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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扯。她的车不能证明她去过那儿。任何人都有可能偷了她的车。事实上也就是这样。」
「但是根据推论……」
「法律不支持这样的推论。即使波林杰在屋子里找出类似她的衣物的证据……比如手绢、手套之类的……也不能证明她到过那儿。这样的证据还是在间接证据的范围内。」
「好了,别为这事儿烦恼了,比尔。你的这套理论听上去倒是不错,但是……」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比尔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走到埃拉面前,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我想谢谢你,埃拉。在这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不要认为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的力量始终在支撑着我,你在报纸上的文章对公众的看法有很大的影响。我真高兴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嘿,这只是我的工作,」她轻松地说,笑容很温柔,「我不相信会是露西用刀杀了那个家伙。在爱情和法庭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不是吗?从阶级的角度来看,这件案子很引人注目……不管怎样,我讨厌花园大道的那些人。」她抽出了她的手。
「比尔也是这样认为的。」埃勒里说。
「听着——」比尔开始说,「正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并不意味着……」他停住了,脸开始红了。
埃拉·阿米蒂挑起眉毛,看着他:「啊,」她说,「我闻到了浪漫的香味。这会是什么,比尔?又一个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
「别瞎说了,」他反驳道,「你们俩都有把老鼠变成大象的本事!那个姑娘已经订婚了。而且,她离我们的阶层太远了。我只是……」
埃拉冲着埃勒里眨了眨左眼。比尔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就转过头去。埃拉站起来,把杯子倒满。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三个都没有讲话。
在拥挤的法庭上,保罗·波林杰迅速开始了他的陈述。
他的语气冷酷而又有把握,就好像被告已经注定要被定罪,而审判只是一种次要的形式。尽管高高的天窗和电扇都开着,拥挤的人们散发出的热气使得屋里令人感到窒息。波林杰的衣领被汗水浸湿了,比尔的脸上也冒着热气。只有露西·威尔逊似乎没有受到热气的影响。她在辩方的桌子旁,侧面站着两个目光直视的法警。她的皮肤苍白而且干燥,仿佛排汗这一生理机能已经停止了。她安静地坐在那儿,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紧紧盯着梅南德法官的脸,避开陪审团投过来的使她局促不安的目光。
「在庭审第一天的最后,」来自费城的一位记者在打字机上打着他的报道,「检察官波林杰又一次展示出他的天才,快速地列出案件的重大要素。」
「波林杰先生很快地说明了案情。在这一天,他传唤的证人有验尸官海勒姆·奥德尔、辩方律师威廉·安杰尔、警察局长德琼、纽约的格罗夫纳·芬奇、约翰·塞勒斯、阿瑟·皮内蒂、警官汉尼根和纽约警察局的唐纳德·法尔柴尔德。通过这些证人的证词,他成功地建立起被告人骗取保险金的杀人动机,主要的论据涉及发现尸体的经过和一些重要的物证,其中包括被告的福特车水箱盖上断裂的人形提手。」
「波林杰先生在安杰尔先生不断的质问和反对声中,成功地引入警方专家的有关在约瑟夫·肯特·金鲍尔被杀的屋前泥地中发现的费尔斯通轮胎印记的重要证据。在专家意见的帮助下,他完成了颇具威力的一击。整个下午都是在证人的直接证言和交叉讯问中度过的。其中特伦顿警方的托马斯·汉尼根警官第一个检查了轮胎的印记;德琼警长发现了福特双人汽车是属于威尔逊夫人的;法尔柴尔德则是汽车轮胎鉴定学科著名的权威专家。」
「在证人席上,」费城的记者继续在记者室中发电报,传送他的稿件,「法尔柴尔德先生顶住了安杰尔先生所有试图对他的调查结果产生疑问的问题,进一步证实了汉尼根警官的证言。这位来自纽约的专家对比了照片和以现场的轮胎印复制出的塑胶模型以及威尔逊夫人的福特车实际使用的轮胎,他把这些证物向法庭作了展示。」
「『如果汽车的轮胎是使用过的,』法尔柴尔德在作证时这样总结白己的调查结果,『就有可能作出像人的指纹一样精确的判断。没有两条轮胎在使用过一段时间后,在橡胶的表面留下一模一样的印记。这些费尔斯通轮胎已经用过多年,轮胎面上已经布满了条条道道的磨痕。』
「『我仔细地用被告的车子,在各种条件与凶杀案发生当晚极为相似的情况下,开过凶杀案现场前面的车道。我发现这些轮胎留下的印记和当晚取得的轮胎印记模型在伤痕的位置以及磨损的程度都完全一致』
「『那你从中能得出什么结论呢?』波林杰先生问。
「『依我的判断,照片中和模型所展示的轮胎印记就是作为证据的四条轮胎留下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辩方律师安杰尔试图暗示『作为证据的四条轮胎』不一定是威尔逊夫人车上的,有可能是被警方故意掉换的。但是,被波林杰先生的重新定向检测所证明是无稽之谈。」
「还没到放焰火的时候,」比尔·安杰尔在第三天晚上对埃勒里说。他们在斯泰西…特伦特饭店比尔的房间里。比尔穿着背心,把脸泡在冷水里,「喝点什么吧,埃勒里。苏打水在柜子里。还有姜汁啤酒,如果你喜欢喝的话。」
埃勒里坐了下来,他的亚麻布西装皱皱巴巴的,脸上也有尘土:「不,谢谢。我刚刚在楼下喝了两杯酸橙汁饮料。今天怎么样?」
比尔拿起一条毛巾:「和前几天差不多。跟你说实话,我自己有点担心了。波林杰不能令人信服地使他提交的这个案子被定罪。他还没能证明露西与这事儿有关。你一整天上哪儿去了?」
「四处闲逛。」
比尔把毛巾一扔,换上一件新的背心:「噢,」他说,他看上去有些失望,「你能回来还不错。我知道这件麻烦事也打断了你的计划。」
「你不明白,」埃勒里叹了叹气,「我去纽约为你做了些调查。」
「呃?什么?」
埃勒里伸手去拿一厚叠油印的纸,那是一天的证言的正式副本。
「其实也没什么。我有一个想法,但没有成功。我可以看看这些证词的副本吗?我想知道我缺席时都发生了什么。」
比尔沮丧地点点头,穿好衣服离开了。埃勒里已经专注于证词的副本了。
他乘电梯向上到达七楼,敲了745房间的门。开门的是安德丽亚·金鲍尔。
他们都觉得很尴尬,一时间,比尔的脸色绯红,和面前的姑娘苍白的皮肤倒是很相配。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长裙,高高的领子用一颗珍珠扣子系着,显得很朴素。在这意外的一瞬间,比尔的脑中意识到安德丽亚在经受着痛苦的折磨。她忧郁的眼神和削瘦的面容都清楚地告诉了他。
「比尔·安杰尔,」她说,「这真是……令人意外。你不进来吗?」
「进来,比尔,进来,」埃拉·阿米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来参加我们真正的派对!」
比尔有些犹豫,但还是走进房间。起居室摆满了鲜花。
埃拉·阿米蒂平躺在一张大椅子上,旁边有一个杯子,手里夹着一支香烟。高大的伯克·琼斯从窗台那边凶狠地瞪着他。他吊着的胳膊向前突出,像是个危险的信号。
「噢,我很抱歉,」比尔说,「我改天再来吧,金鲍尔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琼斯说,「一次社交邀约吗?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家伙生活在另外的世界呢。」
「这是,」比尔强硬地说,「我和金鲍尔小姐的事。」
「不要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安德丽亚勉强地笑笑说。
「请坐下来,安杰尔先生。我还没介绍……哦,这样有点拘谨,是不是?」
「是吗?」比尔笨拙地说。他坐下来想,为什么要来这儿呢,「你怎么会在这儿呢,埃拉?」
「我是来作采访的。看看这边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也许能写出篇东西来。金鲍尔小姐人很好,但是,琼斯先生认为我是个间谍,这非常好。」女记者不停地笑。
琼斯从窗台站起来,不耐烦地走过来:「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不能少来烦我们呢?」他大叫道,「真是倒霉,我们还得呆在这个鬼地方。」
安德丽亚看着自己的手说:「我想……伯克,你不介意离开一会儿吧?」
「介意,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呢?」他大步走向门口,猛地把门推开走出去,又砰地把门撞上。
「真是个调皮的家伙,」埃拉小声说,「你的男朋友好像脾气不小啊。得好好调教调教,亲爱的。」她懒洋洋地站起身,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冲着他们两个诡秘地一笑,飘然离去。
比尔和安德丽亚两个人都坐着,没有说话。这种沉默慢慢变得很压抑。他们互相也没有看对方。最后,还是比尔咳嗽了一声,说:「别在意埃拉,金鲍尔小姐。她没有恶意,你知道像他们这样的记者就是……」
「我真的不在乎。」安德丽亚还在看着自己的手,「你想说?……」
比尔站起来,把手插到口袋里:「我知道这对我们都不是好事,」他闷闷不乐地说,「琼斯说的对。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根本不应该来这儿。」
「为什么?」她低着头说,用手将了一下头发。
「嗯……这不太合适。我不应该……」
「是吗?」她看着他。
比尔一脚踢翻了一把椅子:「好吧,我就全说出来。个人的理由,不应该不让我说实话。我想我喜欢你。真是愚蠢……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的妹妹正在为她的生命作斗争,我应该竭尽我所能来帮助她。事实上,我必须这样做。」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在说话之前舔了舔嘴唇:「请告诉我。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没关系……」
比尔坐了下来,握住她的一只手,说:「听我说,安德丽亚。我今晚不顾我的理智前来是因为我……哦,我不想让你痛苦。但是,」他长出了一口气,「安德丽亚,我要你出庭作证。」
她一下子抽出她的手,好像被烫了似的:「比尔!你不会这样做的!」
他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实在是迫不得已啊,请理解我的处境。我现在是以露西·威尔逊的律师的身份在和你说这件事,并不只是比尔·安杰尔。波林杰离成功已经不远了。以他现在出示的这些证据来看,他还未必能取胜。但是在休庭之前,他可能会拿出一些扭转大局的东西来。那时候,我就要被动地进行辩护了。」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她说。比尔只是执着地盯着地板,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恐惧。
「在很多凶杀案件中,辩护所起的作用都是很消极的。一定要混淆控方的论点,一定要把更多的疑点灌输到法官的脑中。现在,我知道波林杰肯定很清楚你曾经到过凶案现场。从他追查卡迪拉克车便可得知这一点。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你谈话。」他停了一下,但她没有回答,「当然,他不会请你作证的,因为这对于控方不利。」他想再次握住她的手,但是她避开了,「那你就应该明白,如果对控方不利,就肯定会对辩方有利了。」
金鲍尔小姐站了起来。比尔看着她,知道她可能会暴跳如雷。但是她没有,她咬着嘴唇又坐了下来:「比尔……请不要这样。求求你,我从来没有求过别人。但是现在我必须求求你,我不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