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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就睡了,并且很快就沉睡过去了。
倒卧在王芹身边的宋正文慢慢地坐了起来,他走进了卫生间,他面对着镜子在梳着头发,在烛光的映照下,他那张脸变得铁青,他脸部的肌肉不停地颤抖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迷离了。
他正梳着头发,突然听到了一声猫的叫声。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宋正文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什么也没有,黑漆漆的一片,他莫名其妙地想,窗外黑暗中不知道有没有风,此时,他内心也一片黑暗,他内心中有一个孩子在流入一个巨大的黑洞,一直在下沉,一直往下沉,那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宋正文走出了卫生间,他来到了妻子面前,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个深深的吻,然后,他来到客厅,那个花瓶面前,把那条鲜艳的玫瑰花拿了下来,他又走进了卧室,他把那束玫瑰花放在了妻子的头边,然后他怔怔地站在那里凝视了妻子一会。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到了婴儿床边,他浑身都在发抖,他的眼皮也不停地抖动。
他的额头冒出了巨大的汗珠,他俯下身,仔细地端详着睡梦中的儿子。
儿子的脸在烛光中笑得那么甜美,甜美得令人心颤,孩子的身上还散发出幸福的奶香。
宋正文的眼中流下了泪水,泪水和他的汗水一起掉在了孩子的脸上,在宋正文流泪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本能地说过了一种柔情,儿子没能看到他眼中瞬间没过的那股柔情。
这时,又传来了一声猫叫,那声猫叫像一支箭,刺穿了宋正文的心脏。
他的眼中的泪还没有干,但换上了另外一种神情,他的眼中闪动着狼一样的光芒。
宋正文伸出了颤抖的双手,当他的手伸到孩子柔弱的脖子前时,他感觉到了儿子身上的温热,这是生命的体温。他一下子缩回了手,他口里喃喃地说着什么,连他自己也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宋正文突然看到儿子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无辜地看着眼前这个称为父亲的人。
他好像从儿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让他不能够忍受的东西,宋正文狂叫了一声,你不要醒来,不要醒来——
他的手再次伸了出去,死死地掐住了儿子的脖子,儿子没能叫出来,他就是叫出来,也没有人来救他,他的母亲也不会听见,因为他的母亲已经服下了的安眠药。
婴儿的身体抽搐着……宋正文放松了手,他看着孩子慢慢地僵硬……
这是凌晨二点,宋正文在黑暗出了家门,他一步一步地走下了楼梯,他感觉到那只白猫就在某个暗处看着他,并且还跟着他。
大火无情地吞没了一切(7)
他骂了声,该死的猫!
他来到五楼时,他走到了501室的门口停了下来,他把自己的耳朵贴在了501室的门上,他好像听见了里面有什么声音,那声音很残忍又很实在,那是刀在砍什么的声音。
宋正文喃喃地说,使劲,使劲砍呀!
他说着说着,就在黑暗中发出了古怪的笑声。
宋正文笑了一会,突然停住了,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流下了滚烫的泪水,他又喃喃地说,不,不要,不要砍,不要砍,你不能死,不能死,妈妈,你不能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我要你搽去我的泪水,我要你抱紧我,不要让我孤独地沉入黑暗,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宋正文又听到了猫的叫声,他离开了501室的门口,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他刚刚下楼,501室对面的门开了,一个人用手电照了照501室的门,他说,老婆,你瞎说什么呀,那有什么人,快回去睡觉吧,不要老是神经兮兮的,没事找事!
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听到有动静的呀,你再好好看看。
那人又用手电照了照501室的房门,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人就关上了门。
女人说,我们赶快搬家吧,这里没法住了,我总是觉得对面有什么动静,特别是我睡不着的时候!
宋正文在小区里摸索,他找到了一个地方,这是小区的清洁工放工具的地方,他摸到了一把铁锹,他笑了一下。
宋正文在黑暗中摸出了情韵小区的小门。
他一手拿着铁锹,一手提着那个黑色的大皮包,他提着皮包的手有些吃力。他像个幽魂一样朝地铁站那个方向摸去,此时的凡人东路上一片死寂,一个人也没有,奇怪的是街上连一辆过往的车都没有。
宋正文摸进了地铁站旁边的那片绿地,他来到了那棵香樟树的后面。他把那黑色的大皮包放在了一边。
他开始挖坑了。
很快地,他挖出了一个坑。他从黑色的皮包里取出了孩子的尸体,把它放了进去。
接着,他又从皮包里取出了一个五公升的塑料桶,他拧开了塑料桶的盖子,一股浓郁的汽油味冲了出来。
就在这时,宋正文突然发现有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色丝绸睡衣的女人抱着一只白猫站在了他的面前,那个女人睡袍的胸前绣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那朵玫瑰花在闪电中是那么的鲜艳夺目。
宋正文一手提着塑料桶,一手指着那个女人说,你走开,走开!
闪电过去之后,宋正文可以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那个白色的影子发出了两声笑声。
那笑声让宋正文浑身冒着冷汗。
他哀绵地说,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阻止我烧掉那个魔鬼。那个白色的影子飘动着。
宋正文的双眼不由自主地跟着白色的影子。
白色影子飘进了那个治安亭里面,就消失了。
宋正文来到治安亭的面前。他听到有人在里面说,宋先生,是你杀了唐娜么?是你杀了唐娜么?
是他,是矮马,是矮马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一直就在这里监视我的一切,矮马,你为什么总是要监视我呢!
他说着说着就把那桶汽油浇在了治安亭的上面,他边浇汽油边喘着粗气,他浇完汽油之后,就掏出了一个打火机,他点着了打火机,他的脸色铁青,这是一张扭曲了的脸。
宋正文那张扭曲的脸在一刹那间变得正常了,他的脸在打火机的光亮中抽搐着,他喃喃地说,不,不,我不是魔鬼,不是!我不要,不要这样做,我不要变成魔鬼,不要!
宋正文浑身颤抖起来。
他大声地说,我不要这样做,我不是魔鬼!我心中的魔鬼,你饶了我吧!不要这样折磨我了!我是人!我是一个人!
可是,很快地,他又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他面目狰狞起来。
宋正文的眼睛里发出邪恶的光芒,那眼睛里还有一滴没有落下来的泪。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纸团,他把纸团点燃,然后朝治安亭里扔了过去,轰的一声,治安亭顿时被烧烧起来。
宋正文站在那团大火面前狂笑着,数天之后,凡人东路的居民似乎还能够听到那惨烈的狂笑声,他们就会不寒而栗。
大火吞没了治安亭,也吞没了矮马,吞没了那只红色的童鞋,吞没了宋正文的灵魂。有很多飘浮的灵魂在看着这场大火,他们恐惧,尖叫,又好像在狂欢,大声歌唱。
你的失踪是个谜(1)
尾声 你的失踪是个谜
75
李大维在一个露水味儿很足的清晨站在了凡人东路地铁站旁边,看着曾经是废置治安亭的那块空地,心里响起了遥远岁月中的枪炮声。
他仿佛看到在那焦土也在燃烧的阵地上,一个士兵的哭泣,那是一个胆小的士兵,那个士兵甚至把尿也尿在了军裤上。
那个士兵吓坏了,他在一个深夜,在战友们休息的时候逃离了那个血色高地,他没有负责起一个共和国士兵的责任,他成了一个逃兵。
他在逃跑的过程中掉下山后将瘸了腿,是一个老乡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把他救下了,并且送到了野战医院。当初,野战医院的人还把他当成了一个受伤的英雄,但很快地,他的事情被医院发现了。
他是一个逃兵,逃兵当然是可耻的,要受到惩罚的。当时,没有按战时的纪律枪毙他,就是他的万幸了。他受到了军事法庭的审判,然后,他在监狱里呆了几年后,就减刑回到了赤板市。
他的名字叫李守常,小名叫嘟嘟,绰号叫矮马。
在这个城市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大名,知道他的人都叫他矮马。
李大维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矮马有不光彩的一生,但他的一生让李大维难过,他很难从自己的心里抹去这个人孑然的身影。
矮马是一个捡垃圾的人,或许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垃圾。
76
在这个闷热的夏天行将过去的时候,紫罗兰洗头店的洗头妹朱雀儿在报上看到了一条消息,说时隔一年多的凡人东路情韵小区的那次凶杀案告破。
那是一个流窜犯。他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潜入了情韵小区。他躲过了楼口的电子监视器,从楼梯上爬到了五楼。他来到五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躲在了楼梯的墙后,她看到一个女的穿着睡袍出来倒垃圾,他趁那女人进门时猛地冲出去,把那女人推进了屋,他自己也进了屋,他反锁上了门,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对着那女人……这个逃窜犯当夜就乘火车逃出了赤板市,他从外地流窜到赤板市,总共的时间不到24小时。他后来去了新疆,结果在新疆作案时,被捕获了,他如实地交代了他以前犯过的罪行,包括这一次入室抢劫杀人案,他杀死了唐娜,在肢解尸体时,发现唐娜已经怀上了孩子。
朱雀儿看得心惊肉跳。
她想,还清了老板娘的那两千块钱后,她无论如何也要离开城市了,她希望回到家乡去。
家乡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那么的让她感觉到安全,那么的宁静。
你的失踪是个谜(2)
77
我叫矮马,我至今还经常坐在凡人东路上的阳光电影院外面的台阶上等待唐娜,我希望她有一天会朝我走来。
她曾经那么优雅地走在凡人东路的人行道上,一袭白裙勾动着风的欲望。我坐在台阶上,一眼就发现了人流中的她,她朝我这个方向款款而行,高傲的脸在阳光下透出令人迷醉的光泽,我仿佛闻到到她光洁如玉的脸上散发出苹果的香味。
那时,我心中就会涌起一股甜,那股甜像蜜一样渗出了我全身的毛孔,我把自己想像成一个幸福的男人。
现在却不能给阳光下的台阶上等待唐娜了,我只能在夜里坐在那台阶上等待唐娜,我本以为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可以找到唐娜,可这个世界冷冷清清的就我一个人。
我谁也没有见到,我见不到我父亲,也见不到我那些战死沙场的战友,还有吴肥婆也不知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我以为这个世界也会很热闹的,到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没有,这冷冷清清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只能在黑夜里看到很多萤火虫在飞。
我不知道那些萤火虫是不是他们变的,那些萤火虫的眼中,或许我也是一只萤火虫。
有时,我也会站在情韵小区的门口,我看着保安朱水旺,我大声和他说话,可他怎么也听不见。
我心想,这是怎么了?
朱水旺也仿佛看不见我。
我还会走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