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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越狱-民国时期我党的卓绝斗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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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出奇的安静,这些牢房里的同志只是看着A,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A低着头向前走去,一直走到走廊的末尾,老涂拉住了A,左手边,就是108牢房。 
走廊的末尾是一个楼梯,通向二层和地下室。 
老六掏出一串钥匙,将108的牢门打开,老涂手中已经多了一根黑漆漆的棍棒。 
牢门打开,里面的一个人缓缓地退后了两步,坐在了床上。 
老六冲这个人骂道:“给我老实点,谁敢动一下就让谁好看。” 
坐在床上的个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眼A,就立即低下头去。 
老涂将A的脚镣手镣打开,向前推了A一把,狞笑着说:“有你的革命战友陪你,好好聊聊吧。” 
说罢就和老六退出房间,叮叮咣咣把门锁上。快步走开了。 
A打量了这个房间一下,房间约有十五平米大小,一边摆放着一张床。正对面有一个非常小的窗户,也是密密匝匝被拇指粗的钢筋封闭着。 
房间里没有灯,窗外透进来的一丝阳光也正在慢慢的退去,反而是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更加强烈一些。 
屋子里有股酸臭的气味,那应该是窗下的墙角里的马桶发出来的。 
在那个正坐在床上的人的墙面一侧,有一个固定在墙上的铁架子,上面摆着几本书籍。除此以外,房间里再没有任何东西。 
A看了看那个人,那个人也看着他。这个人面颊消瘦,胡子应该很久没有好好的剃过了,杂乱无章,同样杂乱的还有他的头发。左边的脸颊上有一大块伤疤,似乎是被重物击打过。 
这个人的眼神还是非常清澈的,只是满脸的疲惫感。 
A把一直捧着的衣服放到属于他的那张床上,慢慢的坐了下来。床垫很薄,床架子也是铁的,牢牢地焊成一体,A用手在床上按了一下,床垫下应该还有一张鬃垫,这在南方是比较常见的。 
A和对面的那个人还是没有说话,这种场景很奇特,按照本来的逻辑,应该是彼此是同志的亲切问候。A这个时候是另有心思,他必须尽快将食道里的牛皮纸团吐出来,但是他很难现在就立即信任坐在对面的头发蓬乱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同样也有不相信A的理由。 
这个男人叫冯进军,以前是国民党警卫营第三连连长,青盲指出了他的身份,致使他被捕入狱。他在共产党中的身份是“穿山线”隐秘的第一桩。但是他一直让敌人以为他只是穿山线比较下级的重要人员。 
当时重山市的地下组织,分为七条情报线,“穿山线”已经被青盲破坏,“青河线”也是岌岌可危,还有“仰山线”、“六水线”、“小狗线”、“浮云线”、“九场线”,尽管这七条情报线非常的独立,彼此成员之间几乎完全不认识,但是在一些任务上,一些情报转接上有所联系,这造成了有的同志身份会暴露给其他情报线的人员。这七条情报线长期有情报的交叉情况,使得寻找青盲的工作特别的困难。而且青盲隐蔽的也特别好,没有任何破绽。被捕的我党同志也是没有任何征兆。 
甚至党组织怀疑,青盲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渗透进我党地下组织的敌特分子,他们用他们独特的方法来联系。如果青盲真的是一群人,那更加糟糕了。 
第一桩,就是某条情报线的最上线,一般都是非常隐秘的。冯进军被捕,其实对穿山线是毁灭性的打击,由于穿山线第一桩冯进军的身份,只限于穿山线的第二桩和第三桩知道,尽管穿山线第二桩也已纪被捕关押在白山馆中,但是冯进军的身份并没有暴露。 
青盲掌握的冯进军的信息,只是认定冯进军是穿山线第六桩或者第七桩。 
冯进军为什么不愿意和A现在说话,是因为一号楼中并不一定都是忠诚的共产党员,有的人已经背叛了党组织,如果不谨慎,很可能把一些重要情报透露给这些背叛者。A是新关进来的,身份更值得怀疑。 
冯进军觉得A还是有些眼熟的,但是他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他。冯进军的脑海中也正在翻天覆地一般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如果他能够想起什么时候见过A,那就能够有些线索了。 
同样的,A也觉得冯进军有一点点熟悉而想不起来再什么地方见过他了。 
A必须尽快地确认冯进军是值得信任的共产党员,他已经精疲力竭,如果再不将那牛皮纸团吐出来,就要糟糕了。
六、冯进军加入 
A开始轻轻的咳嗽,努力的让那牛皮纸团往上移动一些,但是没有用,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扣动咽喉,用呕吐的力量让牛皮纸团吐出来。 
A很清楚,如果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值得信任,能够给予他非常多的帮助,只是如何才能确定他是忠诚的共产党员呢? 
同样坐在对面的冯进军也是心思翻飞,他能够隐藏住自己是穿山线第一桩的身份,已经非常不容易了。面对这样一个看着有些古怪的男人,他应该保持什么样的态度呢?会不会是特务们弄的什么阴谋诡计,安排的一个苦肉计? 
A低着头,突然轻轻的说道:“你知道哪里有卖绿灯笼的吗?” 
冯进军微微的一愣,这句话是重山市地下组织中,十五个常用接头暗语中的一个,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并不准确,应该是问——你知道哪里有卖绿灯笼红豆糕的吗?标准的回答是——天气不好,听说郑家的人卖。 
冯进军犹豫了一下,说道:“天气不好。”他只说了前部分,后部分没有说,就好象A没有说完整一样。 
A继续低声的问道:“这里有没有腊肉豆腐吃?” 
冯进军又吃了一惊,这句话的暗语只有在紧要关头,高级情报人员同时被捕时,适当的时候才会说,只有各情报线第三桩以上的人员才知道怎么回答。而这句暗语还是不准确,完整的正确说法是:这里有没有豆腐腊肉吃。标准的回答是——粮食都是玉米面。 
冯进军觉察到了一点什么,这个男人在故意把暗语说错,前面是省掉一点,后面是颠倒了顺序。冯进军意识到这个男人在验证两件事情,第一,他知不知道这些暗语,第二,他知不知道答案,第三,他知不知道暗语已经错了。 
冯进军回答:“玉米面都是粮食。” 
A艰难的笑了一下,说道:“蜡涂没山荒。” 
冯进军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绝对是身份非常高级的一个他不认识的高级情报员,这句话完全颠倒了顺序,正确的说法是:荒山没涂蜡。而正确的回答是——鱼也不好钓。 
冯进军站了起来,走向了窗口,他看了看外面,转过身走到A的身边,蹲了下来,说道:“钓好不也鱼。” 
如同A的思考,他依次使用了三个暗语,第一句是平常的,第二句是高级别的,第三句是绝密的。他依次用了去掉尾巴,颠倒词语,全部颠倒三种方式来讲。A第一是验证冯进军是否知道这些暗语,第二是验证冯进军是否心中警惕能够听出他的意思。 
A的用意在于,如果冯进军已经背叛了党组织,那么对他微微说错了暗语的表达方式将不会特别在意,他一定会赶忙把正确的暗语对上,来赢得自己的信任。 
这实在是A急中生智想出来的法子,而冯进军恰好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立即明白了A的意思,完全顺着A的思路来回答。 
A喘了口气,看着冯进军,轻声地说:“同志,请帮我望风!” 
冯进军点了点头,转身站在了窗口边,监视着走廊里的一举一动。 
A这时略略放下心来,拼命的用手指抠动着自己的咽喉,同时深深的弯下身子。他跪倒在地,满头大汗,要从食道下端将那个带倒钩的牛皮纸团吐出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冯进军回头看了看A,他见到A这个模样,心中也是一紧,难道这个男人要吐什么东西出来? 
A跪在地上,还不断的向恭桶移动着,他打开了恭桶的盖子,里面的污秽物的气味涌起来,直钻进A的鼻子里。这让A更加剧烈的反胃。 
那牛皮纸团正随着A的呕吐向上移动着。 
冯进军此时却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是看守过来了。冯进军连忙向A挥了挥手,但是A并没有注意到,他正在专心专意的要把牛皮纸团吐出来。冯进军着急了,快步走向A,焦急而低声的喊道:“同志,有人要来了!” 
A的嘴中正在吐血,他实在无法顾及这些情况了! 
老涂的那张冰冷的脸出现在牢门上方,他向里面看了看,拿起棍子敲了敲铁栅栏,骂道:“干什么!冯进军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冯进军双手抓着铁展览,将脸贴近,挡住了老涂的视线,笑了笑说:“长官,这个人身上一股子屎味,我透口气可以吗?” 
老涂骂道:“你当你多香吗?滚回床上呆着!” 
冯进军哦了一声,退了回去。 
A正坐在床上,靠着墙壁,微微的喘气。他的手中,正握着那个牛皮纸团。 
老涂打量了一下牢房里的情况,仔细地扫了一眼,见没有什么异常,骂道:“都老实点!”转身绕回去了。 
冯进军听到老涂的脚步声远去了,才低声对A说道:“同志,你没事吧。” 
A将自己嘴里的血咽了下去,说道:“谢谢啦,同志,要不是你帮忙,就糟糕了。” 
冯进军说道:“同志,怎么称呼?” 
A说道:“我叫张海峰,重山市军需供应处的副处长。” 
冯进军略有些惊讶,说道:“我听说过你!怎么?你是?” 
A点了点头,说:“是,我是共产党。你叫冯进军?” 
冯进军说道:“是的,我原来是国民党警卫营第三连连长,呵呵,身份暴露了。张海峰同志,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A慢慢的把手打开,那团牛皮纸团正静静的躺在A的手中,A说道:“我,是要来越狱的。冯进军同志,你能协助我吗?” 
第二重院落中最靠西的一栋楼房的二层,张顺民敲了敲门,屋里有人喊道:“请进!”张顺民扭开门进去,看见孙德亮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就着灯光看着一本书,那本书是孙子兵法。 
孙德亮见张顺民走进来,把书放下,从椅子上起来,绕过办公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示意张顺民也坐过来。 
张顺民坐在沙发上,说道:“孙馆长,张海峰已经安排好了。” 
孙德亮嗯了一声,说道:“很好。” 
张顺民说道:“孙馆长,我不是很明白,让张海峰关在我们线人的房间不是更好吗?那个冯进军就像条泥鳅。万一他们两个。。。。。。” 
孙德亮笑了笑,打断了张顺民的话,说道:“顺民啊,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张顺民摇了摇头,说道:“孙馆长,属下驽钝。” 
孙德亮还是笑了笑,说道:“欲擒之则先纵之,张海峰是个人物,轻易不会信任别人,哪怕是他的同志,我料想到张海峰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共产党或者承认自己和共匪有联系。” 
张顺民顺着孙德亮的话说道:“孙馆长的意思是,最算他是最狡猾的狐狸,总是呆在狐狸窝里,怎么也藏不住那身臊?到时候我们可以从旁人那里弄到我们想要的情报。” 
孙德亮侧过身来,看着张顺民,笑意盈盈的说道:“顺民,果然跟随了我多年!一点就透。那个冯进军如何?” 
张顺民说道:“这个冯进军,老实话是这个最不象那些又臭又硬的共匪的人,一身兵痞子的味道,打上两拳就哭天喊地的嚷痛,一号楼不少共匪可能认为他已经投降了。实际上这个冯进军狡猾的很,每次都和挤牙膏似的交待问题,虽然句句验证了都是实话,但是并不能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真正有价值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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