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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接近咱们的营地。然后勇猛的阿帕奇人就会对咱们发起袭击。”
“把咱们抓住,或甚至杀死咱们,至少杀死咱们中的一些人。”
“听着,先生,”塞姆微笑了,“您令我感到遗憾!您想做一个有教养的人,而您甚至还不知道,要是不想被抓住,就得突围!当今的每一只兔子都知道这个,甚至是那些跳起来的高度是它们身长六百倍的黑色的小虫子都知道,而您,您却不知道!哼,这难道没写在您读的那许多书里吗?”
“没有,因为一个勇敢的牛仔不应该像您说的虫子那样跳那么高。但这么说,您认为咱们能脱险峻?”
“是的,咱们生起一堆营火,让敌人看清咱们。只要火还着着,阿帕奇人就会按兵不动。咱们把火压下去,趁黑的时候跑掉,马上悄悄地去找奇奥瓦人。这时阿帕奇人会扑向咱们的营地,但却找不到咱们的人了,嘿嘿嘿嘿!他们很吃惊,会再次点起火来找咱们,这下咱们就能清楚地看见他们了,正像开始时他们能清楚地看见咱们一样。这时矛头就调过来了:他们成了被袭击的。他们得多么吃惊啊!我向您保证,这套把戏会让人们津津乐道好长时间的。而且人们会说,是塞姆·霍肯斯想出的计策,如果我没搞错的话!”
“是啊,如果事情真的就像您想的这样,确实挺好的。”
“不会走样儿,有我控制局面呢。”
“那然后呢?”我继续追问。“然后咱们就悄悄地把阿帕奇人放了吗?”
“至少把‘好太阳’和温内图放了。”
“别的人不放吗?”
“只要不暴露我们自己,能放多少就放多少。”
“那别的人会怎么样呢?”
“一点儿也没事儿,先生,这我可以向您保证。奇奥瓦人不会一上来就先想着看住剩下的俘虏,而会想着去抓住逃脱的人。而且就算他们真的那么血腥,还有塞姆·霍肯斯在呢。咱们现在不要打破了头去想以后会怎样吧,您可以把您的脑子用在更需要的地方。首先我们必须找一个适合实施我们的计划的地方。这我明天早上去办。今天咱们说得够多了,从明天开始咱们要行动了。”
他说得对,现在这个时候,讨论下去、继续出谋划策都是多余的;我们这会儿唯一可做的就是静观事态的发展。
这个夜晚可让人不太舒服,先是起风了,渐渐地变成了狂风大作,凌晨时分的寒冷在这个地区十分罕见。我们所在的位置与大马士革的纬度相当,大家被冻醒了。塞姆·霍肯斯观察了一下天空,说道:
“今天很可能要发生在这个地区很少见的事情——天要下雨,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对实行咱们的计划非常有利。”
“为什么?”我问。
“您想不出来为什么吗?您看看周围,草都被踩倒了!如果阿帕奇人经过这儿,肯定立刻就会察觉,在这儿呆过的人马比咱们的实际人数要多;而如果来一场雨,草很快就会重新直立起来,要不然,这营地上的足迹三四天以后还能看出来。我打算和奇奥瓦人动身了,越快越好。”
“为以后发动进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吗?”
“是的。虽然我也可以让奇奥瓦人暂时呆在这儿,过后再来接他们,但是他们离开得越早,他们留下的足迹消失得也越早。你们在这期间尽可以干你们的。”
塞姆把他的想法告诉了酋长,他同意了。不久,他们就和塞姆以及他那两个伙伴一道骑马离开了。这里还得提一句:他挑选的地点还必须是在我们测量的沿线上。
随着工作的进展,我们也尾随着他们缓慢向前移动。临近中午时分,塞姆的话说中了——天下雨了,而且下得像在某些纬度的某些地区似的,不下则已,一下就仿佛有一个湖的水从天上倾泻下来了一般。
大雨滂沦之中,塞姆和迪克、威尔回来了。离我们只有大约十二步或十五步那么近了,我们才发现他们——雨下得这么紧,他们找到了一个好地方,由帕克和斯通指给我们看,塞姆吃过于粮后就又走了;虽然天气这么糟,可他又去继续他的侦察工作了。他要走着去,这比带着匹骡子更容易隐蔽自己。当他消失在厚重的雨幕之后,我产生了一种感觉,似乎决断胜负的时刻正在迅速逼近我们。
这场倾盆大雨下得大,停得也快。空中那道闸门眨眼间又合上了,于是太阳又开始像昨天一样放射它温暖的光芒,中断了的工作又可以继续进行了。
我们此时是在一片草原上,草原很平坦,不大不小,三面有森林环绕,其间散布着灌木丛。这地方对我们的工作很有好处,使我们的进展很快。我发现塞姆对那场雨的预言是准确的。我们现在工作的地方正是奇奥瓦人走过的,可他们的马蹄印儿已经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了。如果阿帕奇人在我们后面跟踪而至,根本不会想到我们在附近还有二百多盟友。
天擦黑了,我们停下了测量工作。这时我们从帕克和斯通那里得知我们已经接近他们选定的那个战场了。我很想去那儿看看,无奈天太晚,没法儿看了。
第二天早晨我们还没干多长时间,就抵达了一条溪流,一个类似池塘的相当大的河盆,里面的水看来总是满的,由于昨天那场大雨,溪中的水这会儿都快溢出岸来了。草原伸出一条细长的“舌头”,直伸到这个池塘,左右各被树木、灌木镶上了两道边儿。一个半岛伸入水中,岛上也长着灌木和树。半岛与陆地的连接部十分狭长,到水中后则扩展成一个近似的圆形,因此可以把半岛比喻成一只把儿连在陆地上的平底锅。池塘对岸是坡度很缓的高地,林木繁茂。
“这就是塞姆选中的地方。”斯通说,一边带着行家的神情环顾四周。“对于我们的计划来说,确实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
听了他的话,我也向四面八方环视起来。
“奇奥瓦人在哪儿,斯通先生?”
“藏起来了,藏得很好,”他微微一笑。“您就是费再大的力气,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子——尽管我知道他们完全能清清楚楚地观察我们。”
“那么到底在哪儿?”
“别急,先生!我得先向您解释一下机灵鬼塞姆为什么选定了这块地方。咱们刚才经过的草原上一丛一丛长着好多灌木,这可以让阿帕奇人的侦察兵轻而易举地跟踪咱们而又不会被咱们发现,因为他们可以藏在灌木丛后面。您再看这条延伸到这儿的‘舌头’,它无遮无挡的,咱们在这儿点起一堆营火,火光就会一直照到敌人过来的草原那边去,也就是说,火光会把阿帕奇人引来,而且他们可以很方便地利用这条‘舌头’两边的树丛靠近咱们。我告诉您,先生,咱们若想被阿帕奇人袭击,绝对找不到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
他一边说,那张又长又瘦的脸一边放出心满意足的光来,总工程师可无论如何体会不到这种兴奋,他摇着头说:
“您是什么人啊,斯通先生!为了能很好地遭到一次袭击而高兴!我告诉您,我可不为这个高兴,我打算设法脱身。”
“好更容易地落到敌人手中!”迪克·斯通平静地接着他的话说道。“您可不要打这种主意,班克洛伏特先生!我喜欢这儿,如果这儿能引来阿帕奇人抓咱们,过后咱们就能更轻而易举地反过来抓他们。您从这水上看过去,奇奥瓦人就藏在那边坡上的树林里。他们的探子坐在最高的树上,肯定已经看见咱们来了。阿帕奇人来时他们同样也能发现,因为他们居高临下,能看到草原很远的地方。”
“但是,”总工程师插嘴道。“咱们遭袭击的时候,奇奥瓦人还在林子里,和咱们之间隔着水,又怎么能帮得上咱们呢?”
“他们只是暂时藏在那儿,要不阿帕奇人的探子就会发现他们。”迪克继续解释。“探子一走,他们就会下来,到咱们这边来,藏在半岛上,不会被发现的。”
“要是阿帕奇人的探子也去了那儿呢?”
“也许,但咱们不会让他们去的。”
“那你们就得把他们赶跑,可咱们又不能让他们觉察咱们知道他们在这儿。您怎么把这些情况对在一块儿呢,斯通先生?”
“这很容易。我们当然不能表现出我们猜到他们就在附近,所以我们不能禁止他们上半岛;但是陆地和那条‘舌头’的连接处只有三十步宽,这个宽度我们要用马匹封锁起来。”
“用马做封锁线?这可能吗?”
“可能。我们把马拴在那儿的树上,您就可以放心了,不会有一个印第安人靠近的,因为马会喷响鼻,使靠近的人暴露。他们的探子尽管四处打探好了,半岛他们是不会上的。只要他们一离开这儿去接应他们的战士,奇奥瓦人就过来藏到半岛上。再往后,阿帕奇人都会模过来埋伏着,等咱们躺下睡觉。”
“可如果他们不等那么久呢?”我打断了他的话。“那样咱们就没法撤退了!”
“这也没什么要紧的,”他答道。“因为奇奥瓦人会立刻赶过来帮忙的。”
“可这样的话就不可能不流血,而这正是我们要避免的。”
“是的,先生,在西部就不能在乎一滴血。不过您用不着担心!阿帕奇人也会有和咱们差不多的想法,所以不会在咱们还醒着的时候来进攻。他们肯定认为咱们会反抗的,而且就算只有二十几个人,他们也得死几个人,才有可能使咱们就范。不,他们也像咱们一样在乎自己的血和性命。那时咱们就迅速熄掉火,撤到半岛上。”
“那在这之前我们干什么呢?可以工作吗?”
“可以,只是到了关键时刻你们得在这儿。”
“那我们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走吧,先生们,我们再干点儿什么。”
他们都听从了我的话——虽然大概他们并没有心思工作。我深信,他们最想做的就是逃跑,但那样的话工作就完不成,按照合同他们就拿不到酬金,这可是他们不想损失掉的。而且即使他们逃,阿帕奇人也会很快追上他们——不,他们想通了,在这儿他们的安全倒还比较有保障,因此他们留了下来。
我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也并非无动于衷。我处在一种人们平常所说的的状态中;这倒不是恐惧,若说恐惧,我在同公牛和灰熊较量的时候更有理由恐惧!但今天事关另外一些人,这是令我不安的。我对自己的性命不怎么担忧,我会保护自己的;但“好太阳”和温内图呢?我在过去的几天中多次想到温内图,他在我的内心深处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奇怪的是,我后来从他那儿得知,他当时心中也常常想到我这个人,正像我常想他一样。
即使是工作也不能驱散我内心的不安,但我清楚地知道,一到关键时刻,这不安就会烟消云散的。既然不安是不可避免的,我希望那个时刻干脆早点到来。这个愿望看来有可能实现,因为刚过中午我们就看见塞姆向我们走来了。这小个子显然十分疲倦,但他那双机灵的小眼睛在他深色的大胡子之上快活地向外张望着。
“都准备好了?”我问。“我一看您,就看出来了,亲爱的塞姆。”
“哦?”他笑了。“这写在哪儿了?是在我的鼻子上还是在您的想象里?”
“想象?呸!一看到您的眼睛,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原来是我的眼睛暴露了我,下回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