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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快,他才没落进离河堤不远的水里。当被拖上来的时候,他还低头看了看滑溜溜
的岸堤。
“你在研究植物吗?”格兰白没好气地说,“你差点当了回潜水员。我们可没
时间让你再采集什么植物标本了。快点,管你衣服弄脏没有,我们得去见那位爵士
了。”
进入城堡后,只有一名老仆走上前来热情迎接他们,除此,再也见不到其他的
人。说明来意后,他们被领进一个镶着橡木嵌板的房间,房间的窗子很有点古典格
调。墙上,整齐地挂着许多不同时代的兵器。有一套十四世纪的盔甲像幽灵一样立
在壁炉旁边。从半掩着的门望出去,那边是条走廊,里面挂着一排家族成员的画像。
律师说:“我觉得像进了一部小说里,居然还有人保留着十八世纪《神秘的乌
尔多夫》中的东西。”
“可不,老先生看来一直对历史感兴趣,”神父说,“这些都不是赝品,而是
中古各个不同时期的真品。那个时候,人们造些不同尺寸的盔甲,把武士浑身上下
罩起来。这套盔甲只能让一个武士穿,而且非常贴身。你看,这是套中古后期骑马
比武时穿的盔甲。”
“我看这城堡的主人也是中古后期的。”格兰白抱怨说,“他已经让我们等久
了。”
布朗神父说:“在这种地方,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我们与他素不相识,却来
向他询向私人的问题。我看他能见我们已很不错了。”
城堡的主人终于出来了。这下,神父他们对受到的款待再也无话可说。相反,
他们觉得主人虽然离群索居这么多年,但仍然不减生就的高贵风度。虽然可能有几
十年没人来访过,但对两位不速之客,爵士却显得既不吃惊,也不尴尬,好像他才
刚刚送走一位伯爵夫人。当谈及此次来访的目的时,他显得仍然从容不迫。客套几
句后,他对他们的好奇心表示理解。他是位精干的老人,黑眉毛,长脸颊,精心梳
理的头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不过,他很明智,选了一顶适合老年人戴的灰色假发。
老先生说:“谈到你们关心的那个问题,答案很简单。我肯定要把我的全部财
产留给犬子,正如我父亲曾把它留给我一样。没什么能改变我的决定。”
律师说:“我极其感谢您为我们提供的这些证明。我认为您很果断。请原谅,
也许我不该问,难道令郎就不会干出一些事情,让您怀疑他是否有资格接受这笔财
产吗?他很可能——”
约翰·马斯格雷爵士直率地说:“他会干的。说可能太委婉了。请两位跟我到
隔壁房间。”
他把他们引到那间刚才看到的走廊里,严肃地站在一排家族成员的画像前。
他指指戴黑色假发的长脸男子的画像说:“这是罗杰·马斯格雷爵士。他是野
蛮的奥朗日威廉时代的一个无赖和骗子,他背叛过两个国王,谋杀过两个妻子。那
是他父亲,詹姆斯爵士,威廉二世党的高尚殉难者,是他首先主张补偿教会和穷人。
这些难道影响马斯格雷的城堡和权力、荣誉和地位一代代往下传吗?中间偶尔出一
个坏人并无伤大雅。爱德华一世是位贤明的君子,爱德华三世又为英国增光添彩。
然而,从第一代的辉煌到第二代的辉煌,中间却出了个臭名昭著的爱德华二世。他
对加韦斯通摇尾讨好,还从布鲁斯出逃。请相信我,格兰白先生,家族的伟大历史
和光荣本身要比体现他们的个人更重要,即便这些个人不能给它增光添彩。我们家
族的一切从父辈传下来,而且还要传下去。先生们,请相信,也请犬子相信,我不
会把我的钱捐给慈善院的。马斯格雷家的东西要永远传给马斯格雷,直到永远。”
布朗神父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律师也插嘴说:“我们很乐意向今郎转达您的美意。”
城堡主人严肃地说:“请你们让他放心,无论怎样,他都会拥有这城堡、爵位、
土地和金钱。对此安排,将会只有一点点秘密条件。除此之外,在任何情况下,无
论他干了何事,无论我的评价如何,只要我还活着,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律师一直洗耳恭听着,这时,他吃惊地盯着城堡主人,说:
“难道他——”
“我是一个离群索居的隐士,”马斯格雷说,“也是这笔财产的守护者。犬子
曾经干过一件卑鄙之至的事。他简直不是人,更谈不上是绅士了。他犯下了世上最
可恶的罪行。你们可记得,当客人马米龙欲与之握手时,道格拉斯说的话吗①?”
注:①见司各特的叙事诗“马米龙”。——译注
“记得。”布朗神父说。
“我的城堡从头到底都是国王恩赐的,”马斯格雷说,“而道格拉斯的手却是
他自己的。”
说完,他把迷惑不解的客人们领回房间。
“希望你们轻松一下。”他以同样平稳的口气说,“如果两位今天走不了,我
愿留诸位在寒舍过一夜。”
“谢谢您,约翰爵士。”神父呆呆地说,“不过,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城堡主人说:“那么,我即刻派人放下吊桥。”不一会儿,那笨重的老古董就
像磨坊一样,嘎吱嘎吱的声音充满整个城堡。虽然有点土气,可这次却很成功。他
们已发现自己站在护城河的另一边了。
格兰白突然吃惊地问:“他儿子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布朗神父对此没有回答。但是,当他们的汽车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叫格雷斯通的
小镇,并在一个叫七星饭店的酒店里住下时,律师惊讶地得知,神父打算不往前走
了。换句话说,他要留下来。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神父一本正经地说,“我不需要汽车。当然,你可以
把它开走。你的问题解决了,很简单,现在就看你们公司能不能答应小马斯格雷的
请求了。但是,我的问题还没解决。我还不知道他能否做贝蒂的丈夫。我必须查个
明白,是他真地干了什么恶毒的事情,还是那老怪物自己在胡编乱造。”
律师反问道:“你想查他,怎么不跟踪他,反而待在这他根本不会来的偏僻的
酒店里?”
神父说:“我跟踪他有什么用?在证券大街上跟踪一个时髦青年,问他:‘请
原谅,请问你是否犯下了一个毫无人性的罪行?’这管用吗?他能犯罪,肯定也会
抵赖。何况我们一点儿也不知他的罪行是什么。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罪行,也许只
有他能揭露他。现在,我就去接近这个人。”
神父果真去接近那位古怪的爵士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地跟他碰面。碰面时,他
们双方都很客气。爵士虽然年逾古稀,可精力仍旧旺盛。他喜欢散步,镇上、乡间
小路上经常可见他的身影。就在神父他们到达小镇的当天,布朗神父从酒店出来,
来到一个铺满石子的农贸市场,正好看见一个黑色的高贵身影从邮局方向大步走来。
他穿着精心缝制的黑色西装,在强烈的阳光下,他那强悍的脸庞、满头的银发、黝
黑的眉毛和修长的脸颊更加引人注目。他很有一点亨利·欧文或其他知名演员的风
度。除了头上的白发,他的整个身影和脸庞都显得很有生气,手里的拐杖更像拿在
手中的一根棍子。他客气地跟神父打招呼,并毫不忌讳旧话重提。
“看来,你对犬子还有兴趣。可你见不着他了。他刚刚出国。在你面前,我要
说是逃出国去了。”他冷冷地说。
“没错,我还对他有兴趣。”神父认真地看着他说。
“有一个我从不认识的叫格鲁夫的人一直缠着我,想知道他的行踪。”约翰爵
士说,“我刚给他拍了封电报,告诉他,据我所知,他现在在里加的某处。真麻烦,
我昨天就来过一趟,可晚了五分钟,邮局关门了。你们还要在此待很久吗?希望再
次光临寒舍。”
当神父跟律师谈起和老马斯格雷在镇上相遇时的情景,律师更加迷惑,也更加
好奇。
“马斯格雷上尉为啥要出逃?”他问,“那些追踪他的人是谁?到底谁是格鲁
夫?”
“我还不能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布朗神父答道,“也许,他的神秘罪行已
经曝光。我猜,那些人在勒索他。我可以回答你的第三个问题。画廊里那个黄头发
的胖女人就是格鲁夫夫人,后面那位是她丈夫。”
第二天,布朗神父疲惫不堪地回到他们住的房间。他像朝圣者卸下包袱一样扔
下随身携带的雨伞。看起来他很压抑,这在查案时是常有的。那不是失败,而是成
功的压抑。
“简直令人吃惊。”他闷声闷气地说,“我早就该猜到的。在我走进那个房间,
见到那些东西时,我就该猜到的。”
格兰白连忙问:“当你看到什么的时候?”
布朗神父回答说:“当我看到那套盔甲的时候。”
一段长长的沉默。律师只是盯着神父。神父又开始说道:“前几天,我还在教
导我甥女,世上有两种人会独自发笑。要么是最好的好人,要么是最坏的坏人。瞧,
他要么在跟天主开玩笑,要么在和魔鬼开玩笑。不管怎样,他有个内心世界。世上
真有和魔鬼开玩笑的人,如果无人可以信赖,他就不在乎无人知晓这个玩笑。这玩
笑本身极其邪恶,这就足够了。”
“可你在说些什么呀?”格兰白问道,“你说的是谁?是谁在和撒旦开玩笑?”
布朗神父可怕地笑着,望着他说:“哈,这就是那个玩笑。”
又是一阵沉默。可这次却不是空泛的,而是充满厚重压抑的沉默。他们似乎即
将冲破黑暗,见到曙光。布朗神父双手放在桌上,呆呆地说:
“我查过马斯格雷的家族史。他们是健康、长寿的一族。没什么意外的话,我
看你得等上很久才拿得到你的钱。”
律师说:“对此,我们有准备。老爵士已快八十了。虽然他还四处走动,饭店
里的人甚至开玩笑,说他会永生不死。可不管怎样,我们总不会无限期地等下去吧。”
布朗神父猛地站起来,他很少有这种动作的。他手撑着桌子,倾过身子,看着
朋友的脸,低沉而兴奋地说:“正是这样。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他怎么死?何时死?”
格兰白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神父的声音从渐渐暗下来的房间里传来。他说:“我是说,我知道詹姆斯·马
斯格雷的罪行了。”
他的声音很冷静。格兰白忍不住惊了一下。他小声地又问了一个问题。
“真是惊世之罪呵。”布朗神父说,“至少,许多民族都会这么看。早在远古
时代,如果有谁犯下这种罪孽,他就会被赶出部落,甚至处以极刑。无论怎样,我
知道小马斯格雷都干了些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干。”
“他都干了些什么?”律师追问道。
“他犯了杀父之罪。”神父回答。
这次,是律师站了起来。他皱着眉头,望着桌子的另一边。“可他父亲还在古
堡里。”他尖声说道。
神父却说:“不,他父亲在护城河里。我真傻,当我看到那盔甲时,就觉得有
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我当时却想不出来。你还记得那房间的样子吗?它是不是布置
得很精心?壁炉两边的墙上,分别挂着二把交叉的战斧。左面墙上有一个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