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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是这么认为。
问:可是,过后他又外出了,这难道不矛盾吗?
答:他就是一个经常矛盾的人,经常干那种不符合逻辑的事。
问:在这之前,田仓义三先生来过箱根吗?
答:经常来。
问:您认为他很了解跳崖自杀那一带的道路吗?
答:我想他多半了解。他对箱根很熟悉。
问:田仓先生没留下遗书吗?
答:没有。
问:您认为田仓先生之死不是事故致死而是自杀,有什么根据吗?
答:就象刚才说过的那样,田仓以前经常说,象我这样的男人还不如死了好。他有时也突然发作胡来。我想这次他多半是突然发作想死的。还有,我去自杀现场的乡间小道看过,道有2米多宽,虽说是夜晚,但也能大致看清道上的白色,所以,不会是不小心失足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我认为田仓是病情发作后跳崖自杀的。
龙夫看完后,典子接着又看了起来,在她看这些的时候,龙夫吸着香烟专心沉思着。
“谢谢!”
典子把有参考价值的话记在笔记本上,然后把记录本还给了见习警部。
龙夫这时开始问见习警部:“田仓义三先生吃了八片安眠药不是根据夫人目击的证词而是推测的吧?”
“是的。”
见习警部合上记录本回答说:“可是,夫人说田仓先生有每次吃八片的习惯,同时胃里的检查也不明显,所以可以相信吧。”
“正象调查记录上问的那样,田仓先生吃完药后又外出了,这有点不大合逻辑啊。”
“是啊,是有点奇怪,但是,他夫人的解释也并不是说不通,根据我们的经验,常有那种想象不到的自杀情况发生。这种情况大概是病情发作造成的,是精神状态突发性异常了吧。”
见习警部又看了一眼典子说道:“特别是据夫人讲,田仓义三这个人好象性格很怪,所以,我们认为这种情况有可能存在。”
见习警部看上去好象对已经基本定性的事件不想再说什么了。
“你们是要写什么有关田仓先生自杀的报道吗?”见习警部怀疑地问道。
“不,我们没想要写什么。只是田仓先生与我们在工作上有往来,所以只想来问问。谢谢!”
龙夫鞠了一躬,对见习警部的热情表示了谢意。
典子与龙夫并肩坐在开往元箱根的公共汽车上。也许是因为并非假日的关系吧,车上的乘客不多。公共汽车在撒满阳光的印有白线的道路上向山间驶去。
典子一边注意别碰着龙夫那出汗的胳膊,一边说道:“让我们看了调查记录真不错。这样了解了很多情况。”
龙夫笑着问道:“田仓良子的话,你对哪一段最感兴趣?”
龙夫那懒得刮而长长的胡子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快点把汗擦了就好了,典子一边这么想一边说道:“田仓先生的性格呀,并不象想象的那么单纯。好象他当时很苦恼吧?”
“是对自己的工作吧。”
龙夫点头道:
“我在看调查记录时对这一点也感到有些意外。我终于了解到田仓义三也有凡人的苦恼。田仓的工作是把从内部探听到的别人的私生活作为写作素材卖给杂志社。特别是对名人。严格说起来,他是一个下贱的暗探。他有时也会对借此种工作为生的自己感到讨厌吧。”
典子也有些意外,看上去豪放洒脱的田仓义三居然也有如此细腻的内心情感。
“因为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创造性吧。的确,没有人比他工作得更没意义、生活得更空虚了。”
这时从扩音器里响起了公共汽车女售票员的声音。左边看到的是石垣山,现在开始介绍秀吉一夜城的由来。
这时,典子想起了调查记录中的一段话:
——虽然田仓在工作上很要强,但实际上他性格懦弱。他经常悲观地说活着干这种无聊的工作真让人难以忍受。他还说过玩女人就是为了忘记这种痛苦。以前,他在家病情发作时用头撞过门柱,还受过伤。因为他常流露出想死的念头,……
“田仓的心情是能够理解的。”
女售票员的解说结束了,于是龙夫说了起来。
“现代社会的人不是多少都有这种心情吗?”
典子看了一下龙夫的侧面。投射到对面窗外的他的眼神,这时似乎霎那间出现了忧郁的苦思着的迷惘,这一印象,奇妙地留在了典子的心底。
龙夫又恢复了原来的声调说道:“还有什么可供参考的吗?”
“田仓先生最初在箱根住的是强罗的春日旅馆,就是说搬到骏丽阁以前是住在那家旅馆啊。”
典子明白了。她想起了到这儿催稿子的那天晚上,自己为找旅馆从宫之下向木贺方向走去的路上遇到过身着浴衣的田仓义三。当时就觉得他住的旅馆好象就在附近,果然是附近的强罗。
“是啊。知道了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龙夫这才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这个手绢有些脏了。典子想,洗一洗就好了。
“村谷女士为什么急急忙忙从杉之屋饭店搬到对溪庄去了?田仓的迁移与这一问题有联系。也就是说,当明确得知村谷女士变更了住处之后,田仓也变更了自己的住处。而且还搬到她住处的隔壁。所以,去春日旅馆也许会打听到田仓更换旅馆前后的情况,”
在典子到达的那天晚上,村谷女士住的是杉之屋饭店。杉之屋在宫之下,春日旅馆在强罗,两者的距离很近。
典子当时到这的第二天上午,她为稿子的事给杉之屋饭店挂过电话,但是,那边说村谷女士搬到坊岛的对溪庄去了。当时她吃了一惊,感到难以理解,就是现在也还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的确,田仓跟自己一样,在村谷女士住进对溪庄后就搬到了隔壁的骏丽阁。因此,调查一下这件事,也许能查明村谷女士突然更换住处的原因。
公共汽车停在汤本,车上换了一些乘客。在不远处可以看到汤本火车站。
典子于11日傍晚乘“小田号”特别快车到这个火车站时看见过拿着黑皮包的田仓义三在前面下车走了。
她现在回想起了当时他的背影。
公共汽车到达了宫之下的停车场。
典子和龙夫站在有坡度的道路中央。两旁旅馆的人都盯着他们,以为他们是一对要住宿的旅客。这时典子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龙夫一个人站在三叉路口,望了望周围。一条路是通向刚才来的小田原方向,顺着这条路向反方向一直走就通向木贺和仙石原方向,向左侧岔开的有陡坡的路经过强罗通向小涌谷方向。
“村谷女士的丈夫在12日晚上散步时走的就是这条路吧。”
龙夫用手指了指通向强罗的坡道。
龙夫刚才说的是在村谷家听女佣说过的话。
(大概10点过后吧,先生好象是在另一个房间写稿子,说想休息一下脑子要去散步,于是就去了。她丈夫在这之后也来叫我说,也想去遛遛。乘缆车上去,顺着那条大路走,稍微一拐,右手岔出一条平整的路。沿着那条路向上走……)
在女佣还想接着往下说时,响起了阿沙子女士大叫“广子、广子”的歇斯底里的喊声,打断了谈话。
典子说:“当时真可惜啊!”
“如果先生的喊声再晚一会儿,事情就会搞清楚了。”
“是呵。”
龙夫仍然在眺望着道路。
“好了。这事回东京后再找机会问吧。”
他说话的口气意外地轻松。
“马上去现场看看吧。”
“哪个现场?是发现死尸的现场?还是坠落的现场?”
“先去坠落的那条路上去看看吧。”
典子没有明白龙夫的用意,因为龙夫在小田原警察署把验尸报告上附带的现场草图画到了自己的笔记本上,所以,典子还以为他要到去看看呢。
两个人走过了通向骏丽阁和对溪庄的缆车发车站。啊!就是这个呀!龙夫以明白了的表情看着缆车走过去了。他心想反正以后还要到这来。
这条道路向前走100米左右,与一条下坡的小路相连。来到这条小路上一看,路的一面是山,一面是悬崖。目测它的宽度有两米半左右。当然没有铺柏油,是一条布满小碎石头的小路。这条小路曲曲弯弯,坡度比想象的要平缓些。
路旁两侧长满了夏季繁茂的草,草丛中的热气扑面而来。在悬崖的边上也长着高高的草,凌空伸出的树木枝叶茂盛,悬崖下面的景象根本看不到。
两个人顺着这条小路慢慢地走了下去。在这条路的对面耸立着在夏日酷暑冒着热气的山峰,山麓一直延伸到峡谷的底部。这里和这条道路下边的悬崖之间深不可测的空间,象巨大的空穴一样陷没下去。
一条缆车索道斜下深谷。
山谷幽明相间,从溪谷深处到整个山坡,响彻聒噪的蝉鸣。
“是这边吧。”
龙夫对照了一下笔记,突然停住了脚步。此处位于前后两处急转弯之间,正好在这段200米左右直路的正中。
龙夫弯下腰用手拨开悬崖一侧的草和小树往下看了看。
典子不由地叫了起来:“危险啊!”
龙夫用目光示意典子过来。她提心吊胆地走到他跟前,从拨开的草丛和树叶缝隙往下一看,看见了在下边有两所相毗邻的发亮的房顶。
龙夫仍然盯着下边问:“那就是对溪庄和骏丽阁吧。”
“这边是骏丽阁。”
往骏丽阁那边望去,只见有一个黄色的小缆车正在缓缓向下滑降。
是的。正好这下边就是现场。典子大致看了一下田仓横尸的位置。
龙夫抽回身子,又环视了一遍周围的地面,当然,现在已不会留下什么东西。
典子指着路上留下的车轮胎痕迹说道:“这种地方会通汽车吗?”
“连卡车都能通吧。”
龙夫回答了之后,又转向悬崖方向望了望山谷的深度。
他叹了口气说道:“田仓就是从这种地方掉下去的呵,简直让人心惊。”
“田仓是怎么回事?是被谁推下去的呢?还是自杀?或者不小心掉下去的?崎野君,你也该拿出个判断的意见了吧。”
但是,崎野龙夫显出为难的表情,没有回答。他默默地率先迈步顺着路开始往下走去。
拐过几道弯后,龙夫回过头向典子招了招手。
“利子,你看,果然这条路上可以通卡车。”
典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这条路的尽头有一个落,那里还有一家木材加工厂。
从木材加工厂里传出锯木声回响在周围的山谷之间。
3
在这家木材加工厂里,有七、八个工人在干活——用机械锯把圆杉木锯成木板。机械锯锯木头的刺耳声响彻了这一带上空。
在这种地方居然有木材加工厂。因为这里是箱根山里的村落,本来不足为奇,但是,典子和龙夫对在这种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木材加工厂还是感到有点出乎意料。
龙夫说:“过去看看吧。”
“好吧。”
典子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象是要去看怪异之物似地向前迈起了脚步。
在木材加工厂干活的人们回过头来看了这两个旅游者一眼,马上又继续干了起来。他们对两位没兴趣,好象觉得这两个人是到箱根来玩的一对情侣,此时信步走到这边来了。木屑从机械锯里象雨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