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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你似乎想让我为你白白干活?”
“我想我们都同意金钱不是万能的。”
然后,达伦又靠回了椅子,视线转向了对面。我也随之望了过去,在刚才领我进来的那名侍者身后,我们的另一位客人到了。他——高高的个子,身穿深蓝色西装,一派绅士风度,看起来那身西服抵得上我一个月的薪水,那条浅蓝色的领带至少也值我一周的薪水。在他那椭圆形的脸上有一双窄窄的小眼睛,就像脸上的两道伤口,挺直有力度的鼻子,一张宽阔的薄嘴。他一看见达伦,就眉开眼笑起来。
达伦半站起身,迎接这位仪表不俗、热情洋溢的客人。那人紧紧握住达伦的手,像水泵机一样猛烈地晃动着。我和达伦对此都感到有些滑稽。
“很高兴你能来,林赛先生。”达伦平静地说。
“你知道吗,”林赛露齿一笑,晃着头说,“我接到你的电话时,还以为是谁在和我开玩笑呢!”
“是吗?请坐。坐下再说吧!”
林赛压根就没意识到我的存在,或者对我的存在熟视无睹,总之他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坐在我的对面。
“呃,当你今天早晨给我打来电话时,”林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对我说你是卡莱斯·达伦,并邀请我在沙迪共进午餐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多么崇敬你,他们总是听我说起你,我是多么想重回芝加哥——你瞧,我是在那儿读的本科——我一直渴望能够见到你,和你谈话,要知道你是我干的这行里最出色的……”
“我对此深感荣幸,”达伦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是内森·黑勒。他的父亲曾在怀斯特区开了家书店,卖些不错的书。书店离我过去住的地方很近,所以我经常去。按这样说来,我还算得上内森性情古怪的叔叔呢。”
林赛显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赶忙半站起身,将手伸过桌面与我寒暄着,“非常抱歉,黑勒先生,我不是有意无礼的。我……只是……哦,真的……我太崇拜达伦先生了。”
“那你可要当心了,我们这位刑事大律师会让你结帐的,”我调侃道,“即使他事前说好由他请客的。”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吧。”达伦说着,又挥手叫来了侍者。
我在一旁看着林赛——一位温文尔雅的华尔街大律师——他在他的偶像前是那么兴奋,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我敢打赌,即使达伦取出了他的支票簿,林赛也会抢着付帐的。
“我想接一件火奴鲁鲁的案子,”达伦一边说,一边接过他的餐盘,里面满满装着烤腰子、爱尔兰腌肉和水渍甘蓝。沙迪的菜单很特别,是英格兰菜与意大利菜的奇异混合。我叫了意大利面条,林赛和我点了一样的东西,不过他似乎连碰也没碰一下。
“事实上,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在劝内特和我一起去火奴鲁鲁,做我的特别调查员……他正在这里调查林德波夫一案的情况。”
“是吗?”林赛插了进来,看起来他有些吃惊,“那是一桩可怕的案子。那你是一名私人侦探了?”
“不,我是芝加哥警察局的便衣警察,”我向他解释说,“在这里负责与林德波夫上校联络,因为卡朋涉嫌此案。”
“哦。”林赛点点头,有关这案子的内情,新闻界已经报道得不少了,所以,大家都知道芝加哥的黑社会分子和这事有很大的关系。
“我很希望内特能和我们一起干,不过这样的话,他就得请上一个月的假。”达伦漫不经心地接着说。
林赛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过,他在听到“我们”一词时,眼中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芒。
“不管怎样,”达伦接着说,“我想接下这件案子。我听说你去年的那桩案子打得很漂亮,就是卡索家族的那场官司。”
“还可以吧!”林赛的口气听上去对此事很自豪,不过他对达伦这样了解他的工作也有些吃惊。
一边大嚼着烤腰子,达伦一边说着:“呃,你瞧,我从未在那边接过任何案子,所以我想和你聊聊,也许你愿意告诉我有关这类诉讼的具体情况。”
“当然可以,我十分愿意……”
“卡莱斯!”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亮丽的小个子大踏步地穿过厅堂,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笔挺的棕色细条纹西服,抢眼的棕色和红色相间的领带,锃亮的棕色皮鞋,那副昂首阔步的神情就好像他是这里的老板一样。
不过,他虽然不是这里的老板,但他以前的地位要比这儿的老板高出许多,吉米·格尔特,前纽约市市长.曾掌握过整座城市,他是一个来自丹敦的机灵人物,机会不错,于是就成了市长。
“真是个意外的惊喜!”达伦再次半站起身,握住了格尔特的手,“和我们一起吃点儿吧,吉米。”
“那就来一些甜点吧!”格尔特说着,坐了下来。
林赛,这位华尔街的大牌律师有些敬畏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位是前纽约市市长,一位是全美最优秀的刑事大律师。我呢,倒对格尔特的自负和镇静颇为吃惊,要知道他正绯闻缠身,因渎职和受贿在接受凋查。
坐定之后,达伦为我们相互介绍。当说到我正在调查林德波夫一案时,格尔特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当介绍到林赛时,这位前纽约市市长的模样和林赛初见达伦时一模一样。
自然所有和火奴鲁鲁有关的话题都被暂时放下了,达伦也不能和林赛继续讨论他感兴趣的律师事务了。我们四个人一边吃着乳酪饼,一边聊着林德波夫那件案子。
“听说赎金又降低了,”格尔特问道,“这是不是一场恶作剧呢?”
“很抱歉,先生,按照规定,我无权透露与案情有关的任何细节,”我回答说,“不过,老实说,我们这些参加调查的人都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格尔特沉重地摇摇头,“我真为斯利姆难过。”斯利姆就是林德波夫。“要知道,小伙子,名声会带给人数不清的麻烦。”
“名声又有什么用处?要是不事先定好位子,吃饭时连位子都不会有,”达伦接过话茬,“我真看不出名声能带来丝毫的好处。”
“我有个好主意,”格尔特打断了达伦的话,“我们为什么不去音乐厅去看一场下午的音乐会呢?《为你而唱》是现在最热门的演出,而且我能弄到最好的位置,诸位觉得怎么样?”
达伦关切地转向林赛,“你觉得怎么样,乔治,你下午能走得开吗?”
“没问题。”林赛兴致勃勃地同意了。
于是,时髦精干的前市长甩下了他的随从和司机,让他们等在四十四号大街,带着我们三个人步行穿过莎敦路,赴往四十五号大街的音乐厅。
这是我第一次到百老汇看演出。不过,在此之前,我曾在兰德波夫路观赏过一流的表演。《为你而唱》是部搞笑的音乐剧,主要是有关总统竞选的内容,品味不是很高。其中,威克多·摩尔扮演愚笨的副总统,演得滑稽可笑,再就是一些漂亮的女演员还值得一看。尽管整场演出格调不高,这次音乐会仍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不过,这与台上的演出毫无任何关系。
格尔特,这位前市长,就像一名光荣的引座员,将我们带到了乐队前的贵宾席上。音乐厅里的观众开始有些骚动,后来,越来越喧闹,差点就欢声如雷了。格尔特沾沾自喜地站起来,转身向人们微笑致意。只可惜他表错了情,观众不是冲他来的,尽管乐队高声演奏着他亲自写作的歌曲《你在十二月里还会像在一月那样爱我吗?》。
观众的欢呼是朝着达伦的——他被认了出来。
不一会儿,达伦就被请求签名的人团团围住了。而格尔特对自己被忽视有些不满,却也无可奈何。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灯光变暗,演出开始后才停了下来。
我坐在达伦的一侧,他的那边依次是林赛和格尔特。在整场演出中,我只依稀记得乔治·格什夺得了利特则奖。除此之外,就算你用枪指着我的脑袋,我也无法哼出其中的任何一首歌——因为达伦一直在和林赛小声交谈着,这样的窃窃私语直到演出结束才终止。似乎达伦一直在向年轻的律师介绍着迈西一案的基本情况,还有一些他的想法等等。
在大幕最终落下之前,格尔特市长起身悄悄地走了出来。而我们三个,在终场后才缓缓地走了出去。我们迎着习习的凉风,在四十五号大街上慢慢地走着。
“你知道的,乔治,我已经退休很久了,有好几年没正式参加过开庭了。”
“可你还是这一行里最出色的。”
“谢谢你的夸奖,乔治。不过我想……”达伦有些欲言又止,“……老实说,我很希望能有个年轻人陪我一起去,我想知道,嗯……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火奴鲁鲁吗?”
“我深感荣幸。”林赛迫不及待地答道。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得先提醒你一下,律师费可不怎么高,也就比你路上的花销稍多一些。可我想,最重要的是,它能为你提供丰富的经验。”
“我很清楚这一点。”
“那么你愿意成为我的合作伙伴吗,先生?”
林赛爽快地伸出手,“荣幸之至。”
两个人紧紧地握了一下手,林赛说他得通知他的合伙人。达伦提醒他,如果林赛愿意的话,他可以携同夫人一同前往火奴鲁鲁,不过得在一周内到芝加哥和他碰面,这样的话,他们可以提前做一些准备。最后,林赛答应在一天后和达伦联系,以便达伦订船票。
就这样,林赛和我们分手了,在他开车回家后,我和达伦又回到了沙迪,在另一雅座内喝着咖啡,这次的咖啡里没掺酒精。
我先开了口,“我真是大开眼界。”
“一场不坏的演出。”达伦随声附和着。
“当然是场好演出。不过你知道我指的不是《为你而唱》,你根本连一眼都没看。”
达伦呷着咖啡,笑而不答。
“你最初邀请达利·马洛做合作伙伴时,他的开价是多少?”
达伦不得不开口了,“他要一万美金。”
“所以你找到了林赛,他既是华尔街有名的大律师,又对你崇拜得五体投地,就是免费做你的合作伙伴,他也会愿意的。”
“不完全是这样的。我负责他在路上的花销。此外,他还会得到一些菲薄的薪水,最主要的是,他可以学到无价的经验。”
“他倒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律师,”我摇着头,“对了,你又是怎样‘偶遇’市长的?”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
“你难道不是在骗格尔特上当吗?我敢打赌,那家伙一定以为只要他帮你一个小忙,你就会帮他处理他那棘手的官司的。”
达伦毫不做作地耸耸肩。
“如果吉米先生得知在他受审时,你早已到了火奴鲁鲁,你猜他会是一副什么样子呢?”
“市长先生偶然经过,停下来吃一些甜点,又在音乐厅里过了愉快的一下午,又有什么不好呢?”达伦揶揄地一笑,“不然的话,你也算得上同谋了。”
“你到底得了多少?”
“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迈西这案子了。”
他琢磨了一下,知道最好别骗我,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