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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真是病急乱投医,还真把我当天师了。我说:“我也只是去找找办法,天晓得能不能找到。”
“哦。”钱伟的眼睛又暗淡下来,过了会,他对我说:“不过还是谢谢你。”
“我明白,我明白,但……”钱伟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我说:“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打我单位电话或者打武浩手机,你记一下号码。”
“好,好。”钱伟赶紧拿出手机,存入了我报出的号码。
“哦,对了。”我正要走,突然想到件事,于是叫住钱伟,对他说:“你现在最好,能主动联系郭,不,联系刘月梅,假装和好,先稳住她再说,以后再慢慢想办法。”我这样说,是觉得这样或许可以先保住他的命(如果刘月梅真想带走他的话);另一方面,我也存有私心,钱伟不死,刘月梅就应该不会离开郭薇的身体,这样郭薇——郭薇的身体至少不会死掉。至于后面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是。”钱伟愁眉苦脸,说:“郭薇,不,刘月梅,现在在上海,我联系不上。”
“她没手机?”
“没呀。”
“他妈的,你也不送部?”我骂起来,我心烦意乱,迁怒于他,恨不得踹他一脚。
钱伟一愣,喃喃辩解说:“我说要送来着,她不要。”
“那刘月梅还真替你省钱。”
钱伟没听出我的讥讽,说:“这倒是,她就是脾气不好,倒不势利。”
我半开玩笑地说:“要不你干脆从了她?”话才出口,我觉得有些别扭,身体是郭薇的啊。
钱伟吓一跳,赶紧摆手:“那不行,不行,我,我……”
“你什么?”
“我怕鬼。”
“嗯,你怕得对,鬼是用来怕的,不是用来爱的。”
钱伟听得眼睛一眨一眨,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我没再说话,转身欲走。
钱伟在我身后叫:“喂,那联系不上怎么办?”
“打听去,实在不行,上海找去!”
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求菩萨保佑,暂时没事吧。
“什么!你要帮钱伟?我没听错吧?”猴子腾地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瞪着我上下打量,像在看什么稀罕物。
我拨开他的脸,说:“是的。”
“你没毛病吧,你这是,这是……”猴子太激动,居然没了平时的伶牙俐齿,半天想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
“犯贱。”大嘴在一旁接过话。
“没错,犯贱,你这是犯贱,你知道不?”猴子的手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
我打开他的手,说:“毕竟是条人命嘛,再说,现在帮他,不就是帮郭薇么?”
“帮郭薇?NONONO。”猴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说:“你不帮他,才是在帮郭薇,那刘月梅现在不是正想要他的命么,正好,他死了,那两个死鬼凑成一对,那刘月梅就放过郭薇了,郭薇就能回来了不是?”
“万一刘月梅走了,那郭薇又回不来了,那怎么办?”
“呃,这个。”猴子卡住了,过了会说:“那郭薇就死了。”
我翻他一眼,没说话。
大嘴问我:“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有点烦,说:“不知道啊就是,这不是和你们商量着么,黄师傅又老不回,哎。”
“嗯,是没办法。”大嘴应着,低头抽起了烟。我仰面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乱如麻。猴子侧躺在一旁,手撑着半边脸,若有所思。
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大嘴开车,带着我和猴子,又去了趟土凹。出发前,我几乎不抱希望,当黄师傅那张皱纹交错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甚至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直到猴子一声大叫:“哎呀,黄师傅!你总算回来了!”看他那激动的样,就差没扑上去和黄师傅来个热烈拥抱。
黄师傅看见我们,很高兴,咧着嘴笑个不停,寒暄了几句,招呼我们进屋喝茶。我急不可耐,屁股没坐下,就开始跟他讲起郭薇的事情。这事说起来真长,我讲了一个来小时,期间大嘴和猴子不时为我拾漏补充,等讲完,我觉得舌头都快焦了。我端起茶碗,一饮而尽,黄师傅提起茶壶,准备替我再斟,猴子见状赶紧接过,把我的茶碗倒满。
“黄师傅,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吧?”我见黄师傅一脸波澜不惊,以为自己没说清楚。
黄师傅点点头,说:“明白,我听明白喽。”这么久没见,黄师傅的普通话居然大有长进。
猴子笑着说:“嘿嘿,黄师傅,你普通话标准了不少哦。”
黄师傅蛮谦虚,说:“还可以,还可以。”
猴子还想啰嗦,被我扬手打断,我问:“黄师傅,那你说,郭薇还有没有救?”
黄师傅想了想,说:“现在还不好港(讲),她现在什么样子?”
我说:“现在不知道,她在上海。”
“哦。”黄师傅端起茶碗,没喝,又放下了,他问我:“那个钱、钱什么?”
“钱伟。”
“嗯,钱伟,这个赖子(男孩子),现在怎么样?”
“他啊,应该还好吧,昨天晚上我才见过他,应该没什么事。”
“唔。”黄师傅应道,若有所思。
“黄师傅,你说那个刘月梅,就是死掉的那个,她会害那个钱伟么?”
“这个,讲不好,不过那个女孩子还毛回来,现在应该毛事。”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啊。”黄师傅想了想,告诉我,先弄清刘月梅埋在哪里,接下来,就等郭薇回来。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哦。”我有点失望,我觉得黄师傅应该霹雳手段,三两下把刘月梅那冤鬼给劈了,再让郭薇恢复如常。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也的确做不了什么,郭薇人还在上海不是,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黄师傅本事再大,那主角不在,也没法搞。
这时猴子问:“黄师傅,你说,如果那个钱伟死了,那么郭薇,会不会自己恢复正常啊?”
“怎么,你还想跑去把他杀了呀?”
“哎,什么话,我的意思是,如果钱伟死了,郭薇就能恢复正常,那我们也就懒得忙了,我们就坐着,坐山观虎斗,等刘月梅把钱伟掐死了,那郭薇就自己回来了,那多好,是吧?”猴子看看我和大嘴,自我感觉好极了。
黄师傅摇头不已,对猴子说:“你这个想法不地道,不地道哦。”
猴子不服气,说:“我这是为民除害。”
临走前,黄师傅对我说,回去告诉钱伟,晚上睡觉前,把鞋子一正一反放在床边,这个方法叫阴阳阵,别看容易,威力却不小,能挡去不少煞气。
回到镇上,我们马不停蹄地去烟草局找钱伟,却被告知他今天没来上班。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感到有事要发生。我赶紧问来钱伟的手机号,拨号过去,又是关机。
完了完了,该不会出事了吧?我心急如焚。大嘴开着车,一圈又一圈地在镇上兜,看到认识钱伟的人就问,就是没人看到过他。
猴子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他不会挂了吧?”
挂了?那郭薇?难道郭薇回来了?我想都没想,打通了孙茗的电话,孙茗说没听说郭薇回来了,要我等会,她打电话去问问。很快,孙茗打回电话,说郭薇还没回来。我向她道了谢,正要挂电话,孙茗却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她叫:“等等,别挂,我还有事要说。”
“什么事?”
“我听我妈说,郭薇到上海后,去医院检查说没什么问题,后来她家有个亲戚还是朋友吧,说郭薇是中邪了,被鬼附了身。”孙茗说到这,声音变了。我虽然看不见她,也大概能猜到她此时的表情,十有八九,面无人色。
“嗯,那怎么样?”
“后来她家人就带她去找一位听说很厉害的师傅,我妈听她妈说,那师傅可厉害啦,一见到郭薇,就发现了不对劲,拿起筷子还是什么的吧,一下就夹住了郭薇的手指,当时郭薇的脸一下变得好古怪,阴惨惨的,还说了好多怪话,对了,她说话时的声音,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另一个人的。”
“她说的什么?”
“唔,不知道,反正当时恐怖得要命,连郭薇爸妈都吓得半死。”
“那后来呢?”
“后来好像说,那东西被赶走了,不过那东西一被赶走,郭薇就昏过去了,然后就一直没醒来。”
“那么那师傅就没什么办法?”
“好像说不行了吧,说什么郭薇的魂离身太久,难招回来了,对了,听说那师傅给郭薇弄了样什么东西带着,说这个东西可以保住她一段时间不咽气,但如果这段时间她的魂还回不来的话,那就……”孙茗说到这,停住了,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觉得奇怪,问:“郭薇她妈也真是的啊,女儿都这样了,还有心情打电话来和你妈说这些啊?”
孙茗说:“哪啊,她妈要我妈帮忙处理下这边的事,说他们可能暂时不回来了,然后就顺便说了这些,她妈什么事都和我妈说呢。”
“不回来了?”我忍不住叫起来。
“哎呀,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都被震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不回来,在那边不是更不好招魂了么,郭薇是在这里出的车祸啊。”
“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怕,哎,不晓得,说不清。”
“那这样吧,有什么消息你通知我,好吧,嗯,谢谢你,再见。”
挂上电话,我把手机递给大嘴。
大嘴问:“怎么?郭薇父母也知道她中邪了?”
“对。”
猴子问:“还找了师傅是不是?那刘月梅被赶走了?郭薇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好了?”
“好像刘月梅是被赶走了,但郭薇,昏迷了,一直醒不过来。”
“啊!”猴子他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我心乱如麻,这一切,太突然了。原有的计划统统被打乱,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看着大嘴他们,没了主意。
“那个……”大嘴和猴子面面相觑。
我一挥手,说:“走,再去土凹!”
黄师傅眉头深锁,沉默不语。我急得乱蹦,催他说:“黄师傅,有没什么办法,现在?”
黄师傅喝了口茶,还是不说话。我急得要上梁了。猴子拍拍我,说:“你别那么急嘛,让黄师傅想想先。”
终于,黄师傅开口了,他说:“现在危险地,是那个钱伟,他在哪里?”
钱伟?我差点都把他给忘了,我说:“不知道,回镇上没找到,不知去哪了。”
“电话也打不通。”我补充说。
听了我的话,黄师傅脸色凝重起来。
“怎么,他有危险?”
黄师傅沉吟了会,说:“这样吧,你们回去,赶紧找他,找到后,带到我这里来。”
“那郭薇怎么办?”
“她人不在这里,我也毛办法,先看看那个钱伟怎么样了吧。”
“哦。”我有点不高兴,这刘月梅都走了,我还替钱伟操什么鸟心?
回去的路上,猴子说:“操,难不成我们还真要去找那钱伟?”
大嘴看看我,问:“你说呢?”
说实话,我也老大不愿意。这王八蛋的死活,与我何干?可是郭薇。
我想了想说:“再去找找吧,也许救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