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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青龙返过神来,嘴巴痛,怎么会这么痛,这是地狱,还是人间,总之不是天堂,魔鬼为何生得人摸样。
身上滚烫,刘思远从柜子里拿出药粉,在费青龙嘴的四周胡乱涂了一些,药粉很苦,苦得无法形容,苦啊,苦啊,有苦却说不出,费青龙的嗓子喊不出来,又闭上眼睛睡死过去。再醒来时,身边有两个人,穿白色衣服的男人,头发也是白,手里拿着长长的针,那是用来缝嘴的,嘴皮扯过来,戳进去,抽线,再来,反复。。。。。。
笼子里那个怪婴得了人气,越来越象人,知道自己是男孩子,慢慢爬起来站起来撒尿,而不是高抬一只腿。
费青龙知道自己仍然是活着的那刻是在一个星期后的早晨,肚子觉得饿。。。。。。照镜子,嘴象一条大蜈蚣,线已经拆了,留下丑陋的疤痕,想说话,哇哇哇的声音,舌头不见了。舌头去哪里了?
“割了你的舌头是避免你贪吃,避免你说不该说的话。“镜子里突然出现一张脸,冷冰冰。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救了你,我也可以让你再去死。”刘思远轻蔑的看着费青龙,他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他只是一具杀人赚钱的丧尸。
怪婴其实生的还算可爱,脸鼓鼓的,穿上小孩子的衣服,在地上慢慢的爬,刘思远抱他,如果他不老实,顺手就是一拳,鼻子打出血了,他就老实了,他有个好听的名字,阿冬,也可以叫他冬冬。
费青龙是木头人,比狗好一点的是不用训练他在哪里大便小便,白天自然不出去见人,刘思远出去谈生意的时候费青龙就和阿冬在房子里玩耍,你咬我我咬你,没有过去的回忆,也没有将来的焦虑,这样的最开心。
李云儿打算在学校美术厅开个人画展,随口这么一说,江希凡觉得不错,“那你最近要少玩一点,多画一点。”
“开玩笑的呢,出去玩吧。”李云儿摇头。
“我是认真的,你有这个希望。”江希凡看着她嚼口香糖的嘴。
“我想去海边看日落,浪漫的,在我没有男朋友之前,老师就当我的男朋友好吗?”李云儿咽了咽口水。
“先吃饭。”江希凡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最近染上了翘课的毛病。
露天海鲜烧烤摊是不错的选择,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眼前的景色迷人,红的落日照着李云儿火红的头发。大海在唱歌,一浪高一浪,远处的渔船象切开了的槟榔壳,摇晃如摇篮。
“你把头发弄黑啊,中国的女孩子黑头发会自然点。”江希凡拿一条烤泥蒙。
“没办法的,我生下来就是红头发。”李云儿嘴角沾满辣椒,辣得气喘,“我妈妈说我是妖精转世。”
江希凡好奇的拔了一根对着太阳看,真红的头发,红到彻底。
李云儿扑哧笑了,“骗你的嘛,我是妖精就好了,我杀杀杀,杀遍世间坏人。”
哦,江希凡觉得有不详的预感虽然他不是雅典娜。
果然,隔壁的座位和隔壁的隔壁的座位在打群架,李云儿赶紧躲在江希凡后面。大致原因是隔壁的女孩子很好看,隔壁的隔壁的男人多看了两眼那女的就说看死啊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然后就打起来了,八九个人打成一团,有人就拿着烧烤用的细铁棍戳瞎了另一个人的眼睛,好辣,好烫,他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全身都是沙子。
十分钟后,一切归与寂静,再过十分钟,警察就要来了,在这之间,李云儿扯了扯江希凡的衣袖,“老师,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什么?”江希凡拿出钱准备买单走人。
“有时候即使不吃饭,看看菜单,也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
江希凡笑,警察快来了,即使不是自己所为,也不想去录目击证人笔录,走为上计。
走啊走啊,走到安静的海滩,太阳落下,月亮升起,不说话,不接吻,不拥抱,只在各自想心事。
“给你讲个笑话。”李云儿觉得有点闷,快睡着。
“讲吧。”江希凡的长发被风吹起来,很好看。
“有一次老婆和老公去海边玩,老婆抓起沙子说,亲爱的,你说什么东西抓的越紧,消失的越快就象手中的沙一样,老公说,亲爱的,你就别提我那点可怜的工资了。”
“嘿嘿。”江希凡笑了。
李云儿象只小熊一样扑过来,穿的挺多,象个棉包,江希凡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心跳的厉害,主动的,也好,也好。
李云儿从嘴里吐出口香糖,是三条在一起咬的,放到江希凡头发里,乱揉,等江希凡反应过来,悲剧已经铸成。
“我昨天做梦梦见你光头的样子嘛。”李云儿在理发店无辜的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江希凡。
也许要聪明绝顶男人才能和脑子烧坏了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因为这个,李云儿在临别时在商店买了一顶棒球帽送给江希凡,本来要签名,被江希凡阻止了。虽然李云儿一再安慰说老师你这样比长头发更帅,但江希凡还是在门口徘徊不敢进屋,不知道等下白洁见到自己的样子会不会晕倒?
我要杀人 正文 (五十三)
有时候,人在开心中找到伤心,有时候,人在伤心时寻找开心。怎么办,自己看着办。
接受变成光头的无情现实后,江希凡的头发开始疯长,李云儿拿手在短短的有点刺手的光头上摸来摸去。
摸到江希凡烦躁了,就会用嘴巴咬她一口,甜甜的口水,那是因为她喜欢吃口香糖。
江希文也顺利康复,在春天,在三月,在门外那株桃树开花的时候,方芬芬踮着脚尖采桃花,香气迷人,艳嘟嘟的粉红,树下有一条小溪,那些娇艳的花瓣顺着小溪排进下水道,和生活污水一起,像梦一样的美景。
冬天过去,春天到来,春天,我们结婚吧?
方芬芬一阵眩晕,“你说什么?”
白洁手里切牛排的刀啪的掉在地上,佣人赶紧去捡。
这一句话,可以让很多女人掉眼泪。方芬芬当时就哭了,最近几个月哭过两次,一次是偷偷哭的,法制晚报上登出费青龙被处决的消息,第二次就是这个。
是喜悦是悲伤,是希望还是死路,天知道,地不知道,你知道,我不知道,鬼知道,心不知道。
三月,费青龙完全听从刘思远的指挥,只有他,给自己生命,让自己呼吸,让自己有吃饭睡觉上厕所的幸福。方芬芬是谁,早已经忘记,不是动了手术忘记,而是因为自己想忘记。我错了,我不该爱上你,我错了,爱上你以后放开你的手,我错了,我以为爱上别人你会更加幸福,我错了,我该死却没有死,活着也如死去,你再也听不到我说爱你,因为我的舌头被人割掉了。
“去杀人!”刘思远抱着阿冬,他长的很快,可以咿咿呀呀的发音,说些鬼话,谁也听不懂,吃肉,獠牙一长出来就拔了,所以也没有再长,但普通的牙齿每一颗都比普通小孩要尖。刘思远塞了一块腐臭的肉到阿冬嘴里,一边掏出一张纸,“这是地址,杀完了回来吃饭,我等你。”
费青龙乖乖的拿起纸条,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点点头,戴上口罩准备出去,天很黑很冷,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无所畏惧,一个无哀无爱的人无所畏惧,一个为了吃饭而活着的人无所畏惧。
刘思远本不想这么做,但买家出价太高,钱也已经付清,没有必要去同情谁。买家的儿子要娶某人的女儿,某人的女儿答应了后又反悔,把礼金加了十倍退还,买家的儿子跪下求,没有用,拿着刀片以死威胁,没有用,一时不痛快,割了手腕死了。买家要对方偿命,千托万嘱找到刘思远,谈妥了就在春天动手。
费青龙翻墙而入,他变得更强壮更冷漠,戴着口罩冲进客厅。那家人正看同一首歌呢,狗在门口狂吠。那把刀是用来切西瓜的,锋利无比。数了数,加那条狗,一二三四五,没错。
那家男主人以为是来打劫的,赶紧把保险柜打开,蹲的那一刹那,血溅三尺,头颅如西瓜在地上滚了一圈,脖子上有红色喷泉,那些血钞票,分外美丽。
第二个是女主人,中年微胖,切的是侧面,从沙发上逃到门口,抓住她的头发,脸只剩三分之二,半块皮悬挂着。
然后是那罪魁祸首,拒婚的女子,跪地求饶,“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啊,不关他们事啊。”
费青龙戴着口罩,面无表情,手起刀落,一刀就是一个。
然后是那女子的弟弟,年轻,长的一般,个子一般,所以死相也一般,抹了脖子,血流成河。
那只狗扑过来的时候,费青龙用拳头打死了他,刘思远用激素拌牛肉块给费青龙补充身体,所以他的力气像牛一样大,中国人喜欢形补,可为什么有的人吃了鱼也不会游泳,吃了木瓜咪咪也不会变大,吃了巧克力却还是胶水味呢?
鞋子上沾满了血,费青龙走到门口,刀一扔,鞋子一脱,疯狂的奔跑,这是怎样奇异的感觉,让人疯狂。
吃完就睡了,刘思远却在深夜接到白昭宁的电话,“你也做的太过分了,狗都没逃过?”
“你银行帐号没变吧?”刘思远在镜子前一边刮胡子。
那边电话没有了声音,大概是挂了。
阿冬也睡了,他是个孩子,他睡觉的样子蛮好看的,刘思远走过去,想起了刘昆健,顿时垂泪,虽然邓益明一家一死,但自己的乖儿子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从刘昆健死了后,刘思远再也没有吃过腊肉。
夜深人静,冬去春来,刘思远想,赚他今年一年的钱就收手算了,明年再找个新地方,找个老实的女人结婚生小孩,男人,就是这么现实。
方芬芬在失去费青龙的悲伤过后,决定答应江希文的求婚,毕竟,他是无可挑剔的,包括做爱完了后擦的动作。女人,也就是这么现实。
我要杀人 正文 (五十四)
有时候人的大脑会一片空白,比如方芬芬看着身边睡着了的江希文,他有时候会到自己房间来睡,说她身上的味道能治疗失眠。方芬芬想,没准和那瓶香水有关吧,是不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就喜欢用这个牌子的香水,问过江希文一次,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方芬芬想他一定很爱她,否则也不会做梦的时候大声叫那个女孩的名字。
方芬芬有时候也梦见费青龙,真的一样,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上面的花纹是星际争霸的图案,在一个十元旅店里,混杂,他看着自己,起初不说话,然后就过来吻,费青龙好像没有舌头,整个口腔都是粘乎乎的血,但下面的东西生长迅速,一跳一跳的,每次都来不及开始,就被闯入进来的警察带走了。
这样的梦境让人困扰,江希文和江鼎盛和白洁去公司的时候,江希凡去学校的时候,大而空旷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佣人和自己,不会用电脑,就在超级市场里买一个学生用的小本子写日记,等他们快回来的时候就藏到衣服堆里,小本子是可以上锁的,密码是11057。再有空的时候,到厨房向师傅请教做菜,有时候也自己动手,等他们回来吃饭时夸自己的手艺不错,那种笑,是稳妥甜蜜的,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