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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后嗓子痒得难受,就跑去公园,扎在票友堆儿里唱几嗓子,过过瘾。”
“这我自然知道,我也没埋怨你们的意思。我答应你,干完这次后便收手。”
“唉,你还是惦记着这次,不肯罢手,兄弟们刚才差点儿走散了,难道在你的心里,兄弟们都没有这里的守墓人重要吗?”
“老六,咱们兄弟这么多年,虽不能说是出生入死,但也能说屡遭险情,我的为人大家能不清楚吗?不错,我是贪,不仅贪图这墓中的财宝,更贪图弟兄们之间的情谊。我这左腿是怎么断的?还不是在魏侯墓中替范五挨了一根滚木;我这后背上的箭伤,是在花墙坟里替常二挡的;我的脚趾为啥少了一根?还不是为了救你,自己被夹子给夹住了。总之,我要是有一丝一毫对不起大家的,就让我一辈子待在这座墓里别出去。”
刘德义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我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过去。
沉默片刻后,福六开口说道:“咱们六人患难之交,肝胆相照,大家都明白,我也没有说你有对不起弟兄们的话,我的意思是说这座墓中的守墓人比机关陷阱要厉害得多。若你执意要捉住守墓人,我们五人不会反对,照你的意思干就是了,五条性命就交给你了。”
“最后一次,干完这一次我便金盆洗手。再说,只要能捉住守墓人,摘下他的封土盾,他以后就会俯首帖耳地供我们差遣,咱们想再去挖掘古墓,轮不上咱们动手,守墓人便会替咱们掘开。”
“这倒是不假,守墓人就像一匹草原上的野马,若你没本事驯服它,就休想靠近它,否则会被它踢个鼻青脸肿,腿断腰折。一旦你将它驯服,它便会乖乖地任你骑上马背,任你驱使。”
“所以我才想着捉住守墓人,只要将他擒住制服,那咱就等于拥有了无数的古董珍宝,什么时候想把玩欣赏一番,就跟守墓人说一声,他会像超市里寄存物品柜前的服务员那样,把古玩给你搁在面前。那将是何等地惬意。”
“是这样不假,但这只是顺利擒获守墓人后的事情,眼下的这守墓人极其狡诈,又对墓中的地形了如指掌,他们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加上墓中机关重重,所以咱们须得小心行事为妙。”
第53节:第十二章 地下迷宫(3)
“这是自然,那咱俩就这么说定了,另外,暂时先不要跟大家挑明了直说,雯雯他们四个人啥都不懂,说不说无所谓,倒是胡三他们知晓这其中缘由后,心里怕是搁不住。自己先乱了阵脚,这是我最担心的。就胡三那火爆脾气,非得把事情搅乱不可,有些事情其实不告诉他,效果反而会更好。等事情办妥后,大家找个饭店,我再给他们赔礼道歉,解释清楚。”
“那只能这样了,其实我倒不担心胡三他们,最担心的是雯雯他们四个人,如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守墓人的诅咒反而不会伤害到他们,就怕他们事先知根知底的,猛地见到有什么异常后心里一慌乱,诅咒便会乘虚而入,如蛆附骨般地钉入他们心里。这样的诅咒是最可怕的,我是无能为力,还得请我的师父出马才能帮他们除去这诅咒。”
“你师父最近可好?好几年没见他老人家了。”
“身子骨硬朗着呢,今年正月我去给他老人家拜年,他非要跟我推手,结果我坚持了没十分钟就败了下来,甚是惭愧呀。”
“过些日子你陪我去拜见他老人家,我陪他过两招,也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行呀,只要你不怕像上次那样被推得胳膊脱臼,我倒是乐意看热闹。胡三他们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咱们去外边等着他们吧。”
刘德义答应了一声,便听到两人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这可把我给吓坏了,自己躲在门后的过道里,听他俩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都没吭一声,他俩过来冷不丁地看到我在这里靠着木墙偷听他们说话,你说我这年轻人的脸还往哪儿搁呀。更气人的是,刚才进来听到他们二人说起守墓人的事情,竟一时忘记了我是在追赶掳走雯雯的那人,扎着耳朵愣是听了大半天,这要是日后刘德义跟雯雯说起这事,雯雯一定会大为生气,说不定会真的不理我。
我这心里又急又慌又羞又怕,刘德义和福六的脚步越来越近,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肯定没替我出个主意想个办法,说不定你现在正偷着乐,想着瞧我尴尬得涨红着脸,低头站在他们二人面前不停地用脚来回蹭着石灰地,是不是?
我偷偷地溜出去,在外面的石桌子边等着他俩?
我赶紧返回门边,拉开门,装作正巧进来的样子?
我眼睛一闭,靠着木墙躺下去,装作被人击昏过去的样子,被他俩摇晃醒后,装失忆?
我甩开大步迎上去,大声说道这件事就咱们仨人知道?
我低着头,等他们过来后主动承认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行为?
我蹑手蹑脚地沿着木墙溜到一边,猫下腰躲在一旁,希望他们不会注意到我?
六个答案我一个都没选,因为当时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迅速地把衣服翻过来,边捏着鼻子细声细气地叽哩咕噜大叫几声,边拉开门跑了出去,找到我进来时的暗门,钻了进去,掩上暗门的时候,才看到刘德义和福六的手电光束从那道门内射了出来。
他二人的脚步声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后,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我苦笑一声,找到那个又矮又窄的门洞钻了进去,还是不放心,索性沿着下来时的原路,跑了上去,一直出了假山,跑到棺炕旁边,才停下脚步,边喘粗气边想,就在这里歇歇脚,稍等片刻后再沿原路跑回去,见到他二人后便告诉他们雯雯被人掳走了,让大家赶紧去找。
主意已定,我便在棺炕旁坐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是大家一起去找雯雯呢,还是分头去找。大家一起去找固然很安全,但在这么多门之间来回进出很耗时间,而且自己刚才已经耽搁一些时间了。要不就分头去找,只要见到那人就赶紧大声呼叫,应该不会出什么危险,如果那人想要对雯雯和我下毒手,根本犯不着趴在石桌子上装晕,直接躲在门洞后面,等我俩进去的时候朝我俩后脑勺砸两下就行。
那人究竟什么来头?会不会是福六说的守墓人?雯雯落在他手里……
说是在棺炕上坐了下去,其实是屁股刚沾到棺炕边,便站起身来了,因为我得赶紧回去找雯雯,哪还有时间供我坐着。
第54节:第十二章 地下迷宫(4)
如果墓里有监控探头,便会记录下这样的画面: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下面的门洞里跑上来,一直跑到棺炕旁边,一屁股坐下去后,又赶紧起身,急急忙忙地又朝门洞里跑了回去,很像是一个马拉松运动员跑到转折点,转身往回返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往回跑。
跑进门洞,我便一路大声地喊叫着雯雯的名字,希望刘德义和福六听到我的喊叫声后,觅音寻来跟我汇合,然后大家分头去找雯雯。不料我扯着嗓子一直喊进了刚才那间像客厅、有六扇门的屋子里,也没见到刘德义和福六的影子。我再使劲一呼喊,还是没人出来,也没人答应。
于是,一个盗墓人便徘徊在六扇门前,犹豫着是不是该进去。
终于,这个盗墓人进去了,因为他迟早都会进去。进去前,他还用羊蹄子在门楣上划了三道深深的横道。
后来我师父常二跟我说,这六扇门当中,只有这扇门后面才算得上是墓主的归息之处,其他的屋子都是用来抖排场的,所以,再遇到这种类型的墓穴,一定要先在地表搞清楚下面的结构,挖掘的地道也要事先计算好角度,这样才能保证地道不会挖进别的屋子里去。
但是,我另外一个师父杨剑,跟常二说的却大相径庭。杨剑说,其实这种结构的墓葬,墓主的棺椁旁所放置的陪葬品,只是整个墓葬中的一小部分,其他屋子里的许多物件都价值不菲,一点也不逊色于棺椁内的物件。只是大家多年来的思维习惯告诉自己,最珍贵的陪葬品一定是搁在棺椁里,或者放在棺椁旁,最远也不会离开墓主几米远的地方。所以,杨剑一再地告诫我;遇到这种结构的墓葬时;千万别挖个地洞直接奔向棺椁,洗刷一番后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就如同你参加一场婚介公司组织的相亲聚会,进场后看到一个羞羞答答的姑娘,便认准了她会是你最好的伴侣,于是,便不再看别的姑娘一眼,拉起这个女孩的手走出了聚会场地,连门票都忘了补。
杨剑的意思是,像这种结构的墓葬,随便你的地洞挖进了墓穴的哪个角落,都无关紧要,因为你需要打着手电,一间屋子挨着一间屋子地仔细搜寻,你只需要记住进来时的洞口打在哪间屋子就行了,当然,还需要记得多准备些装宝贝的包裹。
不仅仅是在这种结构的墓穴上,在其他很多种结构的墓穴上,常二和杨剑的挖掘手法也各不相同,俩人经常为此争论得面红耳赤,每次都是我这个做徒弟的上前打圆场,以免二人伤了和气。俩人谁都不服谁,后来他们不止一次地当着众人的面打赌,比试谁能用最短的时间找到西夏王的真正陵寝,谁能从妗的墓穴中拿出整套的编钟,谁能从一片住宅小区下找到当年的景侯祭司坑,谁能从……
结果却是各有输赢,不分上下。常二的名字里虽然有个二字,但他却不是我的二师父,他是我的三师父,二师父是杨剑。排名以年龄大小作顺序。
我推开了六扇门中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地面是一层厚厚的朱砂,暗红色的朱砂像酒店门口迎接贵客的猩红地毯,像盛大婚礼上洒满一地的玫瑰花瓣,像屠宰场里正在流淌的血液,像快要凝固了的炙热岩浆。
只有这种躺在地下数千年的朱砂红,才能让你既兴奋,又惶恐。
朱砂被手电光一晃,一闪一闪地反射出淡红色的弱光。此刻我就像在月光下,独自一人漫步在一片掺杂着石英碎粒的沙滩上,只可惜沙滩上空的月亮换成了暗红色,像一只害红眼病多年的眼珠子在夜空瞪着,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雯雯,雯雯。”我继续大声地喊叫,声音瓮声瓮气地在墓室里激荡着。
朱砂被脚一踩,沙沙地轻微作响,像是在为我喊叫的声音伴奏。此时的场景像极了一个穷得只剩下一只沙铃的乐队,努力地发出些沙哑的声响,来证明这个乐队还有乐器,还有主唱。
我就是乐队主唱,但是我不想只是听到沙沙的伴奏声,我最想听到场下听众的回应声,哪怕是嘲笑声,也比无动于衷的沉寂要悦耳得多。但是我没有听到雯雯的回应声,刘德义和福六的声音也没听到,能听到的只是我自己的回音。
第55节:第十二章 地下迷宫(5)
这里面没人,出去另换一扇门进去,我这样想。就像那支无人理会的穷乐队,打算改行去沿街串巷吆喝着卖糖葫芦一样。
就在我刚拉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听到了韩生和王昌的说话声。
“韩生,王昌,我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啥时候下来的?”
“刚下来不久,其他人呢?看到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