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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只有呆在‘老铁手’的身边,他们才有可能避免厄运。如果按照他们的巫师说的去做,可就要完蛋了。这就是我的话——就这样!”
这预言产生的效果,至少迎合了塞姆的心意。看得出,红种人都相信了他。他们满怀期待地向牛车张望,大概以为巫师会出来为自己辩护,可他却不露面,于是他们就认为他自甘失败了。塞姆·霍肯斯向我走来,小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怎么样,先生,我干得如何?”
“像个地地道道的大骗子。”
“哦!这么说很好喽?不是吗?”
“是的,至少看起来您好像是达到目的了。”
“我完全达到目的了。巫师被我打败了,他连头儿都不敢露。”
温内图的目光默默地然而意味深长地落在我们身上,他父亲不像他那么沉默,走过来,对塞姆说: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使我们巫师的话丧失了力量;你还拥有一件装有天机的外套,这件宝贵的外套会在条条大河之间出名的。可是塞姆·霍肯斯你说得太过分了。”
“过分?为什么?”小个子问道。
“说‘老铁手’不会给我们带来损害就行了,塞姆·霍肯斯为什么还要添上一句,说我们将面临严重的情况呢?”
“因为我在洞里看见了。”
“好太阳”做了个表示否定的手势。
“阿帕奇人的首长知道是怎么回事,塞姆·霍肯斯相信好了。没必要把情况说得那么严重,让我们的人担忧。”
“担忧?阿帕奇的战士可是无畏的勇敢者啊。”
“他们确实英勇无畏,如果我们在路上遭遇敌人的话,这一点就会得到证明的。我们上路吧。”
“好太阳”把他外出期间石堡的指挥权交给了他属下的首领恩察尔·科,名字的意思是“大火”。他比温内图大几岁,是个久经考验的能干的战士,前几天我认识了他,并且很欣赏他。
马被牵过来了。不少的马用来驮东西,其中就有我的一些测量仪器,其余的是食物和必需品。
我用眼睛寻找我的红鬃白马,可却看不见它。
温内图捕捉到了我的目光,便把我拉到两匹黑马前。
“‘老铁手’是与温内图歃血为盟的兄弟,我们骑一匹母马所生的颜色相同的两匹马,更能显示出这一点。我求了我的父亲,他同意我把这匹黑马送给你。它的主要优点是跑得快,因此名叫‘哈塔提特拉’意为“闪电”,它受过最好的印第安式训练。它还很年轻,会很快适应你的。它会爱你,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不会撇下你不管。”
面对如此慷慨的馈赠,我连话都说不出来。我第一眼就看出,这匹黑马有我的红鬃白马五倍那么棒。我正要表示感谢,已经没有时间了,“好太阳”发出了起程的信号。
印第安人有个习惯:外出的战士要由留下来的送上一程;但今天没有,因为“好太阳”不愿意这样。护送我们的三十个战士甚至没有同他们的家人告别。也许这件事已经事先做过了,战士的尊严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只有一个用言语告别的人,那就是塞姆·霍肯斯。他看到了站在妇女们当中的克莉乌娜—爱,于是,在鞍子上坐好后,他引着他的骡子走到她面前,问道:
“克莉乌娜—爱听见我在地上的洞里看到什么了吗?”
“你说了,我听见了。”她回答。
“我还能说出好多来,比如说关于你的。”
“关于我?我也钻到那个洞里去了?”
“是的。你的未来就在我面前,想让我告诉你吗?”
“是的,告诉我吧!”她急不可待地问道,“未来会给我带来什么呢?”
“你的未来不会给你带来什么,而是抢走什么——对你来说非常珍贵的东西。”
“是什么?”她惴惴地问。
“你的头发。几个月后你就会失去你的头发,成个可怕的秃头,就像月亮一样——它也没头发,那时我就会把我的假发送给你。再见吧,可怜的月光!”
他哈哈笑着骑骡子走开了,而她则背过身,为自己由于好奇而碰来的一鼻子灰而感到羞耻。
我们骑马前进的顺序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好太阳”、温内图、他妹妹和我,我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随后是霍肯斯、斯通和帕克。他们后面跟着三十个阿帕奇战士,他们轮换着管那些驮东西的马。
“丽日”按照男子骑马的方式坐在鞍子上。我已经知道,她是个出色的、极有耐力的骑手。谁要是在路上遇到我们,不认识她的,肯定会把她当成温内图的弟弟;可眼尖的人不会看不出她脸部柔和的女性线条。她很美,确实很美——尽管穿的是男装。
至于我的黑马,事实很快就说明我这次换马换得真是大值了。它跑起来没有谁能追得上,走起来则十分平稳,步子大而不知疲倦,有个强健的肺。温内图的马和我的同样优秀,它叫“伊尔奇”,意思是“风”。美斯卡莱罗人会培育品质优秀的马匹品种,这两匹就是培育的结果。我在阿帕奇人那里呆的时间虽然不短了,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它们。那么多个星期里,我接受的“培训”占去了我太多的精力,使我错过了许多进一步了解东西的机会。
我的伙伴们也分享着我的快乐,尤其是我的塞姆——他虽然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让我牢记自己是个不可救药的‘青角’,但却打心眼里为我这个他从前的学生感到骄傲,为我获得的每一次承认而骄傲。
路上的最初几天没出任何事。阿帕奇人上次用了五天才从发生战斗的地方返回石堡——由于要押送俘虏,另外还有伤员,前进的速度放慢了。可我们这回只用了三天就到了克雷基·佩特拉被拉特勒杀害的地方,因为我们开头儿的大方向主要是向北。我们在那儿宿了一夜营,阿帕奇人垒起石头,立起一个简朴的纪念碑;温内图在这儿比平日里还要严肃。我向他和他的父亲、妹妹讲述了克雷基·佩特拉以前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继续前进,先是沿着我们当初测量的路线走了一段,来到了测量工作由于遭到突然袭击而中断的地方,标杆还都插在那儿。我本可以立刻重新开始工作的,但我没有,因为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原来阿帕奇人在战斗结束后没有想到要埋葬死去的白人和奇奥瓦人,而是让尸体就那么原样躺在那儿了。他们没有做的事情,由老鹰和其它猛兽做了——不过是按它们的方式白骨遍地,都被啃得差不多了,还有腐烂的肉粘连着。把这些遗骨收集起来合葬在一个墓里,对我和塞姆、迪克、威尔来说真是件可怕的工作,阿帕奇人都没有参加。
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我第二天才开始我的工作。除去给我帮些必要的忙的战士,温内图给我的帮助很大,他的妹妹则几乎不离我的左右。比起当初和那些讨厌的人打交道,这回干起来完全是另一码事了。我没用上的红种人,便在周围游荡,晚上带回些猎物来。
可以想见,我的工作进展很快,虽然这个地区工作起来有难度,我还是只用了三天就到了和相邻的一队交接的地方,再加上个第四天,我就完成了图纸和日志。能这么快结束工作很好,因为冬天的脚步很快,夜里已经很冷了,我们得让火一直着到天亮。
如果我说过阿帕奇人对我有所帮助,那么我却很难说他们愿意这样做。他们是听从他们酋长的命令,看得出,当我不需要谁帮助的时候,他会很高兴的。晚上我们坐在一起的时候,那三十个印第安人总是坐得离我们远远的。这,两个酋长都看在眼里,可却没说什么。塞姆也发觉了,对我说:
“他们根本不想好好干,这些红种人。这话总是没错:印第安人是能干的猎人、勇敢的战士,可除此之外就是懒汉。他们觉得这工作没意思。”
“他们给我干的那些事一点儿都不累人,根本称不上是工作。”我回答,“他们不乐意大概另有原因。”
“是吗?什么原因?”
“他们像是惦记着他们那个巫师的预言,相信他的话超过相信您的话,亲爱的塞姆。”
“可能,他们可够蠢的。”
“再说我的工作也遭到他们的厌恶。这地方是他们的,而我却为别人——他们的敌人——测量这儿的土地。这一点您也得想到,塞姆。”
“他们的酋长要这样做。”
“当然。可这并不等于普通的战士都赞同;他们暗地里都反对。他们坐在一起轻声交谈的时候,我从他们的表情看出来,他们是在谈论我,而且谈的内容没什么能让我高兴的。”
“我也这么觉着,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无所谓。他们想些什么,说些什么,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危害;重要的是‘好太阳’、温内图和‘丽日’,对这三个人,我们没什么可抱怨的。”
他的话是对的。温内图和他的父亲在所有的事情上都从真正的兄弟情义出发给我以帮助和支持,那印第安女孩子则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我的每一个愿望。她好像能猜透我的每一个念头。她总是去做我想要的,却无需我说出来,甚至包括那些别人从不会注意到的小事。一天天过去,我对她愈来愈心存感激。她是个敏锐的观察者、专注的倾听者。使我感到高兴和满足的是,我发现自己有意无意地成了她的老师,她热切地向我学习着。我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凝视着我的嘴唇;我做什么事,她也做什么事,尽管那可能违背她那个种族的习惯。她像是只为我而存在似的,也比我更关心我过得是否舒适——我自己却没想过要比别人过得更好。
第四天晚上工作结束了,我把测量仪器重新装起来。我们做好了上路的准备,第二天早上就出发了。两位酋长选定了同一条路,即当初塞姆带我到这个地区来时走的那条路。
在路上走了两天后,我们遇到了人。我们到了一片平坦的、长着灌木的草地上,这里能见度良好,这在西部永远是件好事——你不知道会碰上些什么人,如果能事先就看到有人走来总是好的。我们看到有四个骑手迎面而来,是白人。他们也看见了我们,便停下了,不知道该继续前进还是该躲着我们走。对白人来说,区区四个人,却碰上了三十个红种人,这可不是件愉快的事——尤其是在不知道这些印第安人来自哪个部落的情况下。可他们也看到有白人和红种人在一起,似乎使他们消除了顾虑,因为他们还是带乌按先前的方向走了。
他们的穿着像牛仔,带着长枪、刀子和左轮枪。离我们还有二十步远的时候,他们把马勒住,照习惯把枪拿到手里,做好射击准备。其中一个人向我们喊道:
“你们好,先生们!有必要动手吗?”
“你们好,先生们!”塞姆回答,“尽管把枪收起来吧!我们不想吃了你们。能告诉我们你们从哪儿来吗?”
“从老密西西比河那边来的。”
“你们要去哪儿?”
“上新墨西哥去,再从那儿去加利福尼亚。我们听说那儿需要放牛的,给的钱比我们那儿多。”
“有可能,先生。在找到这么个好地儿之前,你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我们从上面下来,要到圣路易斯去——一路上清净吗?”
“是的,至少我们没听说有什么不清净的情况;不过即使出现这种情况也用不着担心,你们的人够多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