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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琳嬷嬷拨通了前三个号码,得到的结果却非常可怕———三个联系人都死了。现在,她又拨通了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的电话号码。只有在她找不到其他三个联系人时,才可以拨打那个号码。电话接通的是对方的留言机,留言机并没有说机主的姓名,只是让对方留言。
“地砖已经被打碎了!”她又补充解释道,“其他三个人都死了!”
桑德琳嬷嬷并不知道她要保护的那四个人是谁,但她知道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能打开藏在床底下的那个信封。
那个没有露面的人捎信给她说,地砖一旦被打破,就说明上层组织遭到了破坏。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受到了生命威胁,并被迫说了一个谎。你就拨打这些电话,提醒其他人。千万要帮我们办成。
“把电话挂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桑德琳嬷嬷惊恐地转过头,看见了那个身材魁梧的僧侣正手握着烛台站在门口。她颤抖着挂上了电话。“告诉我楔石藏在哪里。”
“我不知道。”桑德琳嬷嬷一脸坦诚,“他们保守着那个秘密。”
那人上前几步,手里紧紧地握着铁烛台。“你是这个教堂的修女,为什么要为他们服务?”
“耶稣只传达了一个旨意,”桑德琳嬷嬷大胆地说,“天主事工会没有传达那个旨意。”
僧侣的眼中突然燃起了熊熊怒火,他冲上前去,以烛台当棍棒,猛抽桑德琳嬷嬷。桑德琳嬷嬷倒下了。
索菲和兰登逃出卢浮宫,跑进巴黎的夜色中。
索菲一边驾车,一边惦记着口袋里的那把钥匙。
这么多年来,她很少想起这把钥匙,颇具讽刺意义的是,向她揭示出祖父本性的是另一把钥匙——比眼下的这把要普通得多的钥匙。
她到达戴高乐机场的那天下午,天气暖洋洋的。她从英国的研究生院提前几天回家度春假,正迫不及待地想告诉祖父她新学到的加密方法。
当她赶到巴黎的家中时,却发现祖父不在家。他的车被开走了。现在是周末。雅克·索尼埃不喜欢在城市中开车,他驾车只会去一个地方,那就是他那位于巴黎北面的诺曼底的度假别墅——那是一座用古老的石块搭建成的大房子,坐落在山腰上的树丛中。
当她到达别墅时,刚刚十点多钟,看到屋里还闪烁着灯光时非常兴奋。随即,她的兴奋之情又被惊异所取代,因为她看见车道上停满了汽车——奔驰、宝马、奥迪,还有罗尔斯·罗伊斯。
索菲迫不及待地想给祖父一个惊喜,于是她急匆匆地来到前门。可是,前门却锁着。她敲了敲,没人应答。她迷惑不解地转到后门,推了推,后门也锁着。没有人开门。
索菲急匆匆地赶到房子的侧面,爬上了一个木材堆,将脸紧紧地贴在客厅的窗户上。她简直无法理解她所看到的景象。整个一楼楼面都空荡荡的。
索菲的心怦怦直跳,她跑到柴房里,从引火柴底下取出祖父藏在那里的备用钥匙。她跑到前门,开锁进屋。当她走进空空如也的客厅时,安全系统控制板上的红灯闪烁了起来——那是在提醒来访者在十秒钟之内输入正确的密码,否则警报就会被拉响。
索菲迅速地键入了密码,不让警报拉响。她再往里走,发现整幢房子,包括楼上,都空无一人。
就在那时,索菲听见有声音传来。
索菲转身扫视了一下客厅,将目光锁定在那块皇宫挂毯上———那是祖父最喜爱的古董,但今天它是整幢房中惟一挪了位的东西。它原本是挂在火炉边的东墙上的,但今晚它却被拉到了挂竿的一边,把原本被挡住的墙壁暴露在外。
索菲朝那堵空白的木质墙壁走去,她感到赞歌的声音响了一些。她犹豫了一下,将耳朵贴近木墙。这下,声音变得很清晰。那些人一定是在唱赞歌……这堵墙后面有隔间!
索菲摸索着墙壁,发现了一个凹陷的、制作精致的扣指处。一扇滑门。索菲的心怦怦直跳,她将手指扣入那个小槽,移开了滑门。厚重的滑门悄无声息地向两侧移开了。赞歌在眼前的这一片黑暗中回响。
索菲闪进门内,站在了用石块搭建而成的盘旋而下的楼梯上。她小时候就常来别墅,可从来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楼梯通道!沿着楼梯,越往下走,空气就越凉,人声也越清晰。
地下室实际上是一个洞穴,是掏空了山坡上的岩体而形成的洞室。惟一的光源是墙上的火把。在那闪亮的火焰中,大约有三十个人围成一圈,站在洞室的中间。
洞室里的每个人都戴着面纱。女人们穿着白色的游丝长袍,穿着金黄色的鞋子。她们的面纱是白色的,她们手握着金黄色的宝珠。男人们则穿着黑色的及膝短袖衣,戴着黑色的面纱。他们前后晃动着身体,充满敬意地对身前地板上的一样东西唱着赞歌……索菲看不见那是什么东西。
赞歌的曲调舒缓了下来,接着又渐渐激昂起来,最后节奏加快,非常高亢。那些人向前迈了一步,跪倒在地。那一刻,索菲终于看到了他们注视的东西。在她吓得倒退几步的同时,那场景也永远留在了她的记忆中。她感到强烈的恶心,站起身来,抓着墙上的石块,顺着楼梯往回走。
那天晚上,她感到生活的理想由于亲人的背叛而被打碎了。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家。她在餐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去过那里了。不要来找我。
“索菲!”兰登打断了她的回忆,“停车!停车!”
索菲这才回过神来,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停了下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兰登指向前方那长长的街道。索菲举目望去,心都凉了。前面一百码处,几辆警署的车斜堵在了十字路口,其意图显而易见。他们已经封住了加布里埃尔大街!
索菲的“都市精灵”与大使馆和领事馆飞速地擦肩而过,穿越了使馆区,最后冲上一条人行道,右转返回到宽阔的香榭丽舍大街。
索菲一手操纵着方向盘,一手在毛衣口袋中摸索。她拿出了一个金属小玩意儿,递给兰登。“罗伯特,你最好看看这个。这是祖父留在《岩间圣母》后面的。”
兰登急切地接过那个东西,仔细端详起来。它是十字形的,沉甸甸的。兰登感觉自己仿佛拿着一个微型的坟前十字架——那种插在墓前,用来纪念死者的十字桩。但他又注意到,十字形钥匙柄下的钥匙身是三棱柱形的,上面随机排列着上百个精致的小洞。
“这是一把激光塑模的钥匙,”索菲告诉他,“锁上的电子孔会读取钥匙身上小洞的排列信息。”
“看看另一面,”索菲将车开过一个十字路口,驶入另一条街道。
兰登将钥匙翻转过来,变得目瞪口呆,只见那十字形钥匙柄的中心刻着法国百合的花样和首字母缩写P。S。!“索菲,”他说,“这就是我说过的那个图案,这是郇山隐修会的标志。”
索菲点了点头:“我说过,我很久以前就见过这把钥匙。祖父让我不要再提起它。他告诉我这把钥匙可以打开一个盒子,盒子里藏着他的许多秘密。”
雅克·索尼埃这样的人会保守什么样的秘密呢?兰登想到这个问题,不禁打了个冷战。“你知道它是用来开什么的吗?”
索菲看上去很失望:“我希望你会知道。”
兰登不说话了,只是翻动、打量着手中的十字形钥匙。
“它看上去与基督教有关。”索菲接着说。
兰登无法确认这说法是否属实。钥匙柄并不是传统的基督教十字形,而是一个正方十字形———像交叉的两条线段那样长。这种符号的诞生比基督教的成立早了一千五百年。传统的基督教十字形源于罗马的一种刑具,但正方十字形则完全与此无关。兰登总是惊奇地发现,很少会有基督教徒知道他们的象征符号的名称反映了一段暴力的历史:英文单词十字架“cross”、十字形“crucifix”源于拉丁文“cruciare”,而这个单词就表示“酷刑”、“折磨”。
“索菲,”兰登说道,“据我所知,这种正方十字形被视为‘和平’的十字。它的外形使得它不可能被用做刑具,交叉的两条线段一样长,暗含着男女自然融合的寓意。它的象征意义与隐修会的思想是一致的。”
索菲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它是用来开什么的吗?”
兰登皱了皱眉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好吧,我们必须把车停了。”索菲对车后镜看了看,“我们必须找个地方来想想这钥匙到底是用来开什么的。”
索菲加快了车速,兰登凭直觉知道她又在构想一个计划。
当行驶到环行公路时,索菲又看了看车后镜。“我们暂时甩掉了他们,”索菲说,“但如果我们不下车的话,不出五分钟他们又会发现我们了。”
那就偷一辆车,兰登暗自思忖,反正我们是罪犯。
索菲踩下油门,将车开上环行公路。“相信我。”
兰登没有回答。“相信”让他今晚遇到了太多的麻烦。他拉起夹克衫的袖子,看了看表,那是一块珍藏版的米奇老鼠手表,是兰登十岁生日时父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表明的时间:2∶51A。M。。
“有趣的手表。”索菲边说,边让车顺着环行公路拐了一个逆时针的大弯。
“说来话长。”兰登把袖口拉了下来。
“我想也是。”她冲兰登一笑,把车开下了环行公路,又继续向北开去,离开了市中心。他们穿过两个亮着绿灯的十字路口,来到第三个十字路口时,他们向右急转弯,驶上了梅尔歇布大道。他们已经离开了豪华的三车道使馆区,驶入了稍稍有点儿昏暗的工业区。索菲向左来了个急转弯,几分钟后,兰登方才辨认出他们的方位:拉查尔火车站。
还没等兰登问这是怎么回事,索菲已经跳下了车。她急匆匆地跑到一辆出租车的窗前,和司机交谈起来。
当兰登跳下车时,看见索菲正将一大叠现金交给出租车司机。司机点了点头。令兰登大惑不解的是,司机并没有带上他们,而是自个儿把车开走了。
“怎么了?”兰登跨上路沿,站到索菲跟前。这时那辆车已经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索菲又向火车站入口走去。“来,我们买两张票,搭下一班车离开巴黎。”
到列昂纳多·达·芬奇国际机场来接阿林加洛沙的司机开来的是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菲亚特小轿车。
阿林加洛沙裹着黑色长袍,爬到车的后座上,准备开始前往岗道尔夫堡的漫长旅途。五个月前他已经去过一次了。
五个月前,梵蒂冈城打来电话,让阿林加洛沙立即到罗马来,但没有作任何的解释说明。
阿林加洛沙怀疑,这次神秘的聚会是为了让主教和其他梵蒂冈的官员有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