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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警局 作者:[美]南希.泰勒.罗森堡 译者:臧天婴、周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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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不起他对我说过的所有的话了。”雷切尔说,心里仍然因不自觉地谈到了洋娃娃的事而震惊。“主要是,他告诉我,我感觉到有罪是因为我让理查森把我骗到他的汽车里去。他又说我使自己确信我本应该更使些劲来摆脱他,本应该意识到理查森说什么寻找他女儿常去的那座房子完全是谎言。我妈也告诉我,他曾经诱骗过另一个孩子,并且描述他是怎样奸污了她。我猜想自己有一种属于幸存者的内疚感。我母亲总是提醒我我是多么幸运,因为理查森只是狠亵我,而没有糟蹋我,但他诱拐了另一个女孩子之后就糟蹋了她。”
  “咱们谈谈那个娃娃玩具吧。”阿特沃特出神他说。“我相信娃娃是个象征。它代表了财富,代表了你母亲当时无法给你的一种嗜好。理查森要给你的时候,也许你并不想要它,不过后来在他死去以后你倒是渴望拥有它。因为你把娃娃和理查森联系在一起,并且知道它是邪恶的,那么这个娃娃和你想拥有它的欲望也就成了邪恶的了。”
  雷切尔的神经绷紧了。阿特沃特单刀直入,竟然触着了她的潜意识。被诱拐以后她关在家里几乎整整一年。那个玩具已融进她的幻想生活。她认识到她当时并不想要拥有穿着粉红色缎子衣服的娃娃。她自己已变成了玩具。她停止了说话,因为玩具娃娃是不说话的。它们也用不着说话。玩具都不会死。它们会破碎,但当你去戳它时它不会流血,也不会哭。在被诱拐以后,雷切尔就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我最好要走了。”她突然说。
  “咱们可以谈些别的事情嘛,雷切尔。”阿特沃特说。“天还早呢。为什么你不再呆一会儿?我再去开瓶酒来。”
  “我不能。”雷切尔说着站了起来。“今晚很愉快,不过我应该回家了。我给你说过,这个星期很忙。”
  阿特沃特猛地站起来,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他没有吻她。他只是搂着她。“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好。”他轻声说。“我没有对许多女人说过这样的话,你要是留下,我会高兴的,雷切尔。”
  雷切尔在他的怀里战栗不已。她已经有多长时间没被男人拥抱了?他身上的气味,他结实的身体。她没有思考,任凭他的双手在她胸部抚摸。自从她见到他以来,她就想接触他,用手指感受他的皮肤。她不能继续生活在过去里。乔已去世,回忆正渐渐模糊。连她女儿也知道她生活中需要一个男人。迈克·阿特沃特是个合适的人吗?她怀疑,但出于某种原因,她已不再在乎。“和我做爱吧。”她低语,仰起脸望着他的双眼。
  “咱们到屋里去吧。”他说着,脸上露出惊奇但又迫不及待的神色。
  “不用。”她说着朝长沙发那边歪了歪头。“在那儿。”
  律师拉着她的手,把她领到只有几英尺远的沙发床边。他坐在她的身旁,弯身吻她的嘴唇。这不是试探性的接吻,甚至不是雷切尔认为的充满热情的吻。这个吻甜蜜,美好。酒精使她放松了,和煦的微风吹拂着她的脸庞。他抚摸她的两臂、脸庞,手指摸到了她的锁骨。一点也没有催促的感觉,也不急着要做爱。20分钟过去了,两人的衣服都还没有脱。“你肯定这就是你需要的吗?”他问。“如果不是,我们可以到此为止。”
  “不!”雷切尔急喘着。“我想和你融在一起。”她凑过去解开了他衬衣的纽扣,然后嘴唇贴到了他的胸脯。自从丈夫去世以后,她的激情凝固了,正像她是孩提时做的那件事一样,她把自己改造成了一个毫无生气的物体。她需要让自己的身体再感受一次,再经历一次性生活。阿特沃特人很好,但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爱他。她并不一定要爱他。她所要做的只是想和他做爱,而她做到了。
  第十五章
  雷切尔站在迈克·阿特沃特家门口准备离去。“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律师说,“不是今天晚些时候,就是……”
  她伸过手,把手指按在他唇上。“真是好极了。”她说。“让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脸上流露出惊讶。他本认为雷切尔会要求他表示些什么要求,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女人。大多数同他睡过觉的女人都是很世故的独立的妇女,她们接受律师只是因为他是迷人的伴侣,胜任的情人,才气横溢的谈话对象,除了可能做丈夫以外,他就是一切。
  “这就是说你不愿意再见我了?”
  “不是,”她说,“我当然愿意再和你见面。昨天夜里对我来说非常特殊。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和男人一起上过床。我只是希望你别感到有负担。”
  “真荒谬。”他说着扮了个怪相。“我为什么会感到有负担?”
  “因为我和你睡过觉。”雷切尔说。“我做那件事并不是为了取悦你,迈克,我那样做只是为了取悦我自己。”
  阿特沃特大笑,但这种笑更像是一种神经质的反射。“你想说你利用了我么?”
  “我看是这样。”她说,耸了耸肩。她不知道男人诱惑了女人以后是不是会有这种感觉。她成了进攻者吗?也许是他布置好了舞台,但使它成为现实的是她。她真想给米勒警长打个电话,告诉他她能承办许多事情,告诉他她并不是人人都似乎认为的那种被动的人。她已经放纵自己到了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地步。她非但不感到内疚,反而感到有力量,有能耐。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带着一盒巧克力把自己锁在浴室里,统统吃完后决没有长胖一磅似的。在她生活里只有这样一点点乐趣,她为什么要拒绝那些没有明显后果的事呢?他采取了防护措施。她既不会得病,也不会怀孕。
  “我不能肯定现在我的感觉应该怎么样才好。”阿特沃特说着脸上表现出沉思的表情。“如果昨晚是另外一个什么人,你是不是同样也会和他睡觉?”
  “不会。”她说着伸过手旧弄乱了他的头发。
  他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那么,我看我还留有一点自豪,对吗?”
  “对。”雷切尔说罢高兴得格格笑了起来。
  他摆出了检察官的面孔。“你希望从我身上寻找到什么呢?”
  “什么也不希望。”她说着在他脸上匆匆一吻。她打开房门,来到了清晨清新的空气中。她在车道上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住了,转过身面对着他。“我理解了拉里·迪安对我谈过的话。”
  “什么话?”
  “他告诉我,自从理查森引诱了我以后,我不会再遇到什么坏事了。他说,我成为另一种罪行受害者的机会是百万分之一。”
  “有意思。”阿特沃特说。他望着雷切尔进了她的帕斯芬德车,驱车离去。
  清早6点,雷切尔回到了家。她轻轻溜进房里时,特雷西和乔仍在睡觉。她感到精神振奋,所以她换上短裤和运动鞋,出门去散步。她的橡胶鞋底轻轻踏在人行道上。清晨的空气十分新鲜,她毫无受到玷污的感觉。她感到体力充沛,精力集中,准备去对付她会遇到的任何事情。
  她到达街道尽头后,走进了一大片被废弃了的桔子林。尽管树上结出了一些小桔子,但大多数都已落到地上腐烂了。邻家的孩子用它们当作雪球,将这些烂桔子搜集在一起互相掷来掷去玩耍。露西说这块地产已被一家开发公司买去,不久将会竖起一片房子。
  雷切尔想象着自己在迈克·阿特沃特身体里面大步慢跑。她的腿大短,手臂活动不能很好地与她的两腿同步。当她在高中里赛跑时,她总是最后一名。那个时候她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阿特沃特赛跑,就惊异于他动作的快捷、跨步的幅度和他难以相信的速度。
  他会和她一起跑步吗?
  她把对这位律师的思绪撇在一边,集中在她当前的困难选择上面:关于格兰特用希尔蒙特这个孩子当作盾牌一事,她在报告里应该怎么说呢?她决定按照格兰特与尼克·米勒所希望的那样去做,把在皇家剧院前面亲眼看到的情况隐瞒起来。告发格兰特也不会把希尔蒙特这个孩子的性命挽救回来。
  跑步总能使她头脑清醒,使她观察事物更加符合逻辑。她如果咬住格兰特,就会得罪整个警察局。即使警长不像他威胁的那样会把她开除,她的同事们也会把她当作叛徒来对待。同阿特沃特过了一夜使她看到了自己的生活还有意义,还有机遇。她感觉到她终于跑过了终点线,跨过死亡开始了生活。
  “你起来啦?”雷切尔回到家看见特雷西在厨房里时说。
  “昨天夜里,你什么时候到家的?”特雷西问,她从下巴上掐了一个粉刺,“我一直等到半夜。”
  “噢。”雷切尔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说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我到家时太累了,直接就上床了。”她在水槽下面拿出一个橡胶水壶,灌满水,在厨房里浇花。
  “你没有。”姑娘抢着说,肯定母亲在说谎。“我到你房里看过,你的床没有被睡过。你跟那个律师过了一夜,对吧?”
  雷切尔一向对特雷西没有秘密,不过她拿不准该不该和她讨论自己的性生活。“我们只是谈了些话。”她说。“谈得很好。”
  特雷西的脸有了生气。“你喜欢他,是不是?他的房子是什么样的?他开的车是什么牌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看他?”
  雷切尔伸出了一只手。“慢一点。”她说着对女儿的热情发出了微笑。“我不打算嫁给这个人。我也许再也不会看到他。谁也说不清这样的事以后会有什么结果。”
  “哼!”特雷西盯着母亲的脸。“你看上去不同了。我不知道那个家伙对你做了什么,不过你看起来不一样了。”
  雷切尔匆匆搂了她一下,然后朝过道走去,叫醒儿子吃早饭。
  这一天大部分时间里,雷切尔都坐在餐桌旁,设法写完她的报告。她写了又改,把写的撕了,丢进字纸篓里。揭露事实不再能让希尔蒙特复活,然而不写格兰特穿着带铁头的靴子踢开枪的孩子会产生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格兰特没有踢杜鲁门,那个孩子也许不会开枪。从这件事的本身,雷切尔看不出是对谋杀的自卫。这件事确实能说明杜鲁门生气的原因。然而雷切尔明白如果杜鲁门被判有罪的话,对他的惩罚可以因这一点而有所缓和。
  吉米·汤森被指派去和另一些当晚在现场的少年谈话。她朝厨房的电话走去,要给汤森家里打电话,叫他的大太告诉他,回来以后尽快到她这里来。她们在电话里交谈了几句话以后,雷切尔还闹不清他会不会来。
  会有哪个孩子看到格兰特利用希尔蒙特做盾牌吗?肯定有一个看到他把杜鲁门踢倒在地上,据他们目前所了解的,那把枪不属于杜鲁门,而是另外一个少年交给他的。
  她停下来,头靠在桌上。法庭的情况会变成梦魔。她是个糟糕的说谎者。说出实情是容易的,说谎则需要手腕。当她在很少的情况下没说真话时,就会变得很慌乱。一个强有力的辩护律师能把她驳得体无完肤。
  乔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卡车跌跌撞撞地走来。他在她肩膀上开车。“呜……呜……”他一面叫一面把玩具放稳在她的头上。雷切尔一动,小卡车就掉到了地板上。“过来,亲爱的。”她说着把他举起放在膝上。她抱着他的头放在她胸膛上,用两臂摇动他。总有一天,她会教给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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