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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号码随便给人。
她摆弄着咖啡勺,想起了那两个奇怪的电话。这是碰巧有人拨错了号码,还是有人蓄意要对付她?
如果对方是蓄意的话,就得先有这儿的电话号码。只有瓦莱丽和麦金尼斯知道这儿的电话号码。
凯茨再次打电话时,汤姆林森总算完全清醒了。
“你好——”他拖长了声音。
“早晨好,帕特里克,”凯茨的话很干脆,“你刷牙了吗?”
“什么?噢,刷了,刷了。”
“还记得咱们约好的事吗?”
“没问题,今天晚上去两家,明天去第三家。”
“那好,什么时候见面?”
“第一家约在霍夫,晚上7点。你住哪儿?我6点半或6点45分去接你。”
“不,还是这样吧。我和探长今天下午去霍夫。6点45分在旅游咨询处门口见。
“另一家约在9点。”
“谢谢你,帕特里克,那么6点45分见。”她最后确定了时间,放下话筒。帕特里克是个厚脸皮的家伙,可毕竟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世方法。
9点钟,她给格里格夏庄园打电话,想和雷切尔·海利确定度周末的事情。她想起麦金尼斯昨天的话,既然自己相信那个诊所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还是那么想去探个究竟呢?
接电话的是个秘书,称雷切尔和教授都忙着,有什么事可以留个信儿。
“他们什么时候有空?”凯茨问。
“他们在实验室,12点以前怕是没空了。要不要通知他们12点半您会给他们来电话?”
“那好,谢谢您。”
“那请问,您是……?”
“对不起,我是弗拉德警察。凯茨·弗拉德。”
话一出口,她想起了乔治·福斯特,他警告过自己不要靠近那儿。
“噢!”对方表示惊讶。
凯茨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同寻常,又补充道:“对不起,是我没说清楚。我不是来办公事的。下周末,我要和雷切尔共度周末。”
对方显然松了口气,凯茨接着说:“你能不能告诉雷切尔,我周四、周五都有空……”
“您身体有什么不适吗?”这种问法很职业。
“没有。”
“您是不是有点儿瘦?”
“也不算瘦。”
“这儿的客人都穿休闲装,您是不是也……”
“可以。我穿10号,偶尔8号也行。”
“是有点儿瘦。”凯茨听见电话那头刷刷的记录声。
“您的身高,弗拉德小姐?”
“5。7英尺。”
“头发的颜色?”
“什么?”
“您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浅黄色。”凯茨觉得有点儿奇怪。可转念一想,问这么多也许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衣服呢?”
凯茨刚想追问,但又马上改口道“绿色”。可她还是忍不住问:“对不起,请问有这必要吗?我是去做客的,不是您那儿的病人。”
“弗拉德小姐,我很抱歉。”对方说话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我们这儿没有病人,凡是上这儿来的都是客人。我们按规定给客人安排住处……”秘书小姐的语气很具权威性,“我会安排您的住宿休息的,您周四上午到。”
“谢谢你”。
“如果您找雷切尔小姐,请在12点30分……”
“我会的……”
女秘书想了想又说:“我是奥克利小姐,如果您打电话我不在,请要玛格丽特办公室,另外……”
听到这个名字,凯茨想起了什么,忙问:“玛格丽特,冒昧地问一下,您是不是有个姐姐,30岁出头,名叫安妮?上星期我在一家酒吧里见过她。你们俩说话声音很像,她说自己有个妹妹在这里工作……”
“对,是安妮。”
“安妮·奥克利!”
“她过去是,现在她嫁给了泰迪·路易斯,所以改姓路易斯了。他们就住在这个镇上。她丈夫是个细木工人,手很巧。”
凯茨笑了:“好吧,玛格丽特。跟你说话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对方也笑了,谈话回到正题上:“再问几个问题可以吗,弗拉德小姐?”
“当然可以。”
“浅黄色是您头发的本色吗?”
33
凯茨往警察局打电话,麦金尼斯出门了,11点以前估计不会回来。
胸部还在隐隐作痛,她就着牛奶服下几片药,来来回回在屋里踱着,等待药性起作用。她拉开客厅窗帘,下意识地朝外张望着,总觉得外面会停着几辆不明身份的汽车或是有人在监视她。窗外布满阴云,街道空空的,一片冰冷。她听见牛奶瓶倒地的声音,立刻警觉起来。要是外面真的有人,她倒是想去会一会。
她换上仔裤,穿上一双低跟黑色鞋,把钱和钥匙装进挂在腰间的皮夹里,又把鞭子藏在袖子里。全副武装完了,她跳了几跳,算是给自己壮胆。
冬日的阳光照进房间,屋子里一片静谧。玩具小猪们正睁着溜圆的眼睛看着她。
她拉开门闩,拧开锁来到屋外。门厅里散落着一堆信件。她目不斜视地走下屋前的台阶。
太阳冲破云层,露出脸来,给整条街洒上了一层金子般的光彩。阳光照在草地上,露水闪闪烁烁。凯茨深深地吸了口气,虽然肋部还微微有点儿疼,可毕竟感觉好多了。
她走下台阶,朝小山那边望了望。那儿有个花园,路到那儿就是尽头了,是个死胡同。她向左转走下坡去。风刮过来,吹皱了灰色的海面。
凯茨低下头,把头缩在衣领中,看起来好像是为了抵挡刺骨的寒风,可她的眼睛却一直机警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她今天没有把头发扎起来,轻风不时地把她过肩的长发吹到脸上。她有点儿兴奋,觉得充满力量。
她漫无目的,不紧不慢地走着。清晨的光线变化得很快,太阳仿佛在云层中穿梭一般。一辆辆汽车从身边驶过,可对凯茨来说,它们却仿佛静止了一般,丝毫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她穿过车流,往海滩的方向走去。她闻到一股夹杂着海草和盐水时的咸味儿。此刻,她真想像往常一样撒开腿跑一跑。穿过铺满鹅卵石的海滩就是皮埃尔广场。一条黑影出现在她眼角的余光中。她俯下身子捡起一块卵石,那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停住了。她把石子扔进水里,影子又继续向前移动,一切都看似那么不经意。
凯茨只觉得血往上涌,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越是在危险面前,越要沉着。她继续向前慢慢踱步,心情反而越来越好。
海水一遍遍地冲刷着岸边的卵石,她捡起石子,打着水漂。
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人走近她。她转过身,耳边吹过一阵轻风,周围没有人朝她走来。凯茨觉得自己简直有点儿疑神疑鬼。
她摸摸头,受伤的地方肿出了一大块。想到这里,肋下也疼了起来。
海水若即若离地追着她的脚步,她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在浪花间跳跃着。她警觉地朝四周望望,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象。
她费力地爬上一块被海水打湿的堤坝,长出一口气,既紧张又兴奋。她要努力调动自己的第六感觉,去感受周围的事物。
凯茨的背后是一片海滩,右边是冰冷的大海,左边是一堵爬满苔藓的高墙,车流在脚下川流不息。
她走进不远处一个堆放杂物的窝棚。脚下的卵石发生嘎嘎的响声,她觉得血流加速,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窝棚里黑乎乎一片。她在心里暗暗咒骂这次一无所获的探险。她走出棚子,外面依然是阳光、小鸟和忙碌的车流、人流。
太阳越升越高,照在脸上有点儿刺眼。她来到广场,心情渐渐开朗起来。她想到麦金尼斯探长,现在已经10点半了,过了11点他会打电话过来。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虽然依旧保持着那份警觉,可她心里也不禁认为周围的确没什么危险。走近停车场时,她仿佛又看见了那条黑影,可等她再看时,黑影又不见了。要是有人藏在停车场,那应该离自己不远。她一边走一边注意身后的动静,却没有听见有脚步声。她转过身,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因科曼街上几乎没有人。凯茨打开房门,刚想走进房间,想起门厅里散乱的信件。她转过身却发现信件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门边。这太奇怪了,她觉得背后冒出一股寒气,显然有人来过这儿。
她怒气冲冲地冲进每间屋,把房门摔得啪啪直响,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他显然没有胆量露面。她气得脸色发白,心跳加快,真想一鞭子抽在这个胆小鬼的脸上。
一阵又急又响的电话铃声响起,凯茨盯着电话看了好一会儿。从前电话声并不意味着什么,可是现在这个声音让她心神不安。电话里仿佛藏着个残酷的幽灵。只要她一拿起话筒,对方不是用沉默来威胁她就是给她危险的警告。那张肮脏的嘴会用言语侮辱她。
她看看钟,现在是11点55分,电话已经响了六声。她深深吸了口气,拿起话筒。电话那头说了声“请稍等”便没了声音。凯茨刚想发作,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我。”这个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敌意。
“你好,瓦莱丽。”她的声音冷冰冰的。
“你没事儿吧,亲爱的。你听起来——”
“我很好,有何贵干?”她的话出奇地简练。
“我只是想问候问候你。你怎么了,杰夫刚给我打电话问起周末的事儿,我不清楚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
“是的,我安排好了。”
“那好,我告诉杰夫,我们俩周五晚上或周六过去。”瓦莱丽的口气似乎是在谢她。她只好说:“我周四就过去,去修养几天。”
“我会想你的,你去告诉杰夫吧,给他打个电话?”
她不很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他在家吗?”她问。
“当然在,他刚放下电话。我们周五晚上去,让他5点半去我那儿。”
“还有吗?”
“还有一件事,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什么时候?”
“1点。”
凯茨答应了下来。
杰夫接电话时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凯茨这才蓦地意识到,自己竟不知道杰夫是干什么工作的。
“你好,瓦莱丽让我给你打电话。”
“你怎么样?”杰夫道,“听说遇到了点儿麻烦?”
“你别听他的,”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欢快些,“没什么,只是摔了一跤。”
“现在好了吗?”
“放心,我恢复得很快。”她又想起了那天受伤的情景,“对了,杰夫,我周四上午去格里格夏城堡,瓦莱丽让你周五晚上5点半去他那儿,你们从他那儿出发。”
“他和你分开两个晚上都不行吗?”杰夫半开玩笑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她反击道。
“好吧,谢谢你打电话给我。”
凯茨还想说什么,电话断了。她看着电话出神,不一会儿,探长打电话来了。麦金尼斯在调查约翰·戴维斯案件,虽然没查出确切死因,却得到了几张被害人的照片。
“戴维斯的歌,唱得不错,晚上在一家夜总会打工。他有几张用作宣传的照片,他姐姐也提供了几张照片,现在正在对它们进行翻拍。”
“有彼得·比奇曼的消息吗?”
“音响店里现在的新职员都不知道有这个人。他原来的老板也没提供什么重要线索,只是说比奇曼这个人有点儿乏味,烦人。”
凯茨谈起自己和推销员汤姆林森的