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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雹子!是蝗虫!”半仙说。
这阵妖风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直了直腰,果真看见脚下草丛中遍是黄绿色的蝗虫,远处由蝗虫组成的妖风正向前刮去。
“呀。呀……”
天上浓重的另一片云,则是千百只黑乌鸦,怪叫着,从我们头上轰鸣着飞过。
“哪来的这许多乌鸦!是不是全天下的乌鸦都到这来了。”鬼子说。
“奇怪,这乌鸦的眼睛怎么会是红的?!”我惊异地说。
“不好!那不是普通的乌鸦!是,是守护者亡灵!快跑!”半仙大声说,“往那片树林跑!”
乌鸦铺天盖地般扑下来,尖锐的缘乱啄,爪子胡乱抓下来,翅膀朝我们身上狠狠地扇打。三人边用敦煌锨抵挡着,边狼狈地往树林里面跑。
乌鸦飞不进稠密的林子,在树林的上空鼓噪着盘旋。风从树枝间吹过,发出时短时长的呜呜声,鬼哭般的碜人。
“劫数!”半仙轻声吐出两个字来,拄着敦煌锨疲惫地坐在一个树桩上。
“瞅瞅,搞的跟叫花子一样,这些可恶的‘黑贼’!可惜了我这套名牌休闲。啧啧,还是新买的。”鬼子一边整理已被乌鸦撕烂的衣服,一边恨恨地嘟囔着。
“树林外面的路不能走了。现在,我们只能穿过这片林子。在天黑前赶回宾馆。”我说。
“大胜说的对。迟则生变!带上东西,我们立即出发。”半仙说。
“我这才刚坐下屁大的功夫……”鬼子不情愿地挪挪肥胖的身子,“唉呀!怎么站不起来了?!”
“……”我一把拽住刚要起身的半仙,说“没有风!”
半仙警觉地向林子四周望去,一股略带腥臭、淡淡的黑色,雾霭般的在树林中漫延。好似顷刻之间,树林里静了下来,静的诡异,静的压抑。而刚才还是风吹过的呜呜声,竟轻不可闻,就连树林上空群鸦鼓噪声也听不见了。
“半仙……”我刚要问,半仙伸出手示意——危险!我们悄悄握紧了手中的敦煌锨。
“奇怪了,咋就站不起来了。好像有什么刮住我裤脚了。”一旁的鬼子嘟囔着,突然大声怪叫起来,“哎呀!我地娘呐!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双白骨森森地手臂,从地下伸了出来,牢牢地握住了鬼子的小腿。
我和半仙脚下的落叶也开始慢慢地向上隆起,伴随着恐怖的摩擦声。扑地一声,从落叶下探出一双骷髅手臂,抓向脚踝。
我正背靠着一棵枯树休息,情急之下,手中敦煌锨猛地插向地面,借力一跃而起,堪堪避开了骷髅手臂的袭击。
坐在树桩上的半仙,则向后翻到,随即怀抱敦煌锨就势一个鲤鱼打挺,稳住了下身子。
鬼子却投鼠忌器,想下手又怕伤了自己,手中挥舞着精钢刀干着急。
“往地面上砍!”我一边大声向鬼子喊,一边冲过去,对着露出地面的骷髅爪的根部狠狠砍下去。
“咔”的一声,紧抓着鬼子左脚踝的骷髅爪被我用敦煌锨从紧贴地面的地方砍断。
张皇失措的鬼子这才清醒过来,竖起精钢刀,斩断了抓着右脚的爪子。
三个挥舞着家伙聚到一起,缓缓向树林另一边退去。
可无论走到哪,地面下总是会突出其来恐怖地伸出一双双骷髅手臂。鬼子满腹怨气地抡起精钢刀,将露出地面的爪子尽数斩得粉碎。
“真邪门。这鬼爪子斩也斩不完。累得我眼都花了。瞅什么都是重影。”鬼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已经快到树林边了。再坚持一下。”我说。
树林的尽头是一片石碑林。前些天,我、半仙和鬼子一起勘察时,特意瞧了瞧这些石碑,大约有三十多个,残破不堪。正面的应是一些歌功颂德的应景之作,背面却是八旗健卒、传说中鬼怪的浮雕,而且这些浮雕的极为模糊,有的石碑足有六、七层雕像,排队一般。间杂着古朴的镂空雕饰、咒语般看不懂的符号。
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半仙,也推演不出是出自哪个流派。
“切,肯定是不入流的民间匠人弄的。”鬼子破为不屑地说,并将其一并称之为“鬼画符”。
远远的见到了这片石碑林,就是要走出树林了。大家精神一振,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是不是我眼睛也花了?!前面的石碑怎么……”我用手指着前面的碑林,喃喃地说。
虽然已到了树林的边缘,但林中淡黑色雾霭不但并未散去,却越发浓重起来。从树林里的方向,我们正对着的是石碑的背面。此时,从石碑中不断浮现出或人、或鬼怪的影像、轮廓,若是不经意瞧一眼,真就像重影一般。
此时,石碑中浮现出人、或鬼怪的轮廓渐渐地清晰,竟慢慢地从石碑中走了出来。有的石碑走出一两个,有的石碑竟然走出五、六个之多。手里拿着稀奇古怪的武器,摇摇晃晃,怪叫着向我们杀过来。
我大喊一声,快冲几步,一俯身将敦煌锨矛尖刺进当先冲过来的牛头怪物腹中,随即借着向外拔矛的势头,连着二个回旋身,月牙刀刃劈在右侧一个八旗兵勇的脖颈上。曾是练了多年的招式,大开大合,最适合战场之类的大场面拼杀,本以为这辈子用不上了,没成想,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两个怪物倒地后,哼哧几声,便爬了起来,没事儿似的举起长刀又杀了过来。
“半仙,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刀枪不入呐!我快抗不住了!”另一侧的鬼子也喊叫起来。
“半仙,你看碑林的分布,中间两排,两边六、七排,这些怪物越来越多,就快迂回包围我们了!快想想办法!”我说道。
半仙示意我和鬼子向他靠拢,然后从贴身的内衣襟里掏出塑料密封的小包,撕开。里面露出四张黄裱纸的朱砂符来。迅速抽出一张符点燃,将烧成的灰拢在左手中,右手摸出一个小酒壶,将符灰和酒一起吞下。嘴中念念有词,祭出数句咒语,咬破中指,将鲜血滴在另三张符上。然后将滴过血的符分别贴在三人的兵刃上,点燃。奇怪的是,燃着的符并未燃成灰,而是直接融进了兵刃里面。我和半仙的敦煌锨、鬼子的精钢刀都隐隐现在血红色的杀气。
此刻,左右两侧已经影影瞳瞳出现了八旗兵勇,呈扇状形成了包围圈,也许年代久远,石碑损坏,有些还是残缺不全,更显狰狞恐怖。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向我们杀了过来。
“不要恋战,一直向前冲!冲出树林,不要回头!”半仙说。
鬼子手持精钢刀在前,我和半仙手握敦煌锨在略后两侧,呈攻击三角形阵势冲锋。
一个兵勇举刀向我砍来,我没有去架他的刀,反而向前一步直刺,敦煌锨矛尖刺穿了兵勇的前胸。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诡异的是,这兵勇被矛尖刺中后,竟尖厉的嘶叫一声,倾刻间化作一缕黑烟,清散了。
半仙的法术真的很灵验。
挡在前面的兵勇、鬼怪,经不住我们三个的冲杀,在阵阵凄厉的嘶叫声中,灰飞烟灭。
很快,三人冲出了树林。冲过石碑林时,鬼子将精钢刀直直地捣进一个石碑,钢刀对穿石碑而过。刚走出一半的怪物,倾刻化做一团黑烟。直到我们跑出十几步,石碑里还在向外冒着滚滚黑烟,凄嚎声不断。
逃出树林,跑到乡村公路上。路上没有一个人,雨还在十,但小了很多,风仍猛烈地刮着。
“那些怪物没有追过来,连乌鸦也没飞过来。”鬼子说。
“他们固守在自己的世界里。”半仙说。
我望着远处的树林,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里面。
“半仙,这么好的符咒,干嘛不早拿出来?!”鬼子问。
“被黑雨淋过的东西就废了。唯一的四个符,要等到最紧要的关头,救命用的!”半仙说。
“就是说,前面没什么危险了?!”鬼子长出了一口气。
“但愿如此!”半仙叹了口气,说“我们快些,天黑之前一定要离开这里,否则……”
一阵阴惨惨的风吹过,我和鬼子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第五章 运筹帷幄
引子:清顺治十六年(1659年),清军占领云南,南明桂王(永历帝)逃往缅甸。至此,明朝残余势力和李自成、张献忠军队尽数剿灭。除福建厦门、金门等地还在忠于明朝的郑成功手中外,满清已经占领了明朝的全部疆域。
关于满清关外宝藏的传闻,也开始在民间广为流传。不少人跃跃欲试去关外寻宝。
顺治帝下诏,推行封禁政策,禁止汉人踏入“龙兴之地”。
汉人擅自出山海关者,格杀勿论!
☆、第五章 第一节 声东击西
看看天,此时已是快6点钟光景。跑了一个多小时,三个人落汤鸡般跑到宾馆附近时,雨已经停了。
“你们看那边!”鬼子指着赫伯神庙方向说。
赫图阿拉城旧址的大山上空,阴云密布,黑雨下个不停。原来,雨没有停,只不过那块愁云惨雾就笼罩在赫图阿拉城旧址上空。宾馆前面及其他地方,仍旧是艳阳高照。
我们匆匆进房间换下衣服。被黑雨淋过的衣服腥臭无比。简单淋过浴后,收拾收拾东西。鬼子到前台结过账。我们驾车出发。
“去哪?”上车前,我问。
“去沈阳,连夜走!”半仙说。
从新宾乡村公路拐进高速后,开才蒙蒙黑。这段沈吉高速车少。我坐在鬼子车里,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想起刚才的惊心动魄,仍心有余悸。
半仙仍是驾着他那辆皮卡打头阵。我和鬼子的厢式货车紧跟着。本来就车少的高速路上,入夜更显空旷。
“伤不起呀,伤不起……”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半仙的号码。
我赶忙打起精神,接下免提键。
“把速度降下来。离我的车远远的!”手机里传来法仙的沉稳的声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忙问。
“没时间多解释。照我说的做!”半仙说完,取消了通话。
“高速干嘛开那么慢!啥时才能到沈阳呐!”鬼子瞄了一眼路边限速80的标识,嘟嘟囔囔地说。
“半仙遇大事不乱,肯定会有他的道理。”我说。
鬼子把车速控制在70迈,远远地吊在后面。前方只能看见半仙皮卡后面的两个尾灯。
这段高速公路左侧是旷野、水库的河面、散落的村庄,不时闪过星星点点的灯光。右侧则是望不到尽头的山峰,夜色中起伏的山峦黑坳坳的,如远古怪兽般让人惊恐慌,如鬼魅般让人心惊。
睹物思情,自打偶然拿到到藏宝图后,追杀、凶险、血腥、恐怖,以至于恶灵、鬼怪,不断地涌进我们的生活,前路茫茫,不知又有多少险阻在等着……
“嗨,这孤僻的路上,哪来这么多车!”鬼子说。
正胡思乱想着,被鬼子的声音打断,只见对面大约七、八辆黑色大轿车。打着双闪,排成一列呼啸而过。
“干嘛的?好大的排场。政府官员?私企老板?”我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敷衍着鬼子说,“政府官员都坐中巴,现在也没见谁这么爱民如子,深更半夜往乡下奔。私企老板比谁都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