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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没有。没有你所说的麻烦。」安德丽亚的脸有点冷酷,「我们回到家时发现了伯克的妈妈发来一些无聊的信。我想你们不认识伯克的妈妈吧?」
比尔自言自语了几句,有些闷闷不乐。埃勒里说:「还没这个荣幸,她也喜欢骑马吗?」
「比骑马更糟。她酷爱飞行,简直是疯狂,让所有人都烦恼,连专业飞行员都怕她。她留着灰白的短发,鼻子像凯撒一样又高又直,是个大富豪。嗯,琼斯夫人是想知道她的小宝贝伯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噢。」比尔说,他热切地看着安德丽亚。
「看来,」安德丽亚低声说,「他昨天回去的时候鼻青脸肿的,门牙也掉了一颗。你知道,伯克一向为他自己的容貌而骄傲,这下他得把自己闷在家里一段时间了。」
「你有没有……」比尔说。
「当然,」安德丽亚打断了他,「琼斯夫人还想知道我为什么撕毁婚约。然后,妈妈也来问,我们谈的很愉快。我开始还怕妈妈会晕倒在我的床前呢。」
「你有没有……」比尔再一次说。
「噢,没有。我想,」安德丽亚望着地面,「一次打击已经够了。以后再说吧……」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她又笑着高声说,「我想你们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到这儿来,是不是?」
「肯定是有了什么重大线索。」埃勒里说。
「没有,不过可能也是。我今天早晨醒来想起来一件我昨晚忘记说了的事。很小的一件事,可能并不重要。不过,你说过你想知道所有的事。」
「安德丽亚。」埃勒里站起来,又坐了下去,「是那天晚上在小屋的事吗?」
「是的,我在被那个残忍的人一击倒之前看到的。」
「你看到了什么?」埃勒里忍不住激动,又站了起来、。
「是什么,安德丽亚?不要问是不是重要,让我来判断。到底是什么?」
「火柴。」安德丽亚说,「那些放在盘子里黄色的纸火柴。你看,我说过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它们有些不一样。」
比尔跳起来,走到窗口,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窗子下面的第八十七大街,一辆黑色的车在路边闪闪发亮。十几英尺后,停着一辆没有什么特征的轿车。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坐在它的轮胎上抽烟:「安德丽亚!你不该到这儿来。你是不是疯了?我刚刚才意一识到,楼下的车……如果那个人知道了……」
安德丽亚脸色有些发白。
埃勒里不耐烦地说:「根本就没有危险,比尔,别像个老太太一样。好了,安德丽亚!那些火柴怎么啦?什么地方不一样?」
她的眼睛看着比尔:「它们没有那么多,」她的声音缓和了下来。
「没那么多?」埃勒里脱口而出,「什么时候?」
「在她袭击我的头部之前,我站在桌子前面。我清禁地看见了盘子,清楚地看到了盘子里面所有的东西,像照片一样清晰。一定是因为我的精神非常紧张,而我的大脑转的很快……」
埃勒里现在靠在桌子的边缘,手不断地敲着桌子:「在她袭击你之前,你看到盘子里的火柴没那么多,比什么时候少?」
「比我苏醒过来,发现了手里的纸条和躺在地上的肯特的时候。」
埃勒里离开桌子:「现在,你看,安德丽亚,」他温柔地说,「让我们来理清楚这件事。你进了屋,先到桌子前,看到了盘子。然后是头部受到了袭击,当你醒来的时候发现盘子里的火柴比你刚进来的时候多了。对不对?一共多了多少?」他的声音很急切,「好好想想,求求你。我一定要确切的数字。」
安德丽亚有些迷惑了:「那怎么可能……」
「安德丽亚,请回答我的问题。」
她仔细想了想,说:「我的确是想不起来我醒来是多了多少。但是,我知道我刚进到屋子里时,盘子里有多少根火柴。」
「那也行。」
「一共有六根,我敢肯定。盘子里有六根火柴。我想当时我下意识地数了一遍。」
「六根。六根。」埃勒里开始在安德丽亚和比尔之间走来走去,「烧过了,是吗?」
「哦,是的。那种烧过一半的,你知道。」
「是啊,六根火柴被用过。」埃勒里抿着嘴唇继续走来走去,他的眼神有些发呆。
「但是,埃勒里,」比尔有些无聊地问,「她看到的是几根又有什么区别?」
埃勒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安德丽亚和比尔互相看着对方,开始有些迷惑。后来,当埃勒里坐到椅子上用手指数数的时候,他们好像有点明白了。
突然,他不数了,开口问道:「安德丽亚,你第一次到那间小屋时,盘子是什么样的?」
「你是指8点那次?」
「是的。」
「啊,那时候是空的。」
「好极了!安德丽亚,这个信息很重要。你还有什么东西漏掉了?有件东西——如果……」他欲言又止,把他的夹鼻眼镜拿了下来。
安德丽亚感到很茫然:「我想没有了吧,就这些了。」
「求求你,安德丽亚。集中精神。桌子。尽力去想,就像你现在已经看到了一样。8点时,那上面有什么?」
「空的盘子。台灯,没有点亮。然后,我就开了灯,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吧。就这些。」
「那么在8点35分,你走进屋子,就在你被攻击之前,上面有什么?」
「台灯,盘子里有六根燃烧过的火柴,还有——噢!」
「噢,」埃勒里说,「我们触动了记忆的神经。」
她一口气地说:「是还有别的东西,我现在全都想起来了。盘子里还有个火柴包!是包着的!」
「啊,」埃勒里说着,又把夹鼻眼镜带上了,「很有意思的一点。」他的眼睛为
「没有别的了?」
她想了一会儿:「没有,什么都没了。」
「那个火柴包还在吗?」
「没了。」
「嗯。」他奇怪地看了她一会儿,从椅子上起来对比尔说,「你愿不愿意寸步不离地保护安德丽亚几天?我改变了想法。我觉得现在情况可能已经很危险了——比昨晚危险得多。」
「我早就说过会很危险!」比尔挥舞着手臂,激动地说,「安德丽亚,大白天就这么到这儿来太危险了。你需要我做什么,埃勒里?」
「带安德丽亚回家。然后呆在那儿。像她的影子一样跟着她。这个任务应该不会太艰巨吧。」
「你真的以为……」安德丽亚已经觉得有些浑身无力了。
「会很安全的,安德丽亚。好了,好了,比尔。别像块木头似的傻站在那儿。」
比尔冲到卧室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换好衣服回到客厅。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等一下,」埃勒里说,他也钻进了卧室。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把点三八口径的警察用左轮手枪,「你应该带上这个家伙。子弹已经上膛了,千万别瞎摆弄保险。你知道怎么用它,是不是?」
「我会使它。」比尔笑着接过了枪。
「上帝啊,安德丽亚,别这么忧心忡忡的。这只不过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而采取的更加安全的措施。现在,你们两个都走吧。好好照顾她,比尔。」
「我们可能会和安德丽亚家的人有冲突,」比尔笑着,挥舞手中的左轮枪,「这就是为什么你给我这个吧。」
「你可以用它来对付那个管家。」埃勒里严肃地说。
比尔挽着安德丽亚的手,笑着和这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姑娘走出埃勒里的家。埃勒里迅速地走到窗前。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比尔和安德丽亚跑下石阶。比尔左手抓着安德丽亚的胳膊,右手插在衣兜里。他们跳进那辆黑色的车开走了。停在后面那辆没有什么特征的车也马上发动了。
埃勒里回到卧室,拿起电话呼叫了长途电话接线生。
他等待的时候,嘴角露出一种特别的表情:「喂,德琼……是德琼吗?我是埃勒里·奎因啊。对,我在纽约……我很好,谢谢。我说,德琼,威尔逊案件的证据怎么样了?」
「天哪,你还在管这件事?」德琼大声说,「什么证据?」
「嗯,具体的说呢,就是那个有缺口的盘子,我看见你从犯罪现场拿回去的那个装着那些火柴棒的盘子。」
「噢,那些东西都已经归档保存起来了。」这个特伦顿警官的语气中已经有了一点好奇,「怎么啦?」
「原因嘛,现在并不重要。德琼,帮我办一件事。找出那个盘子和里面的东西,还有……」埃勒里停了一下,「数数火柴棒的数量。」
「什么?」——埃勒里好像都能看到德琼在眨眼睛——「你开玩笑吧?」
「我一生中没有比这更严肃的事情了。数一下火柴棒。然后打电话给我。我在这儿等你。」他给了德琼电话号码。
德琼咕哝着放下电话。埃勒里在等待的时候,在屋里大步地走来走去。终于,电话铃响了。
「怎么样?」他连忙问。
「20根。」
「20根,」埃勒里慢慢地说,「好,好,你觉得怎么样?多谢了,德琼。非常非常地感谢。」·
「但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数火柴棒!我不明白……」
埃勒里暖昧地一笑,小声对他说了几句就挂上了电话。
他站在那儿静静地沉思了片刻,接着就爬上了床。过了一会儿,他起来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一支烟。他一边抽烟,一边对着衣柜上的镜子看着自己的脸。然后,又回到了床上。
抽完烟,埃勒里把烟头丢进烟灰缸,又走到了起居室。
迪居那在那儿收拾早餐的盘子,他正在拿安德丽亚用过的杯子。
迪居那抬起头,问道:「那是他的姑娘?那个姑娘?」
「哦?噢,当然了。」——迪居那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那个姑娘不错,」迪居那说。「很热心。」
埃勒里走到窗前,突然拍了拍手:「对了,迪居那,你的数学好像一直都不错。我问你,20减去20等于几?」
迪居那看着他,觉得很奇怪:「所有的孩子都知道,零!」
「不对,」埃勒里没有回头,「这就是你错的地方,孩子。当你用20减去20的时候,奇怪的是你剩下……所有的一切。这不奇怪吗,迪居那?」
迪居那哼了一声,继续他的工作。他知道这时候和他争论毫无意义。
过了一会儿,埃勒里说,他的声音充满了奇迹:「所有的一切!上帝啊,这简直就是显而易见的。」
「是吗。」迪居那有些嘲笑地说。
埃勒里走到他父亲的大扶手椅前坐下,用手蒙住自己的脸。
「你刚才说什么?」迪居那问。但是,埃勒里没有回答。于是,迪居那耸耸肩,端着托盘去了厨房。
「真是显而易见啊。太明显了。」埃勒里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是的。」他大叫着,跑回他的卧室,看来他又有很多工作要做了。
第五章 真相
作为犯罪分析专家的经验,对他找出事实的真相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从那天以后,埃勒里每天忙得要命。他的计划和行动几乎对所有人都是保密的。他暗中去了两次特伦顿,还打了几十次电话,除了他要找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他还悄悄地会见了很多人,征询过维利警官的意见,而且,如果说实话,还安排了一些稍稍违反法律规定和公民权利的事情。
这些计划都完成以后,他开始准备使真相大白。
奇怪的是,他在星期六开始了战斗。埃勒里从没解释过这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是精心设计。但是这本身就已经足以让人紧张了。与此案有关系的人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