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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形势十分危急:自从1958年以来,德里第一次面临着洪灾的威胁。10点15分神情严肃的人们开始往运河两岸运沙袋。
流经德里中心的那段地下运河水几乎涨到顶。急急忙忙赶来填沙袋的人们感到脚下剧烈的震动。现在运河水位离河堤的顶端不到3英寸。班伦低地上肯塔斯基河水泛滥而出。中午时分,那里就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10点10分人们被一声巨响惊呆了。德里水塔陷入地下。洪水已经冲上了街道,并且迅速蔓延开来。堪萨斯大街尽头的几座房屋被洪水从根基上拔起来,冲进了班伦。德里简直成了人间地狱。
1
比尔和理奇看到它转过身,巨腭一开一合,一只独眼怒视着他们。比尔意识到它的身体在发光,像可怕的萤火虫。但是那光似乎气数已尽,飘摇不定;它受了重伤。比尔在意识里听到它的乞求:(放了我!放了我,你们就能得到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金钱、荣誉、财富、权力——我可以都给你们)
比尔赤手空拳走向前去,目光炯炯,盯着它那只血红的独眼。
他感到力量在体内积聚。理奇走在他的身旁,紧咬着嘴唇。
(我可以把你的妻子还给你——只有我能办得到——她会像你们7个一样忘记发生的一切)
他们离得很近。比尔闻到它身上散发出的恶臭,猛然惊觉那就是班伦的味道,他们想当然地把那当成是下水道、污染的溪水和燃烧的垃圾的气味……但是他们真的相信那就是下班伦的味道了吗?
那是它的气味。也许在班伦那股味道最为强烈,但是实际上它一直浮在德里上空。只是人们都没有闻到罢了。就像动物园的饲养员经过一段时间,就闻不出动物身上的味道,还纳闷人们为什么观看动物的时候总是捂着鼻子。
“我们两个。”他低声对理奇说。理奇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蜘蛛慢慢向后退却。可怕的、带刺的长腿敲打着地面,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
(我不能让你们长生不老,但是我只要碰你们一下,你们就会活到很久——200年,300年,也许500年——我能让你们成为地球上的上帝——如果你们放过我,如果你们放过我,如果你们放过我——)
“比尔?”理奇声音嘶哑地问。
听到意识里那声刺破耳鼓的尖叫,比尔冲了上去。理奇和他肩并肩向前冲锋。他们一起用拳头用力出击,但是比尔知道他们并不是在用他们的拳头出击,而是在“另外一个”的帮助下,用他们集体的力量在战斗。那是回忆和渴望的力量,是超越一切的爱的力量,那个难忘的童年的力量。
他听到蜘蛛凄惨的尖叫,震得他头痛欲裂。比尔感觉到他的拳头砸在一团扭动着的、湿乎乎的东西上,整个胳膊都伸了进去。他猛地抽回胳膊,上面沾满了蜘蛛的污血。脓汁从那个洞汩汩地流出来。
他看见理奇就站在它的臃肿的身体之下,浑身污血,像个拳击手,不停地出击。蜘蛛用粗壮的长腿抽打他们。比尔感觉腰间一阵钻心的疼痛。它的巨腭无力地垂在地上,吃力地扑上来,想要咬死他。比尔不但没有退却,反而用整个身体冲上去,像一个全速奔跑的后卫,冲进它的胸膛。他用力冲撞,拼命地用脚踢,用手去撕扯它的烂肉,滚烫的脓汁溅在他的脸上。
周围又是一片黑暗,比尔还在它的剧烈摇动的身体里冲撞。咚——咚——咚——咚的鼓声隐隐约约传入耳鼓。
心跳的声音。
突然传来理奇痛哭的叫声。那叫声很快变成了痛苦的呻吟,接着便消失了。比尔双手用力出击。在它的身体里几乎快要窒息了。
咚——咚——咚——咚——他双手嵌入它的身体,用力撕扯,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到处都是破裂的器官。因为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他的胸口好像要炸裂了。
咚——咚——咚——咚——突然那颗心脏就在他的手里,在他的掌心里跳动。
(不不不不不不不)
没错!比尔兴奋地叫道。没错!试试这个吧,婊子!试试这个!喜欢吗?喜欢吗?啊?
他用手指托住它的心脏,手掌略微分开,然后用力合拢。
它的心脏在他的掌心里碎裂,顺着指缝流下来的那一刹那,比尔听到最后一声痛苦、恐惧的尖叫。
叫声停止了,消失了,比尔感到它那沉重的身体突然从四面压下来。然后又放松了。他知道它的尸体栽倒在地上。比尔急忙向外跑。
蜘蛛坍倒在地上,那些长腿还颤抖着,拍打着地面,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比尔趔趄地倒退几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把它那可怕的味道吐出来。他一时站立不稳,跪在地上。
“孩子,你真棒。”
那个声音消失了。浑身的力量也随着那个声音飘走了。他感到浑身软弱无力、恶心、头晕。他回过头,看见垂死的蜘蛛还在那里挣扎。
“理奇!”他声音嘶哑地呼喊着。“理奇,你在哪儿,伙计?”
没有回答。
最后一点亮光随着蜘蛛的灭亡熄灭了。他伸手去摸兜里剩下的最后一盒火柴。火柴头已经浸透了鲜血,点不着。
“理奇!”他一边喊着,忍不住哭起来。他一步一步往前爬,在黑暗中急切地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团柔软的东西——是理奇的脸。
“理奇!理奇!”
还是没有回答。黑暗中,比尔挣扎着抱起理奇,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吃力地走回去。
310点德里中心大街小巷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伴随着一阵阵隆隆的巨响。据《德里新闻》的报道,那是由于洪水的猛烈冲刷,造成运河地下墙体坍塌。但是很多人对此都表示怀疑。“我在现场,我知道,”哈罗德。加德纳后来告诉他的妻子,“根本不是运河地下墙体倒塌。是地震。是一场可怕的地震。”
10点零2分德里镇中心全面瘫痪。迸裂的水塔里涌出的水淹没了整个堪萨斯大街。滚滚洪流从阿普孜尔山直冲下来,整个商业区都泡在一片汪洋之中。一切都开始摇晃起来。
人们还在运河两岸抢险。沙袋根本阻挡不了来势凶猛的洪水。
有些人扔下沙袋就撤走了,因此幸存下来。而另外一些人还在不断地往运河里投沥青、水泥、砖头、塑料、玻璃。运河水决堤而出,把人和沙袋一起卷走了。
德里中心在继续陷落。那声音听起来像是隆隆的炮火。
2
“贝弗莉!”他喊道。他的后背和胳膊一阵一阵抽痛。怀里的理奇好像有500磅重。那就放下他吧,他想。他死了,你很清楚地死了。那为什么不放下他呢?
但是他不愿意,不能够——那么做。
“贝弗莉!”他又喊道。“班恩!”
他心里想:它把我——和理奇扔在这里——只是他把我们扔得很远——太远了。那是怎么回事?我想不起来了,忘了……
“比尔?”是班恩的声音。听起来紧张不安,又筋疲力尽。好像站在身边。“你在哪儿?”
“这儿呢,伙计。我抱着理奇。他、他受伤了。”
“讲话。”班恩的声音更近了。“接着讲,比尔。”
“我们杀了它,”比尔说着,顺着班恩的声音走过去。“我们杀了那个婊子。如果理奇死了——”
“死?”班恩惊叫一声。他就在身边,伸出手,轻轻地碰到比尔的鼻尖。“你在说什么,死了?”
“我……他……”他们一起支撑着理奇的身体。“我看不见他。”
比尔说。“问题是我看、看、不、不、不清他!”
“理奇!”班恩摇晃着他,大声呼唤他的名字。“理奇,醒醒!醒醒,该死的!”班恩的声音模糊了,颤抖着。“理奇,你他妈的能不能睁开眼睛?”
黑暗中传出理奇微弱的、有些恼火的声音。“好了,干草堆。好了,用不着呼天抢地的……”
“那个婊子把我狠狠地摔了一下。”理奇的声音疲倦极了,好像还在梦里。“我撞在一个硬东西上。我就记得这么……这么多了。
贝弗莉在哪儿?“
“沿着这条路往回走。”班恩告诉他们那些卵的故事。“我踩死了一百多个。我想我把它们都干掉了。”
“但愿如此,”理奇听起来好多了,“放下我吧,老大。我还能走……水声大了吗?”
“是的。”比尔说。3个人在黑暗中拉着手。“你的头怎么样?”
“疼死了。我摔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比尔给他们讲述了所有他还记得的细节。
“它死了,”理奇惊叹不已,“你肯定吗,比尔?”
“肯定,”比尔说,“这、次我绝对有把、握。”
“谢天谢地,”理奇松了口气,“扶我一把,比尔,我想吐。”
比尔扶着他,等他恢复了一会儿,他们继续往前走。脚下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是被班恩踩成碎片的卵壳,他想着,不由得打个寒战。不过知道他们没走错路令他感到很欣慰。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庆幸自己没有亲眼看到那些尸体。
“贝弗莉!”班恩高声叫道。“贝弗莉!”
“在这儿——”
她的声音很微弱,几乎淹没在哗哗的流水声里。他们在黑暗中向前摸索着,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来辨别方向。
当他们终于走到她的身边的时候,比尔问她还有没有剩下的火柴。她把半盒火柴塞进他的手里。他点燃一根火柴,每个人的脸看起来都很可怕——班恩搀着理奇。理奇浑身瘫软地站在那里,右边的太阳穴还在流血。贝弗莉让艾迪枕在自己的腿上。他回过头,看见奥德拉倒在冰凉的石头地面上,四肢伸展,头歪向一边。蛛网在她身上融化了。
火柴烧到他的手指。他扔掉火柴,奔过去。黑暗中绊在她的身体上,几乎趴在地上。“奥德拉!奥德拉,你能听、听、听见我。我吗?”
他扶起奥德拉,拨开她的头发,把手指贴在她的脖子上。她还有脉搏:很慢,但是很沉稳。她还活着,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天啊,他知道情况比那还要糟糕。她是紧张症患者。
“比尔,我不喜欢那水声,”班恩说,“我想我们应该设法走出去。”
“没有艾迪我们怎么走出去?”理奇低声说。
“我们能行,”贝弗莉说,“比尔,班恩说得对。我们必须走出去。”
“我要带上她。”
“当然。但是我们应该现在就走。”
“往哪儿走?”
“你知道,”贝弗莉轻声说,“你杀了它。你应该知道,比尔。”
他抱起奥德拉,走到他们身边。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令人忧虑、恐惧。她像一个会呼吸的蜡像。
“往哪儿走,比尔?”
“我不、不、不——”
(你知道,你杀了它,你应该知道)
“哦,跟、跟我来,”比尔说,“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出路。贝弗莉,拿、拿、着这个。”他把火柴递给她。
“艾迪怎么办?”她问道。“我们应该带他一起走。”
“我、我们怎么能、能呢?”比尔问道。“那……贝弗莉,这个地、方快、要塌了。”
“我们应该把他背出去,伙计,”理奇说,“来,班恩。”
他们把艾迪扶起来,夹在中间。贝弗莉点燃一根火柴,把他们带到那个小小的门前。比尔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