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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切尔已经恍然大悟。“有人试图陷害我。必定有这样一个男人,难道你不明白?没有人能接近那间更衣室。那时候整座楼所有的门都锁着。只有用一把钥匙才能进去。”她讲述了格兰特有一个同谋的可疑之处,因为另一个警官去她家安置了窃听器。“你的调查员会取指纹吗?”她问道,觉得窗户玻璃上可能留有指纹。
“不会。”他说。“但是我会派一名能取指纹的人来。”
“只要不是这家警局的人就行。”
“你把我置于一个糟糕的境地。”阿特沃特说。“你不应该告诉我这些事情,雷切尔。我不是你的辩护律师。作为一名检察官,我不能在办案期间隐瞒案情。眼下,你是一名主要嫌疑人,是唯一有理由伤害这个男人的人。”
“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雷切尔心平气和地说。“无论出什么事,我必定尊重事实。”
这名律师告诉她明天他会再与她谈话便挂断了电话。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兜着圈子,想着她这个愚蠢、感情用事的女人,如此纯真地理解这场危险的游戏。在她的思想中,只有清白和犯罪之分,要么对要么错黑白分明。她不能理解在办理刑事案件过程中最基本的是斗智和手腕,有一半的誓言是以谎言为前提,只有绝无仅有的傻瓜才会注重事实真相。他恨恨地一拳砸在桌面上,一罐胶水被震落在地板上。
他看一眼腕上的表,此时林沃尔德已经离开了。最终阿特沃特想到,在告诉林沃尔德桔树林袭击事件之前今夜他要先理清自己的思绪。他收起所有的文件放进文件夹,啪的一声合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怎么样?”雷切尔躺在教会医院急诊室的检查床上,边说边起身下床。阿特沃特委派的那一名调查员正在房间外面等候。
“就这样吧。”一名年青医生边说边脱下了橡皮手套把它扔进垃圾桶。“你的躯干有多处擦伤,但是X光显示没有太大的关系。卧床休息几天,让你的身体有机会康复。你需要一些止痛药吗?”
“不要。”雷切尔说。格兰特·卡明斯就在这家医院。即使他已经残废,想想他与她只隔几层木板心里便忐忑不安。
她一罩上衣服便立即走出急诊室,检察院的调查员正在门外等着她。保罗·费尔斯通是一个高个子爱尔兰人,他三十出头,布满雀斑的脸上长着一只大鼻子。他受雇于国家犯罪学实验室,具有丰富的犯罪学知识。他来到她家,熟练地搜索到指纹等犯罪证据,然后护送她来到医院。“我必须等那位医生把证明交来。”
“什么证明?”雷切尔说。“除了擦伤之外没有任何证据。”
“我们需要他们出示书面证明。”他说。“我们将借用这间检查室。我带来了我那架宝丽来照相机。”
费尔斯通领她走回那间房间,和那名医生讲了几句话,然后等着直到这个内科医生走出房间。“对不起,”他对雷切尔说,“但是我必须要求你脱去外衣。”
她爬上了检查台,双眼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再次解开了衬衫的纽扣,把它脱至肩膀下方。从她的肩肿骨下方至双膝以上的皮肤呈乌青色,几乎看不到她原有的肤色,完全被惨不忍睹的瘀伤所覆盖。
“如果你不介意,”费尔斯通说,“能否请你贴着墙壁站着?我要利用白色反差。我知道这样要求你有些令人讨厌,但是能否请你解掉胸罩?我看到你胸脯周围有些瘀伤。”
雷切尔默默地听他说着。冰凉的墙壁紧贴着她赤裸的脊背。费尔斯通要求她向两侧舒展双臂。啪嗒一声,他按下了宝丽来的快门。她回忆起内森·理查森让她坐在椅子上,身边放着那只瓷娃娃,照相机不停地响动着。她突然恐慌万分,抱住了双臂蜷缩成一团。“我不能这么做。”
“对不起。”这个调查员说。“如果我们不能拍摄那些瘀伤——”
“我知道。请稍等一下。”雷切尔再次挺胸靠墙站着,双手向外伸展。她感觉全身火辣辣的,如同面对一台火炉。
“请你转过身。”费尔斯通说。“我需要拍摄你的后背。请把裤子往下撸撸。”
雷切尔面对着墙壁,解开了裤子拉链,让它滑落下去。她一直站在那儿直到照相机停止了工作。“现在我能转过来吗?”
“是的。”调查员说道。“我去外面等待,直到你穿好衣服。”
雷切尔和保罗·费尔斯通径直走向停在教会医院停车场的那辆豪华汽车。天空中漆黑一片,一层厚厚的浓雾挡住了星光,天气阴湿而闷热。一辆红色的卡玛奴驶上了大街,但是驾车人突然一踩车刹,汽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呼啸停在路中间。卡罗尔·希契科克已经在回家取换洗衣服的路途中,她一看见雷切尔便刹住车冲了过来。
“我想那是你干的好事。”她大叫道。“因为你格兰特成了瘫子。他永远也不能走路了。你在这儿干什么?你对这男人干了这事不应该允许你走近这家医院。”
费尔斯通挤在两个女人中间,一条臂膀把希契科克当胸拦住。“上车去。”他对雷切尔说,但是她没有动。
“我有充分的证据立刻逮捕你。”卡罗尔大吼大叫。
“你不能逮捕任何人。”调查员告诉她。“上车去,西蒙斯警官。让我对付这个女人。”
“我是名警察。”卡罗尔说着便从钱包里抽出警徽在他的面前摇晃着。“我得到了第一手消息,是这个女人枪击了格兰特·卡明斯。我有足够的权力逮捕她,将她绳之以法。麦迪逊副巡官向我发誓说地方检察官办公室阻止签发逮捕令。但是现在我有足够的证据把她送进拘留所。”
“我在这儿是因为他袭击了我,卡罗尔。”雷切尔说,她拒绝离开。“那天夜里他要你包庇他,称他当时在五金商店。就在那一夜他从我家旁边的桔树林里跳出来,把我往死里打。他企图逼我与他口交。他甚至威胁说要回来强奸我的女儿。”
“他没有干这事。”这个女人唾了雷切尔一口。“你只有点擦伤,而且那天你在警务人员聚会时出尽洋相。拉特索看见你离开那间更衣室。他看见你手里端着那支该死的枪。为什么你要胡编那些该死的强奸的故事?”
“我不是说那次警务聚会发生的事。”雷切尔说。“我说的是星期六夜里他要求你为他提供不在犯罪现场证据的那段时间。难道你认为格兰特只是要和我进行一次简短的私人会谈?我不知道他对你编了什么样的故事。但是他的意图是去殴打我使我屈服于他的淫威。如果我不撤消起诉,他威胁说还会来并且强奸我女儿。”
卡罗尔在费尔斯通的臂弯内挣扎着。“你在撒谎。”她说。“格兰特会和我结婚。现在他要在轮椅中度过余生了。”
“是不是汤森潜入我家安置了窃听器?或者是拉特索?”
“什么窃听器?”卡罗尔狂叫着,轻蔑地华道:“你是个疯子。你应该进精神病院。”
“格兰特殴打过你,不是吗?”雷切尔说,她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射向卡罗尔。“我记得去年夏天有一天你穿着冬季长袖制服来上班。你穿长袖是为了遮住伤痕。你是个坚强的女人,卡罗尔,尽你的可能离他远一点。格兰特可能瘫了,但是他还有拳头。”
卡罗尔·希契科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我不听你这些废话。”她期期艾艾地说。
雷切尔撩起了外衣,露出了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痕。“你还认为我在无事生非吗?”
卡罗尔捂住了嘴巴,转过身慢慢地向她的车走去。
第二十八章
雷切尔从医院返回之后,卡里建议她今晚去一家酒店过夜,并且明天清早去当局自首。她知道,如果警局晚上来抓雷切尔,她的妹妹就必须在拘留室过一夜了。任何一个犯人不经过法庭提审是不能被保释的。同时卡里知道她必须为雷切尔提供保释金,她想腾出时间安排一下她在旧金山银行的转账手续。姐妹俩坐在厨房喝汽水。
“这是可乐吗?”卡里问道。
“问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这不是健怡可乐。”
“你甚至不喝普通的可乐?”雷切尔问道,她担心姐姐会患厌食症。卡里5英尺7英寸,比雷切尔高3英寸,体重却几乎轻了20磅。
卡里皱着眉头说:“为什么我要喝那些高热量的东西?”
“你瘦得难看。”雷切尔斜视着她说道。“而且我更喜欢你本来的棕色头发。”
“唷。”卡里惊讶地说。“如果一个女人想吸引男人,她必须保持她的美丽容貌。那些四十岁的男人是不和四十岁的女人约会的,雷切尔。他们想要二十岁的姑娘。这样一来找我的尽是些六十岁的老头子。”
“为什么你想要一个仅仅被你的外貌所吸引的男人?”雷切尔问道。她拉开桌子抽屉,取出了一只桔子。“此外,你生活得很好。你不需要男人供养。”
“我和菲尔刚开始分居时,我以为又可以过快乐的单身生活了。”卡里说。“我有工作,而且布伦特和我很亲密。可是他离家去上大学之后,一切全完了。”她停顿了一会儿,擦擦眼睛。“我常常沮丧,每次照镜子都看见新的皱纹。青春已逝,没有一个男人会要我。”
“我不相信这话。”雷切尔说着便走过去摸着她的肩膀。她曾经以为卡里如此注重外貌只是虚荣心作祟,但是她错了。看来她的姐姐没有安全感,一度消沉在她所提及的困扰之中。“你时髦、漂亮而且开朗。”她告诉卡里。“看看你的一生中所有的成功吧。此外,当你六十岁时你会有更加辉煌的人生境界。”
“多谢了。”卡里握住了雷切尔的手说。“我不该来这儿和你谈我自己的问题。”
雷切尔源一眼手表。她的门铃随时可能被前来逮捕她的人摁响。她走向墙壁打电话给露西。“我需要借用你的车。”她说。“我知道我在警局的监视之下,因为我看到一名便衣警察在街上溜达着。”
“格伦今晚必须上晚班。”她的邻居说。“倘若我需要外出怎么办?”
“你可以用帕斯芬得。”雷切尔说。“我会把钥匙丢在挡板上。你的车在车库吗?”
“是的。”露西说。
“我从后门过去。”雷切尔说完便挂上电话。“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这么干。”她回到餐桌边对她的姐姐说。
“为什么?”卡里问。
“他们终归要逮捕我。为什么我不能现在就让他们带我走?”
“你不会坐牢。”卡里说。她走到水池边倒掉汽水,放了一杯自来水。“你有一个目击证人证明你在犯罪时间所处的位置。”
“我拒绝让特雷西作证。”雷切尔说。“她在撒谎,卡里。他们会在法庭上驳穿她的。”
“你的担心是毫无根据的。”卡里告诉她。“特雷西的证言相当简单。我为此反复考虑过,并且我不认为他们能使她露馅。”
雷切尔板起了脸,交叉双臂抱在胸前。“我不会允许我的女儿去作伪证。”
“你没有选择。”卡里转过脸看着她说。“他们有目击证人和受害者作证,而那位目击证人发誓说看见你向那男人开枪。一宗刑事案件的最根本要素是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因为你告诉阿特沃特那天夜里那人被枪击之前殴打过你,他们就知道你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如果特雷西的证词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