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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攻到灏都城上。
守城卫士一声又一声的惨呼惊心动魄,语造的心团团纠结。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他无力抵挡,他只有痛苦地面对他们的死亡。也许不久之后他就可以不再痛苦了,因为到那时他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远处千万条闪电一样的红影向灏都城墙扑来,一声声邪恶而妖异的叫声充斥在天地间,顿时语造的心像撕裂一样地痛苦。他看到了一双眼睛,火红而妖异,那是一只巨大的鸟的眼睛,一只差点令语造坠入无边地狱的鸟。
鸟没有动,语造也没有动,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一个似乎已成定局的结果。
忽然之间,风眼对面的星愿狂笑起来。语造奇怪之极,星愿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笑声,他莫非是疯了?而风眼还是冷冷地盯着星愿。笑声过后,星愿突然间不见了,天地间一个巨大的无法承载的身影出现了,一团又一团的浊雾向它团团聚结。雾中群魔舞动向它顶礼膜拜,他们的脸上身上都在滴血,迷雾中血光正盛,灏都城已成地狱一样的血海。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灏都城内的臣民和守城的卫士都如木鸡一样呆立在原地。即使日照帝国突然在星河里消失他们也没有现在这样惊讶,星愿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鬼影,似乎是传说中黑暗帝国的王摩罗。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他们心中的王居然成为这样一个邪恶的化身,一个传说中的恶魔,一个足以让日照帝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的恶魔。
语造突然发现命运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一个残酷得足以让他后悔自己来到人世的玩笑。地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比地狱还要令人恐怖的现实。
语造觉得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地瘫软下来,他的灵力已荡然无存,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也许他是期待死亡的,语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迫切地期待死亡。
风眼的风之魂杖已经举起,一道蓝光照耀天地,摩罗的阴魂在血光中飞腾。它们凝结成一张网,比天还要大的网将灏都和风眼围在网中,星芒在热血中穿梭,大片大片的卫士倒在冰雪大地上。
蛰封用自己仅存的灵力护住语造,然而他也在发抖,恐怕他也挺不了多久了。风眼与摩罗和傲风王纠缠在一起,一团蓝色的光陷在巨大的血影中,蓝光越来越黯淡。比白雪还要洁白晶莹的想容花被一滴滴鲜血染红,远远望去恰如在风舞的蝶恋花,白衣女子衣襟飞动,她如眸子般的泪珠中也有了焦虑。
眼看着灏都城即将落入毁灭的深渊,语造感觉到蛰封的灵力已近衰竭。又一片星芒袭来,语造突然间笑了,他想自己终于要解脱了,离开这令人无比痛苦的人世间。
风动云动,天地为之震动。一道耀眼的极光辉映天地,天与地顿时清明一片,天地间阴魂聚成的浊雾瞬间消散,化为飞灰。巨大的缳鸟变成大地上的一团污血。一轮旭日初生,光茫映照大地。
是擎天剑的风雷声音,语造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擎天剑的风雷声了。一直以来他心中都有个疑团,自从星愿出现以后,他从来没有见过擎天剑,也从来没有听到过擎天剑的声音。在星愿成为摩罗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而现在他又一次听到了擎天剑的声音,然后他看见到了北极光,缔造了星河的北极光。
极光里有一个人,他站在那里笑容如春风一样和煦而温暖。春回大地,草木复苏。
那种熟悉和亲切感是语造在已成为摩罗的星愿那里没有找到的,也是语造一直在寻找的。
今天他终于找到了,在这笑容后面,语造又看到了奈先和落英,瞬间他觉得希望重回人间。
擎天剑擎起天地时,风眼的风之魂蓝光越来越强,摩罗疯狂的笑声越来越淡。阳光普照大地,影子杀手和星芒在太阳光下大片大片消散。
“ 你终于来了。”风眼在看我。
“ 既然你都来了,我又怎能不来?”我笑了。
“ 我还以为你死了,替你保护你的臣民来了。”风眼说。他看也没看几乎要瘫倒的傲风王。
“ 你都没有死,我又怎会死呢?不过真的谢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 别客气。”风眼的眼睛又变成了一条缝。摩罗巨大的身影在越来越强的太阳光下一样淡尽。我又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和我一模一样脸色苍白的人。摩罗不见了,而那个星愿又出现了。他站在那里更加地不真实,也许他本来就不是人吧,而摩罗是见不得光的,只有成为人才能在太阳下容身,所以他又成了星愿的样子。
“ 我没有想到你还活着。”他说。
“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你在雾涯上的偷袭原本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我居然能死里逃生。”我说。
“ 你将我诱到岛上,又试图让我相信我自己已经死了,想使我失去抵抗能力,然后诱我将冰石上的眼泪取出来,那才是真正凝结擎天剑的力量之源。你偷袭我,然后将那滴眼泪拿走,你以为你拿到了真正的力量之源,你的阴谋就可以得逞了。”我盯住那个星愿。
“ 不过也许你没想到,你拿到的仅仅是一滴不能融化的眼泪,我的眼泪。”我突然间笑了,真的笑出了眼泪。
那个星愿站在那里,他静静地没有一丝表情地看我,“ 这么说,你早已知道我的计划?而落英和奈先也是你救的?”他问。
“ 我并没有那么高明,只是我有一种感觉,从走上冰石开始,我就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很熟悉的感觉。我从来没相信过自己已经变成了阴魂。不过让你费了不少事,那我就让你拿到擎天剑的力量之源,让我自己死去。”我说。
“ 有些时候人太自信了会犯错误的,既然我都没死,落英和奈先自然也就不会死了。”我又笑了。
“ 然而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取冰石上的眼泪,既然它早已在你的控制下,你应该比我更有机会得到它。”我问。
“ 让我来告诉你吧。”离月公主从漫天的想容花中飘来,“ 这并不是普通的眼泪,它是我的眸子。凝结星河里全部灵力的眸子,只有一个人才能得到它,就是得到我的心的人。亿万年前擎天得到了我的心,所以他才得到了力量之源,而千万年后在轮回中你得到了我的心,所以只有你,星河中只有你才能得到它。”
我看着离月公主,她语音里的伤感震憾了我,难道我真的是得到她心的人吗?
“ 他现在的样子和我一模一样,令人无法辨认,为什么他又不能?”我指指那个星愿。
“ 他也曾试图来海幻王国找我,起初我甚至有些相信他,然而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星愿,擎天千万年后的轮回。想骗过一个如此深爱他而又熟悉他的女人并不太容易。你说是吧,摩罗?”离月公主转向摩罗,她的温柔瞬间化为刀锋。
“ 他后来发现目的没达到,甚至想杀了我。我的哥哥就是为了我才离开海幻王国去寻找你的。我告诉过他那个星愿不是你,我一直在等待的人。”离月公主又面向我说,“ 而我的叔叔,也许他还有一点点良心,在这件事情上保护了我。哥哥,我想请你放过他,毕竟他曾经帮过我,我们的父王已经死了,而人死不能复生。”离月哀怨地看着风眼。
我也怔住了,我早已知道风眼与傲风王有着很奇怪的关系,却没想到他居然是离月公主的哥哥,海幻王国的王子。也许这就是风眼为什么一开始处处针对我的原因,风眼先看见的他,后见到的我。
风眼缓缓点头,沉痛而负重,无论如何血浓于水。
“ 现在该我们来算算总账了。”我盯住了那个星愿。
旭日东升,朝霞满天,日照帝国的天地万物又有了生命的色彩,冰雪在阳光下一点点地消融,严冬已经过去。
黑暗帝国的影子杀手在太阳光下早已荡然无存,而星芒已被太阳光引到星河之外,亿万年凝结而成的阴魂在阳光乍现之际就已化为飞灰,去寻找灵魂的依托。逐云王已死,赤焰王子逃之夭夭,仅余的傲风王则瘫软在地和一具死尸也没什么区别。现在除了摩罗以外,黑暗帝国的围城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 你失败了。”我盯住摩罗。
“ 也许吧,不过星愿,即使我死了,日照帝国也不会永存,我们很快就会相见的,也许会在另一个世界。”摩罗突然之间狂笑起来,他疯子一样的笑声回响在天地间,然后他突然幻化为一团烈火,闪电一样向我袭来。
按理说这样的突袭对星愿来说并不会造成什么不可避免的威胁,然而我却没动,不是不想动,而是无法动。因为我在摩罗的火球中看到了一个人和一朵花,一个我跨过亿万年星河而魂牵梦萦的女人,一朵鲜红如血的花。花和女人的名字都叫蝶恋。我的呼吸已然停止,我的血液几乎凝结,莫非摩罗就是蝶恋,而蝶恋也是摩罗。
一个比我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女人,蝶恋。
又是一层冰,大地清冷如冰,青白晶莹的冰,冰与火总是不相融的。
雾起,我总是能看到雾,无论浓雾还是淡雾。雾中有冰也有火,两团身影交织如电,一团红影,一团白影。雾中有雪,并不是白雪,而是像想容花瓣一样飞舞的细碎的冰。
我又看到红色像焰火一样在空中飘散,而细碎的冰则如花瓣雨洒落大地。
“ 离月。”一声尖叫将我从自己的幻觉中惊醒,这不是幻觉,我已看到一个白色身影缓缓倒在花瓣雨中,风眼正迅速向她奔去。
离月哀怨而凄婉地望着我,我走过去轻轻抱起她,这是我抱起的第二个女人,第一个是霓裳,她死在我怀里。
离月公主的脸色比大地上的冰还要青白,她的嘴角在流血。“ 你从来都没有忘记她,亿万年前,我得到了你的人却没有得到你的心,而现在你的心依然是属于她的。不过,我现在再也不用等待了,因为我将会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也许在那里我将会得到永远的安宁。”
她在我怀里,生命一点点地衰竭,而她居然在笑,一种我无法读懂的笑容。
她在看一个人,而我也在看一个人,一个很真实的人,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我虽然从没见过她的容颜,然而她却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风眼也看到了她,不由得喊了出来:“ 忘忧岛岛主。”
正是那个女人,那个随傲风王进城后就悄无声息的女人,而语造居然也在注视着她,目光中有迷惑和不解。
莫非语造曾与她相识,不过语造又怎么会见过她?
“ 你终于赢了,蝶恋。”离月公主突然对忘忧岛岛主说,“ 而我的生命即将终结,你终于得到了他。”
他是谁?似乎应该是我,星愿。而我则如一个呆子似的呆立在那里,我的脑子里只有轰雷般的声音:“ 蝶恋,蝶恋。”一个我跨越前世今生一直在等待的女人。
漫天花雨纷落,天上地下鲜红如血,淡淡薄雾散尽,花海之中一个红衣女子轻纱飞舞。她的眸子比星辰还要明亮,她浅笑嫣然间,天地也为之变色。
天无语,地无声,天地间只有鲜红的花海,而我痴痴地站立,那一刻,我已忘记了我自己,也许还有日照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