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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特点便是刀背上镶了一道玉。
玉蝉秋问道:“你的这柄刀是……。”
阳世火说道:“是恩师赏赐的。”
玉蝉秋问道:“令师的名称,可否见告?”
阳世火满脸歉意地说道:“直是抱歉,玉姑娘,我恩师是一位出世的老人,从来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说出他老人家的姓名,姑娘也未必知道。最主要的是我这个徒儿不争气,沾辱恩师,还是不说的为是。”
玉蝉秋点点头并没有一定要问出对方的恩师的姓名。
她执刀在手说道:“我们暂以十招为限吧!十招,也就足够了解彼此的功力如何了。”
她说着话,并不客套。纵身起步,玉刀挥出,寒光一闪,砍向阳世火阳世火闪身一避,撒开五步。
玉蝉秋二次进身,玉刀连挥,一时啸声顿起,寒意大生。
阳世火脚下一个盘旋,避开左边的一个“抽刀断水”拖的力道,手中玉刀一掠而上,用的是一个“粘”字诀,贴着右边的一刀,卸势进击。
玉蝉秋暗暗叫了一声:“好。”
刀势未老即收,手腕一扭,刀花一翻,刀尖瀑涨寒芒,直刺而出。
阳世火的手中刀勉力回收,人向右边一斜,刀向上面硬接。
“呛啷”一声,一阵金铁交鸣,又有一些金声玉振的余音,阳世火利用右斜的身影,落地盘旋,退回到宰相坟土堆之上。
阳世火环抱一拱,说道:“玉姑娘,何必一定要十招?三招之后,胜负早已分明,姑娘不致于要血流五步,伏死一人,才能甘休吧?”
玉蝉秋玉刀垂下,她没有说话,不过,她停顿了一会,从地上拾起刀鞘,缓缓地纳刀入鞘。
显然,玉蝉秋已经没有再比下去的意思。
阳世火拱手说道:“依照我们之间的赌注,输了,我没有说话,从现在起,我阳世火是玉姑娘的长随……”
玉蝉秋立即说道:“不要说这种笑话。”
阳世火正色说道:“阳世火没有一丝一毫说笑话的意思。乖志追随,愿效死命。”
玉蝉秋想了一下,说道:“因此正如你方才所说的,短则数月,长则年余你家里能如此长期丢开吗?”
阳世火很感动地说道:“我没有想到姑娘会提出这个问题,姑娘能设身为人着想,表现了无比仁心。说出来恐怕姑娘难以相信,阳世火闯荡江湖,只有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玉蝉秋说道:“既然父子相依为命,又为何与老爷子分手,而独荡江湖?”
阳世火说道:“实不相瞒,老爷子目前正住在桐城县。”
玉蝉秋说道:“我的话没说完,我是说你既然与老爷子相依为命,又如何能撇下老爷子,和我走遍千山万壑?”
阳世火大喜过望说道:“玉姑娘,你答应我随你去找遍名医灵药了吗?”
玉蝉秋说道:“我没有答应你任何事,我只是问你,在你要决定远走千山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想到老爷子。”
阳世火立即说道:“玉姑娘,我爹一定是会同意的。”
玉蝉秋摇摇头,说道:“你这种话,说的没有道理,分明是强词。”
阳世火说道:“姑娘,这样好不好?请你屈驾跟我一齐到老父居住的地方,跟他老人家见一面,你就知道我说的话,不会是没有根据的。”
玉蝉秋想了一想,说道:“好,我去看看老爷子。”
阳世火此刻充满了欢欣,有一种快乐难抑的心情。
他对姑娘拱手说道:“玉姑娘,你如此慷慨答应,使我非常的感激,现在我带路,请姑娘跟我来。”
从五里拐子进城,已经日影西斜。
阳世火很熟悉地转弯抹角,来到城南崔家坟附近,一处竹篱茅舍人家。
桐城县不是一个大城,但是却也非常的热闹,尤其是城南,在四门之中,最是人烟稠密的地方。
崔家坟是柴米市场,在大街道上,有十几座石头砌起来的坟堆,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留-了来的,如今已变成了热闹的柴米市场,那些石头坟堆,早已被行人摩擦得光滑发亮。
到过桐城县的人,没有不知道崔家坟的。
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在热闹的崔家坟附近,还有这么一处竹篱茅舍的住家。
阳世火推开竹篱柴扉,里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圃,有一口井,井圈上还挂放着吊水的草绳。
穿过菜园子,一舍三间茅屋。
阳世火推开门叫道:“爹,我回来了。”
里面有人笑呵呵说道:“今天回来听起来分外地高兴,有什么快乐的事,说给爹听听。”
阳世火说道:“爹,我今天请来了位贵客,特地来看望你老人家的。”
老头子啊呀一声就笑着骂道:“混帐东西,我们这地方是接待贵客的地方吗?怠慢了贵客,让人家笑话。”
这时候玉蝉秋已经走进了茅屋,她看到一位瘦小但是精神极好的老人,正从隔壁一间房里走出来。
老人灰白的头发,左脑后结了一根小辫子。
蓝灰色的长衫,腰间系了一根灰腰带,穿着一双布鞋,眼神有光,笑嘻嘻地,看起来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
玉蝉秋上前深深鞠躬为礼。
老头笑呵呵地说道:“姑娘,看你是武林中人,就不要这样像三把头、两截衣的一样行礼了。”
他的话,突然顿住,眼神停在玉蝉秋的脸上,接着说道:“姑娘,世火说的没有错,你真是贵客,只是这茅舍陋居,委屈了姑娘。”
玉蝉秋说道:“老爷子方才说我是江湖中人,一个江湖上的女浪子,不值得贵客二字。再说,我与阳世火同罪论交,老爷子如果太过客气,晚辈就不好说话了。”
老头子一怔,继之大笑起来。连声道:“好。”
“姑娘,你说的好,老朽就再也不同你客气。”
他转过头来责备阳世火:“小子,你有这么好的朋友,为什么到今天此时才带给我见面?”
可以听得出来,这小老头说的是责备的话,语气上却充满了喜悦。
阳世火说道:“爹,孩儿在今天才认识玉姑娘的,今天认识,就来到这里跟爹见面,同时,要请问爹,如果孩儿要跟玉姑娘有一次远行,不知爹可同意……。”
小老头立即说道:“同意,同意,当然同意。”
玉蝉秋说道:“老爷子,我的意思:阳世火兄说过他与老爷子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因此,我就觉得阳世火如果远行,老爷子一个人留下……。”
小老头子连连摇着手,抢着说道:“不要紧,不要紧。”
此时屋内已经渐暗,阳世火点上油灯,又从隔壁厨房沏了一壶茶,先给玉蝉秋倒了一碗,再给老头子倒了一碗,可以看得出,他的样子十分恭谨。
玉蝉秋此刻有很大的感慨,了解一个人真是困难,阳世火在外面是如何桀骄不驯,没有想到在家里是如此的恭谨有礼。
另外一件事,阳世火以“神偷”闻名于江湖,也不知道偷了多少豪商富贵、贪官污吏,可看到他住的地方,见到他年迈的老父,却是贫穷如洗,这恐怕也是别人所想不到的事。
直到此刻,玉蝉秋对阳世火的观感,有了不少改变。
小老头对着玉蝉秋说道:“姑娘,我们父子相依为命,倒是真的,不过并不是我老了不能动,要他来养活我。那是因为……。”
小老头子叹了口气,他的神情,和他的面貌是十分不配合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感喟地说道:“阳世火是个心比天高的人,这种人需要有人提醒及约束。偏偏他长到这么大,还没有知己的女友,他就是个没笼的鸟,所以,老朽就只好跟他在一起。”
忧虑的神情没有了,一变而为笑嘻嘻地说道:“这几年东奔西跑,人老了,也累了,桐城县是个好地方,我要留下来,懒得管他了。姑娘,你能让他跟随你,这是老朽求之不得的事,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他念到“阿弥陀佛”时还真的合掌当胸,拜了一拜,也不知道他是拜佛?还是拜玉蝉秋姑娘。
这样的结果,原是玉蝉秋所没有想到的事,小老头儿下得椅子,对玉蝉秋招招手,笑着说道:“来,来,帮我到厨下,有鱼有肉,整治出几个菜来,今晚,我们痛痛快快地喝一顿,明天,我送你们启程。”
阳世火在一旁叫道:“爹,玉姑娘人家她……。”
小老头儿促狭地眨眨眼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像玉姑娘这种人,厨下的事,她是沾不上手的。要她到厨下来,就没有把她当贵客看待,咱们爷儿俩,可以好好地聊聊。”
阳世火有这么风趣而弥坚的父亲,该是玉蝉秋再一次没有想到的事。
看来今天晚上小茅屋里会充满了欢笑。
看来明天开始,玉蝉秋的千山万水之行,不再孤独,因为她有一个忠心的伙伴。
这样一对江湖儿女,去走访千山万壑,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有谁能晓得。
世事如棋,变化莫测。这八个字可以连用到任何人和事的上面去。
就好比是武功盖世,豪气干云的金盏花,一夕之间变成了手无缚鸟之力的普通人。
这一个突变,对于金盏花而言,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一次受不了的打击。
但是,玉蝉秋的恩情,方倩柔的柔情,使他死不得,也躲不掉,只有成为方家双井内宅后园的一名住客。
住在方倩柔原先的书房里,他不是一个喜欢书文的人,面对着这么多的经典古文,他感觉有一股压力。
幸好有春兰姑娘的聪明颖慧、笑语解人,更重要的是方倩柔的一丝柔情,终朝落在金盏花的身上。金盏花就是一双展翅欲飞的大鹏鸟,也难以冲天而去,何况,现在的金盏花是一个抖掉羽毛的凤凰鸟,欲飞无力了呢?
每一照例的三餐,方倩柔一定是到书房里来,陪着金盏花用餐。
平时无事,方倩柔也是要来书房陪着金盏花谈笑。
方倩柔姑娘是聪明的,她原先最希望听到金盏花为她讲述江湖上的点点滴滴,是她闻所未闻、听所未听。
可是现在她反实为主了,她不但不要求金盏花谈江湖上的掌故,甚至于是绝口不提。
理由很简单,她要金盏花慢慢地忘掉江湖上的种种,至少暂时要忘掉昔日的风光。
因此,日常跟金盏花所谈的,都是由方倩柔姑娘就记忆中的历史,娓娓地道来,消此永尽。
当然,在金盏花定期调息练功的时候,她是不会打扰他的。
这天,金盏花坐在房里,调息行动,无论他如何的运气,就是提不起一口气,功行不到。
他再三地凝神一志,却没有办法做到。
终于,他叹了口气,倒在太师椅上,潸然欲泪,使他顿时有万念俱灰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方倩柔姑娘悄悄地出现在门口。
她轻轻地说道:“花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金盏花立即站起来,抢上前一步说道:“倩柔,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呢?万一不小心……。”
方倩柔微笑着说道:“不会的,不会摔倒的,花大哥,你是怕我摔倒是吗?谢谢你的关心,你人真好。其实,在这个后院四周,我都已摸熟了……。”
金盏花说道:“那也不行啊!万一……。”
方倩柔微笑说道:“我不是说过吗?是不会有万一的。这后院的四周,里里外外,照你有眼睛的人来说、叫做闭着眼睛可以走。像我这样根本就没有眼睛的瞎子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