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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赛夫人她们一起走到旅馆去,达伦伸出手来,轻轻地拦住了她。
“亲爱的,你跟我们一起坐车走吧,可以吗?”
“没问题。”
于是,我们几个人上了林肯车。我和伊莎贝尔并排坐着,对面是林赛和达伦。除了达伦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以外,我们三个人都有些迷惑不解。
“我本以为我们是住在‘皇家夏威夷’呢。”我首先开了口。
“不是我们,是你,孩子。”达伦从容地答道。
这时,轿车平稳地汇入了车流中。这里真的……是一座城市,公共汽车、私家汽车、路中央的交通警,和美国大陆上的任何一座城市都没什么两样。不过,街上的黄色、棕色的脸孔又时刻使人记起这不是迈阿密或圣地亚哥,而是——夏威夷。
“那为什么内特自己住在‘皇家夏威夷’呢?”林赛不解地问着,他的口气里有几分不满。
“有两个原因,”达伦耐心地解释说,“首先,我希望我们的调查员能够远离记者们的盯梢,他们只会拿林德波夫案紧紧地缠住他,让他无法专心工作。此外,住在那里,他可以与证人,还有其他和案子有关联的人会面,又不用担心记者的跟踪。”
林赛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达伦继续说着:“更何况,在那样一个具有豪奢气派的环境中,可以让对方更容易与我们合作。而且,我也能有一个舒适的去处,在那儿能不受拘束地请人吃顿便饭,而不用避开记者的耳目。”
“那么,除了这些振振有词的律师事务技巧外,还有其他的原因吧?”我接着问,“你说过的,有两个原因。”
“哦,另一个原因是,‘皇家夏威夷’为我提供了一个免费的房间,我总该好好地利用一下吧!”
说到这儿,他冲我一笑,那表情很是自豪。
“那么,就是说,芝加哥的纳税人为我提供薪水;‘皇家夏威夷’为我提供住处。你呢,我的大律师,却一点儿也不需要掏自己的腰包,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亲爱的,我能吸一支烟吗?”后半句话他是冲伊莎贝尔说的。
“请便。”伊莎贝尔问道,“那现在我们这是去哪呢?”
“我也正想这么问呢?”林赛从旁补充了一句,他显然还不适应达伦这种毫无规律的行事作风。
“送你去你的住处,孩子。”达伦朝伊莎贝尔愉快地说着,手里却忙着卷着香烟。
“可是,我得和泰拉表姐住在一起呀。”伊莎贝尔有些吃惊地说。
“是的,没错,她正等着我们去呢。”
第四章 泰拉·迈西
我们坐的海军大轿车缓缓汇入了国王街的车流之中。俄阿岵的所有司机。东方人也好,波利尼西亚司机也好,甚至连高加索的司机都把车开得异常地缓慢。与美国大陆本土的汽车速度相比,这里的车速好似蜗牛爬行一般地缓慢。我舒舒服服地坐在车里,享受着煦暖的日光和凉爽的微风,再加上这不慌不忙的车速,我这个来自现代芝加哥的穷小子觉得好像在乘坐中世纪的马车观光游览,十分惬意。
尽管汽车行驶的速度十分地缓慢,火奴鲁鲁仍然是一个相当现代化的大都市,有轨电车取代了人为黄包车,街道两旁随处可见高大的标准楼房,我想像中的小草房却很难找到。尽管白色的办公楼都修建得一模一样地呆板,柔和的绿色棕榈和五彩缤纷的鲜花却为板滞的楼房平添了灵动的气韵。
我们的黑色林肯轿车缓缓地离开了拥挤的商业区,进入了火奴鲁鲁市的市郊。与繁华的市中心相比,郊区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在一望无垠的绿荫草地上偶尔会出现几座小型的公园,别致的乡间教堂以及一些规模很小的办公建筑。
在公路的两旁树立着“可口可乐”高大的广告画,每隔一公里左右就会出现“标准石油”的巨大油泵。在偶然经过的药房橱窗里张贴着“陈金”香烟的宣传画。所有这一切都使我们感到这里的确是美利坚的领土。可是,一看到窗外高大的椰子树和各种不同肤色的面孔,我就会有一种置身异域的感觉。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左右,我们的林肯车就开到了被林赛称之为莫诺阿山谷的地方。年轻的海军司机告诉我们,莫诺阿山谷也被当地人叫做“阳光和眼泪之谷”。
年轻的海军司机十分健谈,他一边开着车,一边不时地回过头来和我们聊着天。他声音沙哑地说:“在夏威夷有这样一个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和她的丈夫住在这里。后来,这个女人遇到了一些不幸的事。从此,周围的人都不和她来往了,还在背后对她的品性说三道四。这一切使她的男人很伤心,后来他终于忍受不了了……结果,那个女人死去了。”
达伦一本正经地接道:“是的,这样的故事大都有着悲惨的结局。”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汽车穿过了豪华住宅区,这里的每一所住宅都高大气派,在住宅前面还有美丽的花园和宽阔的高尔夫球场。我看了一眼路牌,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庞阿沪街。在庞阿沪街的街口处还有一座同名的大学,葱郁茂盛的棕榈丛掩映着一幢高大的时尚建筑。
我有些嫉妒地说道:“这世界上总有一些阔佬。”
林赛也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正巧这时我们正经过一座古堡式的大厦。林赛笑了笑说:“在这里住的全都是有钱的白人,他们称自己为‘凯莫亚尼’……他们全都是百万富翁,主要是开发时期来自纽约的贸易商和他们的后代。现在住在这些大房子里面的是他们的第二代或第三代后人。”说到这里,林赛看了看我,“你听说过‘五巨头’吗?”
我无知地回答道:“不就是大学足球联盟的名字吗?”
林赛撇嘴笑了笑,然后解释说:“夏威夷的‘五巨头’是指五家大公司,它们主要从事种植、造船和进出口贸易。这五家大公司几乎拥有整个夏威夷岛。”
坐在一旁的达伦突然用一种布道似的口吻说道:“来到夏威夷的白人极力劝说本地那些纯朴的土著人将眼睛转向上帝……可是当那些土著人再低下头的时候,他们的这块天府之地已经不见了。”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林肯车已经开到了莫诺阿山谷的上面。庄园式的高大住宅消失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低矮的小木屋和狭窄的陋巷。在靠近山谷的一面,从车窗向外看去可以看见连绵起伏的峰峦,下面是宽阔的种植园,我们的汽车就行驶在五巨头的“手掌”之中。
我向海军司机询问道:“这里离珍珠港有多远?”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先生。”司机彬彬有礼地答道。
我好奇地问道:“珍珠港海军基地的军官都住在这里吗?”
“是的,先生。”海军司机回答道,“实际上,很多海军军官都住在莫诺阿山谷一带。迈西上尉的家和其他军官的家都离得很近。”
“哦,这倒不错。”我点着头说道,“这样的话,他们这些海军军官就可以经常聚在一起了。”
“这我可不清楚,先生。”好说的司机突然缄口不语了。
我说错了什么话吗?还是触及了什么痛处呢?
迈西夫妇的住宅是二八五○号,位于卡哈瓦街的狭窄山坡上。他们的家是一幢都铎风格的老式小房,在山形的房屋顶部有着木质的斜垂装饰,屋檐的边上还搭有棕色条纹的遮雨帆布。帆布一直垂到了窗户上,几乎遮住了整个窗子。院子里收拾得很整洁,花草葱茏,整齐的木制栅栏围住了整幢小房子,在房子的背后还有几棵巨伞一样的大树,为院子提供了遮荫的场所。可是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样的布置不只是出于舒适的考虑,可能还想隐藏些什么。
我们的车子沿着狭窄的小巷艰难地开了进去。海军司机把车停在了迈西家的附近,我和伊莎贝尔先下了车,观赏着周围的景色。在住宅区的后面,就是连绵起伏的青色峰峦。
海军司机小心翼翼地扶着达伦从后座上下来,我刚想过去帮忙,就在这个时候,迈西家的纱门“啪嗒”响了一声,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身材瘦长,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白衬衫的袖子卷到了肘弯处,下身穿着一条鲜黄色的长裤。他可能是听到了汽车开进来的声音专程出来迎接我们的。
这时候,达伦已经下了车,林赛也跟着下来了,背着手站在达伦的身边。这个男人一出来就大踏步地走向了达伦,脸上挂着诚恳的笑容。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不过头顶的棕色头发已经很稀薄了。
他热情地向达伦说道:“很高兴见到您,先生。我是弗朗克斯·奥兹上尉。”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不过呢,朋友们都叫我‘大伯’,随便您怎么称呼我都行。”
奥兹热诚地向达伦伸出了手。达伦在和他握过手之后,说道:“虽然我很想成为你的朋友,上尉,不过恐怕我不能像你其他的朋友那样称呼你,要知道,我身上的这一身西装可能比你的年纪还大呢。”
奥兹抱着臂膀笑了,随后他说道:“是吗?先生,您身上的衣服或许比我的年龄还要大,不过我已经可以算作上尉中的年长者了,像迈西这样的年轻军官在基地里很多,他们大多是才出校门的嫩小伙。”
达伦眯起了眼睛,“你是迈西上尉的朋友吗?”
奥兹歉意地笑了一下说:“对不起,我的自我介绍还没进行完呢,我在基地里主要负责管理军港外面的军械库,不过,我现在的主要职责是照顾泰拉。白天,我妻子和我轮流到这里来照看泰拉,因为总有一些好奇的新闻记者和流氓分子来这里骚扰她,使泰拉不能好好休息。晚上我们还得持械在莫诺阿山谷一带巡逻。”
达伦有些惊讶地皱起了眉,“怎么,这里的情况这么糟?”
奥兹严肃地点了点头,说:“曾经有人往这里扔过自制的炸弹,还有一些日本和夏威夷的流氓分子开着他们的破车在莫诺阿山谷一带转来转去……”说到这儿,他又向达伦充满歉意地笑了笑,“您瞧,您恐怕会责怪我把您也卷了进来,达伦先生。”
达伦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上尉?”
奥兹用右手的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是我向福斯特克夫人提出了您的名字。在出事以后,我劝说福斯特克夫人从她那些有钱的大陆朋友那里筹集一笔资金好请一名真正的顶尖律师来打这场官司。而在我看来,您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达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你选得没错,年轻人。”
奥兹继续说道:“同时,我还在海军基地里也筹集了一笔资金,这样的话,付给您的律师费用也足够替罗德和琼斯打官司了。”
“谁?”达伦迷惑不解地问道。
奥兹对达伦的反应有些意外,他结结巴巴地说:“另外两名,呃,小伙子。你曾经答应为他们辩护的。”
罗德和琼斯是福斯特克夫人和汤米·迈西的帮凶,他们两个参与了绑架和谋杀乔瑟夫·卡哈哈瓦的整个过程。我想刑事大律师在“玛鲁鲁”号上根本就没看过转交给他的案卷副本。我偷眼打量了一下林赛,林赛的神情有些沮丧不安。
“呃,我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