意中对加须子怀有好感,和加须子海阔天空地聊天的权藤唯独今天不露出往常那张笑脸,扳着一副脸。但为人正直的他对自己的立场感到极其为难。
“由于种种情况呀。”部长跟刚才打电话时一样,郑重其事地说道,“其实这是上面这样决定的。”
“107号什么地方不行呢?”
加须子也因为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所以自然而然绷起了脸。
“不,不是什么产品本身不行。在电话里没有说明,这回我们将计划推出一种新产品。”
“哎呀,是‘帕露’要改变吗?”在同业界,推出一种新产品时是极端提防被外部人知道的,所以设计、试产品和试验都是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就是到即将批量生产时还严守秘密。
这是想获得市场效果和为了提防别的公司知道它后制造仿造品和相似产品,因而在进入批量生产前多半是不告诉转包厂的。
加须子问的就是这种意思。
“不,我还不好说什么。”权藤扭动了一下他那笨大的身体,“总之,我们向您那儿订购的107号已经不能用了。这要是想找碴儿的话有的是,但那种话我不想说。我直率地希望您解除合同,不过以后的事我会充分考虑的。”
他说会考虑的,其含意是请中部光学研磨计划生产新产品的镜片。转包厂商经常在这种话的引诱下不得不忍气吞声。变成废品的产品无法拿到任何地方去,结果不得不就此妥协。
加须子心想,就是说拉维托光学,这事也来得突然,太不讲道理了,其中一定有什么事由,作为迄今拉维托光学的手段来说,性质太恶劣了。
“权藤,”加须子也郑重其事地说道,“您说计划生产新产品,所以那些镜片没有用了,可要是这样,应该早点跟我说呀。不是前几天您还问我交货期有没有问题吗?我们为了表示诚意,赶上交货期,一直半通宵地干活呀!您知道这种迹象,为什么不叫我们早些时候停止生产呢?”
权藤也禁不住挠了挠头:
“啊,这件事实在抱歉,其实我自己也没有预料到,是上面突然决定的呀。”
但显然权藤是在找借口,也就是说,他在把实际的原因说得模棱两可。
加须子的神情和缓了一些:
“我说,权藤,我们要交纳的镜片,产品全部没有用,我想这也没有法子,可要是您不告诉我为什么会落得这样,我可是想不通呀。除了您刚才所说的理由以外还有什么吧?我想请您坦率地告诉我。”
权藤营业部长遭到加须子说理,益发露出一副困惑的神色,他眨巴着眼睛,像是在考虑如何回答似地抽了一口烟。
权藤一来中部光学就经常跟加须子聊天。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在电话里姑且不说,一旦面对面他就不能一味态度强硬了。
权藤把椅子往前靠了靠,弯下腰小声说道,“夫人,这请您听作是我个人的想法。”
“……”
“听说你们投靠高原光学了,这是真的吗?”
“啊?!”
加须子瞪大了眼暗,但立即露出微笑否定说:
“哪里的话舸,上次您来我家时也好像很介意我们与高原光学的关系,谁说是投靠呀!……是流传着这种风声吗?”
“流传着。”权藤点了点头,“而且是相当确实的传闻呀,所以我公司的董事们采取了这种非常手段。一个多年和我们做买卖的中部光学居然完全投靠我们的对手高原光学,这无论怎么说叫人心里也不高兴呀!”
“您说的那确实的传闻,是指什么事呀?”
加须子由于某种预感,心里忐忑不安。
“您那儿有个已故丈夫的妹妹吧?”
“是的。”
加须子大吃一惊,咽了一口唾沬。果然那样!她觉得自己的预感应验了。
“听说她和高原光学的弓岛专务董事之间已经商定了那件事。不是吗?”
加须子无言可答,权藤反而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夫人您不知道吗?”
加须子低着头。
“正像您所知道的,到我这儿的情报是正确的。”权藤说,“因为竞争的公司一多就互相窃取情报嘛。所以我们公司的董事就大发雷霆。”
加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