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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酋长-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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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记着,如果您不去把所有的钱都要来,我就去要,然后把钱塞在您的口袋儿里——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走了,想把步子迈得庄重些,可效果却恰恰相反。这可爱的人,他想让我事事都好,也就是说,全部的报酬也要到手,这根本就不可想象。
  “好太阳”的话果然是真的:一个印第安战士即使要远行也不需要特别准备,就是今天,石堡里的生活也像往常一样,丝毫看不出马上就要旅行了,就连往常照料我们吃饭的“丽日”,也一如既往。要是一个白人女子打算出门做一次小小的郊游,她会怎样的激动不已、事先要做多少准备啊!这个印第安女孩子就要做一次充满艰险的长途旅行,去认识白人吹嘘的文明了,可从她的一举一动里你却看不出她有任何变化。既没有人问我什么,也没人请我去指点什么。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那些测量仪器包好,为此我从温内图那儿拿了许多柔软的棉布单子。像往常一样,我们整个晚上坐在一起,对即将开始的旅行却只字未提。当我要去睡觉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马上就要远行的感觉。印第安人的从容冷静传染了我。早上我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霍肯斯叫醒的。他告诉我上路的准备已经全做好了。天几乎还没亮,这是个深秋的清晨,它的凉意证明这次旅行不能再推迟了。
  我们简短地吃了早饭,然后石堡里所有的居民——按习惯的说法就是“倾巢而出”——陪送我们下到河边。在那儿要举行一个仪式,巫师要宣布这次旅行是否会顺利。
  住在石堡附近的阿帕奇人也来参加仪式了。我们的大牛车还放在那儿,带不走了,因为它太沉重,会影响我们行进的速度。现在它充作了巫师的“圣物”,他用一块布把它盖上,并在后面躲了一阵。
  人们在车四周围了一个大圈,然后红种人眼里的“圣事”就开始了,我暗地里却称它是一场“表演”:从车里传出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就像是有些猫啊狗的撞到一块儿去了似的。
  我站在温内图和“丽日”两人中间。这对兄妹的相像今天显得尤其突出,因为“丽日”穿上了男装。她的外衣和他哥哥的一样,她也没戴帽子,她的头发也结成冠状,像温内图一样她腰间系着好几个荷包,装着各种东西,其间还有一把刀和一支手枪,她背上则背着杆长枪。她的外衣是新的,装饰着富丽的花边儿和刺绣。她看上去真像个战士,可又是那么充满女性的魅力,以至于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我穿的是“丽日”送的那件外衣,我们三个的装束几乎是一样的。
  那阵呼噜呼噜声传来的时候,我脸上大概不够庄重,温内图说话了:
  “你还不了解这个习俗,你在暗地里笑话我们了。”
  “我认为没有任何一种宗教仪式是可笑的——就算我还十分不了解它。”我回答道。
  “就是这个词:宗教。你在这儿即将看到的和听到的不是什么野蛮的嘟嘟囔囔,巫师做的每个动作、发出的每个声音都是有含义的。你现在听到的,是好运和厄运之间的斗争。”
  就这样,对巫师的舞蹈,他也给我一一做了解释。
  呼噜呼噜声过后,是反复的嚎叫和柔和些的声音彼此交替。嚎叫声说明巫师在观测未来的过程中看到了不祥的征兆,柔和的声音则是好兆头。这样持续了较长的一段时间后,他突然从车后面跳了出来,像个疯子似的边吼边绕着圈子跑。渐渐地,他的步子慢下来了,吼叫声也停止了,而那种“装”出来的、把他赶得到处跑的恐惧也平息了,他开始跳一种缓慢而奇怪的舞蹈;而当他用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面具遮住脸孔,在身上挂上各种稀奇古怪、有的还很吓人的物件儿时,就显得更是奇特了。舞蹈还伴着一种单调的歌唱,歌与舞都是先激越,然后渐渐变得安静,最后完全停了下来。巫师坐下,将头埋在两个膝盖间,一动不动也不出声地呆了半天,又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地宣告他展望的未来。
  “听着,听着,阿帕奇的儿女们!这是大神玛尼图让我算出来的:阿帕奇人的首长‘好太阳’和温内图,还有成了我们的白人酋长的‘老铁手’,将和他们的红种人以及白人战士们一起,护送我们部落的女儿‘丽日’去白人的住地。善良的玛尼图愿意保护他们。他们会经历一些危险,但不会有什么损失,能顺利地回到我们这里。要在白人那里呆很长时间的‘丽日’也将顺利归来,他们中只有一个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他停住了,又把头深深地垂下去,以表达他对最后一个事实的遗憾之情。
  “噢,噢,噢!”印第安人们又好奇又遗憾地叫起来,可却没有人敢问他指的是谁。
  由于巫师很久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塞姆失去了耐心。
  “到底是谁回不来了?”他问,“那巫师该说出来。”
  巫师动了动胳膊,又等了半天才抬起头,目光指向我:
  “最好不问这个。”他喊道,“我本不想说出名字来,可那好奇的白人塞姆·霍肯斯却逼我说。回不来的人就是‘老铁手’!死神不久就会降临到他身上。所有我说会平安归来人们,如果不想和他一起丧命的话,就离他远些。靠近他就有危险,远离他就总是安全的。这是大神说的——就这样!”
  说完他又回到车里去了。印第安人们都用畏惧的目光看着我,并表示着他们的遗憾。从这时候起,我就成了人人都得躲着走的人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塞姆对我说,“您会死吗?他那个蠢脑瓜子里就想不出别的人来!这念头当然是从他发疯的脑子里蹦出来的,只是他怎么想得出来呢?”
  “您最好问问他打的是什么算盘!”我答道。“他怕我对酋长、甚至可能对整个部落产生开明的影响,因此他利用这个机会来跟我作对。”
  “我是不是应该过去给他几个耳掴子,先生?”
  “别干蠢事,塞姆!这事不值得激动。”
  “好太阳”、温内图和“丽日”听到巫师的预言,都震惊地对视着。他们信不信预言的真实性并不重要,不管怎样,他们知道这话对他们的下属产生了什么影响。共有三十个人陪同我们,如果这些人相信接近我就会带来毁灭,就会带来种种不利。由于巫师的话是不能更改的,只有他们的首领一如既往地对待我,并且明显地表示出来,才能避免这些不利。于是他们两人握住我的手,“好太阳”大声地说话,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我的兄弟姐妹们都听着!我们的巫师有看到未来的本领,而且他的预言经常说中。但我们也发现他可能会出错的。在大旱的季节里,他答应给我们把雨求来,结果而并没有来。上次我们出征去打科曼奇人,他说我们会有很多战利品的,结果我们的胜利只为我们带来了几匹老马和三杆破枪。去年秋天,他说,我们要想打到好多野牛,就得去托亚河边;我们照他说的做了,结果我们打到的兽肉少得冬天差点儿闹饥荒。‘好太阳’还能举出好多例子证明他的眼睛有时也会昏花。因此他也可能在我的兄弟‘老铁手’的事儿上搞错。阿帕奇人的酋长权当巫师兄弟的话没说过一样,并要求他的兄弟姐妹也这样做。我们倒要看看预言是不是能说中!”
  这时小个子塞姆走出来喊道:
  “不,我们不等。我们用不着等,因为有一个办法可以立刻知道巫师是不是说了真话。”
  “我的白人兄弟说的是什么办法?”酋长问道。
  “我正要告诉你们。不光是红种人,白人也有能看到未来的巫师;而我,塞姆·霍肯斯,就是他们之中最有名的一个。”
  “噢,噢!”阿帕奇人惊奇地喊起来。
  “看,你们吃惊了吧!到现在为止,你们一直以为我是个普通的牛仔,因为你们还不了解我。但现在你们该见识见识了,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嘿嘿嘿嘿!我要几个红种兄弟拿起他们的战斧,在地上挖一个很窄但是很深的洞。”
  “我的白人兄弟要看地下吗?”“好太阳”问。
  “是的,因为未来就藏在大地的怀抱之中,有时也在群星之间。但既然现在是白天,我看不见星星,也就不能问它们,所以只能问大地了。”
  于是几个印第安人按照他的要求在地上挖了一个洞。
  “别骗人了,塞姆!”我小声对他说,“要是红种人发现你在胡说八道,那你非但没把事情变好,反而把它搞糟了。”
  “骗人?胡说八道?那巫师搞的又是什么名堂?也就是这一套!他能做的,我也能,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尊敬的先生。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如果现在不做点儿什么,我们带的这些人会不服管的。”
  “这一点我也相信,但我请求您别干可笑的事!”
  “哦,这事儿非常严肃,您别担心!”
  虽然他解释了一番,可我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儿;我了解塞姆,他是个爱打趣的家伙,我还想再警告他一下,可他已经撇下我,走到那几个印第安人那里,告诉他们坑该挖多深。
  这件事做完后,他把他们赶开,把那件旧的皮猎装脱下来,把猎装的扣子又一一扣好,然后把它放在地上。那件破衣服竟僵硬地立在那儿了,像是用铁皮或者木头做成的一般。他把猪装立着盖在那个洞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喊道:
  “阿帕奇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将看到我是怎么做的,并且会感到惊奇的。我念了咒语之后,大地将向我敞开怀抱,我就会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内即将发生的一切。”
  做完这一切,他从洞边走开了一段距离,然后便缓缓地迈着庄重的步伐以洞为中心绕起圈儿来,并且,令我吃惊的是,他开始背诵“小九九儿”!好在他是用德语背的,红种人谁也听不懂他在叨咕些什么。当他背到九的时候,步子越走越快,最后成了绕着那件猎装奔跑,嘴里同时还发出嚎叫,胳膊像风磨的翅膀那样呼扇着。最后他终于跑得、吼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便走到猎装那儿,深深地鞠了好几个躬,接着把脑袋从上面伸进去,通过猎装向洞里看。
  我对他这套把戏能否成功感到很担心。我环顾了一圈儿,令我感到安慰的是,我发现所有的红种人都极其严肃地观看着,就连两个酋长的脸上也没什么不满的表情。我当然深信他们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并把塞姆这一套仅仅看做是游戏罢了。
  有好半天,塞姆的脑袋钻在猎装的领口里,胳膊时不时地动一动,大概意味着他看到了什么重要的、神奇的东西。最后他终于又探出了头,表情严肃。他把纽扣解开,重新穿上衣服,命道:
  “我的红种兄弟们把洞填上吧,如果它还敞开着,我就什么都不能说。”
  洞一填好,他就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威胁一般,然后宣布:
  “你们的巫师看错了,将要发生的事情恰恰是他的预言的反面。今后几个星期之内会出什么事儿,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但我不能说出来,只能告诉你们几点。我在洞里看到了枪,听到了枪响,这就是说我们有仗要打。最后一枪是‘老铁手’的猎熊枪打的——谁要是开了最后一枪,他就不可能死,只能是胜利者。我的红种人兄弟们将受到厄运的威胁,只有呆在‘老铁手’的身边,他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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