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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飞宇父亲没想到戴煦会这么回应自己,一下子反倒不好说什么了,最后只好阴沉着脸,把手一摆:“算了吧,已经这样了,别再画蛇添足了。”
要是放在以前,方圆一定会觉得段飞宇父亲的脾气凶巴巴的,对他们怀有莫名的敌意,不过现在她跟着戴煦一起面对的案子也也有过一些,逐渐的自己的心里也开始有了经验,在判断对方态度这件事上,开始隐约可以判断出谁是真的在表达某种情绪,而谁又是为了隐藏真实情绪而故意虚张声势了。
没错,在她看来,段飞宇父亲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抵触和敌意,就是虚张声势的表现。不管是针对谁,或者说针对什么职业的从业者,敌意都从来不是无缘无故的,总会有一个根源,要么是这一职业的从业者与自己的利益有冲突,要么是曾经在打交道的时候有过很不愉快的经历,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虽然本身并没和这一类职业打过交道,但由于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特别容易被别人的观点牵着鼻子走,于是被现在一些颇有倾向性的报道或者舆论导向给引导进了一个误区。
第一种原因,结合她和戴煦的职业,基本就可以被归纳为犯罪人与警方之间的关系,或者被缉拿的犯罪人家属往往也会因为护短而产生同样的敌意。
第二种原因在他们这种职业背景下,就略微有一点说不通了,警察本身也分为很多不同的警种,各司其职。有的更倾向于服务型职能,比如户籍警和一些办理警务工作的窗口岗位,而有的则不是,比如他们这种专门负责调查严重刑事案件的刑警。虽然说平日里大家说起警察的时候,不管褒贬,有一部分人会把所有警种分工都混为一谈,不过大部分人还是能够分辨的,就算个别服务岗位的从业者素质有待提高。给了去办事的人受到了冷遇之类,也不大会把这笔账记到刑警的头上,更别说他们之前也了解过情况,段飞宇一家人都是中规中矩的,没有人曾经收到过任何的治安或者行政处罚,更别说刑事处罚了,所以如果说是因为跟戴煦他们这些刑警打过交道,闹过不愉快,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第三种原因在眼下的情况来说,就更说不过去了。以段飞宇家的生活状况和段飞宇父母一直以来的工作情况来看,他们家并不像是那种会每天有很多时间用来看报纸,上网看新闻的那一类人,家里面更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连电视机都没有,就更别说电脑和互联网了,就算再多诸如向文彦那样别有用心的媒体从业人员,能够对这一家人造成这么严重影响的几率也是十分低的。
既然没有任何因由可以让段飞宇父亲对警察存在这样的抵触情绪,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那根本就不是抵触情绪,而是过于紧张。急于掩饰什么,因此菜用一种近乎于敌意的排斥反应,来试图赶走让他紧张的根源——警察。
段飞宇如果真的只是去亲戚家所在的城市,寻找更好的教学资源。暂时的借读一段时间,这只要在段家的能力范围内,完全是合理合法的事情,即便他们有途径能够把段飞宇的户籍迁往别处,到更具有高考优势的地区去考,只要他们办得到。这也同样不归警察管,所以能让段飞宇父亲这么紧张兮兮的,一定不是这件事。他们的来访目的就是关于段飞宇,那么段飞宇父亲的紧张以及他想要试图回避的事情,必然也是和段飞宇无缘无故消失的这段时间有关系。
“之前在电话里,我不是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么,”果然,段飞宇父亲的下一个反应,就更加印证了方圆内心里面的揣测,他眉头紧皱,老大不高兴的问戴煦,“我说了,我们家飞宇是去亲戚那里借读,好着呢,隔三差五就给家里面来电话,这事儿学校里面也知道,你们干嘛还那么不依不饶的追着问?”
“你误会了,今天我们来,也不全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戴煦在回答段飞宇父亲的时候,也留了一个埋伏,没有承认他们是因为段飞宇这个奇怪的长假来的,不过也没有完全否认,毕竟后面的话题终究还是会绕回来的,“我们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想问问,段飞宇平时跟你们交流多不多,有没有和你们说起来过他学校里面同学的事?他所在的那个流动重点班,这段时间有一个学生出了事。”
段飞宇父亲摇摇头,不等戴煦说到底是什么学生,出了什么事,就立刻表了态:“那这事儿我帮不太上你们的忙了,我儿子平时不总回来,有时候住校,有时候回家,都看他自己心情,而且就算是回来,他学习特别忙,也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饭不上厕所都不出来,跟我们也没有什么话说,我们对他在学校的事情,除了每次考试发回来的成绩单之外,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段飞宇父亲虽然回答的有些急促,但是态度倒是比之前稍微放松下来一点,果然能让他紧张的关键点就在于段飞宇为什么不在家,说起除了这件事以外的其他方面,这位父亲的表现倒是一切正常了。
方圆用眼神询问了戴煦一下,得到了他肯定的暗示,于是她开口对段飞宇父亲说:“是这样的,这件事如果只是普通的小事儿,我们也不会特意到你们家里来走一趟,而且我们也不会只走访你们一家,别的同学家里我们也会去,主要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的确很严重。段飞宇班上有一个叫做柯小文的学生,学习成绩比段飞宇考试发挥好的时候好略微差一点,前几天被人发现死在了铁轨上。疑似卧轨,但是被我们公安局的法医检查过之后,确认是他杀之后伪装成自杀的。”
段飞宇父亲愣了一下,可能之前虽然想过警察找上门来。又是刑警,肯定不会是特别小的事,不过这一听,居然是出了人命的,也是有些吃惊。尤其死者又是段飞宇的同班同学,那种触动和震惊,恐怕就更加明显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的,在电视或者新闻上看到再怎么耸人听闻的重大案件,也只是会咋舌一会儿,议论几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毕竟与自己的生活相距太远,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看电影和电视剧一样,震惊只有一下。然后就仍在脑后了。可是一旦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并不是十分的耸动,也会带来不小的触动,毕竟是熟悉的环境下,甚至熟悉的人群当中发生的事情,那种震撼自然非同寻常。
“那……那你们找我们问这个干吗?我确实没听过你们刚才说那个名字。”段飞宇父亲回过神来,再开口的时候,那种抵触的语气和态度就不自觉的收敛了许多,“飞宇这孩子,确实不太喜欢跟我们交流。不是都说代沟么,我们家代沟就挺深的,主要就是家里四个老的,跟他一个小的。真沟通不了。”
“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听其他同学说,平时段飞宇和死者柯小文还算是有一点交集,所以和柯小文有交集的学生,我们都要重点走访一遍,段飞宇不在学校上课。我们就只能找到你们,通过你们来了解一下情况了。”方圆对段飞宇父亲说,“要不然这样你看行不行,你帮我们给你家亲戚打个电话,把我们的号码留给段飞宇,让他放了学之后,找个时间跟我们联系一下,你看,你们也是为人父母的,应该能够体会死者父母的那种悲痛情绪,对不对?所以请一定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也想快点破案,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在学生当中。”
段飞宇父亲脸上的愁容更浓了,他的反应居然和之前段飞宇母亲的如出一辙,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方圆,问她说:“你说,飞宇学校里的同学跟你们讲的,说我们家段飞宇跟那个出事儿的孩子还有打交道?”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了解,我们也是从学生那里道听途说而已,”方圆点点头,反问段飞宇父亲,“据我们了解,那个出事的学生,生前性格非常的老实,也比较内向,在班级里人缘还是不错的,你是怀疑段飞宇和他关系不那么好么?”
“不是,我是没想到我儿子在学校里头还有朋友。”段飞宇父亲叹了口气,他烦躁的用手爬了爬自己的头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拿不定主意。
“是关于段飞宇这段时间请长假的事么?”戴煦看出了他的为难,也猜出了他说不出口的事情,考虑到虽然自己和方圆有的是时间耗在这里,但段飞宇父母还需要在傍晚上的时候出摊,家里的生活就靠这个维系,所以也不好耽误太多的时间,索性干脆一阵见血的直接替他把关键点给说了出来。
果然,一说到这个话题,段飞宇父亲立刻就又紧绷起来,不过这一次,他可能是受到了柯小文出事那件事的触动,居然没有继续坚持自己之前的说辞,而是情绪上稍微挣扎了一下,点点头,说:“对,那个……借读什么的,是我们跟学校老师说的借口,实际上我们家也没有那么有条件的亲戚,能让飞宇过去更好的学校借读,但是如果不这么说,怕学校那边就把他从重点班踢出去了。”
“那实际上段飞宇去了哪里?”方圆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问,看段飞宇父亲的这种语气和神态,都让她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段飞宇父亲脸色又黯了几分:“这孩子又离家出走了,我们也找不到人。”
“又?”戴煦眉头一挑,对段飞宇父亲的措辞感到很感兴趣。
段飞宇父亲点点头,一脸惭愧,他先抬眼朝老人住的那个房间瞥了一眼,见那边没有什么声音,估计是两个老人都午睡了,这才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对戴煦和方圆叹了口气,说:“既然学校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也就顾不上什么丢人不丢人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你们解释一下吧,原来我是怕学校那边知道了真实情况,会影响我们家飞宇之后的分班,所以跟谁都不敢说实话,今天我肯定实实在在的把事情告诉你们,不过也请你们帮我在学校那边保密,行不行?”
戴煦点点头,段飞宇父亲又把目光投向了方圆,方圆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们家孩子,从小脑袋就比较聪明,但是……脾气不太好,这个事儿呢,归根结底其实还是我爸妈给惯的,老太太有点儿重男轻女,我先头的哥哥家里生的都是孙女,就我们家飞宇这么一个男孩儿,所以小时候我和他妈上班也忙,厂子里那会儿不像现在,真的是连轴转都忙不过来的感觉,飞宇就放在我爸妈身边,打小被宠过头了,后来大了脾气就不得了,说不能说,训不能训,他犯错误了,你训他一句,他比你还凶,我爸妈呢,是从小宝贝孙子不舍得管,等后来大了,觉得不管不行了的时候,就管不动也不敢管了,这才把孩子给我们送回来。你别听我妈现在说什么孩子不能惯,她就说的轻松,轮到自己带孙子的时候,就没边儿了都,要不那孩子也不会凶成那个样子。”
“你说凶,指的是怎么个凶法儿?”戴煦认真的问。
“就是自尊心太强了,心理素质也不好,”段飞宇父亲沉默了一下,估计这个话题还是让他说起来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他做得好得表扬,做的不好或者犯错了呢,不能说,说了不光要发脾气,要摔打东西,到后来自己可能觉得发脾气,摔东西也不解气,他……他就开始跟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