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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点小意思。”分行经理把部下拿来的白信封递给绫子。
“什么东西?”
“聊表心意而已。”经理说。
绫子看看信封内,吓了一跳。里面装了好几张一万元钞票。
“不——这种东西我不能要。”绫子说。“又不是我赶走强盗的。”
“可是,请您务必接受才好。”
绫子把信封啪地放在桌上,说:“假如想向我道谢的话,当他们威胁那位女孩做人质时,何以你不表示由你代替?”
分行经理一时语塞,绫子接下去说:“在上位的人,我认为必须以身作则,随时作好心理准备才是。”
“您说得对……”经理抹去汗珠。
“这个还你。”绫子把信封推过去。“取代的——”
“有什么尽管说。”
“我想补办一笔转帐。”绫子说。“还有,可不可以送我一点纸巾?”
转帐手续一转眼完成,绫子瞪大了眼。
然后,一箱满满的纸巾拿了过来给她,绫子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离开银行后,绫子坐上了刚才被她揍晕了的刑警那在等候的车。
绫子先把装满纸巾的纸箱推进座位,然后钻上车内。
“啊,吓我一跳。”车子开动后,绫子说。“不过,有这么多,暂时不必买纸巾啦。好开心!”她咚咚地拍一下箱子。
“这种东西很少机会买到……哎,你要不要带一点回去?”
绫子对前面驾驶席的刑警说。
“刚才很抱歉。为了表示歉意……怎样?带一点回去吗?”
倏地,有一张脸从前座探过来,绫子赫然一惊。
“哗!”
“嗨,佐佐本绫子君。”那人咧嘴一笑。
“你——是哪一位?”
“永吉伦三的亲信。这样说该明白了吧?”
“永吉……哎,刑警先生,这是怎么——”
绫子终于察觉到了。驾驶的不是刑警,只是那人穿了相同的西装罢了……
“刑警先生呢?”绫子说。
“他不会来救你的。”前座的男人说。
“他怎样了?不可能——杀了他吧。”
“我没杀他。他被绑住,在银行的洗手间里睡了。”
“好极啦。”绫子叹息。
“我想不怎么好哦。”男人说。“你应该担心自己才是。”
看到眼前有枪嘴接近时,绫子第一次花容失色……
17、神国的降临
“果汁没喝完,怎办?”夕里子说。
“哦?但我现在已经很饱了。”珠美说。
“当然啦,你吃那么多。”
从外面买回来的三文治,被珠美完全摆平了。
“住院也会胖的。”珠美在床上伸个大懒腰。
“只有你才会。”
“是呀。”珠美沉思起来。
“怎么啦?”
“班上同学来探病时,如果我太有朝气,买不到同情吧。有没有办法可以令人看起来憔悴些?”
“谁晓得!”夕里子讶异不已。“那么,这杯果汁扔掉喽。”
“等等!我喝,浪费了可惜。”
“可是已经不冷了。”
“那就帮我放进冰箱去,好不好?”
“就这么办。百分百鲜橙汁哦,非常美味的。”
“我会喝的,吃药后用来解解药味。”
“也好。”
夕里子把果汁杯放进冰箱里。
“啊——,饱死了,想睡……”珠美打呵欠。“偶尔住住院,真好。”
“不知别人的心情……学校的功课,有没有交托同学帮你抄笔记?”
“完全交托了。”珠美闭着眼睛。“替我付了兼职费吧。”
“你真是……”夕里子苦笑。“不过,你运气好,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嗯……”
“不知国友在做什么?他不要紧吧……”夕里子喃语。“不能见面,更叫人挂念。”
国友一定也想陪伴在我们身边。夕里子了解他的心情,愈思想愈心焦。
“不过,你能获救已经太好啦,真的。”
珠美什么也没说——抬眼一看,她已睡着了。
“好幸福的小妹。”夕里子低喃着,轻轻拉起毛毯替她盖上。
门打开,白袍医生走进来。
不是守口。
“请问——”
“佐佐本珠美,是这间房吧。”
“是的……”夕里子回答。
这张脸似曾见过,她想。大概在医院中碰过面的关系……
“是吗?”
那名医生反手关门。当他的右手从口袋伸出时,手里已握了一支发出微光的枪。
夕里子想起来了。在那间餐厅擦肩而过的男人!
“是你下毒的——”
“她命大。”男人说。“不过,工作必须完成才能交差。哦,外面的刑警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晕厥啦。”
夕里子反射似地迅速站在床前保护珠美。
“你想一起死?那也无妨,我本来尽量不杀害多余的人。”
“女侍应是你杀的吧?”夕里子说。
“她看到我的脸嘛——没法子。姊妹俩共赴黄泉去吧!”
说完,男人把枪口直直瞄准夕里子的胸膛。
今田公子快步走在走廊上。
公子时常被人说她“急性子”、“匆匆忙忙”,她自己也这样认为。
可是,现在不同了。即使不急,她的脚步也轻盈起来。
跟守口结合的事,足以使公子步伐轻盈有余了。
她并没有想到要跟守口结婚。凭守口的条件,他可以转去名门大学医院,升上相当高的职位。
纵使守口和公子继续保持这种关系,最后他也可能跟别人结婚。不过无所谓。
公子随时可以回去故乡,只要她有意思结婚,相亲对象多的是——
“真是急性子。”公子边走边笑自己。
守口并没有表示什么,然而凡事想到将来,乃是公子的习惯。
说不定干脆地跟守口结婚——可不是?
以后的事,与其往坏的方面想,不如往好的方面想来得开心……
“咦?”
又在打瞌睡了,这刑警真是。
那是为了什么而来看守的?
刑警坐在椅子上,头垂向前。公子走过去,嗡地拍他的肩膀,企图吓醒他。
刑警的身体慢慢倾斜,从椅子横跌下去。
公子倒抽一口凉气。不好了——
公子冲到珠美的病房门前,使劲打开。
夕里子看到房门啪地打开,经常巡视这个房间的护士冲身进来。
持枪的男人霍地转身。
“来人哪!”护士喊。
男人揪住护士的手臂,二人纠缠在一起。
夕里子拿起床边的椅子,不顾一切地高举起来,对准男人的后脑敲下去——
转来“砰”一声,椅子一秒不差地直击男人的脑袋。
男人呻吟着跪倒在地。夕里子再度举高椅子,可是,男人就这样躺在地上不动了。
“成了……”夕里子把椅子放下。
“你没事吧?”护土问。
“没事……托福。是你救了我。”
夕里子蓦地瞠目。护士那白色制服的胸膛一带,有红色血迹在慢慢扩散。
“我好像……中枪了。”护士说着栽倒在原地。
“怎么啦?”珠美醒了。
“不好了!来人哪!什么人快来!”
夕里子大声喊着,从房间冲出走廊。
“医生。”
夕里子察觉守口站在病房门口。
“不要紧吧?您被击晕了——”
守口制止三崎刑警说到一半的话,问:“今田君她——”
今田公子继续躺在地上,血不再扩散了。子弹射穿她的心脏,出血并不严重。
“当场死了。”三崎垂下头去。“万分抱歉,看守的刑警也受了重伤。”
走廊上聚集了许多住院的病人,战战兢兢地窥望着。
“托今田姑娘的福,我获救了。”夕里子说。“她代替了我们——”
夕里子从珠美那儿听说了,今田公子是守口的情人。
“凶手被逮捕了。”三崎说。“真是不幸。”
没穿白袍的守口,予人沮丧的感觉。他跪在今田公子身旁,拿起她的手腕探脉。
大概他想亲自证实才肯罢休。
“医生,对不起。”珠美说。
珠美哭了。眼泪潸潸落下。
守口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蹲下身去亲吻她的额头。
“三崎先生,关门吧。”夕里子说。
“嗯。”三崎过去把门关上。
守口慢慢抬起脸来,问:
“刚才摆在这儿的果汁……怎样了?”
“嘎?”夕里子不解。“果汁吗?”
“晤,刚才不是放在那张小桌上吗?”
“珠美说待会才喝,摆进冰箱了。”
“现在还在吗?”
“还在……”
“可以给了我吗?”守口说。
“当然可以……”夕里子从冰箱拿出果汁杯。“舍妹喝过的。”
“没关系。”守口点点头,接过杯子。“有许多事,事后才能分晓啊。”
说完,他走出病房。
“医生是不是有什么事?”珠美担心地说。
“不晓得。”夕里子也困惑不解。
“对不起。”护士探脸进来。“佐佐本夕里子小姐,您的电话。”
“是——”
夕里子虽然在意守口的表情,还是赶过去接电话了。
“我是夕里子——喂喂?”
“夕里子?”
“姐姐!不好了!现在你从哪儿打来?”
“不知道。”
“嘎?”
“但你不能来哦。他们说什么你都绝对不能来,知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
正在吃惊时,对方突然变成男声。
“你懂了吧。令姐在我这里。”
“你说什么?”
“我叫永吉伦三。”
血色唰地从夕里子脸上退去。
“你知道我是谁吧!”声音说。
“呃。”
“我的目标其实是你一个。看来你们家山有福。姊妹都是好运的人。”
“不要伤害我姐姐。”夕里子用挤出来的声音说。
她不想被周围的人听见。
“你,还有你的情人刑警国友。只要得到你们两个,我就满足了。假如你一个人来这里的话,你的姐姐就可以活着回去。我保证。”
夕里子闭起眼睛——应该怎办?
总之现在——只能依从对方的话去做了。
“好吧。”夕里子说。“我要去什么地方?”
“回去公寓等候,我去接你!”永吉说。“你懂吗?我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等于死了。假如你做任何小动作的话,我即刻杀了你姐姐。”
“明白了。”
“今晚十二点,留在房间里——我期待跟你见面。”
电话挂断了。
姐姐!夕里子深深叹息……
守口从壁橱拿出新的白饱穿上。
重读那封写好的信——最后写错字的话,很没面子。
“好了。”
守口把信放进信封,封了口,摆在桌上。
果汁在眼前,半杯左右的深橙色液体。
守口笑一笑。
第一次知道,失去之后才知道。
神的国在今田公子里面——那个平凡的护士,平凡的女孩之中。
为了迎接“神国”而献上活祭,不惜杀人——其实神国就近在咫尺。
而我竟然一无所知。我做过些什么?
守口甩一甩头,然后拿起杯子,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
神国来了吗?抑或……
守口伏在桌面,闭起眼睛。他知道,他的眼睛将永远不再睁开。
18、惊险之技
“夕里子——夕里子。”
国友站在佐佐本宅的玄关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