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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三护法胸口鲜血狂涌,三支宝剑断成六截掉在地上。
三护法渐渐倒下,倒下——最后,同时倒在血泊中。
武凯不再迟疑,身起处,直向“一元观”中掠去。
一进门——地上横七竖八地睡满了人。
每人的面色都是那么安祥。
但是,每人的口角都有一小股鲜血。
他们都死了。
望着他们手中弩箭,武凯不禁冷哼一声,暗道:“这是用来对付我的。”
身形一起,不再停留,直向内部掠去。
每殿,每房,都有安祥死去的人,但是却没有一个活人。
武凯愣住了。
“紫云仙子”去哪里了?
她的武功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太出神入化了。
就这一刻间,她尽屠了“一元观”中的人后又飘然离去。
他又仔细地巡视了一遍。
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一角损壤的地方。
只有遍地尸首。
武凯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感到一种莫明的痛快,不禁自个儿笑起来。
他一面笑一面缓走出“一元观”,方出观门,一声洪钟齐鸣似地佛号陡然响起。震得他耳中生疼。
当空中突然射下了条灰影,钉立武凯身前五尺处。
武凯心中一震,暗道:“这人好高的功力。”
思忖间,已飘身暴退……
丈外,立着一个身着宽大衣灰袍,身材瘦小,双眉洁白直垂嘴角,双目深陷而隐蕴神光的老和尚。
老和尚一落地,就默念一声:“善哉!善哉!老衲晚到一步,致造无边杀孽。”
武凯心中微震,这和尚好熟,无奈一时之间记不起曾在何处见过。
老和尚继之又深深地打量了武凯一翻,不禁又双手合十,默念道:“罪过,罪过,天纵奇才,竟出乎老袖意料之外。”
武凯见他下来后,一直都不说话,只是神光隐蕴的双目牢牢盯注自己的脸上,不禁感到奇怪,微一作揖,问道:“请问老师父拦住在下,难道……”
枯瘦老僧面露不悦之色,指着陈元的尸首问道:“这,恐怕不是小檀樾下的毒手吧?”
武凯微微一笑,道:“如果大师怪罪,尽管冲着在下来好了,何必问是谁下的毒手呢?”
老和尚双手合十,高宣一声佛号,道:“小檀樾尚记得老僧枯竹禅师吗?”
武凯一听见“枯竹禅师”四个字,心中陡然浮起七年前的一幕往事,因忙一恭身,道:“晚辈失敬了,原来是枯竹禅师。”
“枯竹禅师”苦笑一声,道:“小檀樾想必与昆仑有不解之深仇,方出此下策。”
武凯道:“晚辈本无此意,无奈昆仑中人,逼人太甚,致晚使含忿出手,造成如此结果。”
枯竹禅师又道:“小檀樾恐怕是遇见姚老前辈了,方解得三阴绝脉之灾。”
武凯微微一笑,道:“晚辈有一事请教。”
枯竹禅师见武凯锋芒外露,煞气冲顶,心中暗暗念佛道:“武林浩劫,自此揭幕,老衲只好尽力而为了。”
闻武凯问,忙道:“小檀樾尽管问,老钠知无不告,告无不详。”
武凯微一沉吟,道:“请问家父是死是生?是生,今生于何处?是死,死于何人之手?”
“枯竹禅师”心中一转,顺口答道:“凶多吉少!”
武凯心中一酸,强忍泪水,道:“何以见得?”
“枯竹禅师”长叹一声,道:“欧施主之生死,老衲实在不知。”
武凯见他似乎不肯直说,遂问道:“小浪是谁?”
“枯竹禅师”陡然一震,旋即恢复平静地道:“当今天雷帮帮主冷面魔君仇天浪。”
武凯待他话音一落,立即接着问道:“七年前,当禅师初至晚辈家中时,何以仇天浪也来了?”
枯竹禅师知道他听见了自己的喝声,无法再瞒,遂叹道:“仇天浪意欲置欧施主家小于死地,但老衲喝止。”
武凯追问道:“他为何欲置于我们于死地,他跟我们有仇?”
“枯竹禅师”微一沉吟道:“这点老衲不甚知了。”
武凯又道:“仇天浪必是与家父有仇,当日害死家父后,赶赴我家,欲置晚辈与家母于死地。”
“枯竹禅师”慈眉微扬,道:“小檀樾此言诚属有理,但江湖传言则谓‘青衫白驼’与‘白纱金铃’曾一发生过不可告人之事,后来珠胎暗结。‘青衫白驼’又矢口否认,致引起兄妹、兄弟之间这不睦,终至火拼而同归于尽,因此,江湖一般正派之士多对令尊存有一份成见。”
武凯哼了一声道:“人证物证俱无,何以见得?”
“枯竹禅师”道:“虽无证据,但江湖上举凡知名之士毕知之。”
武凯仍旧不信的说道:“不管如何,家父之死必与仇天浪有关!”
“枯竹禅师”道:“老袖有一言奉劝檀械。”
武凯微微一笑,道:“前辈有言,但说无妨。”
“枯竹禅师”道:“仇天浪苦练‘元元魔经’已有大成,普天之下,敌手几稀,单此一点,小檀樾已非其敌,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故小檀樾若凭一时血气之勇,恐难成大事。”
武凯一惊,脱口问道:“元元魔经?”
“正是!”
“天下难道有几本‘元元魔经’叩”仅此一本!“
这个问题在武凯心中混淆了。
记得在“黑暗洞”中,“天幻子”留柬中,曾提及“三瘟盗走魔经”之事,怎么现在又跑出一本“元元魔经”来了?
“枯竹禅师”见他低头沉思,不禁低声问道:“昆仑事,自有昆仑人来了,老衲仅有一言以赠,步步为营,时时设防,我结善缘,少树强敌。”
武凯一惊,道:“前辈此言何指?”
“枯竹禅师”合十道:“今日,武林奇才辈出,除仇天浪外,还有最近出现江湖之”黑暗洞主“,此人成功甚或在小浪之上,其他尚有许多昔日老魔,皆蠢然欲动,小檀樾应戒之。”
说到最后一字时,僧袍微飘,已经远出数十丈外,身形再略微摆动,已失去踪迹。
武凯慌忙喊道:“前辈请留步……”
不知“枯竹禅师”是故意不答,抑或人已去远,竟未见回声。
空山寂寂,月影凄凄,“一元观”前一片阴森气象。
仰望夜空,星光凄迷,武凯不禁百念沓来,长叹不已。
屈指一算,川省巫山十二峰神女峰绝命崖之约将届,尚有二十余日,自此前往川省,路程遥远,路上稍有盘桓,至时恰可到达。
于是——含着满腔忧思,武凯提起了沉生的脚步,一步步往出山下走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武凯由新入青海,斜穿青海后进入川境,向巫山十二峰前进。
沿途上,截杀时起,十余日得,毙命武凯手中的不下百人之多。其中应有尽有,几乎包括了所有黑白两道中较有名气的门下。
他们,都存着一颗不良的心。
但是,始料所不及的,他们的血,却染红了武凯的手。
于是——整个武林震动了。
“红神”之名,更响亮了。
每当人们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红神”代表财富,无上的宝物——“剑”与“萧”及“天衣”。
“红神”代表残杀,无尽的残杀——一片血腥。
“红神”代表希望,谁可以将他杀死,谁便有希望成为武林第一人。
紧接着这些事情以后,江湖上又轰传出一件事。
“红神”血管中所奔流的血液,不是凡人的血液,而是综合异草灵药之精华而成,其功足抵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进入川省后,拦截他的人更多了。
死的人也更多了。
他,踏着鲜血,向神女峰前进着。
就在这同时,新进才崛起的“黑暗洞主”吕明奇,亦挟着骇人的功力,雄厚的势力,展开了席卷武林的大计划。
另外天雷帮主“冷面魔君”仇天浪五年坐关期满,将近出关,扬言将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
蛰伏多年的昔日魔头,亦纷纷出山。
隐居深山大泽中的奇人异士,亦已开始从山林中出来。
江湖上弥漫着一片杀气。
“红神”揭开了这场死劫的序幕……
六月二十。
天色未明,凉意侵人。
武凯来到了巫山十二峰。
展目一望,山峦起伏,异峰突起,云雾绕山,晚雾重重。
望着峰下白沫横飞,疾若奔马的江水,武凯不禁有长啸高岗上,濯足万里流的感觉。
间或传来几声凄犯的猿啼,使武凯感到一片伤怀,真不愧“长江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泪沾襟”呢!
天边,渐渐变成青灰色,再由青灰色变鱼肚白。
望着那高耸云中的神女峰顶,他又轻叹了一口气,右手以抚着剑鞘低声道:“血剑呵血剑!今天以后,不知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朝阳,向人间投下了万道金霞。
一声嘹声长啸过处,迎着朝阳,一团彩光四射的霞影,以骇人听闻的速度,向神女峰巅疾射而去。
神女峰绝命崖,位处山峰这内侧,崖上罡风猛烈,石色如铁。
几株苍松盘曲而生,干生铁鳞,苍劲非常。
崖上,分两列肃立着四十名黄衣劲装壮汉,左胸都有一只以深黄丝缕成的骷髅,及两根交太的枯骨。
黑阴舵舵主任庭,是个身材高大,威武魁伟的秃头老人。
地阴舵舵主张震。
地阴舵舵主赖依仁,是个又干又瘦的小老头。
任庭眉头略略一皱,洪声道:“嘿!那小子莫不是耍赖不成!”
赖依仁眯着眼冷冷一笑道:“喏,那不是吗?”
说着用手一指左侧山峰上。
其他两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三溜耀人眼目的彩霞,疾曳而来。
张震煞眉微皱,阴阴道:“这小子功力比以前又长进了不少”。
任庭哈哈一笑道:“待老人先会会他!”
其他三人性格回异,平日已是面和心违,故尔今天谁也愿先动手。
只是任庭是个粗人,他全凭真功实学挣得这个舵主的位置,所以每当有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总是他去挡头阵。
崖上一片静寂,同时紧张的气氛也越来越浓。
因为他们看出来人的武功绝不在自己这面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之下。
黑阴舵舵主慢慢地摸出一捍银色的小旱烟斗,填满了烟丝,幌开火种,深深地吸了一口,眯着眼低声道:“必要时候,听我的招呼,并肩子放倒他。
张震冷笑一声,没有开口。
任庭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一闪却逝。
赖依仁哼了一声,喷出一大口烟,斜眼看了他一眼。
张震阴阴道:“任舵主大概不消与兄弟们合作吧!”
任庭笑道:“那里那里,张舵主说的什么话,兄弟只是说来人并未必就那么棘手。”
一声龙吟长啸起处,霞光暴闪,武凯已立身崖上。
他冷冷地睨了众人一眼,并未开口。
张震阴阴一笑,双目绿光乱闪,阴阴笑道:“欧少侠真守信!”
武凯冷哼一声,未予作答。
张震又一指赖依仁,任庭道:“这两位是本帮黑阴舵及天阴舵舵主……”
赖依仁呼地一声喷了一口烟,喝道:“早了早算,少跟他罗缩!”
武凯陡然一皱双眉,道:“仇天浪呢?”
任庭重重哼了一声,洪声道:“要见帮主容易,让老夫先忖量忖量你到底有多少份量!”
言毕,一步跨出,峙立武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