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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有多远-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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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相当不容易了。
    什么叫爱
    爱神总是在爱的一方,能够爱也是幸福的。最不幸的人是不爱任何人。可是,当你的爱成了人家的负担,或者是那种毫无尊严的爱的时候,这种爱就已经背离了我们所能够接受并理解的爱了。那不是爱,是爱的垃圾和粪便!已经变了味儿。
    不爱烦了你不算
    前几天,一个朋友打电话说到他的婚姻和爱情问题,让我帮他出主意。其实他也就是想和什么人说说,找个倾诉对象。我能出什么主意?他的爱情观是这样的:我有爱你的权利,不管你爱不爱我,只要能够让我爱你就成。结果是他老爱人家,人家挺烦他。我和他的观念有着太大的差别,怎么帮他出主意?对一些信条,我就够较真儿的了,没有想到还有比我更较真儿的人。于是,我只好听他说他的具体故事。他本来有过几次爱,都是他无私地爱人家,最后以人家忍无可忍而结束。这次,他又爱上了个女孩,对方也爱上他了,这很难得,于是,他们同居了一年多,有过两次怀孕人流的经历,因为没有结婚不能要孩子。以后,自然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关键时刻,女孩的母亲不同意,嫌他比女孩岁数大得太多,女孩刚21岁,他们相差有十几岁吧,于是,女孩的母亲以死威胁,女孩对他坦言,她也不是真的爱他。因为他是北京人,她是外地人,她希望通过他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存环境,如果他有这个能力她会嫁给他。但是,有个条件,就是婚后允许她在婚外有情人,她必须要找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男人做情人,他说可以考虑。他对我说:“考虑到她的年龄比我小那么多,我应该同意人家在外面有情人,你说对不对?”我说,不对。这叫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接受这样苛刻的结婚条件?他说他就想和她结婚,他太爱她了。他说,你不知道,她特别漂亮。我看见她就从心里舒服,只要能达到和她结婚的目的,那些条件都不算什么。于是,那个女孩又提出了另外的条件,让他给她们家多少东西多少钱。于是,他就去筹备。
    我怎么觉得这事情邪门得让我忍无可忍了呢?世界上怎么还有签定这么“丧权辱国”婚约的?就因为他爱她?这是什么爱?
    结果,一切都办妥了,人家还是跑了,他最终还是没有娶到她。他痛苦死了,让我帮他出主意。我说让他有点尊严,别那么贱,那样更让人瞧不起。
    可是,他说爱是高尚的,你怎么能把爱说成是贱呢?爱就是给予,就是宽容,就是为对方好。这和尊严挨不上边!
    你说,遇上这种人,你能够帮他想出什么主意来吗?很久以前,我曾经看过一本《金陵春梦》的书,好像是这么个书名。反正是写蒋介石的故事。其中有关于宋美龄和蒋介石结婚前后的片断。宋美龄当时提出的条件是可以和蒋介石结婚,但是,不能干涉她继续爱她的那个年轻英俊的恋人,记得她爱的好像是个美国籍的人。我当时就有点不理解蒋介石,可是,蒋介石居然接受了。他为了政治,他的政治需要宋家财团的支持,所以,在政客那里是不讲究什么爱情的,他们的婚姻永远是为政治服务的。我当时虽然年龄小,但是,我知道,我将来在婚姻和爱情上绝对要远离政客,觉得他们很恐怖,很冷血,没有感情。像蒋介石这样的政客可以为了政治前途,接受那么屈辱的结婚条件。而我的这个朋友是为了什么?他再活十辈子也当不了总统,为什么要那么屈辱地接受那么不平等的婚约呢?蒋介石虽然没有得到宋美龄的爱情,但是,他达到了他需要的政治目的。而且,他们的婚约是双赢的,因为,宋美龄也得答应他提出的条件:必须符合夫人的规范,在公共场合和外交场合的行为举止必须符合夫人的形象,所以,他不可怜。而我的这个朋友太可怜了!爱情本身就应该是相互的。当然,我说过,爱神总是在爱的一方,也就是说能够爱也是幸福的。最不幸的人是不爱任何人。可是,当你的爱成了人家的负担,或者是那种毫无尊严的爱的时候,这种爱就已经背离了我们所能够接受并理解的爱了。那不是爱,是爱的垃圾和粪便!已经变了味儿了。
    凡是爱都可爱
    我们走过那么漫长的生活道路,谁也不是一开始就深邃,都是由浅入深的,对情感的理解也一样。自己无论是健康的还是有残疾,总有一个完整的灵魂始终如一,即使“都瘫痪成这样了”也没有便宜地将自己“处理”掉。
    但是,我现在又忽然感觉我的朋友也是值得同情的。我们不应该奚落他对爱情的理解和行为举止。我们也许还没有他那样爱的勇气呢。他想做什么就做,并且奋不顾身。他是爱情的勇士。我们的所谓尊严是不是伤残所带来的病态?谁也没有给我们一个明确的鉴定,说我们的观念是对的,人家的观念是不对的。这个世界,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否则怎么会出现并且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事物呢?许你这样理解就不许人家那样理解?
    其实,我们都陷入了爱情唯美主义的陷阱。当然,追求完美并没有错,但是,完美也和无限一样,我们只能追求不能占有,妄想占有无限只能说明我们的贪婪。生活中,美好事物无所不在,它们的美混淆在丑当中,寻找和筛选都是一件很吃力费神的事情。我们活着就是在寻找和筛选过程中,这也是活着的营生,否则我们干吗去?
    只要爱爬着走也行
    十年前,我认识的一个女人得了脑血栓,瘫痪了。她和丈夫的性格反差很大,平时总是吵吵闹闹的。她丈夫有点大男子主义,从来不做家务。他们家一向都是女人下厨房做饭,丈夫下班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看报纸,妻子一边做饭一边唠叨,这几乎成了他们家每天的场景。不仅他们自己已经习以为常,连邻居也习惯了。当妻子脑血栓住院后,丈夫从医院回到家锅凉灶冷的,他突然感觉心空了一半。这么多年的日子平淡地过来,他从来没想到家里如果没有妻子的唠叨会是什么感觉,突然少了妻子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觉得家有点不像家了,他第一次为妻子流泪了。后来,他对妻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在他的努力下,妻子慢慢地好些了,出院了,能够独自行走了。他高兴得什么似的,像初恋的毛头小伙子,下班后一路小跑地回家,就想早一分钟看见妻子。其实,那女人已经人到中年,身体发胖,要条儿没条儿要样儿没样儿了。可是,他说,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在乎她!生怕有一天再失去她。有人逗他说,你老婆现在走路一撇一撇的,多难看呵!他说,她就是爬着走,也比没有强!你们没经过磨难,不懂。人到了这个时候,只要活着,就是个伴儿。我看她现在哪都好看,身材也好看,走路也好看。在医院的时候,我跟医生说,只要能让她活着,天天哪怕躺在床上,让家里有这么个人,我就知足了。现在,她不仅能起来,还能够走路,我能不知足?经过这次病,他们夫妻的感情比热恋中的情人还缠绵,那是磨难后有了一定深度的缠绵,是血脉相溶生命相通的爱。这种爱是经得住任何考验的感情。人们常常在早上或傍晚在花园里看见他们相扶的身影。他们就像一道风景,如果哪天人们看不见他们,就会互相询问,怎么没见他们出来?


    如今这社会,人们什么都不相信了,对婚姻也是如此。然而,有了这样一对夫妻,我认为,对现代婚姻也算是一种点缀吧。
    爱的故事
    那还是我伤残后的第三年,正值鲜花盛开的季节,在医院的一棵玉兰树下,我们相识了。我感激她,痴情地把她看做是上帝派遣来的护卫天使。
    我所接触过的大部分截瘫残疾朋友(包括许多大学毕业生),为了解决婚姻问题,基本上都是把目标定在来京做家庭护理员的农村姑娘身上,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扯平”,是婚姻屡遭失败后的一种无奈选择,他们付出和牺牲了思想观念、文化差异、生活习惯等诸多不协调因素的代价,举手投降屈尊于这“扯平”的婚姻。如果他们不残疾,你能想像一个生活在北京这样的国际大都市的健全人,怎么可以把婚姻的选择目标定在农村姑娘身上?既然存在就是合理的,我们就得接受这个现实。我也没有错,我独守阵地不肯屈尊于“扯平”的婚姻,挺有骨气——遗憾,但不惋惜!
    我说过:“拒绝一切形式的婚姻!”但我还要补充一句:“可以接受一切我认为很美好的爱情!”一般人们通俗地理解:爱情的结果就是婚姻。按这种理解,我的爱情就只能说是光开花不结果了。在我16年的残疾生涯中,其实多半时间,是并不缺少爱情的,尽管她的形式表现各有不同。我想,就筛选出一段连我的家人都认可的爱情故事吧。
    春天我为爱情祈祷
    那还是我伤残后的第三年,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在医院的一棵玉兰树下,我们相识了。她从上海转到北京的时间并不长,住院的一个多月间,我对她的全部了解也仅限于知道她叫姗姗,和我一样同是个外伤性截瘫病患者,不过她的病情要比我轻许多。我们的初识是文学做的媒,当时我正在进行第一篇小说的创作,而她也正参加一个函授文学班的学习。事后,每当回忆起这段经历,我俩都会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此前,即21岁那年,她曾有过一段非正式的恋爱史,但尚未进入角色,那场意外事故便从天而降,从此她便永远地关上了爱情的大门。对她来讲,原本就没有过开始,也就无所谓什么结束了,免尝了这期间的甘苦,无需他人为自己再做什么牺牲,减少了诸多的烦恼,这也未偿不是件好事。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多年之后刚刚转到北京,就认识了我,且是那么迅疾而毫无犹疑地爱上了我。我感激她,痴情地把她看做是上帝派遣来的护卫天使。那时,我刚刚从离婚的痛苦中摆脱出来,心灵创伤结的痂尚未脱掉,她就那样温润轻柔地走进我的心田。从此,我才相信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是不是天作之合?或者就是那个所谓的缘分吧?尤其有两个异常巧合的日期,似乎也为我们的爱做了注脚——我早年的结婚日正是她出事的那天;她24岁的生日又是我蒙难的那天。我们似乎命中注定要成为一对情侣,我们很快便形影不离了。
    那年五月的一天,我和她相约由护理员陪着去了八大处公园。园内的大悲寺里香烟缭绕,我们各自买了一把供香点燃,双手合十向观音菩萨祈祷:“菩萨,你真能解救众生,使我们走出伤病的苦海吗?……你不能!否则你又何必让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其时,我们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想着那不明不白、若即若离的情感。我猜想,医院所有人都在传说着我们的秘密,其实秘密只在我们心中,我们用眼睛就可以交流。我们无须避讳,失去的已经够多,能够得到的却已很少,难道还要我们羞羞答答地去接受吗?我们在一起,战胜了恐惧,也战胜了孤寂,我们相互缝合着心灵上的创伤,共同体验着仍然是美好的人生。
    那天我表现得特别虔诚。从护理员手中接过一张十元大钞,双手紧紧把它夹住,靠两臂残存的一点余力颤微微地把它送入捐款箱的上口,这期间我几次都未能完成,但还是拒绝了别人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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