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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面的小路。
他想,这太难了,真是太难了。就要真相大白了。如果只是以他的能力……
当埃勒里走到兰伯顿路时,发现那里已经停了好多车,车旁有一群人往前挤着,提着问题。
「对不起,朋友们。我现在没什么可说的。」
他终于摆脱了这些记者。朦胧中好像看到埃拉·阿米蒂在一辆车里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微笑地看着他走过。
埃勒里穿过马路,来到马里恩车站旁的小木屋。他和屋里的老人说了些什么,又塞给老人一张钞票,拿起了电话。老人奇怪地看着他。他打给查号台,告诉接线小姐一个在纽约的人的名字;他焦急地等着,不时看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11点10分。
埃勒里开着他的杜森堡车回到那栋房子时,已经是12点15分了。他的杜森堡车刚才一直停在马里恩车站。那摇摇欲坠的房子里好像又发生过什么事,因为记者们在一片喧哗声中被警察拦着。当他悄悄地走到警戒线时,那个阿米蒂恳求地抓住他的胳膊想让他带她进去。但是他甩开她,加快了脚步。
房子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进来了一些人。警探们都走了。德琼还在,冷笑着对一个棕色皮肤的小矮个说话。比尔在那边……还有露西·威尔逊,即原来的露西·安杰尔。
过了将近11年,埃勒里还是马上认出了她。露西还没有看见刚走进门的埃勒里;她站在桌子旁边,一只手搭在比尔的肩上,正在向下面的地板看,脸上的表情是抑制不住的恐惧。她穿着朴素的黑白色衣服,上面满是皱褶,就像她现在紧张的脸。她的另一件浅色的外衣搭在已经堆满东西的扶手椅上。她的鞋子上面沾着外面的泥……
露西依然是他认识的最温雅的女子,她几乎和她的哥哥一样高,有着美丽的下巴和黑色的眼睛,曲线优美而又丰满的身体散发着春天般的活力。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更增添了几分优雅、成熟和性感。在女人方面,埃勒里·奎因先生并不是富有感情的人。但是现在他感觉到——过去和她在一起时也总是感觉到——她强烈的吸引力。他想起来她一直是那种即使刻意回避也无法摆脱她对男人的吸引力的女人。但是她并不是那种娇弱或者放荡的女人,她的魅力在她白皙的皮肤,甜美的嘴唇和双眸,甚至走路时的轻盈……但是,现在她看着自己丈夫的尸体,眼中只有恐惧。
她靠着比尔的肩膀,胸部不停地起伏,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坠落在水池中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埃勒里用很低的声音说:「露西·安杰尔。」
她慢慢转过头,一时间眼中还是刚才看到的可怕的景象。她定了定神,伸出手来,说:「埃勒里·奎因。见到你很高兴。」
埃勒里上前握着她的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然……」
「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这太可怕,太可怕了……根本没想到。」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我的乔……他怎么会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埃勒里,这怎么可能发生?」
「这是不该发生的事,可这是事实。你必须学会面对它。」
「比尔告诉我他碰巧遇到你,你才会在这儿。埃勒里——别走。」
埃勒里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她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又转过头去看着死者。
比尔冷冷地说:「德琼使了个肮脏的小花招。他知道我给露西发了电报,就偷偷派人开车去她费城的家等她,于是她看完电影一回到家就被带到这儿来了。这好像——好像是……」
「比尔,」露西温柔地说。埃勒里感觉到她的小手在自己的手中很温暖,而她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在他的手掌中则显得很坚硬。她搭在比尔肩上的另一只手没有任何装饰,苍白的像是松木的十字架。
「我很清楚我应该做什么,安杰尔,」德琼并不在乎地说,「我看你和这位威尔逊夫人非常熟悉,奎因先生。老朋友了,是吧?」
埃勒里有点脸红,放开了露西温暖的手:「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比尔清了清喉咙。露西没有回头,沉稳地说:「我想让他知道。埃勒里,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了……我已经回答了这位先生的问题。也许你能使他相信我说的全是真话。」
「我亲爱的夫人,」德琼说,「别误会我,这只是我的工作。」他看上去不太愉快,「好了,塞勒斯,你干得不错。出去等待我的命令。」他向身后一位棕色皮肤的小个子使了个眼色,其中传递的秘密只有他们俩知道。
那位警探点点头,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情况是这样的,威尔逊夫人说她的丈夫今天早上开着帕卡德车离开家,像往常一样去工作。这就是,她说,她最后一次见到他了。她说他看上去很正常,也许有点心不在焉。但她以为这是因为担心他生意上的事。是这样吧,威尔逊夫人?」
「是的。」她的眼睛始终不离开死者的脸。
「她今晚7点钟离开费尔蒙特公园的家,那时雨刚刚停——她自己在家刚吃过晚饭——她坐电车到了市中心,去福克斯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然后,又坐电车回到了家。我的人在那儿等她,就把她接到这儿来了。」
「你忘了说明,」比尔说,「我妹妹在周末晚上她丈夫不在家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去看电影。」
「对了,」德琼说。「我还真是忘了。听到没有,奎因先生?」他弹了一下手指,「她从来没有见过或是听说过这房子——据她自己说。威尔逊也从来没向她说过什么,这也是据她说的。她也没有意识到他会有什么麻烦。他对她一向很好,据她所知,」德琼微笑着,「他也很忠诚……」
「请别这样说,」露西轻声说,「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碰到这种事会怎么想。可他对我的确是很忠诚的,真的!他爱我。他爱我!」
「她对他生意上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因为他很少提这方面的事,而她也不愿过多地打听。她31岁,威尔逊是38岁。到今年3月,他们结婚整整10年了,没有孩子。」
「没有孩子。」埃勒里小声重复着,他的眼中出现了一种不寻常的喜悦。
德琼平静地继续说:「她没听说过威尔逊会驾船,但知道他对发动机之类的机器一向很在行。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有钱的朋友,他们的朋友,有几个在费城,都和他们一样穷。她说威尔逊没什么恶习,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吸毒。他在家的时候,他们会去野餐,或者在星期天开车去郊外的柳林,要不然就呆在家里,」他嘲笑地向露西那边看了一眼,「做爱。是不是,威尔逊夫人?」
比尔小声骂道:「你这混蛋……」
埃勒里抓住他的胳膊:「听着,德琼。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看没必要影射什么。」
露西一动不动。她充满泪水的眼中无限空旷。
德琼哈哈大笑。他走到门口喊道:「让那些混蛋记者们进来吧!」
时间过得很快,记者们在喧闹中互相挤来挤去。从很多方面来讲都很可怕:本来房顶就很矮的屋子,香烟缭绕的空气很快变得浑浊;记者的照相机还不时地闪;墙壁之间回响着大声的交谈和笑声;每过一会儿就有人把德琼放在死者脸上的报纸拿开,从不同的角度拍照……埃拉·阿米蒂像一只红头发的小鸟从一群人中飞到另一群人当中,但她总是不时地回到坐在扶手椅上的黑眼睛女人旁边。她徘徊在露西身边,握住她的手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轻抚她的头发,就好像采访露西是她的专利。比尔在后面看着她,愤怒地沉默着。
渐渐地,屋里的人开始少了。
「好了,朋友们,」德琼用洪亮的声音喊着,「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当然,威尔逊夫人,您得留下来。我们要把您丈夫的尸体运到停尸房……」
「德琼,」躲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的埃勒里说话了,「等一下。」
「等一下?为什么?」
「这非常非常重要。」埃勒里的声音很低沉,「等等。」
埃拉·阿米蒂在门口咯咯笑:「总是出人意料。你有什么想法了吗,奎因先生?没人能骗得了小埃拉。」她靠着墙看着这边,露出洁白的牙齿,红头发散乱地飘着。
屋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又听到了外面特拉华河传来的潺潺水流声。这几个小时,屋子里的喧闹已经掩盖了它。
德琼有些不耐烦地说:「好吧。」说完就走了出去。
露西叹了口气。比尔还是紧闭着嘴。过了很长时间,德琼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制服抬担架的人。他们把担架放在尸体旁边。
「不,」埃勒里说,「还得等会儿。」
德琼怒气冲天地说:「到外边等着。」他用充满敌意的眼睛看着埃勒里,嘴里叼着雪茄烟。过了一会儿,他坐了下来。没有人走动。
他们茫然地坐着,都很疲倦,没人说话。
到了两点钟,就像预先安排的一样,从兰伯顿路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埃勒里活动了一下手臂:「走,到外面去,德琼。」说着,他走到门口。德琼紧闭着嘴跟出去。埃拉·阿米蒂用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比尔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她的妹妹,也悄悄地走了出来。
三个人从一辆有司机驾驶的豪华加长轿车中出来,走到柏油马路上。在警探们的引导下,他们慢慢地沿着主路上覆盖的木板走过来。奇怪的是,他们的脚步很迟缓。三个人的个子差不多高,只不过一位是中年女性,一位是年轻女性,而另一位则是中年男性。他们都穿着晚礼服——中年女人一件镶满金属饰物的晚礼服外面是一件紫貂皮的外套,年轻女人在一件色彩艳丽的薄绸长裙外面围了一件雪貂皮的披肩,而那位男士手里拿着一顶丝绸礼帽。两个女人在哭泣,男人粗犷而且有棱角的脸上刻着愤怒的印记。
埃勒里站在车道上对着他们说:「是金鲍尔夫人吗?」
年长的女人抬起了眼袋很深的双眼,她浅蓝色的眼睛似乎失去了往日的自信。
「那你,我猜就是给我父亲打电话的先生吧。是的,我就是。这是我的女儿安德丽亚。这位是我们亲密的朋友,格罗夫纳·芬奇先生,在哪儿?……」
「怎么回事?」德琼问道。
比尔从明亮的门廊躲到旁边的阴暗处。他眯起眼睛,看着年轻姑娘漂亮的左手上纤细的手指。他站在和她很近的地方,几乎可以触摸到她的貂皮披肩。他对于耳边德琼怀疑的语调、戴丝绸帽子男人有教养的言谈和中年女人颤抖的声音几乎是充耳不闻。他在黑暗中犹豫着,眼睛从年轻姑娘的手移到她的脸上。
安德丽亚·金鲍尔,他想,这应该是她的名字。他看到她的脸庞是那么的年轻、无瑕,不像他认识的所有姑娘,更不像会在报纸杂志上的照片常见的那种姑娘。她是那么娇嫩,散发出一种和谐之美。他有一种不寻常的愿望,想要和她说话。他忽略了大脑中闪过的警告,用他的手去碰姑娘的手臂。
她慢慢地转过头,看到比尔。比尔看见她蓝色的眼中充满恐慌。她的皮肤在他手指下面突然哆嗦了一下。比尔知道自己不应该去碰她,也感觉到了她本能地退缩。但是,突然不知为什么,比尔的手抓紧了她的手臂,轻轻地把她拖向黑暗中。
「你——你——」她要说什么,又止住话语,费劲地辨认他的脸。她努力看清楚,好像有些安心了。因为她的眼中的恐慌似乎消除了。比尔觉得有点抱歉,放开了她的手臂。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