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被发现自缢在牢房的栅栏铁条上。博格利亚在收到一个食品包裹后也死了。
为谨慎起见,警方把马耳他人从夏夫监狱转到博迈特监狱。在那里,凶猛的坎布齐亚将受到严厉的管制。
6
图森·费鲁齐穿着黑色华达呢西服,用毡帽遮住脸,忧心忡忡地走出家门。这个尼斯人从蒂埃雷巷一直走到罗凯特路,又穿过圣安托瓦纳区,来到巴士底广场。
正是人流拥挤的傍晚时分。地铁车站口拥满了急于回家的职工们。有个五短身材的矮胖子的举止使图森很好笑。只见他追赶着从里昂车站开往圣拉扎尔的20路汽车三好不容易拽住安全链,爬到了车厢平台上。虽然气喘不停,但却显得很得意。
“可怜的家伙,”他心里想,“为了一个晚回家两分钟也要骂娘的臭婆娘,连命都不要了!”图森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他在几年前爱过的唯一女人不欣赏他的假嗓子。她怀疑他没有男性特征,而喜欢上一个嗓音悦耳动听、标致成熟的警察。图森受此侮辱,只好自叹命运不济了。
离开尼斯以来,他一直独自一人。圣安托瓦纳区是个家具行集中的地段,他很容易就安下身来。家具不怎么样,可是价钱不贵。女看门人克雷芒蒂娜·勒杜太太是个65岁的布列塔尼人,酷爱喝苹果酒,每周花2小时为他打扫房间。其余时间他自己干。但每当勒杜太太来时,他总要仔细地锁上藏有职业杀手武器的樱桃木碗橱的门。
图森点了一支烟。他吐着烟圈,一副富翁气派。他把抢来的大笔钱藏在勒杜太太的地下室里,放在旧厨房炉灶后面、那是皮埃尔修院院长的手下人尚不屑于占为己有,而留给埃玛乌斯的穷人们使用的。
结束那次行动回来后,尼斯人就一枚一枚、一张。张地点着煤炭商的积蓄。他把这些钱分为三堆:一份给矮子,一份给约瑟夫,还有一份留给自己。可不能得罪约瑟夫。一会儿,要是矮子来了,就连同约瑟夫的那份一同给他。这样,矮子就会深信不疑。随后,就把他干掉,夺回钱来。警察一定会认为这是一起分赃不匀杀人案。
他很喜欢自己的P38式手枪。这把得心应手的武器是吉诺·托利从德国回来以后送给他的。消音器遏制了枪声。真是一件精密、顺手的好把式。
图森又喷了一口烟。他仔细地盘算了整个计划。他将把矮子带到蒂埃雷巷和拉普路之间的路易一菲利普小街,就在那幢正在大修的大楼脚手架下干掉他。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到这个角落里来的。
“只要干掉煤炭商,我就加倍付给你工资,”吉诺·托利曾经许诺过,“你什么也不要怕。我已经在马耳他人越狱后,请一个看守朋友在他的牢房里放了一封信。当然,是匿名的,但是已经非常清楚地说明:煤炭商是多丽丝的情人。”
“真的是吗?”
“当然不是的。不过警察们会相信的。戴绿帽子的丈夫除掉他女人的姘头,还有比这更自然的吗?你懂了吗?”
不太明白。图森根本不想为了解托利仇恨煤炭商的原因而枉费心机。在煤炭商家里,一切都比预想的要顺利。除了钱以外,尼斯人还拿到了那张托利好像极感兴趣的废纸。
正如吉诺预言的那样,报刊和电台的记者们不失时机地极力渲染这一起“情杀案”。图森兴味盎然地听着播音员评述这一新闻。明天,当矮子的尸首被解剖时,警方自然会认定,这是被马耳他人报复的第三个目标。动机何在可能会更费斟酌,可就是这么回事。只要P38式手枪第三次扣响,马耳他人就难逃警察的追捕。
图森·费鲁齐走进那家灯火通明的“银塔”售烟咖啡馆餐厅。他对女出纳员的招呼和伙计的问候漠然置之,径直走向人声嘈杂的餐厅深处。当餐厅领班露面时,他已经选定了菜谱。一到巴黎,他就背下了这里的菜单:特色砂锅和鸡丁炒饭,小羊肉拼盘。
22点40分正,尼斯人付了账。他重新穿过圣安托瓦纳区,缓步向罗凯特街走去。经过拉普路上闪着红色霓虹灯的大众舞厅时,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手风琴的低吟。穿着百桐裙和高跟鞋的舞女们正在恬不知耻地招徕顾客。
图森轻蔑地一笑:男人们把钱花在这些婊子们身上,真是愚蠢透顶。女人,都是些下流货!
他平静地走进蒂埃雷巷,从口袋里掏出大门钥匙。
没走出10米远,一辆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汽车猛按着喇叭开进小巷。闪亮的车灯迫使他跳到右边的人行道上。也许是矮子开着他的标致牌轿车来了?尼斯人停下来,想看清开车人是谁。
这时,一个人影从后车门里闪电般地窜了出来。图森感觉到一只手有力地握住他的右臂膀向后扭去,另一只手把他始终不离地插在皮带里的P38式手枪缴了下来。毡帽掉了,他被推进车里,双手被一副手铐反铐了起来。
“喂,”马耳他人咬牙切齿,“你还认识我吗?尼斯人?”
费鲁齐感觉到一支柯尔特式自动手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他意识到,48年来逍遥法外的生涯即将结束。他已经计划好干掉矮子。可是,晚了!此刻他正端坐在标致牌轿车的司机座上。谁知道会把自己带到哪里?
车没开多远,就在夏洛纳路口停了下来。酒吧老板约瑟夫坐在大汉费鲁齐的左边,刺耳地提高了嗓音:
“你骗了我们,尼斯人!你说说看……”
费鲁齐呆坐着,一声不吭。约瑟夫接着说:
“你不是说去煤炭商家偷钱吗?说,混蛋!你是怎么回事?”
图森依然缄口不语。他眼睛望着天。他们都知道。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回答。
“我在对你说话,尼斯人!”约瑟夫嗥叫起来,“你是聋了还是怎么的?你到底是为了抢钱还是为了杀掉煤炭商?还有,为什么要杀马耳他人的女友?”
费鲁齐耸耸肩。矮子已经什么都说了。手铐的钢圈紧卡着他的手腕。什么也干不了了。什么也别想干了。他只是感到遗憾:那天晚上,在事成以后没把矮子立即干掉。矮子一旦回了老家,不管是约瑟夫还是马耳他人,今天都不会在这里了。这是一个安排上的错误。
这时,马耳他人把费鲁齐的那支P38式手枪放进上衣口袋。有柯尔特自动手枪就足够了。他那深不可测的蓝眼睛盯着自己的俘虏。图森已经猜到了事态将如何发展:他将为抢劫保险箱、杀掉煤炭商和马耳他人的情妇而偿命。他原以为马耳他人潜逃在外,不会出现的。然而,现在马耳他人命令矮子道:
“去樊塞纳森林。”
标致牌轿车从多梅斯尼尔大道开出了幽静的巴黎,驶入一条黑暗的环湖林荫道。费鲁齐知道,马耳他人要在林荫道上把他干掉,然后扔进水里。湖上的睡莲将掩盖住自己的尸体。
“就在这里停车。”
矮子照办了。马耳他人迅速地打开车门。他首先下车,抓住手铐把图森拉出车厢。何必要这样浪费时间呢?马耳他人完全可以在车里杀掉自己嘛。在尼斯人脚下,湿润的树叶被踩得沙沙作响。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可以看到乌云不时地掠过一弯新月。
“就这里!”
马耳他人用枪口指着一棵树。这使费鲁齐回想起:光复期间,他曾兴高采烈地把那些可怜虫捆绑在木桩上。他用类似的方式,总共杀了多少在执法以前被自己洗掠一空的所谓合作分子呢?
他拱着背走向那棵栗树。每走一步,都等着子弹穿颈而入。
“现在,转过身来!”
柯尔特自动手枪顶在他的眉间。一根铁丝把他紧紧地捆在树干上。图森合上眼皮。他等待着。奇怪!马耳他人没有开枪。图森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火焰切割器!”坎布齐亚命令道。
矮子打开车后盖,取出一只压缩氧气瓶,拿到树前放下。他右手提着一根胶皮管,上面装着一只阀门和一根铜喷嘴。这是他在离开“科西嘉”酒吧路过家里时顺便带来的,也是他撬保险箱用的工具之一。
“点火!”响起了马耳他人斩钉截铁的命令。
矮子用左手打开阀门。约瑟夫划亮火柴,一股有力的蓝焰从管道里咝咝地往外直喷。图森明白了。火舌是用来撬人嘴巴,让人招供的。他只有一个希望了:行人或巡警能发现火光,并向警方报告。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马耳他人选准了地点。他从矮子手里接过胶皮管,把炽热的火头凑近费鲁齐的脸,然后用手一按,加大了火焰。
“等等!”图森猛然尖叫起来,“是吉诺干的。”他刚被火灼着就受不了了。马耳他人移开了喷嘴。
“什么,吉诺?”他厉声问道。
“是吉诺要我把一张5000万法郎的借据收回来,并且当场干掉煤炭商,”尼斯人结结巴巴地说,“并没有要干掉那女人。我敢发誓。当时我不知道她是谁。这是一个意外。”
“后来呢?”马耳他人生硬地问道。
喷嘴在费鲁齐面前晃来晃去,他赶紧把脑袋向后躲去。头撞在粗糙的树皮上,发出沉浊的碰撞声。
“后来呢?”马耳他人晃动着火焰切割器重复道。
一股微焦的头发味和皮肤焦味混杂在一起。矮子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约瑟夫从车厢里钻出来,问道:
“钱呢?你把钱交给托利了?”
“没有,”费鲁齐答道,“在我的女门房借给我用的地下室里。”
马耳他人拧小了火焰。
“放开他,”他命令矮子。
图森摇摇晃晃。他闭着右眼。灼伤痛得他龇牙咧嘴。
“过来,”马耳他人命令道,“你把刚才说的都给我写下来。”
他用枪对着尼斯人。费鲁齐竭力使自己恢复神志。必须冲到一边,推开约瑟夫,才能穿过树林踉跄而逃。这是唯一可以逃脱的机会。他揉着疼痛不堪的双手,准备伺机而动。可那支枪始终对着他。
“这是笔和纸,”马耳他人嚷道,“你写上,是吉诺命令你杀掉煤炭商、抢回债据。钱现在藏在你的地下室里。还有,你用的是一支无声手枪。这枪是你的吗?”
费鲁齐点点头。
“吉诺给我的……”
他机械地俯向白纸,想不出怎样写。
“写!”马耳他人命令道,“‘我图森·费鲁齐签名招认:我在我的老板、巴黎卡尔迪奈街“礼拜堂”夜总会主人吉诺·托利的指使下,闯劫并杀害了保尔·格拉尼乌茨和多丽丝·梅小姐。托利想要回一张债据。女人是偶然在场的。抢来的钱藏在我的地下室里。多米尼克·坎布齐亚与此事完全无关。’签字。”
马耳他人慢吞吞地口述完毕。灯光下,一滴滴汗珠在费鲁齐的额头滚动。他愈加不安地望着马耳他人。
“债据在我的餐厅里,”他添了一句,“就在镜框后面……”
“谁也用不着它了,”马耳他人回答。
他示意矮子关掉火焰切割器。图森产生了一丝希望。马耳他人用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了费鲁齐的那把P38式手枪。
“看着,”他说,“你这把用来杀害我朋友的家什找到了第三个对象……”
他把无声手枪贴近费鲁齐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费鲁齐的身躯刚一倒下,他就对约瑟夫说:
“判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