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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多摩子口中毫无阻碍地说出了“嫂子”这词弓岛也感到意外。
“加须子也会同意吗?”弓岛担心地问道。
“那当然喽,因为中部光学会繁荣起来嘛。”
“那你和加须子和好了吗?”
“谈不上什么和好不和好,是我不对嘛,所以我想只要我道歉加须子也会原谅我的,她是个温和的女人嘛。”
“那好。”弓岛不由得兴奋地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我这就放心了。哎,其实这是我最担心的事呀。”
“加须子是个好人,那种人真不多见啊。……结果是我莫名其妙地说了些任性的话呀。”
“你也有你好的地方,只是有点儿不懂世故。这也难怪,因为你作为小姐去东京上学,就那样在那边儿净画画嘛。可你现在奋了想干工作的热情,今后大家齐心合力,发展中部光学吧。”
弓岛所说的大家,是指他自己成为主体,率领多摩子和加须子。他满怀会希望,心跳也变得轻快起来。现在算是没有问题了,只是这样一放下心来,觉得中部光学这个零星企业的工厂对他来说太寒酸了,实在有点美中不足。放下心来就产生不满,对像他这种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物”的男人来说这工厂太贫乏了。
但现在这种时候,必须暂且忍着。这是暂时的忍耐。操纵多摩子和加须子的快乐似乎可以解除这苦恼。于是,在弓岛的眼里加须子又一次成了情人。他并非对加须子死了心。那女人一定要弄到手!和多摩子之间也许会再次产生摩擦,但那时候那小工厂已经完全属于他的了,空想在伸展,使弓岛完全出了神。
水上的寒气使皮肤变得冰凉冰凉的。
“该回岸去了。”弓岛对多摩子说道。
山的边缘部分变得红彤彤的,简直令人认不得了,亮光也在向天空中央逐渐扩展,树木开始闪光,笼罩着小船的雾也明亮起来了。
“好吧。”
多摩子把桨放到水中,但不知为什么只放了一边的桨。
“弓岛君。”
多摩子突然喊道,跟以往的声音有点不一样。
“什么事?”
“你知道这湖底堆积着什么东西吗?”
多摩子没有划动浸在水里的桨,问道。
“这,这下面不是岩石啦、石块啦、泥沙啦这种东西吗?大概也有游艇上的乘客扔掉的水果汁的空罐和啤酒瓶吧。”
“不,不光是这一些呀,听说还堆满了照相机的镜片呢!”
弓岛吞下声音凝视着多摩子微笑的脸。
“都是些极可爱极可爱的凹凸镜片呀,堆满了玻璃球一般的东西。有已经被磨得很透明的,也有还没有磨的不透明的半成品,这被拋在湖底的有几十万几百万啊!”
“……”
“尽是镜片的转包人遭到大厂家片面撕毁合同或是受大厂家刁难后变得没有用的东西。那可爱的玻璃镜片的山里充满着成百成千的转包人的眼泪和仇恨呀!”
多摩子凝视着弓岛,只是稍稍歪扭着嘴唇。那是一副弄不清是在微笑还是在哭泣的表情。
“喂,弓岛君,我真想在那玻璃镜片的床上躺一躺啊!”
“多摩子!”
弓岛邦雄睁大眼睛喊道。他把手放到船舷上,抬起了屁股。
“我已经累了,你刚才跟我说的也已经不留在耳朵里了。真的累了,什么都觉得厌烦啦!”
多摩子瞪着弓岛,突然从她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多摩子!”
弓岛邦雄脸色苍白地微微欠着身子站了起来。他开始爬过去,想从她手里夺下划桨。
多摩子把一支桨垂直地立在水里,旋即象是把它夹在腋下似地使身子倾斜了过去。小船失去了平稳。
弓岛沉入了湖水深处。他拼命游着想浮上来。游泳他是有信心的。突然,他的脚动不了了。多摩子的双手从下面抓着他的脚脖子,她的头发像水藻似的倒竖着不停地晃动。弓岛想用脚踢掉多摩子的手,但那脚不听使唤。犹如影子一般的她的双手像铁链似的沉重地缠绕在他的脚上。弓岛被渐渐拽了下去。
弓岛慌了,他拼命地伸着双手在水中挣扎,但抓着脚爬到腰上来的多摩子的双手紧紧地夹住了他的身体,加上多摩子身体的重量,一下子使他失去了自由。
弓岛看到她那黑影子的脸上鼓着一对白白的眼睛。那眼神像是在向他赔不是,又像是充满着喜悦。
但弓岛最后又看到了堆积在昏暗的湖底的成千成百的眼睛。——从水面透过来的微光使这些成为废品的照相机镜片犹如青白色的鬼火群似的发着光。是被欺凌的转包人的怨魂在发光!
早晨8点光景,出院的加须子在护士们相送下与前来迎接的仓桥市太一起乘车回冈谷的家。汽车在湖岸的道路上奔驰,车内和后部的行李箱里都塞着从医院里取出来的行李。
在从下诹访到冈谷的途中,中山道和甲州大道合在一起。来到那一带时加须子看到湖畔聚集着一群人。
“那是什么呢?”加须子从车窗内凝视着那一点。
“这,好像有警察来了吧。”
仓桥也把脸贴近车窗。有20来人聚集在水边。
“也可能是情死吧。……今天早晨又是大雾啊!”
出租汽车的司机连车速都没有减低,隔着背说道。人群聚集在一起的光景立即消逝了,湖面上白茫茫一片。
“多摩子去哪儿了呢?”
加须子低声说道,她那苍白的脸颊旁淡淡地萦绕着仓桥吐出的烟卷的烟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