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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大成点头道：“行，我明天就动身去湘蓉找徐维，再和市领导面陈意见。”
东方玉第二次踏上湘蓉的土地时，她的眼里，湘蓉已没有了上一次的美丽和可爱，她无心重游故地，只收了阿龙的骨灰，把他埋在他出生的旧房子后面，一片火红的木棉花下。她点了香，烧了纸，跪在坟前，低低念道：“龙哥，你说过你死后要埋在这里。我来送你了。以后每年的清明节我都会来看你的。”想起他们曾经有过的诺言，她黯然神伤，欲泣无泪，又把阿龙给她买的手机埋在旁边，说：“如果寂寞，就在梦中用这个手机给我打电话吧。我永远记得这个号码。”
说完，她正要起身收拾东西，忽然发现身边竟坐着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把她吓了一跳。老人也带了香烛和纸。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来的，她全然不知。
东方玉从来没有听阿龙说过家乡还有什么亲戚，也没听阿龙说过他在家乡还认识什么人。她感到很诧异。老人虽须发全白，却精神矍铄，一副超凡脱俗的样子。
老人开口问：“这里埋的是阿龙吧？”
她点了点头，问：“您是？”
老人说：“我就是本村的。阿龙生下来三天，是我给他看的相算的命。当时我说他是一个天生的赌王。他后来成了吗？”
她再次点头说：“是的，他确实是个赌王。”
老人叹了口气道：“此人不是个凡人。只可惜太急，早了一个时辰来到人世。所以，福禄寿喜独缺了个寿字。”
东方玉听后一惊：“您当初为什么不为他化解呢？”
老人摇了摇头：“不是我不为他化解，而是化解不了，一切都是天意，天意难违啊！他是怎么死的？”
“报纸上说是他拽着警察跳崖死的。”
老人说：“不，那不是真的。命相上讲，应该是警察把他推下去的。”
东方玉的眼睛就红了。到了这个时候，再来谈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她站起身，默默地离开了报春乡，离开了那片正开得火红的木棉花。
不到半个月，M国军事情报局在湘蓉的间谍情报网络被彻底摧毁，煞费苦心的“潜水计划”宣告破产。
班主任从训练基地飞到了湘蓉。湘蓉市国家安全局小礼堂里，哀乐低回，正在举行小范围的追悼刘荣副局长的仪式。刘荣的照片挂在主席台上，下面站着全局四十多名民警。市委组织部部长主持了仪式。吴卫应邀出席。
曾局长介绍了刘荣的生平。原来，基于湘蓉敌情复杂，工作难以开展的考虑，多年以前，市国家安全局与市公安局经过认真慎重的协商，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经市委组织部批准，将刘荣派到市公安局挂职任副局长，协助分管刑侦，充分利用公安机关的震慑与公开管理优势，为隐蔽斗争服务。事实上，刘荣到位后，很快适应了角色，不仅迅速熟悉了刑侦业务，而且运用自己的身份，配合国家安全机关侦办间谍案件多起。在这次侦办“潜水计划”一案中，组织上派他负责监控琼斯。没多久，他便和阿龙建立了良好的个人关系，获取了不少情况。破案后，关于对阿龙的处置问题，市国家安全局同意公安局的意见，由公安机关按新刑法先行审理，再交由国家安全机关讯问，看能否查明M国在港澳地区的外围组织及相关人员。所以，最后决定，由刘荣负责押送阿龙去省厅，并参与审理的全过程，以便掌握全面情况。这次车祸，特别是刘荣的牺牲，给国家安全机关带来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班主任最后宣布，国家安全部已追认刘荣同志为一级英模。
追悼会结束后，班主任与曾局长约吴市长和聂所长到国家安全局一个秘密接待点吃饭，由吴卫作陪。班主任倒上满满一杯酒，站起来说：“吴市长、聂所长，我这一杯是代表国家安全部门对你们在这次绝密任务中所给予的支持、配合表示感谢。”
吴市长连忙说：“作为一个公民，这是我的义务。当然，我在市长这个岗位，配合起来更加方便。”
聂所长也说：“对对，来，我们三个互敬，干一杯！”
班主任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吴卫，说：“吴卫，该你出场了。你和吴市长还是亲戚呢。”
几个人都会意地笑了。吴市长说：“我要真有这么个小亲戚就好了。不过，以后我们就算是亲戚了，不管你到哪里，可不能忘了我这个长辈哟！”
吴卫应声而起。他干脆拿了酒瓶，说：“吴市长、聂所长、曾局长，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是在你们的帮助指点下才算马马虎虎完成了这次任务。这样，我每人敬一杯，我喝大杯，你们喝小杯。好不好？也算是我表示诚挚的谢意。”
他就倒了三大杯，全部喝完。吴市长与聂所长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以前可从没有见过这阵势。安全部门的人酒量怎么这么大？
班主任笑着说：“市长，我们这个部门的人特别是搞情报侦察的人，没有大酒量不行，喝酒是一把双刃剑，我们必须提高这方面的素质。但有一条，不管喝到什么程度，必须保持头脑清醒，手脚麻利。这是最起码的要求。当然，我们平时是不乱喝酒的，这是纪律。”
吴市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小吴和我也喝过几回，好像很一般，今天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你们都隐藏得很深。好，应该这样。隐蔽战线，就是各方面都要做得隐蔽。来，今天高兴，我代表市政府向你们隐蔽战线的无名英雄表示敬意。倒一大杯！”
曾局长也站了起来，说：“小吴才是真正的无名英雄。他这次为破获这个间谍网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却不能大张旗鼓地宣传，就是在我们局里，全局民警也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可到底他姓甚名谁，大家都不清楚。要是在别的行业，做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会不得了，不是英模也是劳模。来，我要敬你！”
吴卫慌忙站起来说：“不，不，千万不要这么敬我。我不算什么，我只是按照组织，特别是班主任和曾局长的指示做了该做的事。我倒是有一个提议，为我们这次绝妙精彩的合作干杯！”
吴卫的绝密任务完成了。班主任传达了部领导的指示，要他两天后，离开湘蓉去北京，等待重新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