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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南方岁月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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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短头发,跟老师拍桌子吵架,把处分的大字报从墙壁上撕下来,她走在走廊里昂首挺胸的,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她。”
  “是么?”
  “所以说很多事情都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
  “你是她的男朋友么?那天,我知道你们反锁着门。”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然,那个时候我们都喜欢过她,她是我们的宠儿,所有的男孩子都喜欢她。”
  其实我并不沉迷于与马肯的谈话中,但是我多么喜欢靠在果绿色的走廊墙壁上面,穿着我喜欢的薄睡衣,握着听筒,穿着拖鞋的脚来回踢着墙壁,看着走廊里面的女孩子们端着脸盆走来走去,闻着水房里弥漫出来的蒸汽,有时候竟要故意压低了声音来说话,我沉迷于这种时刻,电话对面的人是谁就变得不重要起来,我只是希望有个声音在听筒的那边喃喃自语,但是他又确实是在与我说话。去年冬天的假期里,我每天早晨都与忡忡挂电话,我们睡意绵绵地在被窝里讲着电话,讲着讲着就能够清醒过来,然后泡上红茶重新坐到书桌的前面,去准备高考。别人很难知道电话对于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我捧着电话在走廊上东张西望,感到得意而又快乐,我甚至不自觉地就要讲起情话来,好似电话那头真是个爱人一样。那段时间是美妙的,马肯几乎每天都打走廊里的电话找我,有时候是下午,有时候则是半夜,后来我累了,就对着电话里说:“你等我一分钟。”我会去搬把椅子,坐到电话机的底下来继续打。每次电话铃响,我都要尖起耳朵来听,听到接电话的人叫我的名字,我就欢畅地奔出去,我因此而严阵以待起来,甚至有几个凌晨电话铃响了,我警醒着从被窝里钻出来,光着身子冲出去接电话,但是都是打错了的电话。握着电话,与一个人说话,说不出话的时候就沉闷,甚至打起瞌睡,但是想说话的时候对面的那个人就会听着你说话,握电话握到手指发酸,握到脖子扭不过来,这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我需要一个人跟我说话,这个人在电话的那端,我看不到他的脸,我们的距离那么远,那么安全。
  终于在一个下午,我与马肯讲了两个小时的电话,大部分当然还是在讲小夕,我也跟他讲起忡忡的事情,我们把很多事情重复地讲了好多遍,仍然都不肯罢手,其实彼此的心里面都已经怀着秘密了,所以不肯罢手,都等着对方捅破窗户纸。隔壁宿舍的女孩终于忍不住过来要打断我,于是我跟马肯说:“还有话说么?我得挂了。”
  我们停了大约有半分钟,那女孩靠着墙很不耐烦地抠着墙壁上的瓷砖,似乎在警告我。
  “那么,做我的女朋友吧。”他说得很不确定,很虚弱,像他的手一样湿漉漉的,既有叫我欢喜的温柔又有叫我不适的绵软。
  我匆促不耐烦地说了句:“好。”迅速挂了电话,心里甜蜜并且委屈起来。走进宿舍里,小夕正在敷脸,她抬着一张抹了绿泥的面孔望着我,眼睛很亮。我说:“我要是跟马肯谈恋爱的话,你觉得好么?”她指指自己的面孔,意思是她现在不能够说话,但是她又迅速地点了下头,于是我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回想起马肯刚才的话,觉得根本就没有惊喜,不直接,也不坚定。而我又努力要想起他的脸,那时我只见过他一次,要再清晰地想起他的脸来是不可能的,所想起来的只是那小麦色的皮肤,酒窝,还有潮湿的手心。
  我像烂泥人一样钻回床上,在耳朵里面塞了音乐,那是Tori Amos的声音在反复地唱着:“Strange little girl,where are you going?Strange little girl,where are you going?”奇怪的小姑娘,你将要走向哪里?你将要走向哪里?这句话或许翻译成陌生的小女孩最为妥当,但是我却一厢情愿地将它翻成奇怪的小女孩,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是奇怪的小姑娘,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应该得到惊喜,我应该得到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可是事实上光顾我的却是那不可抗拒的绵软,根本与我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却没有失望,因为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小夕洗掉了绿泥,又往脸上敷了纸膜,她坐在窗户边,一条腿搁在窗框上,另一条腿沿着墙壁晃动。我望着她,再次想到野马这个词,这个在她身上已经藏匿起来的词。她像是怀着大秘密似的坐着发呆,这种秘密叫我神往,而我确知我所拥有的只是一个灰蒙蒙的已经过去的岁月,一些布满死老鼠的马路,一些记不得面孔的人,或者我根本就不是那个值得获得惊喜的女孩,或者我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特立独行者呢?
  我很快就答应了与马肯的约会,我们的约会很乏味,但是我发现我很快就沉溺于这种乏味的约会中。
  我们去看通宵电影,山坡底下的电影院很小很脏,通宵场因为便宜便有很多无家可归者把这里作为熬过一晚的好地方,也有情侣坐在边边角角的地方,身影完全重叠在一起。我与马肯坐在正中间,屏幕上放着无聊的战争片,惨淡的白光照在我们俩的脸上,冲锋陷阵的人们不停地死在硝烟里面。马肯的胳膊始终搁在我的肩膀上,有时抚摩我的脸,他的气息离我很近,毛孔里渗透出烟叶的气味,混杂着电影院里一股散不出去的霉味,那个时刻我很激动,这就好像是梦里面的场景,我微醺着,仔细辨别他的气息,直到他把我的面孔扳过来,嘴唇温柔地凑了上来,将我轻易地置身于潮湿之中。我的脑子暂时空白起来,然而在这空白之中,却有一面镜子缓慢地浮现出来,我看到自己蘑菇般的脑袋和纸一样单薄的面孔,薄到可以望得见眼睛底下血管的跳动。
  “你吻过自己么?”忡忡在东面城市的烟尘中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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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自己?”我疑惑地望着她。
  “对着镜子,吻镜子里面的自己。”然后我们都笑起来。我们都吻过镜子里面的自己,那时候爱情还是很遥远的事情,我们的心里面充满了对爱情巨大的渴望,随时都准备着被潮水带到不可知的地方去。所以在冰冷的水房里,我和忡忡都曾经亲吻过那面镜子,亲吻镜子里面自己的嘴唇,想象那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不可知的面容模糊的男人,我们的鼻子和嘴巴呵出来的热气迷了镜子,只看到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嘴唇,靠近自己,贴上去,却是冰凉的。后来我跟忡忡决定接吻,我们坐在没有人的教室里,想了很久,常常是嘴唇靠近的时候就开始笑,弯腰笑倒在桌子底下,一直闹到日落时分,忡忡说:“这次我们来接吻吧。”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们最最重大的秘密。在东面城市如此孤独的岁月里面,我们以吻镜子里面的女孩为排解,我们互相接吻,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另一个嘴唇的滋味。那个嘴唇柔软、甜蜜,根本不是想象中唾液与唾液接触那么恶心,而且不冰冷,活生生的热气呵在面孔上。
  于是我与忡忡的初吻是在禁忌的教室里面,彼此的。
  现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接吻了,有人吻我,有人渴望吻我,我感觉得到马肯的激动,他环绕着我的手臂刚开始还很僵硬,后来就缓慢地柔软起来。他吮吸我的嘴唇好像永远都不会知足,我感到疼,但是我忍着,唯恐打扰了这如此真实的梦境。我感到我在拼命地索爱,好像想要弥补那些已经过去了的时间。我们的口水都要流干了,我用眼睛的余光望着大屏幕上面惨淡的白光,也望着这白光下马肯的脸,他闭着眼睛,因为距离太近他的脸看起来变了形,很滑稽。我的下嘴唇被吻到出血,但是我还是忍着,我想象着血弥在马肯洁白的牙齿上
  面,心里面充满了宽慰。
  我和马肯的约会很荒唐,因为所有的内容几乎都是为了接吻所做的铺垫。我们坐在山坡的小树林里面,说了一会儿话就感觉穷尽了话题,于是我们开始彼此心照不宣地靠近,终于开始了最后一幕大戏,就是接吻。这吻要持续很久,嘴唇累了就休息一下,去小餐馆里面吃点东西,然后换个地方接着吻,那时候整个山坡任何一个隐蔽之处我们都曾经抱在一起接吻,我渴望他吻我所有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我根本就是一个索吻者,下嘴唇疼痛的红肿叫我在整个白天里想起那些日落时分的亲吻来。倾诉的渴望与之相比竟然也变得渺小起来,我如此满足和沉溺,根本就已把那些倾诉欲完全抛于脑后,就叫我的嘴唇用来亲吻,再也不用来说话好了,这才是补偿呢,我应该将每个夜晚都用来接吻,才能够补偿那个在肮脏的水房里亲吻镜子的女孩,那个干瘪瘦小的无爱的女孩。
  马肯带我去山坡底下那些小饭馆,那时候我很穷,没有钱,只敢在食堂里面有所花销,所以能够有人领着去小餐馆里吃饭就非常高兴。马肯把菜单摊在我的面前,很大方地对我说:“你随便点你喜欢吃的吧。”其实那时候他也没有钱,但是他在我面前总是很大方,我心底里并不喜欢这种虚张声势的大方,而且我也不会点菜,根本看不明白哪些菜是好吃的。于是马肯点了清蒸鲈鱼、油爆虾和荠菜豆腐汤。我望着那些菜心里面失望,他以为我跟其他女孩子一样喜欢吃清淡的鱼虾,但是那时候正是我最最想要吃浓油赤酱的红烧肉、猪肘子的年纪。我望着隔壁桌子上蘸着酱的虎皮鹌鹑蛋和蚝油牛肉,寡淡地吃着桌子上的鱼和滚烫的豆腐,却不敢提出要求来,能够在小饭馆里面吃饭我已经很感激了,于是很快就撇开了自己的不愉快,在马肯的注视下把整条鱼都吃掉了。正是马肯叫我第一次对那个物质世界耿耿于怀起来,我想用自己的钱请自己和忡忡去小饭馆里面吃饭,我要点蚝油牛肉和虎皮鹌鹑蛋,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寻思着别人的心思,我也想用自己的钱给自己买花裙子,买靴子,买高跟鞋,谁不喜欢蕾丝呢,正像书里描绘的那样,甚至我想买一间带着淋浴器的小房间。可是这些话是无法说给马肯听的,他正专心致志地要剥去一只虾的壳。
  我望着他,我想,我其实并不在乎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到底是谁。
  在十二月的末尾,马肯建议出游,他向我推荐一个烧烤的去处,我执意要带上忡忡,奇怪的是我对于两人的出游并无多大的渴望,单是想着路途上可能多少会是乏味的。于是最后我带着忡忡,马肯带着他的朋友,我忘记了他的名字,英文名字或许是叫安迪之类的。忡忡是不喜欢马肯的,巴士上她坐在我的旁边,丝毫不避讳坐在后排的马肯,塞着耳机大声对我说:“你们肯定很快就会分手的,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呢。”我往后面看去,两个男生都装着没有听见的模样,靠在各自的椅背上歪着脑袋睡觉。
  烧烤结束之后已经是夜里九点,如若要步行去赶末班车回山坡宿舍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玩兴正浓,于是忡忡指着光亮处的小旅馆说:“我们可以去那里过一晚上。”说完大家都笑,似乎这是很古怪的事情,却又都跃跃欲试起来。马肯与安迪去开房间,忡忡和我找到一家依然开着门的便利店,拎了一塑料袋的啤酒和薯片出来。因为都没有钱,所以我们要了最便宜的双人房,没有卫生间,走进去一股潮湿的霉味,深红色的地毯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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