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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觉得比较轻松自在。
外貌与横山大观神似的老医生因为酒量很好,总是喜欢找人喝酒。
两人落座寒暄完毕,老医生微笑地看着矶川警官说:
“听说你刚才去仁礼家守灵,怎么好像没喝酒?”
“啊哈哈!老医生讲没几句就提到酒,我现在可没心情喝酒呢!凶杀案一桩接着一桩发生,我已经不碰酒了。”
“没关系啦!喝一点酒提精神。一子啊!快去帮警官准备。”
“不用了,老医生、少夫人,你们别忙,我刚刚在仁礼家吃过饭才来的。”
“警官,别这样讲,陪我父亲喝一杯嘛!他很想要有个酒伴。”
一子是本多医生的妻子,人长得很漂亮,待客态度在俏皮中又不失文雅。
本多医生在大阪读书的时候认识她,两人相恋进而结婚,听说是船厂附近一家老字号商店的女儿。
所谓“入乡随俗”,一子现在说话已经完全采用这地方的方言。
一子站起来准备酒,老医生重新看着矶川警官说:
“矶川,金田一先生呢?”
“他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简直忙得团团转。”
“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呢?”
“这个嘛……”
矶川警官把问题含糊带过,转移话题说:
“别提金田一先生了,目前我也完全没有线索。”
“可是,你不是跟他一起调查案子吗?”
“金田一先生可不是简单的人,事情还不到最后收尾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轻易说出答案的。他心里好象有些特别的想法,我却完全不知道。”
“不过这个案子真是怪,听说好象跟彩球歌有关?”
“是的,关于这一点,老医生是否还知道其他的彩球歌呢?内容有关什么女孩这一类的彩球职?”
“矶川,我也试着去回想,可是却一点记忆都没有。刚才听我儿子说,才想起这种彩球歌以前确实在村子里很流行。我小的时候很调皮,根本不和女孩子玩,如果我老婆还活着,可能会记得。”
“抱歉,请问老医生今年几岁?”
“去年庆贺古稀之年,所以今年是七十一岁。”
“那么,你小了由良家老夫人一轮,这村子里似乎没有巴老夫人年纪相仿的老婆婆。”
“是啊!那年纪的人这几年都相继去世。你要不要问问其他地方的老婆婆呢?”
“年纪那么大的老婆婆记忆力也不行了,问也没用。”
“啊哈哈!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本多多罗放庵老医生探询似地看着矶川警官的脸说:
“你的意思是,必须查出是否还有其他内容的彩球歌吗?”
“是的,金田一先生也这样讲。”
这时候,一子准备好酒菜端来了。
“事情演变至此,不禁让我想起狱门岛杀人事件。”
矶川警官突然转移话题,老医生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矶川警官说:
“一子,菜准备好了之后,你就到那边去,有事情的话,我们会拍手叫你。”
“好的。警官,没什么好菜,请慢用,多多陪陪我父亲。”
一子说没什么好莱,其实是过谦了。矮桌子上有海胆、海参肠、鸟鱼子、海苔佃煮、醋渍小黄瓜等下酒好莱。
“来、来!全都是别人送的东西,喝一杯吧!”
“哪里,这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菜。”
“矶川,你找我有事情吗?”
“嗯。我问你这个问题,你可能会笑,不过到现在我对昭和七年那件案子还是不死心。”
“那当然了,请用……”
老医生利落地帮矶川警官斟酒,也帮自己的杯子加满,然后观察矶川警官的脸色。
“当时医生也笑过我,不过,我还是对‘龟之汤’那么快就把尸体火葬感到无法理解。”
“是的,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怀疑那具尸体有可能不是‘龟之汤’的源治郎,而是恩田几三。”
“是的,关于这一点,老医生……”
矶川警官放下杯子,看着本多多罗放庵老医生说:
“我想请问您,当时验尸报告是您写的,您是否还记得那具尸体有什么特征?”
老医生神情严肃地注视着矶川警官半晌,然后露出苦笑说:
“矶川,关于这件,我必须向你道歉。”
“向我道歉?”
“是的,当时我还年轻,而且那是我第一次写凶杀案的验尸报告,后来你提出那具尸体可能不是源治郎,而是恩田几三的时候,我觉得好象遭到侮辱。现在仔细想想,不管那具尸体是不是源治郎,都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是写死亡原因跟推测死亡时间与凶器而已。
可是,当你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我误解成你在怀疑我有失误,当时的感觉当然很不好,因此面对你的询问也敷衍了事,甚至坚持那具尸体就是源治郎。后来我才发现自己认定那是源治郎的尸体,根本就毫无根据。
除了‘龟之汤’当时的老板夫妻,以及源治郎的兄嫂、妻子的证词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源治郎,既没有拿指纹来比对,脸孔又已经无法辨识。
我当时对你的说法一笑生之,一方面是因为你的说法太异想天开,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损。
我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错误,因此,必须好好向你道歉。”
“老医生。”
矶川警官探出身问:
“那么,你现在对那具尸体有何看法?”
老医生认真地看着矶川警官的睑说: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那具尸体是不是源治郎的,从‘龟之汤’上一代老板夫妻当时悲伤的情形来看,应该没错;不过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你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如果完全无视于一般常理的判断,直到现在才发现……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说明那是源治郎的尸体。”
“那么也有可能是恩田几三的尸体。”
“我的意思是,从理论上来讲,没有任何科学根据可以证明那是源治郎的尸体。可是,从当时‘龟之汤’家族的悲伤情况来看,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仍然认为那是‘龟之汤’源治郎的尸体。”
“我懂了。”
矶川警官用力地点了点头,接受老医生的斟酒,然后说:
“我们暂时先别争论那具尸体是不是源法郎的。您还记得那具尸体上有什么奇特的特征吗?”
“奇特的特征?”
“例如从外表看不出来,脱光衣服之后才发现毛比别人密啦!右手比左手长,或者是手指的形状很奇怪之类的。”
老医生沉默地看着矶川警官。
“当时的验尸报告呢?”
“战争的时候烧掉了。”
老医生正想帮矶川警官倒酒的时候才发现没酒了,他拍了拍手,一子立刻拿着酒瓶出现。
“一子,你陪警官一下,我去那边,马上回来。”
老医生的脸上出现一丝动摇的神色,矶川警官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说:
“请便。”
秘密会面
同一时间,在总社“井筒”旅店的偏屋里面,金田一耕助一边注意着最后一班火车的时间,一边和老板娘阿系面对面坐着谈话。
“金田一先生。”
阿系脸上充满恐惧的神色,她颤抖着肩膀说:
“我们做这种生意必须讲求职业道德,不可以随便说出谁和谁在这里幽会。不过警察来查案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这件事情上次金田一先生来的时候,我也想说。”
“你说春江的事情……村长对你说‘别管他、别管他’是吗?”
“是,不过当时春江跟恩田的事情还是曝光了。我并不太在意,因为这边的事情还没有人知道,我们为了做生意,绝对不会随便说出去的。”
“这边的事情是……”
金田一耕助眼神敏锐地看着阿系说:
“是指恩田跟由良家夫人在这里幽会的事情吗?”
“是的,那件事情是我告诉村长的。我还记得当时村长骂了我一顿,要我绝对不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金田一耕助内心激动得难以自抑,他做梦也没想到,敦子竟然会在村子附近路男人幽会。
金田一耕助是从上次阿系的口气来推断,想知道恩田和敦子的事情是不是村长告诉她的,所以在去神户以前特地过来这里看看。
“他们常常在这里见面吗?”
“大概五、六次吧!”
“是春江先来还是敦子?”
“春江先来的。恩田和春江尝到好处之后,又带由良家的夫人来。”
“由良家的夫人没打扮就来了吗?”
阿系有点害怕,耸着肩膀说:
“才不是呢!她总是用头巾把脸包起来,我一开始也没发现是由良家的夫人,因为她在我们面前很少开口,可是有一次她要去上厕所时,我瞥到她的侧面,顿时楞在当场,幸好对方没发现我有看到她。
我吓得连父亲也不敢说,又担心他们在这里幽会,会不会给我们惹来麻烦,因此我才找村长商量。”
“你什么时候找村长商量?是那件案子发生前还是发生后?”
“是发生前。 结果村长骂我, 要我不可以把这件事情张扬出来。他告诉我:‘如果这件事情被揭发了,你只要说你没发现那个人是由良家的夫人就行,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
正当我的情绪渐渐平静卜来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分手了,我没有再看到夫人出现,也因此安下心来。”
“老板娘,谢谢你。我们谈过的事情,请你暂时要保密。”
“当然了,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没多久,金田一耕助措上最后一班火车前往神户。
在鬼首村,矶川警官等了大约三十分钟后,本多老医生的俯下夹着一本老旧相簿回到偏屋房间里。
“让你久等了。一子,辛苦了,你可以到那边去。”
“好的,我把酒放在这里,有事情再拍手叫我。”
等一子的背影消失之后,矶川警官擦身往前说:
“老医生,这本相薄是什么?”
“矶川,我刚才去找找看验尸报告有没有备案,但是找不到,可能不见了。不过,我突然想到还有这个。”
“照片吗?”
矶川警官张着充满好奇的眼睛往矮桌上看去。
“是的,当时我很迷恋摄影,而且第一次处理凶杀案,为了留做纪念便拍下照片来。这是在你们从冈山县来到这里之前拍的。”
“那么也有尸体的照片了?”
“有的。不过跟现场照片不同,是我在等你们的时候拍下的。”
老医生拍掉相簿上面的灰尘,把它放在矮桌上。矶川警官一拿到相簿,立即兴奋地用发抖的手指掀开封面。
第—页的照片他有印象,是从多多罗放庵偏屋外面拍的全景,矶川警官看都不看就翻到第二页,只见他惊讶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张照片拍的是被放在棉被上面仰躺着的尸体,脸上虽然盖着白布,不过两个袖口烧焦了,从那里露出的两只手臂到手指都有烧焦的痕迹,这副景象不管经过几年,都深刻烙印在矶川警官的脑海里。
没想到二十三年后的今天,这副影像竟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