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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担心什么?你是担心我这么久了都走不出那段情,对吗?”甘之如叹口气,“总会走出来的。”
“也不光是这个,还有春轩。他认为他姐姐已经死了!”芮雪紧紧盯着甘之如,几乎一字一顿地说。
“他怎么知道的?”甘之如脸色大变,而这句问话,无疑也泄露了心底的秘密。一语既出,甘之如担心地看着芮雪,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你别管,你先说对还是不对?”
甘之如低下头。他警惕地看了看外面,阳光明媚,洒满庭院。“你也应该知道了吧?她确实死了。”
尽管早有思想准备,芮雪还是一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甘之如又走回来,一屁股坐在床上。“你懂什么?我就是不想把她埋到地下去。那里潮湿,冰冷,寂静,空虚至于虚无,没有一点温暖和阳光,我怎么舍得让她到那样的地方去?”
“可她毕竟死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你看都不看,可你却把全付精力放在一个死人身上,瞒过众人耳目不说,还弄得人家父母兄弟伤心欲绝,试问你又于心何安?”
“我不管!她是我的,我没能留住她,死了我也要留住,不让她撇下我。你如何知道她是多么爱我?!我要把永远珍藏在心中!”
芮雪也难过地流下了热泪。“她现在在哪?”
他耸耸肩,不回答。
“哼!难道不是大太太房间里的地洞?”芮雪问。
“什么地洞?开玩笑!”甘之如很自信地回答。
“可我昨晚的经历,难道真得是梦不成?”芮雪高声问。
“你昨晚干什么我不知道,但你尽管知道那个地道,自然也应该知道,那个地道是走不通的。”
“为什么?”
“你现在可以去走走试试”。甘之如面无表情地说。
“当然,我会去的。”芮雪赌气。她绝对不相信甘之如的鬼话。这家伙,看上去很老实憨厚,但说起话来偏偏让人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居然底气如此之足,令人奇怪。难道真的是不通的?
那么,大太太到底死了没有?芮雪也不能确信。
春轩听到周围有人,其实并非听到有人说话,而是听到开门声。但趴了一会,不见动静,随即翻身站起,和那女孩一起离开。
今天早晨,他一个人早早来到了花园,老树开始发芽,地面上也有了淡淡的绿意。他从祠堂到大太太的房间走了好几圈,甚至那口死过人的井也检查过了。一切的信息都指向了这片位置。可是春轩却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真够笨的。
井里的水多了起来,一旦达到一定高度,就会向外面的小河流去,所以井水永远都不会满。春轩捡起一块石子,扔到了井里。响声显示,井水已经很深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绿意。她挎着篮子,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大概是去老夫人处。这丫头,还笑呢,说不定还不知道碧荷的消息呢。由于死的是个丫头,甘家也没有任何表示,里里外外都看不出来。“难道门上不可能跟她说吗?”春轩低着头,冲着绿意的背影发楞。
“嗨!门上会跟她说什么?春轩,你喜欢这丫头?”身后井台上突如其来的说话声,着实把春轩吓了一跳。他回过头,有个人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不!我不喜欢!不是,不是不喜欢,是不能喜欢,也不是,是……嗨!我都让你吓糊涂了!”甘之如的突然出现,让春轩有些发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关系,春轩,你只要说你喜欢绿意,我可以相赠!”甘之如双眼无神,神态极为憔悴,但说起这件事,他的表情似乎是玩笑,又似乎不是。
“姐夫,你就别开玩笑了。咦,这附近怎么有种奇怪的味道?”春轩用力嗅了嗅,疑惑看着甘之如,“姐夫,是你身上的吧?”
甘之如也用力闻闻自己身上:“什么味道?我怎么闻不到?”
春轩狡黠地笑了:“你?姐夫,只缘身在此山中嘛。不奇怪不奇怪。”
“你是说,这是我身上的味道?”
“哈哈,我没那么说,可你居然闻不到这种奇怪的味道,如果不是你的鼻子有问题,那就是你经常处于此种环境之中,对此味道已经再熟悉不过,所以反倒习惯了呢。”春轩开玩笑。
“那你说的是什么味道?”
“药味!刺鼻的药味。”
药味!甘之如脸上变色,讪讪的说不出话。
早晨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甘府有自己的洗澡处,毗邻厨房。夏天还好说,北方漫长的冬季如果不能洗个热水澡,实在难受。只是早上通常没有热水,甘之如从芮雪房里出来就让田嫂给烧水,然后痛快地洗了个澡。
这是一种奇特的味道,甘之如自己都不清楚味道来自何处。二太太就不喜欢这种味道,于是强迫他擦粉,弄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更加难闻。
离开春轩,甘之如来到二太太房间,二太太正倚着墙晒太阳,那神态,仿佛天气格外寒冷,整个人都缩做一团。眉宇间蕴含着一丝愁苦,眼圈发黑,眼睛里布满血丝,憔悴得厉害。甘之如见了,关切地走上前,抚摸她的额头。
“怎么,是不是感觉冷?”
“是,少爷,我昨晚一夜没睡好,总是梦里醒来,醒了就是一身汗。”二太太忧郁的说。
“做的什么梦?”他忧心忡忡地问道。
二太太瞥了他一眼,垂下眼睑,仿佛又回到梦中,睫毛在抖动。甘之如搂住了她的脖子,轻轻梳理她的头发,示意她不要紧张,有话慢慢说。“是……碧荷。”二太太使劲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说。
“碧荷?!她怎么了?你那么对她,她为什么死了还来吓唬你?”
“一言难尽。”二太太说。
实际上,在碧荷面前,二太太是有愧的。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碧荷刚离开自己就会投井而死。她更想不明白,碧荷死后,自己为什么连见都没见她,就让人把她给烧掉了。
一切都像宿命,没什么前因后果。二太太和碧荷,纵然有深厚的主仆之情,却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在听说投井之人会给女人带来厄运后,二太太悄然离开,甚至没有见碧荷一面,那可是最后的一面呵!
鬼使神差!就在昨天下午,芮雪曾经和二太太见面,说起碧荷之死,她透露了一个惊人的细节。
一切都是那天晚上芮雪亲眼所见,说到碧荷突然暴起扼住甘苦喉咙那当儿,二太太大口地喘着气,两眼如铃,惊恐不已。而后来,芮雪说碧荷曾借小柳儿的身体来求她,又让二太太着实吓了一跳。她额头上流下了汗水,呆呆地望着芮雪,对她既佩服又害怕。如果换成自己,当时是否还想到会跑都不得而知,说不定立马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姐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想不明白,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说不定碧荷真有什么冤屈,无处可诉呢。”芮雪轻轻叹息。
“那,妹妹,依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嫌我没有去看她?”二太太身子有些发抖,芮雪看了倒有些不忍,后悔自己不该告诉她。
“当然不是嫌弃你,我看是有什么话想说才是。”芮雪沉思着说。
“我是不是太软弱,妹妹?唉!可是我从小胆小。”
“没事,你别担心。其实本来我倒没有疑心的,可逄叔为什么要这么快的火化她呢?”芮雪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二太太,看二太太不说话,她又接着说下去,“很多事情你要是不去注意,那么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你仔细去想,就会发现,未必那么简单。”
二太太直摇头:“妹妹你就明说吧,你知道我脑筋转不过来的。”
“好。碧荷在你这里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开心的征兆,可是为什么当晚就投井了?逄叔曾说说不定是这丫头想不开,也可能是失足落水,那么为什么她会半夜三更的走到花园里去呢?失足之说更不可信,井边的栏杆是干什么的?会让她失足落下?”芮雪一口气说到这里,远远的看见有人走过,就住嘴不说,转而盯着碧荷留的鞋底。直到那人过去,她才开口:“就算碧荷要投井,也肯定是后花园这口井吧?用的着走那么远的路,到前院去投井?可逄叔偏偏先从前院找起,这就有些戏做给别人的味道吧?”二太太本来一直用茫然的目光看着她,听她这么说眼中的疑窦加深了。
“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说投井之人会对女人不利,可逄叔偏能编出这样一个说法,让你我相信,让大家都相信,使我们俩白白错过了看碧荷最后一面的好机会。姐姐,其实我不甘心,白天不好驳逄叔的面子,我就晚上去,那个晚上,我本来是去检查一下碧荷的身体,看看她的脸上有没有可疑的标志的,没想到却遭遇了那一出!姐姐,你怎么看?”
“你是说碧荷站起来扼住甘苦的脖子?”二太太问。
“对呀。”
“那还是碧荷不甘心呗。唉!可怜的碧荷!”
“开始我也这么想,但第二天逄叔却烧了碧荷的尸体,我就觉得有问题了。他一定是发现了我的踪迹,所以用这种办法,釜底抽薪,既吓唬了我,也给自己尽快焚烧碧荷的尸体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姐姐,你说对吗?”
“你是说,那个突然站起来的碧荷其实是假的?这怎么会?怎么会?”二太太大张着嘴,做出不相信的样子,随后喃喃地说。
“唉!这件事真是头疼!如果咱们不在这个环境里,也就罢了,既然要在这里住下去,那就必须活的明白些,免得将来自己成了大太太或者碧荷!不过这件事我这么说看似有理,可是逄叔为什么这么做,我却不明白。你也好好想想吧。”芮雪说完,转身走了。
二太太一个下午一直到晚上,满脑子全是碧荷的影子,她深深地自责,没有尽到最后的责任。而芮雪的一番话,也让她想了很多很多。
半夜时分,碧荷哭丧着脸走了进来。“二太太,你好狠心!为什么不替我作主?我服侍你这么多年,事到临头,你却躲得远远的,于心何忍呀你?”
二太太赶紧道歉,碧荷还是不依不饶,走上来抓住了她的衣服,终于把二太太吓醒了。擦擦汗,继续睡,却不料梦中情景和适才并无二致。这下子,她不敢睡了。独自坐起来,打开房门,站在门口,仰望星空。不料被夜风所欺,第二天早晨,身子就有些不爽。
“那要去请大夫。”甘之如说着,走了出去,告诉了逄叔,二太太有些伤风,逄叔不敢怠慢,立即安排人去请郎大夫。自己则把甘之如留下,数落了他一顿。甘之如唯唯连声,不敢辩解。对于母亲,他真是战战兢兢,怕入骨髓了!
芮雪一个人,来到了大太太的房间。彩绫也在,正在收拾床上的卫生。芮雪突然出现,让她吓了一跳,不过她对芮雪却不再表示反感,这让芮雪在欣慰之余,也有些疑惑。
“彩绫,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芮雪吩咐道。
彩绫眼风飞快地扫了一眼床下,却不肯出去。
“你没听到吗?快去。”芮雪不客气地说道。
彩绫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还回头看了芮雪两眼。
芮雪等她出去,反手关上门,插好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