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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钱,你试了觉得好的话,再光顾我就成。”年轻人从荷包里掏出两支包装粗劣的香烟,递到匡勇手里。
“就是这烟?”匡勇拿着烟,哭笑不得。
“你试了就知道,绝对好货!”年轻人朝匡勇用力竖起大麽指之後,转身离开。
匡勇摇摇头,看了看手中的烟,心想既然是白送的,就试试看好了,於是把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倪云飞此时此刻就站在酒吧门外,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他,唇畔噙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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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哥,学校最近组织给灾区捐款,我钱不够,你借我点吧。”
匡勇跟在倪云飞身後,如同团团打转的小狗。
倪云飞对着镜子,扶正脖子上的领带,斜睨了匡勇一眼,“你们学校最近事情挺多啊……这不到一个星期,你已经找我要了不少。”
“对不起,飞哥……但事情就是这麽凑巧,我也没办法。”匡勇搓着手,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额头上泌出密密汗珠。
“好了好了,给你。”倪云飞拿出皮夹,取出几张钞票递给匡勇,“我要上班了,你去学校吧……就算觉得念书没意思,你也要毕业不是?”
“那是、那是!”匡勇连连点头,把钞票捏在手里,心里顿时轻松了一截。
最起码今天,他不用再担心犯瘾。
自从一个星期前,他抽过酒吧里年轻人卖的烟,就欲罢不能。
然而年轻人只第一次送他两支,第二次就喊出极高的价钱,让他掏钱购买。
匡勇虽说和倪云飞几乎是同吃同住,但实际上,他学费生活的开支,都来自李琛,倪云飞大多时候只是掏钱带他出去玩、请他吃吃饭之类,并没有给过他什麽钱。
所以要抽上那昂贵的烟,他就只能一次次向倪云飞借钱。
匡勇知道,长时间向倪云飞借钱,必定会引起倪云飞的反感,但只要一天抽不上那种烟,犯瘾的感觉简直是如同万蚁噬体,生不如死。
匡勇捏着手里的钞票,心想,无论如何,这是他最後一次向倪云飞借钱。
虽然犯瘾的感觉很难过,他亦不愿失去倪云飞这个朋友。
……
第二天周六中午,倪云飞去公司加班,匡勇独自在倪云飞家,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泪眼迷朦的打哈欠。
他知道,他的瘾快要犯了。
现在他很後悔,早上时候硬撑着,不向倪云飞借钱。
匡勇开始急躁不安,四处翻箱倒柜,想要在倪云飞的家里找出一些钱救急。
结果,他虽然没有找到现金,却在床头柜里找到了倪云飞的一块金表。
当下匡勇如蒙大赦,把金表揣进怀里,直奔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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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今天没带钱,你看看,这个很值钱的。”
红吧附近的暗巷里,匡勇抖着手,把金表递给卖药的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瞧瞧,笑了笑,把金表递还给匡勇,“是很值钱,但我不能收。”
“为什麽?”匡勇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年轻人。
“因为根本没办法出手啊。”年轻人耸肩,“这是在瑞士厂家定做的金表,独一无二,只要出手马上就会被警察抓到……我看这次,我帮不了你。”
说完,年轻人转身要走,却被匡勇用力抓住了衣摆,苦苦哀求道:“等等!你今天就先给我点货……明天,明天我一定凑够钱给你!”
年轻人扳开匡勇哆嗦个不停的手指,轻蔑笑道:“小子,既然你明天给我钱,那麽就明天再来拿货吧。”
匡勇看着年轻人昂然离开的背影,大吼一声,狠狠朝墙上捶了一拳。
他的拳头破皮流血,亦无知无觉。
……
匡勇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倪云飞家门口的,只知道当他迎上倪云飞森寒双眸的瞬间,神智才骤然清醒。
“匡勇,我没想到,你居然抽上了海洛因。”倪云飞居高临下的看他,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还偷了我的金表打算去卖,是不是?”
“飞哥、飞哥!”匡勇跪在倪云飞脚下,抱住他的大腿,痛哭失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块金表、那块金表我没有卖,我现在就还给你!”
“对你,我也不想多说什麽……金表,我不要了。”倪云飞深深吸了口气,一脚把匡勇踢开,将手边的一个皮箱扔在匡勇身上,“你的衣物都在里面,你给我滚,再也不要来见我。”
说完,倪云飞决然转身进屋,在匡勇面前关上了大门。
匡勇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拍门,苦苦哀求,“飞哥,我开始吸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是上了别人的当……你不高兴我吸这个,我能戒的,你把我强制送到戒毒中心都可以……”
倪云飞在屋内,听着匡勇的哀求声,心情极好的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声笑道:“妈妈,你看到了吗?”
三年的时间,他等着匡勇慢慢长大、安排设计了那麽多事,无非是为了令匡勇、令李琛万劫不复。
今天,他终於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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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橙红色夕阳映照在街道上,呈现出一种静谧之美。
匡勇抱着皮箱,蜷缩在街道的角落里,用指甲一下下抓挠着自己的胳膊,以缓解海洛因带来的瘾症。
他的皮肤很快被指甲抓裂了,道道鲜血沿着他细瘦的胳膊流淌下来,他却仿若无知无觉,眼神空洞的注视着前方。
“住手,快住手啊!”花百年站在他面前,一边哭,一边焦急万分的呼喊。
这些年来,他在匡勇身边,看着匡勇一点点堕入倪云飞的陷阱,却始终无法加以援手点醒。
他只是匡勇的背後灵,最最没用的背後灵。
“你……你是谁?”匡勇的眼眸深黑无光,喃喃道,“……为什麽哭?”
是瘾症产生的幻觉吗?
他居然看到,一个身穿戏服,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站在他面前,面露悲戚,哀哀哭泣。
“你能看到我吗?”
花百年既惊又喜,刚想上前和匡勇说话,却见一个黑衣男人朝匡勇走了过来,在匡勇身边蹲下,递过去一支烟。
匡勇看到面前那支烟,眼睛里顿时泛起一点亮光。
他几乎是用抢的,夺过黑衣男人手中的烟,在自己唇畔点燃,再深吸一口。
良久良久,匡勇才吐出吸进的那口烟雾,满足的发出声长长叹息。
“怎麽样,好点吗?”黑衣男人看着匡勇,唇畔带笑。
“总算活过来。”匡勇拍拍脑袋,从地上站起来,“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你先别忙着谢我。”黑衣男人朝匡勇摆手,“就算今天我帮了你,你明天可怎麽办?”
匡勇沈默,眼睛里浮上迷惘,心中痛楚万状。
是啊,过了今天,明天他该怎麽办?
学校宿舍他是不能回去的,若是回去,迟早会被同学发现他吸食毒品。而他最重要的朋友,刚刚把他扫地出门。
“这样吧,你以後跟着我混。”黑衣男人伸出手,放在匡勇的肩膀上。
“不、不行。”匡勇有些慌乱,挣脱黑衣男人的手掌。
他虽然阅历浅,却也能一眼看出,这男人不是什麽正道人物。
如果跟了这个男人,他就真正再也不能回头……飞哥,不会原谅他的。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男人笑了一下,递给匡勇一张名片,“下次需要货,到红吧找我……我想,你终究会回心转意。”
匡勇懵懵懂懂接过名片,看着男人离开之後,坐在地上,沮丧的把脸埋在手掌之中。
看来今天晚上,他只能在街头凑合着睡了。
飞哥平常那样疼他,虽然现在生他的气,但只要他不再吸毒,飞哥总会原谅他吧。
……是的,他只需要一些时间等待。明天他就去免费戒毒中心,他吸食海洛因的时间并不长,一定能戒掉的。
匡勇这样想着,慢慢抬起头,然後蓦然睁大双眼。
原本他以为是幻觉的,穿着戏服的那个人,仍然站在他的面前,用悲凄的目光注视着他。
“你是谁?”匡勇询问,声音有些发抖。
“你看的到我?”花百年既惊又喜,“我、我是你的背後灵,我叫花百年。”
“是啊,看的到。”匡勇回答,不自觉的把身体往後挪了挪,“……什麽是背後灵?你不是在耍我吧?”
“所谓背後灵……就是一个人的守护灵。”花百年努力搜索着肚子里的词汇,朝匡勇伸出手,“至於我有没有骗你,你摸摸我就知道了。”
匡勇踌躇片刻之後伸手,小心的碰了一下花百年的手掌。
他的手指,自花百年的掌心中穿透了过去。
“你、你是鬼?”匡勇见此异状,说话开始结巴。
“也可以这样说。”花百年叹息,“从你出生开始,我就守在你的身边,看着你长大成人……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匡勇苦笑了一下,神魂稍定,“我是个很失败的人。”
他现在已经沦落成这样,连鬼都不如,还怕什麽鬼?
更何况,这个鬼看起来对他毫无恶意。
“不是你的错!”花百年见他自责难过,激动了起来,“都是倪云飞不好!”
“关飞哥什麽事。”匡勇沮丧的抱住自己,“是我自己不好,上了别人的当,沾了不该沾的东西,骗他的钱不说,还偷他的东西拿出去卖……他会生气,也是应该。”
“匡勇,你听我说,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倪云飞一手策划!”花百年气急败坏,“我是你的背後灵,这件事我最清楚!”
“你说什麽?”匡勇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花百年。
“那天你和他去酒吧,他公司根本就没有事!他之所以离开,完全是为了造成你一个人独处的状况。”从前只能愤慨不能言语的花百年,现在终於能将真相在匡勇面前揭破,“甚至那个卖烟给你的人,也是他吩咐过的!目的就是让你走上邪路!”
“为什麽……飞哥为什麽要害我?”匡勇听完花百年的话,双拳紧攥,额头青筋根根暴起,痛苦难以名状。
“不止这些。”花百年继续道,“三年前你和他的相遇,根本不是偶然,一开始就是他吩咐程新欺负你。”
“可是为什麽,为什麽啊!”匡勇嘶声大叫,泪水流了下来。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花百年沈吟。
身为匡勇的背後灵,他只知道涉及匡勇的事情。至於倪云飞这麽做的动机,他就完全不得而知。
匡勇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神情激动的起身,“你说的这些,我不信!我要去问飞哥!我要他亲口对我说!”
花百年轻轻叹息,伸开虚无的双臂,自背後抱住了匡勇。
匡勇既然不信,他就只能向匡勇展示确实的证据。
刹那之间,匡勇僵直了脊背,看到眼前被泪水浸渍的景物,变得模糊扭曲。
须臾,无数和倪云飞的过往曾经,自他眼前浮光掠影般飞逝而过。
他看到倪云飞和程新的交易。
他看到初次相遇的时候,倪云飞喂他吃了药,神情温和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